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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只狐狸
    在诚实面对内心和维护前辈的尊严之间,黑尾铁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音驹发型奇怪的黑毛猫队长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做我的徒弟是有条件的哦,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的我们师门是有规矩的正经师门呢”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请知难而退”,毕竟怎么听都像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但宫野春显然不是普通人。

    他顿了两秒,眼底隐隐亮了起来,认真道,“什么条件要打败谁吗音驹还是枭谷还是乌野”

    “唔。”宫野春自言自语,“不过现在的乌野还不行吧,太容易了,感觉起码得再过个一年半年的”

    好像变得更兴奋了。

    黑尾铁朗“”

    他向木兔投去怎么回事你自己带来的麻烦你要自己收拾掉啊木兔学长

    木兔的回应是挠了挠后脑勺,随后紧张起来诶阿黑你眼睛抽筋吗需不需要眼药水

    黑尾铁朗“”

    愿世界没有单细胞,阿门。

    “那就枭谷”黑尾铁朗积极自救,迅速选了一个难度最大的,“这样吧在明天的练习赛里,如果你们能2比0打败枭谷,我就教你拦网,怎么样”

    宫野春眨眨眼,一口答应。

    宫野春“好的,师父”

    黑尾“不是说了做我徒弟是有条件的吗”

    宫野春“好的,准师父”

    黑尾“”

    黑尾铁朗开始觉得事情不大对,心情类似把一百块的东西一口气砍到五块,结果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

    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诈。

    等等他答应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2比0打败枭谷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说起来”黑尾吐槽,“你是主攻手吧学拦网干什么”

    宫野春疑惑“主攻手不能学拦网吗”

    黑尾铁朗“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但是”

    但是如果这人是木兔那种扣杀笨蛋,那稻荷崎就会好打的多

    黑尾沉默,并为自己这种卑鄙想法感到羞耻三秒钟。

    也就三秒钟了,反正玩战术的心都脏,这点小事不值得羞耻。

    “因为很帅啊。”宫野春说。

    黑尾铁朗

    “发球拦网。”宫野春老实道,“我们已经有阿侑的发球了,所以再学一下拦网的话,就可以在球场上用这招来进攻了”

    少年笑起来,浅色的眼眸弯起,“不觉得这样看起来会很帅吗”

    黑尾愣了一下。

    随后也噗一声笑出来。

    “嘛。”他伸了个懒腰,也自然起来,“说的也是,确实很帅啊”

    小时候,猫又教练的一句“身高不够的话,只要把球网调低就行了”,让黑尾铁朗彻底爱上排球。

    他当然也想赢,一场一场赢下去,拿到冠军,打败所有的对手。

    可谁又能说,赢就是排球的全部呢

    赢了县内,还有全国,赢了全国,还有世界。

    无数场无数场的比赛中,无数次无数次的失败里,究竟是什么支撑着选手,坚定不移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每个人的答案,可能都会不一样。

    但对他来说,是乐趣啊。

    是把球网调低也好,也要尽情享受的排球的乐趣。

    虽然是个小怪物,但却是个在好好享受排球乐趣的小怪物呢。

    好像也并不让人讨厌。

    黑尾铁朗愉快地勾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宫野春的头发。

    柔软的。顺直到会一下子在指尖溜走的触感。手感还不错。

    宫野春顶着被揉乱的头发,疑惑地抬头看他,“准师父”

    黑尾铁朗“”这茬还没过去啊。

    他无奈地抬起手,“先和木兔一样叫我阿黑就好。”

    黑尾举起排球,露出一个帅气又阴险不是的笑容,“总之要练扣杀吗我可以给你拦网哦。”

    木兔震惊“我呢那我呢”不是我先约的你吗

    黑尾笑而不语,假装没看见旁边有只不停蹦跶的猫头鹰。

    眼药水的仇,虽迟但报。

    宫野春用力点头“好”

    宫野春接过排球,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阿黑所以我们的师门是还有其他人吗叫什么名字需要准备见面礼吗”

    黑尾铁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有,当然有。”

    十分钟后。

    黑尾跳起拦网,表情超严肃

    他决定了,今天就紧急为他们师门再添加一个人

    他觉得乌野那个戴眼镜的小鬼就很不错

    就决定是你了去吧,眼镜小鬼

    黑尾前辈的尊严不容侵犯

    扣杀训练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两个主攻手一个二传,喜欢的高度和角度都不同,宫野春和赤苇的配合还是不太熟练。

    “抱歉,稍微有点低了。”赤苇示意。

    “没关系。”宫野春安慰他,“阿侑小时候托球也不稳的。”

    赤苇捂胸口“小时候。”

    你是懂得怎么扎心的,宫野同学。

    黑尾在对面调节气氛,“小怪不是,春跟那对双胞胎认识很久了吧”

    宫野春歪头,“阿黑怎么知道的”

    木兔揽黑尾的肩膀,打他胸口,“因为这家伙也有幼驯染啊幼驯染超让人羡慕的”

    黑尾瞥他一眼“我很肯定你羡慕的东西跟我拥有的完全不一样。”

    但他又转头笑起来,“嘛,但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是很好的一种体验啦,是吧”

    宫野春也笑了,眼神柔和起来,“嗯。”

    “是会让你觉得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好了的那种感觉啊。”

    七月才刚刚开始,夜空挂着皎洁的上弦月。

    持续的击球声伴着短暂的交谈,体育馆今晚也灯火通明。

    少年仍未知路在何方,但不惧挥洒汗水和努力。

    宿舍。

    尾白阿兰端着牙刷杯往房间走,心里想着来东京的时候吃的饭团,嗯,味道不错,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拜托春来东京出差的时候买一点回去。

    忽然一阵旋风刮过。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往后一仰那股旋风擦着他的鼻尖过去,离撞上只差一点点。

    险些遭遇一场交通事故的尾白“”

    尾白扶着门框探出头,额头浮起十字,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肇事者是谁,“阿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走廊上乱跑啊”

    他的话说到一半,又顿住。

    宫侑顶着一张“现在谁都别惹我,谁惹我死全家”的脸,迅速从柜子里翻出被褥,在十几秒内平卷铺好,掀开被子躲了进去只留下一个圆滚滚的鼓包。

    尾白

    发生了什么

    宫治慢一步背着排球包走进来,“我们回来了”

    阿兰疑惑地问宫治,“阿侑怎么了谁惹他了”

    宫治面无表情“和从前一样,自我意识过剩综合征,不用管他。”

    阿兰“哦。”

    好像有点懂了。

    被子里的宫侑“”

    你才自我意识过剩呢阿治这蠢猪

    他在被子里划开手机,打开e的界面,找到和宫野春的消息。屏幕的光照亮一部分的脸。

    宫野春的头像是一只卡通狐狸,和他的头像是同风格的不同款,宫野春给稻荷崎每个人都选了一只,最开始大家都吐槽他幼稚,结果北前辈竟然转头就换上了,后来大家也就陆续都换上了。

    点进个人简介,动态第一条,就是一张他们给阿兰过生日,结果把蛋糕糊得到处都是,春从自己的死亡角度拍下的难以聚焦、极度混乱的场面。

    宫侑继续往前翻,前面是他们闯进ih四强的时候,再往前是新年,再再往前是第一年ih的八强留念。

    他举着手机看了一会,啪地关上屏幕,视野只剩一片暗淡。

    才没有

    宫侑气呼呼地翻了个身,用枕头把自己的头埋起来。

    他才没有吃醋。

    过了半晌,才翻过身来,用手盖住眼睛。

    可能他是说可能。

    他可能只是有点失落。

    失落于人是如此善变的生物,就算是在下雨天脏兮兮被你捡回家的小狗。

    失落于即便是小时候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跑,你随手送的一块橡皮也会珍稀的存进盒子里,被你捉弄了还傻乎乎的笑,夸你能想到这种方法真厉害的小狗。有一天也可能对着另外一个人摇尾巴。

    更失落于那是他的自由。

    即便这种自由,你并不想让他拥有。

    宫侑自己在被窝里郁闷了一会,就爬起来去洗澡了。

    热水冲下来,好像也冲走了一些烦恼。

    手机装在防水袋里,放在毛巾上。热气蒸腾,透明的塑料袋染上一层白雾。

    他洗完澡换完衣服,毛巾搭在肩上,发丝湿漉漉的耷拉着,用作睡衣的宽松白t恤散发出一股浅淡的小雏菊味道。

    从防水袋里拿出手机,一手拎起毛巾擦头发,另一手划开手机。

    叮咚。屏幕亮起。

    是e的新消息。

    宫侑一顿。

    他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下楼,校舍木质的楼梯被他踩的吱嘎响,声控的转角灯随声音亮起,又熄灭。

    天上挂着弯弯的弦月,热烘烘的空气在开门的一瞬间袭来,他先看到倏尔开阔的视野,银白的新月,葱郁的树林,卤素灯照亮划着白线的空地。

    然后是灯光下,套着羽织和黑t、背着排球包的少年他望过来的时候,浅棕色的眼眸里点起白色的光点。

    宫侑扶着膝盖喘气,宫野春已经朝他走过来,少年身形在背光的时候显出好看的形状,他起身,捋顺呼吸,还没说话宫野春往他手里塞了个塑料袋,手指碰到他的手指,一触即离。

    宫侑低头一看,是个食盒。

    里面是几块新鲜的三文鱼刺身和一小团芥末。

    宫野春收回手,慢吞吞道,“我去食堂找阿姨买来的,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宫侑低着头,拎着塑料袋,好半天才回复,“哦。”

    宫野春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继续说。

    “木兔前辈今天介绍了阿黑给我就是黑尾铁朗。音驹的那个一号。他拦网好厉害啊,以至于看到他就有点想跑”

    “哦。”

    “不过我们说好了明天练习赛打枭谷2比0就教我拦网,然后我们就可以打发球拦网了,感觉会很帅啊。”

    “哦。”

    “明天我们是不是可以打乌野了他们的十号有点厉害啊。”

    宫野春忽然想起什么,明亮的眼眸转而看向他。

    “阿侑,明天给我托球吧,赤苇只会托木兔前辈要的球。”

    “我就说没有比我托的球打起来更舒服的球了吧”

    某个“嗯啊哦“自动回复机器终于说话了用一种闷闷的、不服气的声音。还带着点终于被看到的委屈。

    “嗯。”宫野春笑了,浅棕的眼眸弯起来,“阿侑托的球最棒了。”

    “嗯。”宫侑吸吸鼻子,大声委屈,“还有我喜欢吃的是金枪鱼不是三文鱼啊你个笨蛋”

    宫野春ovo诶

    “这两个不一样吗”

    “完全不是一个品种的啊蠢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