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任务我们显然不能走正常路子去解,只能曲线救国。”
后来司露是这么和默菈解释的。
“我们就没用正常路子做过任务吧。”默菈默默吐槽道。
“就我们目前的经验而言,系统的判定条件其实还是着落在文字上,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适当地做一些理解。”
“你管我们之前的做法叫理解”默菈都被她的无耻惊了。
“比如你这个任务,系统要求只是获取风神之心,那么光从文字而言,有两种解读获取风神的心,或是,获取风系的神之心。”
默菈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两者的区别在于”
“前者只有一个解法,后者的可操作性就大了去了。”
风神的心,这个范围太小了,可操作性余地不大,有且仅有一种解读风神巴巴托斯的心。
“但如果是风系的神之心嘛打个比方。”
司露取出背包里的史莱姆凝液,“比如我手上的史莱姆凝液,它是我打一只风史莱姆掉落的,那它就满足了风系的要求,对不对”
“等等,先不说别的,你怎么能区分哪个属性的史莱姆掉落的凝液的”默菈还是想吐槽。
“你到底还想不想做任务了”司露瞪他。
默菈缩了缩脖子,示意她继续。
“那我们如果有本事让这个史莱姆凝液被定义成神之心,它不就成了风神之心了”
默菈
默菈觉得自己的思路有点受到冲击,“你要怎么定义”
司露摸了摸下巴,诚实道“还没想好,但是我觉得吧,钻空子的那种定义法肯定不行比如直接拿着史莱姆凝液大喊一声我命令你成为神之心之类的中二操作”
默菈顺着她的思路继续往下想“那按这么说,按照一般情况而言,一个物品的定义分为主观和客观两个条件。客观上它被命名为神之心,以及在所有相关者的眼里,它主观上被认可,成为大家眼里的神之心。”
司露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是想,直接拿着这个史莱姆凝液,让温迪承认这是我的心”
司露
这回换司露愣住了“虽然我想的是另一种方法,但我居然觉得你的想法可行”她伸手拽住默菈,“走,我们去找温迪。”
默菈一把把她拽了回来“你站住,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这种“改变大家对某样事物的认知”的操作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地就能做到
哪怕温迪真的点头说“好,我承认这玩意儿就是我的心”,他们拿着这份史莱姆凝液去找其他人,告诉所有人“这是风神巴巴托斯的心”,大概也会被送去找大夫看看脑子吧
而且不是嘴上说什么,心里就信了什么的哪怕温迪点头了,只要他心里不觉得“这是我的心”,这个定义还是无法完成。
说白了,这话除了嘴上安慰安慰人以外,谁都骗不了。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样可以被更改定义,还有人得信的东西,而这定义的更改还必须是拥有一定说服力的人来执行。”默菈总结道。
“我们可以从神之眼入手。”司露直接摆出她的解法。
“神之眼”默菈想了想,“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它是眼睛,而不是心啊更不可能是神之心了。”
“我想的是,当中再弯一道路,神之心神之心,为什么一定要是神的心脏呢”
“
那不然呢”
“也可以是神赐予的心脏。”
于是她找到了流浪者,开门见山“你想要试试拥有心的体验吗”
她思量再三,话里还是没有说死,只是说了“试试体验”。
毕竟就算这个“定义”完成了,神之眼也不是真正的“心脏”,它不负责供血、不负责生命体征,并不能替代真正的“心脏”。
所以这只是一个实验,是对流浪者的,也是对系统任务的实验。
她说完这句话,便看见流浪者的目光有了片刻的失神,随即目中的浅紫色在一瞬变灰,下一秒便合上了眼,“砰”地一声栽在了地上。
司露无动于衷。
片刻后,他清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地瞪着司露“你让我头朝地栽了下去,两次”
司露看着已经切换成散兵人格的这具身体,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五百年前害我用脸接法器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早就说了,君子报仇,五百年不晚。
散兵揉了揉鼻子,显然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只是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你最好是有了确切的打算,才会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司露其实也没想到会一句话就把这熊孩子给钓出来她还以为散兵会更谨慎一点,至少等她和流浪者再接触一会儿,了解到她想要做什么后,才会出现。
看样子虽然面上不显,但这人对于“心”的渴望,当真十分迫切了。
一想到自己拿捏住了他的迫切,她便也不急了。
她施施然走到散兵对面坐下,目光一撇桌上的茶壶,拿捏着老派璃月风格道“看茶。”
散兵
散兵的语调阴恻恻地,“你再说一遍”
司露摇摇头,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文化,看茶就是让你给我倒茶的意思啊。”
散兵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你把我叫出来,是因为活腻了”
司露瞥了他一眼“谁把你叫出来了我明明在和他对话,是你自己非要出来搅和我们好事的,要么你现在把自己塞回去,把他还给我。”
流浪者这小可爱才不会介意给她倒茶呢。
司露看着咬牙切齿的散兵,勾了勾唇,意有所指道“我口渴的时候不想说话。”
散兵咬紧了后槽牙,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壶,动作僵硬地给她面前的水杯灌了一杯,然后“砰”地一声重新砸回桌子上。
“喝、茶”
司露眉尾一跳“请字呢”
散兵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请、我、喝、茶”
“噗”
对不起,没忍住。
散兵的额头上已经冒出青筋来了“你最好”
还没等他说完,司露已经见好就收,不再钓着他,直接开口打断他,“你对于神之眼怎么看”
散兵显然还没从刚刚的“屈辱”经历中回神,“用眼睛看。”
司露白了他一眼,“你最好如实说明自己的想法,不然我帮不了你。”
散兵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压下脾气,答道,“我不喜被神明的视线注视,但神之眼本质只是一种力量来源,到了我身上便是我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我不挑。”
按照散兵的性格,司露并不惊讶得到这样的答案。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老实说,如果是在散兵的地盘上,他给自己倒的茶她还真不敢喝,但现在在迪卢克的庄园里,她喝得毫无压力。
“你大概就是属于那种,嘴上说着不要身
体却很诚实的类型吧。”
散兵
她伸手指了指散兵挂在胸口的神之眼“你嘴上说着不喜欢这东西,但却把它挂在了胸口最醒目的位置身体很诚实嘛。”
散兵看了看心口的神之眼,又停顿了一下,“他挂的。”
“你如果不喜欢,我不信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散兵看上去有些烦躁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司露笑了笑,“你要把它贴在脸上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很好奇你挂的位置。”
她比划了一下,“你把风系神之眼挂在了左胸的胸口,老实说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神之眼,就有这种感觉了”
司露想到第一眼见到那个看上去有些茫然的流浪者,便注意到了这颗醒目的神之眼。
它被挂在胸前最敞亮的地方,仿佛是为了填补胸口某种空缺而存在。
这也是她兜兜转转,最后将这个计划选中散兵的原因。
“或许你不想承认,又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把它当做了一颗心,至少,是心的替代品。”
散兵的指尖微微收紧,他没有开口。
这是个摆在所有人眼前,却似乎从来没有人提出来的线索。
散兵把他的神之眼挂在心口,当做“心”一样的存在。
甚至司露好几次见到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胸口的神之眼,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
它或许当真不喜神明,但它无法拒绝一个可以“替代”心的存在。
哪怕那代表着神明视线的注视。
也就是说,这颗神之眼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拥有了成为“神所赐之心”的条件。
接下来的事就很好操作了。
她只需要想办法强化这个“概念”,然后让默菈把这颗神之眼拿到手就行了。
“我可以让你体验拥有心脏的感觉,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将神之眼借给我一个小时就行。”
这是她能想到不与神明或者任何关键的剧情角色为敌,还能解决这个任务的两全方法。
但是如果这条路子走不通的话,那就只能让默菈撕卡换角色了。
就是有点可惜他的愚人众卧底身份。
司露礼尚往来地给散兵面前的杯中也灌了半杯茶,然后心平气和地等他的回答。
半晌,那个有些低沉的声音终于再度开口,“那么,这个交易对你的好处是”
司露嗤笑一声,“你在乎么我就算想要拿你这颗神之眼去毁灭世界,你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吧”
大概是她的这个回答深得他心,散兵“哈”地笑了一声“这话不错。”
司露又抿了一口茶,“当然了,如果你担心的是我想要对你的神之眼做什么手脚,从而对你不利的话,你最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我想要这么做,我在你傻白甜的流浪者时期就可以动手了,你和他的人格切换,看你的反应是身体会失去意识几秒吧如果我真的想动手,你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身体上的伤害永远是最不值一提的,”散兵冷声回复,“如果你或者你背后的人打的是杀人诛心的主意”
司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杀人诛心的前提是你得把心交给我,我是说,不是这颗神之眼替代的心脏,是感情与信任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散兵将手中的茶杯捏的嘎吱作响,遏制住了自己把这杯茶泼在她脸上的冲动。
他一直不喜欢面前这个女人,或者说散兵这么多年的生命中,就从来没有真正对哪个人抱有过“绝对正面”的情绪。
哪怕是曾客观上对他有诸多帮助的人。
更别提“喜欢”与“信任”这种难能可贵的感情了。
他一直坚信,被感情与欲望驱使头脑中的理智清醒,是失败者固有的生理缺陷。
他不会放任自己成为一个有“缺陷”的人。
但这事关那颗他渴盼已久的“心”那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欲望”。
他终于还是放松了捏着茶杯的手指,转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如果我发现你动了什么手脚”他缓缓开口。
散兵的话还没说完,司露已经翻着白眼打断了他。
“我就算现在和你发誓说我不会动手脚,你信吗想要得到收益却不想承担风险,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你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磨磨唧唧干什么痛快点”
散兵又想泼她了。
但他还是按捺下了冲动。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