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朱至抬头错愕地瞅着信国公,她能看出信国公的意图已经不错了,信国公竟然想让她提意见,真不是一般的看得起她啊
“比起在海岸设防,不如在海上设防。”意见是提不了的,不过,是不是他们大明也能走出去
海域没有划界,这可是后世争议不断的事。
眼珠子一转,朱至觉得他们大可以开这个先例。
“海上设防”信国公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此事,反而追问。
“以海军巡视我大明海域,若有来犯者,先在海上战起,也可警示海岸上的将士。倘若来日倭寇敢犯我百姓,海军成,可以长驱入灭其国。”对于倭寇,作为中国人多少都是有点私人恩怨,恨不得把那么一个国连根拔起。
信国公笑了,提醒朱至道“倭寇可是皇上划下的不征之国。”
朱至挑眉道“所谓不征,只是不可恣意征伐,并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更多是因时因势而变。”
所以,这是完全充分的理解朱元璋的话,但该准备的手段,比如强大自身,保证可以拥有随时征伐灭他国的实力,这也是必须的。
“哈哈哈”信国公高兴坏了,上下打量朱至一圈又一圈,啧啧称奇道“你这脑子比你爷爷还活络。可惜怎么是个女娃娃,否则就你这样的人上战场,可是万千将士的福气。”
“女娃娃可比男孩好,省去许多麻烦。您要是真觉得我算不错,那您就倾囊相授呗。谁也不敢说我将来不能把您的一身本事发扬光大是吧。”朱至眨眨眼睛,至于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她至今没闹明白朱元璋和太子的打算,那也不妨碍她多学本事,将来能够为国尽心。
信国公嘶了一声,瞥了一眼朱雄英道“你妹妹这般,你什么想法”
朱雄英一向话少,这不是也没办法吗他脑子转得没有朱至快,好些事朱至想得超前,那是他从未接受过的知识,让他提意见是不成的。
不过,朱至懂的一向习惯和他讨论,也能让他茅塞顿开。
每每朱至冲在最前面,得好处最多的人从来都是他
“挺好的。大明百废待兴,缺的是卫国保家之人。至儿能干,有她在,她越出彩,别人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我只须好好学本事。风头,要来何用。”朱雄英一向实在,只瞅着自己得的利,而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在谁人的身上。
信国公不禁感慨道“皇上后继有人,大明后继有人啊”
没有人会不喜欢出风头,朱至如此聪明,注定了会是最引人瞩目的人。身为朱至一胞同生的兄长,本来该是最惹人注意的人,可是随着朱至展现出来的能力,他在一旁悄然无声,心胸狭窄的人,未必能接受被人抢了风头,哪怕那是他的亲妹妹。
正因如此,信国公才会问朱雄英面对朱至展示出来的能干是什么样的态度。
朱雄英的表现让信国公大松一口气。
就朱雄英的身份,他其实本就不需要处处出风头。受人瞩目长大的孩子,当习惯被人簇拥后,更难以静得下心,这是大忌
好在,朱雄英从心底里觉得朱至光彩夺目没什么不好,他就跟在朱至身边,由着朱至出面为他开拓眼界,让他看清世上的风景以及人心的千面。从中,他收获极多,这才是他最需要的。
上位者最难得的就是一颗容人之心,能容于贤者,任人唯贤,纵然本身无能,这个国家也不怕乱在他的手里
信国公高兴于眼前的这两位孩子的出彩,指着他们道“想学什么,但凡我老头子会的你们只管开口,我一定倾囊相授。”
没有人会不希望这个国家更好尤其信国公是随朱元璋打下天下的人
,更盼着这个江山能太平安乐,百姓能够衣食无忧,太平康健。
所以,如果能教出一个好的承继人,让大明江山传承更长久,这是他的幸运。
激动之余,信国公就忘了初衷,乐呵地拉着人说起兵法。
自此,朱雄英和朱至就在汤家住下了。
信国公为免让人生疑,除了让他们跟着自己习武和兵法外,并没有对他们再有别的厚待。
穿的是普通的粗布麻衣,穿的也不过是草鞋,日常一应吃穿用度都得自己弄。
本来嘛,他们既说了自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前在富商家里做事,因受不了折磨才逃出来的,就不可能让人伺候他们。
信国公如约接回他们两个的时候,为了造就他们饿久的形象,朱至和朱雄英可是狠得连着几天只吃几口馒头,生生把自己饿得憔悴,也才能在信国公夫人面前狼吞虎咽。
这也是为什么信国公在看到他们时,尤其看到他们狼吞虎咽时惊讶的原因。
为了把戏唱好,这兄妹够狠的啊
既然如此,信国公就更不能纵着他们了
不是想试试普通人怎么过的日子吗那没问题,他一定满足。
朱雄英和朱至都是能吃苦的人,不过眼下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解决,朱至不会弄头发的啊
信国公听说这事儿,他也解决不了啊
没想到一个转身听说朱至人虽然不会,可是她嘴甜啊,她能哄得府里的小姑娘、大婶们都乐意帮她弄头发
得,信国公在看到朱至把府里自上而下的人都哄得对她赞不绝口时,算是明白了,这小丫头脑子活,嘴巴甜,将来一准是个通吃的主儿。
不过几天,对于朱雄英和朱至提议要出去外头转转这一点,信国公瞅了一眼朱至那张脸,太好看了点啊,这放出去也不知道会引起怎么样的轰动。
“国公,我们可不是来玩的哦”朱至是肩负朱元璋和太子的差事来的,要是当家长的人心里没点数,敢把人放出来吗
信国公无奈道“让几个小子陪你们一道去。”
“不用。就我们两个四下转转。”朱雄英拒绝信国公的好意,他们就想四下逛逛,了解了解环境。
“行,入夜前要回来。”信国公再不放心也不能阻止,朱雄英和朱至为何来此,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人。
两人乖乖应下一声是。
毕竟在信国公府里,两人是信国公带回来的孩子不假,却是信国公亲自教的孩子,既不是仆人,信国公放他们两个出府,也无人敢拦。
凤阳这地方,朱至和朱雄英都是第一回出门,信国公并不曾住在高门大户,而是居于乡里之间,四处要是认真说来,他们老朱家的亲戚不少,不过两人都不打算认亲。
值得一说的是,两人出门闲逛,便看到有人在田间搭着什么东西,一旁有人在叫唤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些什么”
选择今天出门的朱雄英和朱至,与其说是一时兴起,不如说是约好的,这会儿到了约定的地方,瞧着一群打手将那田围了起来,朱至和朱雄英走了过去,余光看到不少人听着动静也都围了过去,明显想过去凑凑热闹。
为首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对围上来的家丁打扮模样的人客气地道“在下只是想种些菜。并不曾叨扰到诸位吧。”
为首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吆喝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到了这儿,不管你想干什么,都得先经了我们朱家的同意。知道这天下姓什么吗姓朱”
说到这儿轻蔑的瞥过书生,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再一次发话道“进了凤阳不问朱家的门,你眼里还有咱们皇上有我们这些姓朱的人吗”
“这话从何说起。”书生面对刁难很是无奈,对方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扣下来,扣得他们很是难受,却不得不辩解道“陛下并未颁下律法,道我等百姓种田种菜都得先禀了陛下,但不知阁下自称姓朱,要我们守的是谁家的律法”
此话却是要对方给他一个说法,若是给不了,不好意思,恕他不能奉陪
“哎呀,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问我们是哪条律法规定”尖嘴猴腮的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敢这么问他。冲身后的兄弟们嚣张无比的道“果然是胆子大啊哈哈哈”
“哈哈哈”跟在此人身后的家丁听着领头的人笑了,他们都跟着笑。
“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些东西全给砸了,他,给我吊起来打。”尖嘴猴腮的人笑完之后立刻下令,命人都无须客气,这就上去打,把这些人全都打趴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可真行啊
书生惊慌失措要护着自己的东西,在他身边的人迈出去,没有人看清怎么回事,不过,尖嘴猴腮的一行人全都被打趴下了。
朱至和朱雄英看着那立在书生面前的四个壮汉,不得不说挺有范儿是吧
“阁下刚刚还没说清楚,你是哪一个朱家的人”书生显得很是无奈,他就是本本分分种个田,怎么就得罪人了呢一上来就想毁他的家当,坏他吃饭的家伙,这像样吗
书生缓缓走出,蹲在尖嘴猴腮的人面前,对于捂着脸不断后退的人,书生伸手将人拉住,想跟人好好说说话
可是,他想说话,都被打趴下的人哪个乐意跟他好好说话了
“你,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放话的人指着书生,更是趴着起身,这就要跑。
下一刻却被人拎住,书生旁边的人啊在这个时候人拎起,书生狐假虎威地问“我说让你们走了”
对啊,谁说过他们可以走了
“你,你要弄清楚,这里是凤阳,是皇帝老子的老家,这里,这一片,那都是皇帝的亲戚,你,你一个外乡人进地方不知道拜庙,还敢打人,你是找死。”有人这时候都未意识到自己的立场。明明已经居于下风,竟然还跟人撂狠话,果真没点自觉。
书生笑了,显得有些无奈,“那你想过自己也该拜拜庙吗”
言罢伸手拍在尖嘴猴腮的人脸上,一下,又一下,道“把他们绑起来,我等着他们的主家过来领人。”
壮汉们一听不二话,上去就把一群人全都绑了起来,不带丁点犹豫。
“你们,你们等着,有你们好受的时候。”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总是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不断叫嚣威胁,书生毫不在意地道“那我等着。堵上他们的嘴。”
面对分不清楚情况的人,跟他们客气没有意义,直接粗暴。
书生这回是连声音都让人堵上了,可见不打算纵着某些人了。
也对,面对这粗言秽语,有多少人乐意听。
转过头的书生瞧见朱至和朱雄英站在一旁,冲他们作一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书生把事情处理得相当好,可太好了朱至和朱雄英一道走过去,很是好奇他领人在田里搭起架子是为何。
“种些菜。”书生自然而然地接过话。
“冬天也能种菜吗”朱至装得一脸无觉地询问。
“当然可以。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办不成。”书生一脸坚定地开口。
“那我们可以来看你们种菜吗”朱至有此一问,书生肯定道“当然可以。”
这事儿,就那么定下了,朱至和朱雄英回信国公府上时,特意和信国公提了一嘴今天出门的见闻,包括有人一言不合动手,而且打着朱家的名号。
信国公夫人听着一声长叹道“朱家啊,要是陛下知道有人打着他的名号处处为难人,不知有多伤心。”
“咳咳咳。朱家的人有那么嚣张的”信国公似是不确定地问。
“陛下的亲戚有多少,会钻营的人,家业比你都要大”信国公夫人瞪了信国公一眼,有些事信国公又不是不知道,装的哪门子的糊涂
信国公讨好地冲信国公夫人一笑,这有些事就得慢慢说,有人慢慢听才行是吧
“不过,这是哪里来的人,大冬天种菜,应天是不是也有这手艺的人去岁的时候陛下过年派人送来了一大筐青菜,当时咱们家上上下下都十分惊奇。”信国公夫人是个记事的人,才过去一年的事,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
信国公眼神有些飘,底气显得不怎么足的道“这有什么,应天能种,别的地方肯定也有人会种。”
就这话偏偏信国公夫人听得连连点头道“说的是,这天下人才辈出,哪有什么事是谁做不了的。不过是愿意不愿意罢了。但这才刚开始就有人捣乱,这人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敢来凤阳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没数。由着人闹吧,同我们没什么关系。”信国公安抚自家夫人,收获朱至和朱雄英审视的目光,信国公瞥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悠着点。
行,话不用多说,只要干实事儿就行是吧
“你如今年纪越大,越没有了当年的气性。想当年听说村里有个谁敢闹事,你是冲上去便将人摁在地上不让人动,难道这位高权重了,反而没有了为百姓谋利的心了”可是信国公夫人不干啊,她是想到自家的男人怎么好像越来越怕事,半点没了当初的气性,着实不像样。
信国公干咳起来,提醒自家夫人道“这孩子还在呢,说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甚。”
不料信国公夫人一听更不乐意,腾的站起来道“怎么,现在是连话都不让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凤阳的情况,乌烟瘴气,乱成一团,偏没有一个敢管的。
“你回了凤阳也不说给陛下去个信儿,好让陛下派个人来理一理。就什么事都不管,放任他们欺负老百姓
“告诉你,再让姓朱的人闹下去,早晚有一天凤阳的百姓活不下去,定要闹出大乱子。”
越说越激动的信国公夫人上去狠狠地掐了一记信国公。
信国公赶紧躲啊,这哪儿躲去
“哎哟老婆子你真掐啊”信国公避之不及,愣是挨了一记重掐,那叫一个痛连声叫唤,末了又想起旁边朱至和朱雄英在。
两人瞧着分外熟悉的一幕啊,低着头偷瞄闷笑不止。
对啊,信国公就是欠收拾
“不然还能是假的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管,我到皇后面前告你去。我就让皇后评评理,看看你这信国公当得像不像样”信国公夫人显然攒了不少的气,又是在信国公身上狠狠掐了下去。
可怜的信国公接二连三被掐,这身上那叫一个痛。
“什么事非得闹到皇后面前去你还不如直接到陛下面前告我的状更好”相较于马皇后,信国公更乐意自家夫人告到朱元璋面前。
有的人啊,那是从来不厉色恶言,永远都是神色如常,偏一句一句说得人惭愧不矣。
信国公能跟朱元璋吵,到了马皇后的面前,难免心虚。
马皇后是如何待他们这些功臣的,信国公心里最是清楚。
就凤阳的事要是论到马皇后的面前,信国公第一个就会跪下赔不是。
“哼。我就是要到皇后面前告你。”信国公夫人才不管信国公怎么求饶,蛇打七寸,否则有人不知道痛。
“好了好了,我没说不管。你也用不着告状,等着。”信国公一看情况不对
,赶紧透点底,保证这回绝不会再袖手旁观。末了不忘瞥过旁边的朱雄英和朱至。
“果真”信国公夫人并未全信了,追问。
“果真果真”信国公连连保证,指着一旁的朱雄英和朱至道“你们不是好奇大冬天青菜是怎么种的正好,你们常去,种菜的人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
哟,一举两得嘛既让朱至和朱雄英名正言顺出门,又可以阻止信国公夫人继续掐他的可能。
可是,愿望很美好,现实颇是残酷,比如信国公夫人一听这话又是往信国公身上用力一掐,“你要糊弄我也该找找合适的人,就他们两个孩子,人生地不熟,你让他们出门盯梢报信,他们够人家一巴掌吗”
“不是,夫人,老婆子,你有话好好说,别又动手啊你信我,你就信我,他们不是寻常孩子。”信国公惊得不行,踮起脚想躲开信国公夫人的手,嘴上更是连声好言相劝。
“怎么不是寻常孩子我看你比他们从前做工的富商更可恶。”信国公夫人能信了信国公的解释。看看站在他们跟前的两个孩子,这才多大,能对抗凤阳那些无法无天的人
信国公脱口而出道“我哪里比他们可恶,陛下,不,老婆子你得信我,我让他们出门那是让他们作饵,作饵你知道吧,我后头有人护着他们,保证不会让他们出半分差池。”
好在理智回笼,信国公想起有些事不能说,差点把舌头咬了
不过没有关系,他有办法安抚自家夫人了
果然,信国公夫人听到这儿微微一顿,手一松,可算放过信国公了
可怜的信国公啊,痛得脸都皱成一团了赶紧抚平身上的衣裳,并不希望有人看出半点端倪。
“你说的,要是这两个孩子出了半点差池,我绝饶不了你。”信国公夫人愿意相信自家老爷子,前提是后果他也得担起来,否则事情没完
“一定,一定。我保证一定让他们全须全尾,毫发无伤的办完这事。”信国公心里苦,朱元璋把人交给他都没这要求,结果他竟然被自家夫人押着非要答应这事不可,他这心里的苦和委屈谁能懂
信国公夫人终于得了这一句准信,放心了,“事要管,人也得护。你既把人救了回来,我们家就没有苛责下人的道理。都是苦过来的人,更应该多护着他们。”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信国公敢说一个不字吗赶紧一边应是,一边哄起信国公夫人道“你看这天不早了,也该准备晚饭了吧。两个孩子出去跑了半天也饿了。”
“对。是该准备晚饭了。”信国公夫人被那么一提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不早,赶紧往外走
送走自家夫人信国公啊,抹了一把虚汗,不容易啊
余光瞥到朱至和朱雄英肩膀一耸一耸的,信国公半眯起眼睛,随口一问“陛下在皇后面前能直得起腰板”
“啊”
信国公打的什么主意朱雄英和朱至哪不懂,兄妹配合无间地昂起头茫然地瞅着信国公。
这一刻的信国公觉得,朱家果然自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陛下没挨过皇后的打”信国公就是不死心,他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就他知道马皇后生起气来,压根不是自家夫人可比。
“信国公要是想知道,不如我们去信问问就说您想知道”朱至眨巴眨巴眼睛,虽然有些为难,不过如果这是信国公想知道的事儿,她可以代为问问。
“你们朱家啊,一个个狐狸托生。”信国公翻了一个白眼,他要是接这话才怪。打听皇帝是不是挨了皇后的打,他是疯了吧,敢问到皇后和皇帝面前
两个小的不接话,看了他半天好戏,真行。
“去,蹲半
个时辰马步。站完了才许吃饭。”然而信国公就没有办法治人了
作为一个师傅,斗智占不着上风,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吗体罚
果断指向门口,信国公就是公报私仇。让你们看得欢实,也不说出手救一救他,好没良心
信国公怨念无比,丝毫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
朱至和朱雄英相互交换一个眼神,谁能不清楚信国公这算怎么回事,罚,他们受着呗。
“是。”一句求饶或是争取不蹲马步的话都不说。兄妹二人利落地出去。
信国公虽然是假公济私,不过见他们二话不说蹲马步去,这心里啊,那叫一个满意。能屈能伸,识时务,很是不错的两个小家伙呢
接下来的事,书生算是个强势的人,手里有人,不介意跟人来硬的。
有人意识到这是一个硬茬子,正面来硬的没用。那怎么办
明的不行来暗的啊
凤阳是他们的地盘,想在这里扎根哪有那么容易,让书生折腾着,总有让他跪地求饶的时候。
朱至和朱雄英在这看似太平的时候,那是把凤阳这一带的孩子全收拾了
对的,别小看孩子,有时候孩子的消息那是相当灵通,谁让有些当爹当娘的人尤其喜欢在孩子面前显摆,好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能干。
一来二去,朱至也就从孩子的衣食行为中得知,这凤阳的人家哪个是好,哪个是坏,哪些是左右摇摆不定。
等这份凤阳的势力表送到信国公面前,字虽然丑了点,但收集的消息及分析得出的结论,信国公瞧着惊叹不矣。
“这就是你们出去晃悠查到的”不怪信国公有此疑惑,就这势力分析,甚至连同其中的蛛丝马迹,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让人打听出来的,就他们跟几个孩子玩耍一番,竟然查到了
“国公爷小看孩子了吧人人都觉得孩子好糊弄,却不知孩子最是机灵。大人说过的话,尤其是炫耀的话,想在小伙伴面前显摆的人,记得比谁都牢。吃的穿的,大人的习惯,亏了谁都不能亏了孩子,由此难道还不能得出各家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朱至都觉得这事值不得她炫耀,见微知著并非空谈,朱雄英都懂这个道理。
信国公确定不是朱元璋派来的人摸到的信息,内心的纠结与复杂,不知如何说起啊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下手”信国公必须得问,他就是一个结束残局的人,皇帝就让他配合两个小的行事。
虽说一开始信国公觉得那一准是皇帝想让他出手,架不住朱雄英和朱至这表现,饶是信国公都得由衷赞一声好,哪里还会觉得朱元璋有心让他下狠手
因此,这会儿的信国公瞧着朱至把凤阳的情况算是摸得七七八八了,接下来该商量要怎么收拾人了吧。
“青菜该出货了。”朱至意味深长地冒出这话。
对啊,书生搭起的菜棚啊,经过书生那一回下狠手,好几次都能跟人打得不可开交,对方没占着便宜,暗戳戳憋着坏呢。因而到现在没了动静。
谁都清楚一点,一时安静终究是一时的。
“这么长的时间,想是都已经查清他的身份了。一个落第的举子竟然敢不把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放在眼里,不收拾他那怎么行”朱雄英幽幽张口,目光望向窗外,眼中闪烁着令人发颤的寒光。
得,信国公这下百分百相信了,朱元璋真没打算让他出手,或许就一样,保朱雄英和朱至安全就行,剩下的这兄妹两个能够出手应对,也可以吩咐人出手。
眼看年关在即,书生的青菜一车一车拉出去,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各大酒楼和各处的大户人家那都出了高价定下了。
至于价格有多高,反正这穷苦人家是一年到头也挣不
来一顿青菜钱。
而书生把凤阳一片的田,几十亩的地都包下来种了菜,当时人人都觉得他是个傻子,租那么几个月,赶在春耕前想要挣一笔,这绝对是疯子。
谁承想竟然真让书生种出了青菜,还卖了那样的高价
好些原本看笑话的人,此刻已经眼冒绿光,瞅着那一块块的大棚菜地就像看着个金元宝。
然后就没有所谓的然后了,突然有一天书生被人以青菜有毒,毒死人为名捉进了县令大牢。
同一时间,书生所有的菜田眼看就要被人哄抢一空。
不料在这个时候有人出面,这周围的菜地竟然都被人看守住了,凡是想闯入菜地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这事闹到最后竟然还是凤阳县令领人出面,想让这看守人都撤了
可是,就算县令出面,看守的人却纹丝不动,这可把县令气得不轻。
“来人,把他们拿下。”县令四十来岁,长得肥头大耳,对于不给他面子的人,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冲身后的衙役下令,让他们上去拿人。
“县令这是做什么”围着看热闹的人不少,一个个都是一般无二,想那棚里的青菜不假,更纳了闷,谁竟然如此大胆,连县令都不放在眼里。而这声音传来,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走了出来,说话的正是那女童。
“咦,这不是信国公家收留的两个孩子吗他们怎么在这儿”周围不少人认出了这么两位,正是朱至和朱雄英,却也奇怪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县令本来心惊于竟然有人敢拦着不让他动这些菜,结果听到旁边的人提起信国公,本能问“但不知信国公有何吩咐”
一听这话,不管是朱至或是朱雄英脸上都露出了不悦,朱至道“这菜地同信国公有什么干系县令问起信国公,难不成这些菜要是信国公种的,县令就不敢抢了”
县令拿不准,终是硬着脖子喊道“区区两个孩童少管闲事,快给我让开。”
“容我提醒县令,此处是民田。毁农之物,须得照价赔偿,县令赔得起吗”朱雄英板起一张脸问。
“赔什么赔,这些菜有毒,我命人来将这些菜全都运走。”县令也不至于无脑,找来的理由也算是相当不错。
不料朱至冷哼一声道“菜里有毒,凭县令红口白牙一句话”
县令岂料朱至竟然敢跟他反驳。
“你,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县令自知这事可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拍板的,因而反问朱至有什么资格问他
“自然是因为这些田都是我包下来的,这些菜也都是我的。”朱至说着已经拿出一叠厚厚的单子,提醒县令道“县令不会忘了,为免后患,租下这些地的时候我们可是请你做了公证的。”
有备而来的人,哪能着了小人的道,于此时亮出那厚厚的租令合约,白纸黑字,样样齐全。
“你一个小丫头,能让人为你所用做这么大的生意”县令忘是忘不了自己做下的事,但是难以相信朱至能铺下那么大的摊子,而且他想起了道“你不是信国公府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要是靠着信国公,县令就不硬抢我的菜了我要没有信国公做靠山,县令摆明就要领他们一道抢我的菜”朱至挑眉,一步一步走向县令,等他回答。
县令一看朱至的架式,多少顾忌信国公的。
“那什么,县令,这两个人已经被信国公府赶出家门了,我昨天亲眼看见的。”突然有人大声叫唤,提醒县令别怕啊,朱至和朱雄英他们已经被扫地出门,后头靠不着信国公了
“果真”想到信国公府心里直打鼓的人,须得转头确定一番。
“果真。我亲眼看见的。没想到会碰上他们,这才没当一回事。大人,他们一准跟那书生是一伙的,所以咱们把他们全拿下。”一旁有人可劲撺掇县令,别怕啊,只管上,出不了什么事是吧
县令确实瞅了瞅朱至,书生的底细他早就查清楚了,就是一个落第的举子,什么都不是。
眼前的这些菜啊,那可都是钱。
就算和大家伙一起分,同样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来人,把这企图杀人害命的恶贼捉起来。”想通后,县令当机立断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