办公室里并没有抑制剂。
不久之前,喻衿还清醒时,由于浑身滚烫,后颈肿胀难耐而掀掉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
她一半身子匍匐在办公桌上,后背的白色衬衣早就被信息素液浸透,变得半透明。
可恍惚之间,似乎感觉眼前发晕,头昏脑胀。
尤其是,腹部莫名其妙地就变得滚烫至极,让她心跳声越来越快。
她难受到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整个人贴到了冰凉的办公桌上,可竟想让这股感觉来得更多一些,因为她知道,给她这股感觉的是月魄,是她心心念念的月魄
脑子里似乎回忆起当初的一切,和上辈子的痛苦。
心发酸,却又有时甜蜜。
她第一次见到月魄的时候,对方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完全就是粉丝见到偶像的震惊和喜悦,偏偏真诚地不行。
她就像初入狼群的羔羊,单纯无辜。
她往往拘谨束缚,站在那些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总是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可她见到她的时候,就会笑,满眼不加掩饰的喜欢,一双弯弯的笑眼仿佛能感染人的情绪。
所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会无意识多关注她,照顾她一些,那时候大概是对她入了季家这个狼圈的可怜吧。
又或者,纯属为了好玩,看到新鲜事物的好玩。
可她出格了,季莱将月魄带到赛马俱乐部,将她推进泥地,她竟不假思索地就抓住对方的手扶起对方,大型宴会上对方格格不入,她会走过去和她聊天。
那时候她对她,是温和的,含笑的。
直到后来,对方眼里的光变成了爱慕的光,对方竟然和季凌蕴扯上了关系,还让季凌蕴和她们喻家做了交易。
结婚吗喜欢吗
她下意识否定抗拒自己的心,觉得厌烦,甚至在结婚后,看到对方带来的行李中有很多她的贴画,看到对方反复看自己的视频时,那种烦躁感达到了顶点。
她冷着脸让她将所有东西丢掉,对方沉默着不想,她就自己动手,将所有贴画撕掉,让她将手机拿来删掉所有视频,仿佛这样就能赶走一切的烦躁感。
她日复一日地对她冷处理,希望对方能识趣,不要再妄想,她就该回她那个原来的家,过平平淡淡的一生。
她迫不及待地和她离婚,可拿到离婚证后听到她在房间里哭了一个晚上,却又烦躁地将其撕掉,她觉得那是因为她讨厌池月魄
直到她离开,直到她看向她的眼里再也没有爱,直到她抱着她的尸体,满手都是血。
她才惊觉自己错了,错得彻彻底底,她想用余生去弥补这个错误,可错了就是错了,永远无法挽回。
她已经失去她了,她摧毁了她的那份美好,在无数个日夜里,她对她的冷暴力,让她失落,让她眼里再也没有光,时常眼眶湿润,变得更加沉默,更加畏畏缩缩。
她摧毁了她,而如今这个全新的她,她还能拥有吗
喻衿双手攥紧办公桌边沿,有信息素液落到桌面上,办公桌的冰凉让她恍惚,仿佛真的陷入了那场幻觉里,整张脸更如同高烧不退,颤抖的长睫渐渐阖上,遮掩住眼里细碎的泪光。
这一刻,她的腹部越来越烫,灵魂好像被拉扯,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等到再次恍恍惚惚有意识时,听到的便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周围温度很高,鼻息间尽是燕麦和茶香交织的信息素香味。
她艰难地睁开眼,整个身子便瞬间坠落,一股电流随之蹿上脊骨。
接着,她竟通过自己低垂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撑在一个女人纤细又有力的腰肢上。
不,这不是她的手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可她明明就在这具身体里。
甚至她另一只手竟握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尾巴像是从她腿间长出。
眼前的一幕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惊诧至极。
疯了吧怎么会有尾巴,还这么真实,好烫,又是微微硬的。
喻衿混乱至极,仿佛生病了,浑身无力。
是梦吗
不,这一切都不是她的,身体不是她的。
可是感觉是真的,看到的仿佛也是真的。
随即,她还感觉到自己开口了,喘气道“是季总的助理,拉黑吧。”
这明明就是季凌蕴的声音
可喻衿还来不及反应,意识便仿佛要被血液中沸腾的信息素淹没。
后颈滚烫,不断有信息素液落下后颈。
这副身体更是开始撑着手不断起身又跌下,玩闹一般,甚至朝女人发脾气般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逗我”
怎么能干这种事
喻衿想,这应该是季凌蕴的身体,但又应该是梦,毕竟现实世界中怎么可能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尾巴。
可随着每一次跌落,那梦都如同真实经历,仿佛像一次次被触电,电流蹿过脊骨。
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她呼吸不过来了,只在心里一声声低唤“月魄。”
“那这个呢”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当她循着季凌蕴抬高视线,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仿佛脑子里都炸开了。
眼前的女人肤如凝脂,雪白柔软一览无遗,再往上是微微滑动的喉部,以及那张精致又显得清冷的脸。
只是此时细眉弯弯,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也波光潋滟,眼底深处含着几分危险和浓浓的温情。
最重要的是,她紫色的竖瞳,满头银白的发,和发间露出的两只狐狸耳朵,勾着唇,晃晃手里不停发出来电铃声的手机,仿佛在逗对方玩儿。
“你好烦,拉黑。”
那一刻,季凌蕴吐出两个字,又猛地跌落,而喻衿也被吓得身心颤抖。
冷不丁这一下,唇瓣被撑开,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随即又惊又疑惑。
是狐狸精
她在心里惊呼着,不这一定只是梦
即使她很清楚地明白着自己和季凌蕴之间的联系,以及此时清晰的感觉,但她仍旧在催眠自己。
然而她已经落出了大量信息素。
仿佛有泛着香味的茶液倾倒在了女人的腹部。
不是梦,不是梦
她心脏狂跳着,被吓到浑身是汗,大口大口呼吸着,一双手颤抖着撑在女人身上,眼泪滑落眼角。
她已然满脑子混乱到不行,而这时候,灵魂被拉扯的感觉再度袭来,竟转瞬间又回到了那冰冷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已充斥着她玫瑰的信息素香味,桌面也全是水杯倾倒般的水渍。
喻衿只感觉到腹部滚烫,额角全是细汗,强撑着打电话给季凌蕴。
电话接通,又连忙朝对方道“季凌蕴,我今天好奇怪,你”
话说完,她便仿佛再也撑不住地昏迷了下去。
她仿佛在意识即将苏醒时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心心念念的女人将她按倒在办公桌上,她趴伏在办公桌上,女人则从身后紧紧抱着她,亲吻她。
她的腿间一条疯狂晃动着的尾巴。
她心脏狂跳着,能感觉到这只是缥缈的梦境。
可大概就算是梦,她也甘之如饴
喻衿沉浸在这个梦里,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躺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正满脸潮红,说着梦话。
“月魄呜”
正拧干毛巾放到她额头上的季凌蕴被气个够呛,脸色都不好了,干脆起身倚靠在了办公桌旁,等着她这梦还要做多久。
她注意到喻衿眼角落下了泪,一副被蹂躏过的可怜兮兮的样子。
凭心而论,她这容貌是一等一的好,哭起来也是一等一的楚楚可怜,和自己不同,她就跟那被风吹雨打过的白玫瑰一样。
要是她是月魄,肯定也不能割舍。
呵。
季凌蕴攥紧了十指,但下一秒,竟又听到对方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呜,尾巴”
季凌蕴当即直起身子,满眼不可置信。
尾巴她怎么会知道尾巴又怎么会梦到
莫非
月魄以前和她
无数个猜疑将她包裹,她心里酸涩到了极点,正好这时,出去买药的月魄回来,问道“她怎么样了,我还给你”
买了你爱喝的咖啡
月魄可谓是撞到了枪口上,话都没说完,就看到季凌蕴转过头来,眼里竟微微有泪意,话都梗在了喉间。
要换做以前,或者刚刚认识的时候,季凌蕴那可是几乎完全不流泪的,也就爽到时流那么几颗,也是后来,被吻多了,眼泪就多了。
直到现在,这是怎么了
她心都软了,以为是喻衿醒来了,两个人闹矛盾,对方才这样。
但她绝不会想到,季凌蕴这样是因为心里的恼意加上浑身的不舒服。
彼时的喻衿则刚经历过一场荒唐的梦境,被心心念念的女人压着弄到冲了满桌的信息素液让她羞到不行。
接着她便意识恍惚间竟来到一处漆黑一片的地方。
她循着唯一的光亮走去,竟看到这光亮是由一枚蛋发出的。
那是一枚银白的比鸡蛋还小的蛋,只是周身有着繁复的花纹。
蛋后面还有着一闪门。
她疑惑地走向那扇门,推开门。
便刹那间被银光包裹,睁眼时看到的就是推开门进来的月魄。
“怎么了咖啡想喝吗”月魄晃了晃手里的咖啡。
她带着金边眼镜,一双狐狸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高挺的鼻梁上是那颗熟悉的小痣,红唇紧抿,走上了前来。
喻衿一瞬间泛起泪意来,若她真的是对她说的该多好啊。
可她知道,这大概是季凌蕴的身体。
她们俩本就一魂双体,估计因为某样媒介,所以就算还未融合,她就能跑到她身体里来。
至于媒介应该就是那颗蛋了。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喻衿想不明白。
而此时,季凌蕴的眸光则变得幽深,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开始发烫,心跳也有些加快。
好像有些不自在
她看向了月魄,也朝她走去,接着握住了对方的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随着脸蛋上些许的疼痛感,身体里那股感觉也瞬间退却。
嗯,舒服了。
季凌蕴眨眨眼。
月魄则一脸懵“”
果然是受刺激了吗
而沙发上的喻衿也瞬间被打醒,嗯地一声,迷迷糊糊捂着脸醒来。
月魄和季凌蕴的视线瞬间看过去。
成功和两人视线对上的喻衿则沉默了“”
好几秒,季凌蕴才皱着眉朝她道“我有事和你聊。”
如果没猜错的话,刚刚那种感觉绝对是因为喻衿
还有尾巴的事,她必须和她好好聊聊。
“正好,我也是。”喻衿便毫不示弱,甚至说着“我不仅想和你聊,也有事情和月魄聊。”
月魄看看季凌蕴,又看看喻衿,看两人那带着火花的视线撞在一起,连忙示意“我也想加入你们”
季凌蕴转头,无语“”
笨蛋瞎凑什么热闹
她朝她使眼色。
然而这时,喻衿则裹着毯子坐了起来,抱腿缩着,眼睫低垂,语气很是低落“季凌蕴,这件事也是时候让月魄知道了”
季凌蕴皱起眉,向来镇定的心竟在此时慌张起来。
而月魄则疑惑。
这听起来,怎么真的好像有什么大秘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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