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眠正撑着笔看向屏幕时,书房的门忽然被敲了敲。
景眠侧目,电脑上讲座的画面被暂停,问了句“先生”
这个时间本以为男人有事要用书房,但景眠抬眼时,却看到出现在门前的任先生。
男人右侧怀里,竟抱着一束蓝色玫瑰花。
花瓣繁华茂密,浓烈分明,边缘微沾点点水露,似乎沁着极淡的香气。
景眠微微屏息。
任先生声音莫名带着沉意,有些喑哑,道“刚刚有人送了花。”
景眠眉梢一滞,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出门前订了鲜花,只是,后来先生游轮上的告白让自己成功把这茬抛在了脑后。
没想到竟被先生本人亲自接收了。
景眠有些无措,尴尬地解释“是我出门前随手订的,给先生的七夕礼物,”
“嗯。”
任星晚垂眸,声线沉缓“我有看到卡片。”
景眠点点头。
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一句了。
他想,这种礼物果然还是当面送的效果最好,现在时钟过了十一点,不仅错过最佳时机,也少了大半面对面送礼物时特有的氛围。
比如现在。
景眠察觉,任先生较平日沉默了些,也没将顺势话题引下去。
正当景眠发着愣,却忽然发觉任先生抱着玫瑰,竟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玫瑰被男人放在桌沿上,莹润水露滴落在平坦的桌面,倒映出星星点点的蓝坠。
景眠被揽着腰抱起时,脑袋还有些懵。
身体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他坐到男人怀中,有了沉稳的实感。
景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腾得一下烧起来。
今天是七夕。
这种属于情人之间的节日,尽管并未言之于口,但履行义务这种事大概率在所难免。
景眠喉结微动,走了直球,小声问“是要做吗”
短暂的几秒后,景眠听到任先生似乎是笑了。
声线低沉,极为短暂。
男人开口时,尽管冷矜柔和,声音却听不出情绪“告白需要代价。”
“眠眠。”
“在你不再把做爱当成婚内义务之前。”
低而柔和的声线,瞥不出半分任家那个人人畏惧的年轻掌权人的气场,任星晚启唇,道“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做。”
“也不会擅自吻你。”
景眠微诧的同时,眸光浮上茫然。
由于从未有过类似的恋爱经验借鉴,景眠没想过,告白的代价之一竟还包括了这个。
但作为一个有着正常人类生理需求的成年男人,如果答案一直未明,任先生难不成要禁欲一辈子
忽然有点同情对方。
景眠沉
思几秒,
,
该怎么办”
或许只是不经意的随口一问,但景眠说出口后才察觉,这话似乎有些异样,容易让人误会。
果然,任先生成功愣了下。
景眠问“用手吗”
任星晚“”
被剥下睡衣时,景眠还一脸茫然地以为,先生要打破诺言,说话不作数。
但几分钟过后,景眠才发现自己彻底误解了男人。
甚至错的离谱。
“眠眠。”
“腿并拢一些。”
任先生的声音在耳廓响起时,景眠一怔,随即垂下眼帘,后颈不住颤栗。
景眠抿了下唇,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一切如常,少年鼻间酸涩,小声解释“先生、没力气了。”
不久,额头的发丝触感微动,是任先生的唇瓣。
下一秒
视线之下,先生空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膝盖。
还是两边的膝盖一起。
任先生的手很大,青筋微微崩起,指节白皙修长,无论是现实还是镜头下,都一向赏心悦目。
而此刻,那只手就那样展开收拢,握住了他的两个膝盖,令他无法分开双腿。膝盖关节泛上淡淡的粉色,如此看来,色差分明。
视觉冲击让景眠眼睫微颤,整个脊背都麻了起来。
接下来,吸引景眠视线的便不再是那只手。
而是两束淡色白玉间,不停突进的汹涌利刃。
因为利刃宽长,即使有白玉遮挡半分,依旧会冒出大半身来,甚至偶尔与自己相碰。仅是略略交锋,景眠便很快败下阵来,低下头,红着眼睛用手心去拦。
谁知,却被先生空出的那只手忽然摁住了手背。
这一下,不能动弹的,除了膝盖,还有他本能企图解救自己的那只手。
任先生问他“你知道蓝色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景眠迷茫地摇头,被口水呛到,不自觉咳了一声“不知道。”
清浅的鼻息滑过景眠的耳廓,任先生低声道“是不可言表的爱意。”
景眠睫毛一颤。
随即,手心也随之沦陷,被引导着握紧,像是笼罩温暖着不断突进的利刃般,无法撤离,指缝与指尖很快沾染了敌方的水洼。
还有自己的。
即使不是义务,景眠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泪水不止,滴落在男人笼罩在自己的手背上,水滴因为颠簸沿着手背的青筋,四散开来。
很快,第一滴、第三滴也接踵而至。
坐在男人怀里,啪嗒的细微声响也泯灭在浪潮般的水声中,显得轻不可闻。
披上薄毯的景眠,被先生抱起,径直回了卧室。
景眠抬眼看了时钟,发现早已过了十一点。
但好歹不同于以往真正履行义务,少年可以错过微微露头的暖色晨曦,
在夜色深沉的时候安然入睡。
睡衣被换上了先生的,衣袖和裤脚比自己宽大许多,景眠迷迷糊糊地藏进被子,只觉身上舒适清爽,任先生一如既往在结束后帮他清理干净。
除了腿根发红的地方,异样感仿佛仍然存在。
景眠敛下睫毛,红意蔓延到上耳尖。
他脑海中回想着的,却不是刚才。
先生在夜幕下的告白,那几句话,磁性好听的声线、甚至连同着微凉的海水气息、漫天盛大的烟花,每一幕每一帧都像是烙印在脑海之中,不受控制地不断回放。
“我喜欢你。”
“和你共赴一生,是我的私欲。”
“firstchoice”
“我为你而生。”
黑暗的卧室中时钟不再漫长孤寂,皆被鲜活的记忆取代填满。
身上被先生熟悉的香味淡淡笼罩,一楼的那盏夜灯光亮不及主卧,少年只能透过隐隐月色,望向不着边际的天花板。
景眠握住被沿,睫毛渐渐舒展,带着倦意睡了过去。
临近赛季末期,
半决赛也即将落下帷幕。
光耀论坛已经杀疯,热门帖子层出不穷,讨论度最高的,还要当属刚刚杀出重围的两支队伍。
杀出来了
牛逼
啊啊啊啊啊
我最期待的两支战队终于碰上了呜呜
看积分的话,aub真的稳,不愧是去年的总冠军,shock带队有一套,从全国赛到目前为止只败了一场。
迄今为止一共输了三场。
稳度不太行,只靠新来的队员,说实话走不了太远
楼上你是shoc吧,就算总决赛输给aub,也和aub一样有资格参加世界赛,都走向国际了,这叫走不远
自成立以来,是首次获得了进入总决赛的资格,这也意味着,在不久之后的世界光耀赛事,将会代表国家参赛。
人世间没有任何荣誉,能比世界赛夺冠更振奋一位年轻的电竞选手。
但论坛上的风向大多铺天盖地一窝蜂地倒向aub,毕竟aub历史上两次夺冠,一个是主力由主播构成一路杀进决赛的新星阵容,另一个则是站稳跟脚且实力强劲的历史冠军得主。
景眠站在桌子旁,背包被放到不远处的沙发上,一天的俱乐部训练回来,他正小口地喝掉热咖啡,准备今晚的直播,忽然手边的铃声响了。
是俱乐部的人,景眠接起来,那一头兴奋无比,高声喊
“眠眠,k榜排名更新了”
“你进前五名了”
似乎有其他人也在身边,声音不止一个
“大神榜从第六窜到第四太牛逼了啊啊啊”
景眠眉
梢一滞,站直了身体,拿起手机,登录手机端账号,迅速点进了k排行榜。
他的id名为“shee”,更新后排在了第四位。
景眠往上看了看,
他和ash的距离,中间隔了两个id。
景眠听到了自己无可抑制而加速的心跳。
尽管前三名的头像都泛出醒目的金光色,他的头像框还是灰色。
但景眠坐在那儿,低头看看手机,放下,又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k榜的积分一向货真价实,是玩家们一场场段位、训练和争霸赛打出来的,是绝对实力的象征。
而事实上,k榜每一位id之间都仿佛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横沟,宽似深海。就如同ash无法撼动的第一名,即使greek这些年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超越、甚至接近那个支撑起光耀无数玩家信仰的不灭神话。
景眠兀自开心了好一阵。
少年披上外衣,又低头,看了看,甚至有点舍不得退出更新界面。
同一时间,任从眠参加晚上的巡礼活动。
陈科全程跟下来,直到在采访环节,他看见一位记者忍不住忐忑地提问“想采访您一个无关电影的问题,当下一款最热的游戏“光耀”即将迎来总决赛。”
“有传言听说您亲临比赛现场,观看了一场小组入围赛。”
“因为玩家们也十分好奇,所以能冒昧地问您一句,即将对决的aub和,您更支持那支队伍”
女人举着话筒,男人俊美的轮廓勾勒出场灯与光影,看的她心脏砰砰直跳“或者说,您更期待哪一位选手的精彩表现呢”
其他记者纷纷无言,准备看好戏。
这种明显偏题的提问,百分百会被任从眠略过无视,谁知,他们看到男人启唇,神色没什么变化地开口
“”
记者眼里流露出诧异,随即亮起来,没想到任老师会回答,尽管对方自动略过了她第一个问题。
谁知,男人像是没说完,镜头下的嗓音清冷磁性
“那位id来自青峰区的选手。”
空气霎时安静了一瞬。
陈科在一旁,心都要跳出来了。
原来那不是第一个提问的答案。
两句话,全都只是在回答第一个问题。
只是
到底哪位选手来自青峰区
两个素不相识、几乎无法联想到一处,在各自的领域发光的陌生人,竟梦幻联动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位最早提问的女记者,她紧张得心脏狂跳,继续问“您有什么祝福给这位选手吗”
男人开口时,人们不自觉微微屏息,专注听着
“祝他玩的开心。”
祝他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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