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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关于第三本,青池涟央是在心中构思了许久的。

    包括主角人设,故事题材,被具现出后的能力,甚至描写人称。

    深思熟虑过后,他决定全篇使用第一人称最适合代入的视角。

    毕竟同为第一人称的妻子,目的仅仅是帮助钰子小姐拿回被窃走的力量。

    就当在做实验。

    青池涟央从怀中摸出笔本,他环视一圈,发现茶几太矮,于是双腿交叠,在纸上落下一行字。

    反正只是灵感记录的随笔。

    他现在并非在顶层首领室,而是离首领室相当于按的地下训练场边上的一个房间。

    在青池涟央正前方的墙上,是占据了墙壁大半的一块显示屏。

    屏幕上是中岛敦,他好像中邪了一般,抱着脑袋在地上发抖,侧脸上是亮晶的泪痕。

    不远处,有名黑发少女盘腿托腮,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

    源鹿刚奉了青池涟央的命令,从中岛敦出身的那个孤儿院回来。

    没有源鹿弄不到的情报,她可以在任何武装包围下全身而退,这次也不例外。不过,源鹿说在孤儿院附近发现了港口黑手党的人,她很小心的清除了对方的记忆。

    青池涟央只浅浅的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开始写。

    「阿娑告诉我,厨房没米了,你必须要出去一趟,否则你会饿死在家里的。

    我第一反应是从被子中跃起,冲刺到厨房去看。米缸底下果然已经空空如也了,是老鼠来了都要含泪噙两滴泪的程度。

    我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双腿支撑不住身体,向后踉跄几步,和漫画中的人物一样夸张的摔在地上,喃喃道“竟然已经到不的不出门的程度了吗”

    要不还是饿死在家里吧。

    这样死掉之后,阿娑还能靠我的尸体活一段时间。

    我也不必被一堆警察围在中间猜测死因,或者被入殓师、火化师论手。一想到那是所有人自然死亡和非自然死亡后都要经历的事情,我就浑身不自在。

    对于我来说,活着要和别人接触太难受,死也不成不死也不成,太折磨了。」

    是的,新的主人公,是一名社恐死宅。

    苦于源鹿过于鲜活的性格折磨这么久,青池涟央果断做了这个决心。

    新的造物一定要安安静静的。

    但太安静,又很显然不适合港口黑手党的环境。

    关于这点,青池涟央做了别的安排。

    「我在家门口的墙根下发现了一只全身溃烂的白猫。它漂亮的皮毛沾染了血污,蔚蓝的眼瞳涣散无光,照出围绕它满身嗡嗡飞着的苍蝇。

    我觉得这只猫有点眼熟。

    但思考了足足十几秒,空空如也的脑海中都没有任何关于白猫的信息。倒觉得它有点像隔壁那个女孩子,她很热心,偶尔做了土豆炖牛肉什么的,会敲我的门请我品尝,可惜阿娑每次都会叮嘱我倒的干干净净。

    算了,先去采购物资吧。在家门外的世界的每时每刻,我都承受着近乎窒息的痛苦。

    这太恶心了,和外面的世界比起来,门口那只腐烂的猫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咚咚

    “青池先生,我是泉镜花。”

    房门从外面被敲响,一秒后传来少女有些失真的声音。听得出,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进。”

    青池涟央说完后,房门被打开。

    他头也不抬,接着在纸上书写“什么事。”

    泉镜花来干什么,其实很容易猜出来。

    无非是听说了中岛敦被叫走,

    担心他出什么事。

    “敦君”

    果不其然,泉镜花在看到墙上投影出的中岛敦后,失态的叫了出来。

    青池涟央笔尖一顿,眼睛落在刚刚写出的那行字上,用不带感情的话说。

    “你们感情比我想象的要深。”

    这两个孩子,接触还不到一个月。

    就能让生性谨慎敏感的泉镜花在等级森严的港口黑手党不惜违背规矩帮忙出头。

    「我的阿娑,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很粘人,几乎和我形影不离。」

    阿娑,娑,灵动,轻扬,飘散。

    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名风情万种的红衣美人翩翩起舞呢。

    青池涟央突然觉得有趣,他抬头看着泉镜花。少女穿着一身粉白的和服,皮肤白皙,面若桃花,年纪虽小,却显而易见的是个美人胚子。

    在首领室之外的独立空间,家会摘掉兜帽,口罩却不会摘掉,除了一双青色的眼瞳,全身都遮的严严实实,导致泉镜花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只能低下头“万分抱歉。”

    “没事。”

    青池涟央对为自己了多次灵感的供体很是宽容。

    他收起笔和本子,顺手捞过摆在沙发上的钥匙,站起身,丢给泉镜花。

    “小鹿在给他做心理疏导,没什么事。”

    过去哪有那么好走出来。

    痛苦是常事。

    青池涟央走到泉镜花身边,微微偏头,看着双手捧着钥匙僵在原地的少女。

    “走吧,一起去看看他。”

    不出意外,太宰治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推开首领室的门,太宰治并不在办公桌前,红木的桌子被收拾的很干净。整个房间安静的像午夜的太平间,连钟表嘀嗒的声音都听不见。

    首领室厚重的地毯完美吸收了所有声音。

    青池涟央扭过头,发现角落照常摇曳着一小根黑色细丝后,心安下来。

    钰子小姐还在,那就没什么问题。

    上次不知太宰治做了什么手脚,他想消除异能造物,要么触碰造物本身,要么触碰手稿。无法触碰作为异能本源的青池涟央达到无效化目的。

    弄这么一出,太宰治给出的理由是。

    “万一你要和我碰杯,我们不小心接触到了时有刺客来了怎么办。”

    可他们从来没喝过酒。

    青池涟央也绝不会和人碰杯,更别提不小心有什么肢体接触。

    对于太宰治,他有太多搞不懂的点。

    他像一团扑朔迷离的雾,又像盖了一层翠绿树叶的陷阱,每当有人试图解读时,都必定会将自己困进极其复杂的迷宫之中。

    伴随着极端的寂静,青池涟央推开了内室的门。

    屋里漆黑一片。让人心惊肉跳的黑暗,就像深渊巨兽的血盆大口。

    青池涟央微不可见的顿了顿脚步,青色的眼瞳被黑暗映衬着漆黑无比。半秒后,他果断的走了进去,摸向灯的方向。

    入手是一片干燥,就像触碰到人的皮肤。

    随后天翻地眩,双眼还未适应黑暗的青池涟央被按到了墙上,后脑磕在墙面,颈间多了一只温热的手,喉结被虎口抵住,带来一阵窒息的反胃感。

    青池涟央闷哼一声,下意识想挣扎,却在手刚抬起后又堪堪放下。

    “你知道我会生气的吧,青池”

    钳制住他的人亲昵的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轻语呢喃。

    温热的气好像飘过耳边的羽毛,惹的耳畔轻痒。身上清爽的香气在黑暗中氤氲揉杂。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忤逆我”

    青池涟央有些艰难的开口“不是很完美吗”

    说话困难倒不是窒息的原因,太宰治掐的不算重,只是过于亲近的距离,陌生的热度,和脆弱的喉结被他人把控于手中滚动的奇怪触感让他心中发毛。

    中岛敦拿到了孤儿院院长的礼物,在源鹿问答束缚的修改下,也可以初步掌控异能了。

    不是完美达到目的了吗

    太宰治需要的只是一个虎化异能者,仅此而已。

    青池涟央早在源鹿说在孤儿院附近发现了港口黑手党的人后,就意识到了太宰治知道了他的叛逆。那家伙早预料到了他有可能违背命令,派了不止一波人去看守孤儿院。

    “无论过程如何,目的达成就没事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

    太宰治轻笑一声“果然,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一个两个

    青池涟央皱了皱眉,强迫自己忽略对方的呼出的热气打在耳后带来的怪异。

    “你想问另一个人是谁”

    “嗯。”

    太宰治不知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力气稍微重了些。

    窒息感随之而来,青池涟央本能的张开嘴,垂下的双手也抬起,抓住那只手的边缘,试图寻求一丝氧气,却只是徒劳。

    太宰治平日看着病态削瘦,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吓人,根本挣脱不开。

    过了十几秒他才松开手,青池涟央顺着墙壁滑落在地。

    灯啪的一下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激的少年眼角泛起泪光。他有些狼狈的靠坐在墙边,睁不开眼,睫毛缀着水珠,双手捂着喉咙咳嗽,缓解不适。

    太宰治居高临下的看他一眼,随后蹲下来,和他平视。

    “就应该给你一点教训,青池,你太大胆了。”

    青池涟央咳嗽了一会,待眼睛适应了光亮,才睁开一只,晶莹下的蓝绿眼球清明一片。

    没有一点畏惧,包括悔意。

    “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想让虎化异能者掌控异能,若不涉及过去,唯有用更重的恐惧驱使,或者让源鹿不顾他精神状态和身份使用问答束缚修改认知记忆,无论哪种,都治标不治本。

    再说,青池涟央本来就是故意的。

    原来他生气是这样啊。

    在灯光下,身居高位的首领压抑着被部下忤逆的怒气,却只能给予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仁慈的惩罚,受罚者还没怎么样,自己却气红了一张脸。

    就是,很有趣啊。

    青池涟央突然想笑,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这种情绪,唇瓣僵硬的勾起一点,被口罩遮住。

    眼底的愉悦却无法掩埋。

    太宰治眯了眯眼,鸳色瞳中蕴酿着怒意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抬手帮忙抹去少年眼角的湿润,指腹划过,留下一片被用力按过的嫣红。

    “果然是故意的啊,青池,这么想看我生气吗”

    青池涟央身形一顿,随后抬眼看他。

    “所以,您为什么生气呢”

    站在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角度,根本没必要。

    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部下的心病,不是很舒心的事情吗

    太宰治勾起唇,将手指上的泪迹涂到青池涟央脸上,画了个简易的三笔笑脸。

    只可惜不是用油性笔画的。

    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想在青池涟央脸上画画,可惜没找到机会。

    早知道就拿这个当作惩罚了,太宰治想。

    虽然除了画画,他还想看青池涟央哭来着

    太宰治觉得自己不对劲,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谁不想在一张白纸上洒满颜料,谁不想看向阳而生的花在永恒的黑暗中哭泣。

    这就是人的劣性。

    再说,青池涟央喜欢他,不也异曲同工吗

    他勾起唇“你认为自己救赎了他”

    青池涟央抬手将脸上的水擦掉“不认为。”

    “可敦君哭的很真情实意呢。”太宰治眼神幽深,晦暗不明“在他看来,就是你救赎了他。”

    连带的,就是为青池涟央下令的太宰治救赎了他。

    他终究是要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的。

    太宰治不做不做普照众生的光,他是臭名昭著的泥,虚无缥缈的风,不为任何人救赎和指引,死的微不足道,恶行刻骨铭心。

    在他死后,谁都可以咒骂他,诅咒他,但不能有任何人缅怀他,夸赞他。

    那太恶心了。光是想想,都反胃的想要呕吐,丧失了死去的欣喜。原本盛大且让人期盼着的死亡,在这种善爱下,被烘烤的苍白干巴。

    太宰治警告道“你要还想完成我们的交易,就别再擅作主张了,青池。”

    青池涟央青池涟央没搞懂太宰治的逻辑。

    他顺手救赎了一个孩子,和他们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他只知道。

    太宰治刚刚生气的样子很美。

    一颗冷结的心脏又砰砰跳动起来。那是与日常相处截然不同的盛宴。

    青池涟央当时在梦中一见钟情的理由是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本能的知道,自己很喜欢太宰治的每一个模样。

    生气和死亡尤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