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出生以后,于程霆来说，一切尘埃落定，他再也没提过要生女儿的事。
程父安慰他“儿子也挺好。”
这相当于是夸了程霆。
程霆一再表示“我真没事。”
没人信。
再生一个孩子这件事是林葵提出来的。
那时程熙三岁半,幼稚园小班生，每天在学校消耗完精力,回来倒头就能睡，所以林葵觉得她有时间也有能力再照顾一个孩子。
唯一的不确定性，是程霆的y染色体会不会又占据上风。
她跟程霆说这个事的时候阿弟正从抽屉拿东西，小狗就是好,再忙再累再加班,夜里汪汪叫。
当妈妈的人了，每次还是会不好意思,被亲得红彤彤藏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声音又轻又娇。
还有点怪他，这么晚了
程霆听完以后手搭在抽屉上顿了顿。
他低头看她,静静看了一会儿，把人连被子一起抱起来，哑声说“我其实没有遗憾。”
“我知道我知道。”林葵捧着他的脸,好认真地说。
程霆对儿子，是用了一百分的心思的。
林葵的手指在他后背划拉“那如果真的是女儿,你不想要吗”
这个反问就很绝。
你正面问，程霆会觉得没必要。你反着问，程霆扪心自问，那还是想要的。
“那就要一个吧”他笑着把老婆摁在床上，手摸进被子里。
软嘟嘟的女孩被揉的吱呀乱叫，让他轻一点。
程霆在床上相当不要脸“轻一点怎么生囡囡”
进去的时候,林葵皱了下眉毛，程霆也冒汗，伏在她身上低喃“放松，别夹。”
林葵面红耳赤捂他嘴，他笑着亲她手心，把腿拗起来，折叠，一开始轻轻的，等她适应以后，就很不客气。
程霆一直对女性的身材和体重没有什么要求和意见，或者说，他对一切外貌条件都没有意见，谈恋爱谈的是感觉。
但在认识林葵以后，大佬掉下神坛，相当猥琐，这件事不可言传，你只有自己体会过，才知道一个哪哪都有肉都软的女孩有多招人喜欢。
那种无法掌控的尺寸是心理上最大的满足。
程霆在这一晚相当狂野，没什么顾虑，床是新买的，儿子是送去给老太太玩的，劳资要有女儿了
第二天，这个男人非常幼稚地扔掉了抽屉里的避弹衣。
他跟林葵讲，晚上我还回来。
被折腾一夜的卷卷毛本来光脚哒哒哒跟在他身后，忽然定住，一双眼珠子盯着他，试图商量“应该还没吸收。”
程霆被她可爱到，深知他老婆生物考试总是低空飞过，弯腰，啜了一口腮帮子肉。
跟吸土机一样，把人啜得摇摇晃晃。
高挺的鼻尖顶歪了林葵的眼镜。
她东倒西歪扶眼镜，白瓷娃娃一样招人喜欢。
他直起腰揉揉脑袋“胡说八道。”
经过夫妻俩的持续努力，程欣小朋友顺利瓜熟蒂落。
时隔近五年，程霆再一次站在了那个产房外头，接过没他小臂长的包被。
掀开来看了看。
当下，程奶奶十分紧张，程父快要呼吸不过来，程母已经在想要怎么安慰儿子。
但，程霆抱着那个孩子，没再转手交给奶奶。
他小心地把被子裹好，笑了。
大佬连续几天心情都很好，于是公司的人组团来刷小婴鹅，在看见小床上乖乖睡觉的小囡囡后，众人心想，妈的，可不得高兴么，这也太漂亮了
眼睛像妈妈，脸型像爸爸，等头发长长一点，大家发现，哦，这也是个卷卷毛。
林葵有点抓狂，没人的时候挂在程霆身上，撸着他的头发哼哼唧唧“她怎么就不遗传你呢qaq”
程霆觉得自己家孩子怎么都好，
多好啊
谁不夸我闺女可爱啊
程欣欣小朋友顶着一头卷毛慢慢长大，再大一点，能摇摇晃晃遍地跑的时候，那头小卷毛也颤悠悠在阳光下弹跳，看得人心都软了。
林葵趴在301，看女鹅撅着屁股捡石头，厚尼蓬蓬裙下面一条白色针织裤袜，走光了都不知道，捡到一颗漂亮的石头，要仰起小脸蛋喊妈妈，给妈妈看她的宝贝。
林葵忽然湿了眼。
她仿佛看见了自己，那时候，外婆也会站在这里陪着她。
微风拂过，林葵扭头看马女士的照片，马女士身边那个穿旗袍的小囡囡与楼下尖叫着喊帅帅哥哥的小卷毛重合在一起，血脉与时间，就是如此神奇。
晚上，林葵把小皮猴扔浴缸里刷皮，顺便洗干净了她捡的那些石头。小囡宝贝极了，放在床边，唠唠叨叨跟妈妈讲哪些是帅帅哥哥送给她的，哪些是她寄几好腻害找的。
然后指着枕头边的照片，跟妈妈说那个穿旗袍的卷卷毛“系我”
林葵“是妈妈。”
“系我宝宝欣欣漂酿”
林葵笑着亲她花瓣似的脸蛋，孩子咯吱笑起来，要睡着的时候还惦记着和太婆说晚安。
林葵曾问过程霆这么个问题“蛾子和女鹅你最喜欢谁”
与我和你妈掉河里你救谁有异曲同工之妙。
程霆说“都喜欢，没区别。”
但众人默默旁观，那还是有区别的。
女鹅天生占优势，天生就是爸爸的小棉袄。
程霆会带着程欣去公司，程欣也是在爸爸办公室长大的，只不过那辆拉风的小汽车变成了一组仿真过家家厨具。
会客沙发上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娃娃。
每天中午，如果小卷毛肯乖乖吃饭，程霆就会卷起袖子陪她玩一场医生看病的游戏，玩具针筒扎在他小臂上，小姑娘嘟起小嘴巴呼呼吹一吹，经验老到，跟爸爸说“你不要动哦，打针不痛痛，我吹吹快快好”
如果程霆比较忙，那么公司一帮人会排队陪囡囡玩这个游戏，每人进去挨一针，还要假哭，因为假哭能得到欣欣医生的一枚啾啾。
程欣的嘴也像爸爸，很能哄人，轻松拿下这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玩累了，揉揉眼睛找爸爸，在爸爸怀里呼呼睡得像小猪。
明明哄别人的时候很厉害，转头到了自己去医院打疫苗，嗷地就哭了。
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一般这时候林葵是搞不定的，所以程欣去医院都是程霆负责。他抱着小小一团肉，沉默着，针头扎进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扎穿了。
打完针，把委屈的小囡捂怀里，颠着腿哄她，要带她回阿爷家玩小猫。
那只和林葵要好的渐层金生了一窝小猫崽，正是可爱的时候。
小囡抽抽涕涕，哼哼唧唧，和爸爸贴贴，在爸爸的外套里躲着，哭够了仰起脸，要亲亲爸爸。
程霆心都化了。
很感谢林葵，感谢她愿意给他这么个娇气又粘人的女鹅。
对此，程家全家也是一个意思，感谢林葵。
程父在程欣出生那天，偷偷躲在角落里哭了一场，多少年了，这个家总算有囡囡了
他与程霆多年塑料父子情终于因为一团软肉肉变得心心相通。
程霆说要带囡囡回家看猫，程父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张罗着要给小乖乖做好吃的，老太太逮着刚睁眼的小猫崽叮嘱，姐姐来你要老实一点，别挠她。
程母下楼买葱油饼，一张给小乖乖，一张要留给林葵。
程欣欣小朋友到阿爷家的时候还挂着金豆豆，小胳膊伸出来给大家看她打针针的地方，苦瓜脸说痛痛，说寄几好勇敢，哭一下下就不哭了。
然后两手放在圆滚滚的肚皮上，细声细气给大家唱儿歌。
唱高兴了，扭着屁股要再来一首。
等到程熙放学回来，她就开始粘程熙，哥哥哥哥的，吃饭都要坐在哥哥腿上。
到了夏天，林葵给程欣换上了她小时候穿过的旗袍。
小乖乖在镜子前转圈圈，更加确信与太婆一起照相的那个卷卷毛是她自己。
傍晚，林葵牵着这么个小囡囡下楼纳凉，楼上的窗一扇扇开了，都探头看301家的小姑娘，业主群里，不断有人发出咆哮嗷可爱又骗我生女鹅
没一会儿，林葵身边聚集了一群小男孩，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围着程欣七嘴八舌，林葵听了听，似乎都在劝小乖乖“你那么可爱，跟我回家吧给我当妹妹”
夜里，林葵拿这个当笑话讲给程霆听，彼时劳模正准备拉抽屉，听了顿时显露杀气，不说话，就这么盘腿一坐，严肃得仿佛天要塌了。
林葵本来是有点这个意思，还偷偷喷香水穿蕾丝睡衣，瞅了程霆几分钟，确定他是真没那个意思了，简直不敢相信
她用脚蹭了蹭他的腿，他捏住作乱的脚丫子，忽然整个人颓然地倒在她身上，抱怨“好气一想到以后囡囡要嫁人，我饭都吃不下。”
林葵眨巴眨巴眼，噗嗤笑了。
“留她做老姑娘好像也不太好。”
程霆瞪眼“有什么不好，我养她一辈子”
“那囡囡也要长大的。”
“不需要。”
“她可能也想谈恋爱。”
“哪个臭小子剁了他”
林葵把程霆的脑袋捂在自己柔软的怀中，哄他“以后囡囡会喜欢的男生，肯定是和你一样好的人。”
程霆在这件事上很不好哄“不可能，没人比我爱他，男人都是坏东西会伤害她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此，程霆彻底推翻了自己说过的生男生女都一样，完全没有了养程熙的淡定和放松，开始以老父亲的姿态提前二十年打开防御系统，提防任何一个靠近他女鹅的雄性生物。
林葵实在觉得没必要，程霆旧事重提“你那时候才多大就有一帮男同学组团送你回家，女鹅像你，招人喜欢，以后我肯定要全程接送的，以防那些小赤佬有机可乘”
“哎呀”林葵娇嗔地看他一眼。
程霆把人捧起来往里走，面无表情“心情不好，快乐一下吧老婆。”
林葵推他一下，他顺势把人抵在墙上，埋在耳边沉吟“快点哄哄我。”
她就跟哄小崽似的呼噜呼噜毛，相当敷衍，因为打心底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程霆嗬了声，一点不含糊地把人摁在床上。
从后面压着她。
手指勾着白色背心往下拉，吻了吻后心处。
那里，多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程霆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把自己从紧裹的斯文人皮中拆出来，野兽一般伏了下去，在他筋骨虬结的后背上，同一个位置，也有两个孩子的名字。
他的吻落下，从后颈一直到腰下，最后攥起林葵的小腿，在脚踝处咬了一口。
那里，文着一枚小小的电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