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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疼吗”时宴小心翼翼地问。

    路川辞嘴角都打烂了。

    也难怪。

    路轩本就比路川辞年纪大,算是以大欺小了,还带了两个保镖,路川辞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孩子,和两个成年人打架,很吃亏。

    但也不错。

    没吃大亏。

    除了嘴角受伤,其余地方都好好地。

    倒是那个路轩,被路川辞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黑青,那叫一个惨。

    两人被关小黑屋了。

    理由是打架斗殴。

    不管对错,打架总是不对的,不做惩处,别的小朋友效仿怎么办。

    故而时宴还是很接受这个惩罚的。

    而且这个惩罚是和路川辞在一起哎,有什么不开心的。每天看一看路川辞漂亮的容颜,赏心悦目,心情都会好许多

    路川辞坐在一边,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气息,而时宴就坐在他身旁,笑嘻嘻的,说话也又软又好听,仿佛一个温暖的小太阳。

    路川辞一句话也不说,时宴给他上药,路川辞避开脸,时宴起身,换个角度继续上药。

    “我还是第一次被关小黑屋呢”听起来还有点雀跃,时宴笑道“我觉得这个小黑屋比我住的地方还要好,要是天天被关小黑屋就好了。”

    路川辞掀起眼皮“你上次还说要是天天生病就好了。”

    时宴点头“生病有好吃的,关小黑屋有豪华标间,多好。”

    路川辞看着时宴的眼睛,发现对方不是虚伪地说谎。

    时宴的眼睛颜色浅淡,却干净透底,一眼就能看透这个人,没什么心机,就像是时宴平日表现出来的那样,一个很仁慈的人。

    他不懂,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简单的存在。

    再干净的人,也会被污秽所浸染。

    可时宴没有。

    时宴问“你生气啦不理我啦”

    路川辞垂眸。

    时宴扯了扯路川辞的袖子,“我那么喜欢你,你不可以不喜欢我。”

    路川辞问“你对谁都会说喜欢”

    时宴摇头“没有啊,目前只对你说过。”话声一顿,“未来会对谁那就无法保证了。”

    路川辞哦一声。

    突然更不快乐了。

    一想到时宴以后也有可能对另一个人说这些话,比被人打了一拳还难受。

    可时宴怎么会喜欢他呢。

    路川辞低嘲“怎么,你不觉得我作恶多端,品行不好了”他盯着时宴的眼睛,“威胁许壮的人是我,殴打路轩的人也是我,都是我。”

    时宴一顿,摸了摸路川辞的脑袋,“我想了想,如果许壮以后会变成路轩那样的坏人,那多威胁几次,也挺好。”再一顿,“天帝说过,诱人向善,阻人为恶。我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再一笑,“天帝你知道吧,就是神仙,天宫里官儿最大的那个神仙”

    路川辞撇嘴“神仙说的话你就这么信”况且,这世上真的会有神仙可笑。

    时宴“”

    可不得信吗。

    他紧紧握住路川辞,交代遗言一般“得信,不仅我信,你也要信。”

    路川辞“我就不信。”

    时宴“啊,那你怎样才能信呢。”

    路川辞沉默了下。

    低头,良久,“你让他们把我爸妈还给我啊。”

    时宴“”

    路川辞抬头,扯出笑“还给我,我就信。”

    时宴那您还是别信了吧。

    虽是这么说,但时宴还是认真思考了下可行性。

    他现在要是找到天帝,说,你给我破个例,天帝会不会一脚踹飞他

    006温馨提示任务未完成前,你无法回到仙界哦。

    见时宴一直没说话,路川辞失笑,“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他松了松领口,淡淡道“我爸妈死都死了,怎么可能还回来。”

    时宴被他这随意的语气伤到了,小声道“我真的很想帮你,但对不起。”

    路川辞微微怔住,半晌,嗤笑“笨死了。”他抓住时宴,让人坐到自己旁边,轻轻道“别动,让我靠靠。”

    时宴一下都不动了,比石头还稳固。

    路川辞像是有点累了,声音都变得倦懒许多“你父母呢”

    时宴回忆“他们出去打仗了。”

    飞升前的父母都是军中的,战乱肆起,他父母很早就出去随军了。

    路川辞轻声“你既然是烈士遗孤,怎么会来到福利院呢。”

    时宴“被坏人制裁了。”

    006你好好讲话啊。

    路川辞笑了下“那帮我谢谢这个坏人。”

    006

    客气了客气了。

    时宴挑眉。

    路川辞缓缓闭上眼睛,小憩一般,低声“如果不是这个坏人,我可能就遇不见你了。”

    路川辞睡着了。

    时宴是第一次观察到路川辞的睡颜。

    比白天安静祥和,眼角眉梢的戾气也淡了许多,卷翘的睫毛微微低垂,漂亮的眉眼像是月牙一般,寂静的美。

    他轻轻捏了下路川辞的耳朵,路川辞的脑袋在他肩头蹭了下,刮的时宴肩膀痒痒的。

    时宴以为路川辞被他闹醒了,谁知路川辞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蹭得更紧,几乎成了怀抱模样,而路川辞就那么靠拢在他的胸前,犹如沉睡的小兽,静谧乖巧。

    乖巧这次词竟然也能用在路川辞身上,破天荒了。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人,路川辞给他留下的印象就只有阴沉冷淡,那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特质在路川辞身上一一体现。

    时宴对人类不了解,对小孩子更不了解。

    他没有童年。

    他飞升前的童年只有无尽的杀戮。

    战火飘零,横尸遍野。

    他也没怎么和父母接触过,不知道依偎在父母身边是什么感受。

    从他记事开始,直至死亡飞升的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像个工具,杀人工具。

    他的生命是从飞升后正式开始的。

    飞升的那天,天帝对他说“百年来的第一个战将,你一定是最有希望光耀天界的。”

    可惜了。

    时宴的咸鱼精神只会享福拒绝吃苦。

    他在天上被天帝保护得很好,天帝就像是他们的大家长,让他们无忧无虑地成长。

    为此,天界没有勾心斗角,大家都单纯得可怜。

    今日发生的事情,杀了时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小朋友那么狠毒呢。

    为什么许壮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别人,为什么路轩只是少年模样就能对一个丧父丧母的孩子说出那般恶毒的话。

    他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小黑屋的惩罚结束后,时宴和路川辞几乎是形影不离了。

    时宴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路川辞,否则路川辞就不会遇见路轩,故多心照顾。

    路川辞也一反常态,主动和时宴同行。

    他对时宴的态度让所有人羡煞不已。

    两人会一同爬到专属于他们的房顶,眺望远方,欣赏黑夜里璀璨的霓虹灯,注视那一座座鼎立的高楼大厦。

    两人没有畅想未来。

    时宴不畅想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天上的。

    路川辞不说是因为他觉得他的未来只有黑暗,他不想让时宴这张白纸因为他的存在而浑浊。

    这一日,轮到路川辞打扫楼道卫生了,时宴则轮班去后院清扫了。

    通常都是路川辞早早打扫完,然后去找时宴,这次时宴给他说“你来晚点。”

    路川辞看了眼他。

    时宴小声道“我要给你个惊喜”

    路川辞挑眉。

    时宴抱着自己的大扫把就走了。

    他想,他要给路川辞做一个新的羽毛扇。

    在他看来,礼物转送不是什么大事儿,天界经常有拿别人送的礼物再送别人,但凡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而且他心底也隐隐觉得,路川辞心思敏感,就更不应该给对方一个二手礼物了。

    路川辞值得最好的。

    扛着大扫把到后院,时宴很想高呼一声“嘿我的小鸟们都快出来帮帮忙啦”

    小鸟再见吧您嘞

    望了一圈,安安静静,鸟都不见了,时宴摸了摸脸,嗯他在凡间也没多长时间,这些鸟儿就已经发现他罗刹的真面貌

    想当初,鹊桥边的那些鸟,一见到他,不是凶凶地啄他报复他就是避得远远的。

    后院的位置特殊,那边有两道小门,一道门上了锁,任谁也打不开,另一道门平日也不开,偶尔有小朋友顽皮,想出去玩就从那道门出去了。

    而此刻,那道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

    时宴静静看了几眼,侧目,避开身子,站到了一个阴影处,任谁也发现不了。

    没一会儿,几道人影出现了,率先就是那熟悉的声音“听清楚了,你们四个一定要给我把路川辞抓出来,妈的,老子这次不把他腿打断就不算完”

    四个保镖即将走来,黑西服,面容冷肃,一派肃杀。

    时宴不躲不藏地站了出来。

    “怪不都小鸟都不见了,小鸟最有灵性,一见脏物就会飞走。”时宴缓缓上前,语气清淡,他上下扫了眼路轩,语气还算温和“不要再做这种坏事了,你走吧,我可以装作没听见。”

    天帝说,人要懂得宽恕与原谅。

    尽管他并不愿意宽恕,但也依旧这么做了。

    路轩被逗笑了,若是路川辞他可能还要计较下,面前这个人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配和自己这么说话。

    “你是路川辞养的狗”路轩戏谑地问,“路川辞有本事啊,在福利院这种地方都能收到这么忠心的狗。”

    时宴皱眉。

    在天上,不会有人用犬作词去辱骂他人,因为犬是十二属,自有门户,不可冒犯。

    可人间似乎会以此作辱骂。

    就像路轩,神态与语气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时宴眉头皱得更紧了。

    再次提醒“你说的话我很不喜欢,我希望你离开。你年纪还小,应该将精力放在正道,而不是拘泥于私人纠葛。”

    路轩哦一声,音调抬高,玩虐地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时宴的胸口,“小朋友,路川辞给了你什么好处啊,我双倍给你,也来给我当听话的好狗吧。”

    路轩讥笑“路川辞可是个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这种人,我们路家不要,而我们路家不要的人,就应该从这个世上消失。”

    时宴站定,心底惊愕,这些话是一个未成年能说出口的

    时宴周身气压再降了几个调。

    路轩扫兴地说“算了,我自己进去,我要亲自打断路川辞的腿。”

    他刚走了一步,时宴一个扫把横扫过去,路轩惊呼一声,还未反应,时宴就已经逼近。

    那杂乱的扫把犹如长戟,风卷平沙,气势凌厉

    时宴一把扣住路轩的脖子,将人抵在墙上,沉眸“我非常不喜欢你的每一句话,同时,你让我很生气,我不想生气,所以,请你为你刚才的所有话,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