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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
    初雪落下,风卷着雪花飘,离他们不过四五步的距离,有恋人抱在一起接吻。

    崔胜澈瞄到,不好意思直接用手去捂小孩儿的眼睛,就伸手假装要整理他脖子上的围巾,把围巾拉高,重新遮住他的小半张脸。

    像电视剧。庄向北其实已经看到了,奈何俩人语言不通,只能在心里评价。

    围巾快要捂住口鼻,他仰起脸看面前的哥哥,觉得他睫毛好长,直直垂下来的时候甚至看不太清眼睛。

    崔胜澈进公司的时间早,年纪也是这一批练习生中最大的,照顾小孩儿习惯成自然,认认真真把他围巾理好,自然地伸出手,“走吧。”

    庄向北愣了愣,他原本就不是很喜欢肢体接触的类型,更别提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对方表现出的好意和亲密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让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手要伸不伸地停在半空。

    崔胜澈哪儿管那么多,只当作是小孩子脸皮薄,心里暗笑还挺可爱,主动牵上他的手后觉得怎么那么冰,往自己的兜里塞。

    尚未开始发育的小孩儿骨架小,手也小,被他握在手里,偏凉的温度一点点被感染着暖起来。

    庄向北没说话,把脸埋进围巾后看不太清表情,被崔胜澈握着的手却有了个回握的力。

    两人坐上回首尔的列车,崔胜澈特意给庄向北留了靠窗的位置,让他可以看外面的街景和雪景。

    四十多分钟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语言的隔阂很难让他们产生什么深刻些的交流。

    崔胜澈抱着手机,先给副社长发消息说接到人了,在回来的路上;副社长马上回复说到公司后直接把人领到他办公室。

    他应下,继而看到先前发的消息,重新点开那张合照的大图。感觉像是什么颁奖典礼,庄向北面无表情站在中间,手上拿着个冠军奖杯,脸臭得可以,亏得长相优势看起来才不讨人厌。周边站的俩小孩年纪看起来比他大点,捧着小一些的奖杯龇牙大笑。

    崔胜澈看得直乐,奈何像素不高、他又看不懂汉字,没法辨认这是什么比赛的奖杯。

    正寻思着要不要问问文俊辉,那头聊天室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

    胜宽终于下课了

    胜宽听说胜澈哥去接新的小孩了

    灿哥,哥,哥,告诉我是几年的,是不是比我小

    净汉看来灿尼很不乐意当我们的忙内呢kkk

    灿

    忽略他们的插科打诨,崔胜澈想了想,打字回复,“不知道哪年的,我没问。是中国北京的孩子,只会一点点韩语,年纪看上去和灿尼差不多。”

    中国人

    语学堂的课间,徐明浩有些吃力地看着聊天界面内不断刷新的消息,从中看到熟悉的词组,一愣。

    他上个月才来的公司,稍微了解其他人过后知道自己加入的时间算很晚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晚来的。

    北京人文俊辉也看到了消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年纪和李灿差不多的话,99或者00年的还是小孩儿呢。

    尹净汉的关注点在其他地方,问长得怎么样

    “很漂亮,”崔胜澈老实回复,“乍一看甚至有点像女孩子。”

    光说漂亮还好,后半句一加其他人就彻底燃起了兴趣,好奇得恨不得他们下一秒就能见面,好让大家看看跟女孩子似的漂亮长相是什么样。

    庄向北对此一无所知,上车后一直侧着脸往窗外看,依旧没多少实感。

    来韩国不过是一个月之前下的决定,他那时在法国巴黎参加jte debout的决赛,并成功拿下世界冠军。他站在台上接受众人欢呼的时候好像喜悦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回到酒店他躺在床上想不出来这个冠军头衔和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

    他从3岁开始接触中国舞,5岁转跳街舞,到现在已经拿下了很多全国级与世界级街舞赛事的奖项,r16,af,cda,kod,boty几乎所有有名有姓的比赛他都参加过。不单说那个第一名的头衔,蝉联冠军、甚至三连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他知道圈内人都喊他小魔王,说他是新生代的天才和怪物,当他出现时一场比赛最后的冠军会花落谁家就没了悬念。

    一开始听到还是挺开心的,觉得自己实力得到了认可。后面越听越觉得没意思,一声又一声宣布冠军是谁的声音,逐渐没了不同。

    可不跳舞的话他还能去干嘛呢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人生,继而有些悲哀地发现在他的生活中,跳舞和比赛是难得可以让他感到快乐的事,并且持续时间之长,让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像这样去坚持一件事了。

    十月的巴黎风很大,他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转悠,突然就被个男人拉住,塞了张名片。

    那个男人就是金延洙,edis的副社长。

    可能是因为无聊吧,也有可能是真的被他口中提到的舞台所打动,庄向北回国后就找了个韩语老师学习韩语,简单了解了一下ko文化,因着确实感兴趣,一个月后就独自一人坐上了去异国的飞机。

    他原本没想让人来接,上飞机之前确认了一下公司地址,打算出来后直接打车过去的,结果下了飞机才看见金延洙回复的消息。

    对方说什么都不同意,一说你年纪小,真出了什么事儿他担不起责任;二说你语言不通,找错地方怎么办;三说其实我派人过去接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到最后一句,他闭了闭眼,认命了。

    刚下飞机没几分钟,那边宋非墨打了电话过来,一口混不吝的京腔喊他“小太子”,到地方了没

    “到了,刚下飞机。”他看着指示牌往外走,周遭说什么语言的都有,韩语他还听不太懂,倒是听出来一个估计来自美国南部的姑娘,嘀嘀咕咕用鼻音很重的英语抱怨天气冷,还有怎么没看到像韩剧里的帅哥。

    他忍了忍没忍住,笑了一声。

    “看到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宋非墨调侃他,“诶,我说真的,你这次去多久”

    “不知道,先去看看吧。”他想了想,“练习生好像都有试训期,可以等试训期结束后再考虑要不要留下来。”

    “成。”宋非墨听着人起码得在那边呆两三个月,就算很清楚庄向北家里是什么情况,依然在心里犯嘀咕,腹诽叔叔阿姨是不是对自家儿子太放心了一点说是不上心似乎也成立。

    和发小随便聊了几句,庄向北挂了电话,看到金延洙给他发消息,说已经到了吧,是不是已经走出去了

    得知他还没走,那边似乎松了口气,说来接他的人已经等着了,出去就能看见。

    庄向北没多问,随着人潮不紧不慢往前走,还没找到来接自己的人,就先捡到了一个滑到脚边的手机。

    把手机捡起还回去,面前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哥哥做起了自我介绍,说他叫崔胜澈。

    他上课一向认真,这类简单的韩语还是能听懂的,只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edis派来接自己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浓眉大眼的浓颜系长相,五官的存在感强烈,也是冷白皮,和头发、眉毛与睫毛的对比色明显,不太像印象里的韩国人。

    应该也是练习生吧他想着,把围巾拉下来,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上了不到一个月的韩语课倒是能支撑他说段自我介绍,不过因为不太习惯发音的关系,他习惯性又吞音了。

    顿了顿,他因为不满意刚刚的表现,又说了一遍。

    这回好多了,他听着崔胜澈喊他“向北”,点点头,用英文问了是不是来接自己的,听着他用韩语作答,别的没听懂,就听懂了一个“哥”。

    猜都猜出来是让自己喊他哥,以及崔胜澈的英语水平估计不怎么样。庄向北判断出当下的情况,也顺从地喊了他哥哥。

    两人走出航站楼,不管是韩国的雪,还是之后坐上列车,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首尔啊

    庄向北侧过脸看向窗外飞掠而去的景色,睫毛一颤,在玻璃上哈出口气,伸出食指在上面三笔画出个笑脸。

    会和北京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