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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五十章 顾清玄上周家挖墙脚
    顾清玄回头望着挂了红绸绳的梅树,一字一句道“今日我来求这桩姻缘,望祖父能佑我圆满。”

    说罢忽地跪下朝梅树磕了三个头。

    此举把盛氏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以为老侯爷魂归故里。她死死地抓着忠勇侯的胳膊,神经兮兮地东张西望。

    忠勇侯也被她搞得紧张起来,外头明明热烘烘的,却无端生出鸡皮疙瘩。

    顾清玄并未理会他们,跟游魂似的回去了。

    仆人连忙跟了上去。

    盛氏把柳婆子叫过来询问,柳婆子被吓得直哆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们都觉得邪门,明明好端端睡着了的,却忽然光着脚开门朝这边来了,就跟中邪似的,问他话也不答应。

    盛氏心头不安,“难道真是撞邪了。”

    忠勇侯本就胆小,忍不住道“你莫要胡说”

    夜晚阴气重,他受不了地催促她回去。

    夫妻二人这才稀里糊涂回了。

    临走时盛氏又叮嘱柳婆子她们仔细观察顾清玄的动静,如果还有其他异常,赶紧过来叫他们。

    柳婆子应好,匆匆回了永微园。

    顾清玄回去后,便进寝卧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睡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举更加坚定了纪氏的猜测,多半是梦游。

    翌日顾清玄跟没事人一样起床洗漱,柳婆子到底对他生了疑惑,试探问“郎君昨晚怎么了”

    顾清玄“”

    见他一脸茫然,柳婆子露出奇怪的表情,“郎君昨晚为何出了院子”

    顾清玄愣了愣,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不解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出去过的”

    柳婆子“”

    一旁的纪氏绞帕子给他,说道“郎君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顾清玄“不记得什么”

    纪氏抽了抽嘴角,强压下内心的恐惧,粗粗说了说他昨晚的怪异举动,顾清玄摇头道“我没有任何印象。”

    纪氏“”

    果然是梦游症

    顾清玄无视二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打定主意下值后去城东长誉坊一趟,哪怕绕大半个城也要去。

    这不,伺候他上值后,纪氏就去了一趟映月苑,把顾清玄的反应同盛氏说了。

    当时盛氏还在用早食,忍不住道“真是奇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梦游了”

    纪氏“奴婢问他晓不晓得昨晚做的事,小侯爷一头雾水,显然是不知情的。”

    方婆子皱眉道“这事委实荒唐,传出去还真以为府里有邪祟,永微园那边把嘴闭紧点,莫要乱说。”

    纪氏应好。

    盛氏又问了些其他,她一一作答。

    待她退下后,盛氏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方婆子给她出主意道“娘子若真不放心,就祭拜一下老侯爷,给他烧些纸去,莫要再来缠着小侯爷了。”

    听她这一说,盛氏连忙道“便依你的意思去做。”

    下午顾清玄提前下值,在前去周家之前他先到别院换了一身衣裳,倘若穿了一身官服就跑到周家去挖墙脚,只怕满朝文武都得炸锅。

    许诸不敢多问,只按他的意思去找来普通马车,亲自驭马前往长誉坊。

    从这边过去得绕大半个城。

    现下外头的太阳虽然没有正午那般猛,还是挺晒人的。

    若是以往,自家主子早就回去躲凉快了,今儿却去了城东。许诸心里头暗暗揣测,难不成自家主子真要打算夺人

    如此一想,许诸心里头七上八下。

    他就知道这事儿没法翻篇,倘若事败,他这个做下人的只怕第一个被问责。

    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不由得悲从心来。

    而坐在马车里的顾清玄则一派老沉稳重,就算他要去挖墙脚,也要体体面面。他腹中算计着怎么挖人才能不损颜面,让周家闭嘴。

    想了许许多多。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马车在主干道上一路飞奔驰骋,这会儿街道上没多少人,行得畅通无阻。

    待到酉时五刻左右,他们才进入长誉坊。

    打听到周荣安的铺子,顾清玄并未过去,而是寻了一处遮阴的地方坐在马车里窥探。

    许诸怕引人注意,则进了一家茶馆。

    顾清玄不想露脸,他这般模样的人物,只怕走进茶馆就会引人猜测。

    外头自然比室内热得多,他却在马车里坐得住,只漫不经心地摇折扇,盯着那家铺子目不转睛。

    这些日周荣安其实过得也挺煎熬,母子都等着头顶上那把刀落下来,结果等了这般久还是没有动静,二人便抱着侥幸说不定躲过去了。

    当时他并未发现有人在窥探他,只同周边的邻里说笑。

    没一会儿周母过来,给他带了解暑的饮子。

    瞧着母子二人,顾清玄心里头有点酸。他暗搓搓地期盼着能看到苏暮过来的身影,结果很遗憾,待到天色暗下来都没有踪迹。

    许诸怕赶回去露馅,过来询问。

    顾清玄这才作罢。

    主仆二人匆匆回府。

    晨钟暮鼓,到鼓声响起便是各坊门关闭的时候,他们必须在坊门关闭前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顾清玄的心情很复杂,尽管他已经打定主意夺人,可若是她抵触反感不愿意呢

    以及夺回来又该如何安顿等现实问题,这些都是需要他去解决的。

    倘若事败,后果不堪设想。

    在经历过自家老娘背着他把人嫁出府去后,他对府里的长辈们没有任何信任。他们一定会劝他顾全大局,牺牲自己的意愿去维护侯府的稳定。

    现在他仍旧会维护侯府的稳定,但他不想忽视自己的意愿。

    他要尊重自己的选择,把这件事妥善处理,而不是靠莽撞冲动,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家里人焦头烂额。

    作为侯府未来的继承人,他应有掌控全局的能力,毕竟以后顾家的前程全寄托在他身上。

    他不想这个繁荣的家族衰败在自己手里,也不允。

    进入坊门后,顾清玄重新换上绯袍入府。

    现在天色已经黑透,主仆行得匆忙,许诸紧跟在他身后,听到他淡淡道“我近日公事繁忙,回来耽搁了,明白吗”

    许诸连忙应道“小奴明白。”

    顾清玄警告道“嘴巴闭紧点,若不然我把你扔进鱼池里喂鱼。”

    许诸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他到底是个机灵的,隔了好一会儿,又小声道“现下酷暑难耐,小的这些日辛苦,郎君可有打赏”

    顾清玄唇角微挑,“有。”

    许诸咧嘴笑,心里头美滋滋,总算没白干

    回到永微园,纪氏见主仆现在才归来,忙迎了上前。

    顾清玄摘下幞头,说道“传膳,我饿了。”

    平时他都是准时回来,今日却耽搁得这般晚,纪氏随口问“郎君怎耽搁到这会儿才回来”

    顾清玄应道“这几日公务繁忙,耽搁了。”

    当时纪氏也没起疑。

    不一会儿小厨房送上膳食,顾清玄净手用饭,他确实饿了,心情好胃口也好。

    之后几日他一下值就前往长誉坊蹲守,结果接连蹲了几天都没见着苏暮的身影。

    这令他困惑。

    他有好几回都看到周母过来,按说苏暮嫁进周家,不可能成日里关在屋里才对。

    心中生了疑惑,待休沐假期时他坐不住了,差许诸去请周荣安走一趟别院。

    许诸得了令,特地过来了一趟,打着请周荣安给自家主子做衣裳的幌子来请。

    平时周荣安也经常出去跟人做成衣,要亲自量体型做裁剪,倒也没有起疑,只问道“不知小郎君家住何处”

    许诸说了个地址。

    上午周荣安走不开,便应承下午晚些时候过去。

    许诸这才回去了。

    下午申时,周荣安挎着装量身工具的布袋前往九里坊。

    这处别院是以前顾老夫人赠予自家孙子的二进院子,看管院子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平时顾清玄极少过来,基本都是空置的多。

    周荣安按许诸的地址寻了过来,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婆子,他自我介绍了一番,婆子应道“周缝人请进。”

    周荣安进入院子,婆子把他领进偏厅,看他满头大汗,不仅给了汗巾,还送上清热的饮子和甜瓜解暑。

    把他安顿好了婆子才前去通报。

    顾清玄坐在厢房里看书,说道“天气热,让他歇会儿再领过来。”

    婆子应声是。

    莫约茶盏功夫后,周荣安被领到厢房。

    许诸把婆子遣退,亲自守在外头。

    周荣安一踏进厢房,见到桌案前的男人,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那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明明没有说话,却叫人凭空生出胆怯。

    周荣安虽是个胆小的,却有眼力,直觉告诉他这人颇有来历,不像普通百姓,因为那身官威和贵气绝非寻常人家养得出来的。

    他隐隐意识到悬挂在头顶上的刀只怕落了下来,心里头愈发恐慌,甚至连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发现他的身子有些抖,顾清玄不动声色打量他,也不说话。

    被对方犀利观察,周荣安觉得自己像笼子里的老鼠,更慌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清玄才开了金口,“周缝人。”

    周荣安恐惧地应了一声,强做镇定道“不知这位郎君如何称呼”

    顾清玄倒也没有隐瞒,回答道“姓顾。”

    此话一出,周荣安再也站不稳脚,怂怂地跪了下去,哭丧道“想必郎君是,是小侯爷”

    顾清玄斜睨他,既觉诧异,又觉奇怪,“我又不吃人,你何故这般惧我”

    周荣安立马露出比死了老母还悲惨的表情来,整个人软软地坐在地上,用带着哭腔的语气道“小侯爷饶命小侯爷饶命周某冤枉啊周某冤枉”

    听他喊冤,顾清玄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心想我自己的女人被你讨了去你还好意思喊冤

    他抽了抽嘴角,不痛快道“我还没问你话,你就喊冤,你冤枉什么了”

    周荣安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忙竖起手指对天发誓道“我周某对天发誓,与苏小娘子清清白白,不敢动她分毫,若说了谎,当该天打雷劈”

    顾清玄愣住。

    这话他好像有些听不明白。

    周荣安连忙替自己辩解道“请小侯爷明察,周某当真冤枉啊

    “当初求娶苏小娘子周某并不知晓她是小侯爷的通房,且还是背着你嫁出府来的,倘若媒人与周某说明,周某断然不敢讨进周家”

    此话一出,顾清玄有些悟明白他为何恐慌了,看着他问“那你又是从何处得来她的真实身份”

    周荣安回道“是一方手帕,她说是小侯爷给她的信物。

    “周某是缝人,常年与布匹打交道,那方帕一拿到手里就觉着不对劲,质地上乘,且还绣了一个顾字。

    “周某虽然没上过学堂,却多少识得几个,便追问起来。

    “苏小娘子哭哭啼啼告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当时就把周某唬晕过去了,后来还是家母掐人中才苏醒的。

    “当时周某便觉大祸临头,懊恼家母为贪苏小娘子的嫁妆惹出祸端来,气愤不已,便于成婚的第二天去了一趟媒人程二娘家里,求她进府通融可否把人给送还回去。”

    他说话的语速极快,口齿不清,又急又怕,尽管顾清玄听得有些迷糊,还是被震得不轻,彻底懵了。

    他猜想过许多种情形,唯独没有想到过这种。

    因为当时郑氏同他说过,苏暮嫁出府后一直没有动静,如果周家知晓她的背景,肯定会闹起来,结果并没有。

    现在听到周荣安说起,心中疑云更甚。

    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周荣安生怕他不信,忙道“请小侯爷明察,周某断不敢撒谎欺骗你”

    顾清玄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说的那些内容,做了个手势道“你接着说。”顿了顿,“说慢点。”

    周荣安继续道“周某不敢把苏小娘子留在家里,便于成婚的次日去找媒人把她送还回府,结果那媒人去了一趟府里,回来同周某说已经放身契打发出府的人断没有送还回去的道理。

    “府里不愿意接手,只说让周某自己处理。

    “周某哪敢对苏小娘子生主意,便让家母暂且看着她,想着等小侯爷回来再做决断,哪曾想中途出了岔子。”

    顾清玄追问道“什么岔子”

    周荣安有点心虚,壮着胆子道“那苏小娘子好生厉害,她同家母闹绝食,说我们娘俩要逼死她。

    “我的天老爷,那就是个祖宗呀,供着都还来不及,哪敢要她的性命

    “周某原本打算等着小侯爷回来亲自处置,哪曾想她说侯府容不下她,回去就是死路一条,闹腾得委实厉害。

    “周某怕生出事端来,便没再限制她,家中也任由她出入。谁料安稳了几日,她趁着我们松懈时,竟留下一封和离书偷偷跑了”

    听到这话,顾清玄压根就不信,脸色阴沉道“一个弱女子,就这样跑了”

    周荣安心惊胆战,恐慌磕头道“周某绝无半点谎言敢欺骗小侯爷”

    顾清玄再也坐不住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身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问“你说她跑了”

    面对男人阴沉的质问,周荣安差点吓哭了,哆嗦道“周某手里还有她亲笔留下的和离书作证,确实是跑了。”

    顾清玄眼皮子狂跳,再也没法保持君子风度了,咬牙道“鬼话连篇,休得糊弄我”

    周荣安连连摆手,“周某不敢周某不敢”

    顾清玄气恼地推开他,难以置信道“她一介弱质女流,如何逃跑,又要跑到哪里去”

    周荣安想了想应道“周某曾听她说起过常州,说要回常州。”

    顾清玄总算缓和表情,“她提起过”

    周荣安点头。

    顾清玄再次发出质疑,“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没了,你们可曾报过官”

    周荣安连忙摆手,窝囊道“周某不敢呐”又道,“当初周某央求媒人去府里通融时,那边就已经警告过,事关小侯爷,勿要把此事张扬出去。周某这等小民,断不敢乱嚼舌头,这才没报官,只暗地里寻人。”

    这个理由似乎也说得过去,顾清玄的表情稍稍缓和下来。

    周荣安被他吓惨了,生怕他一个不痛快就把自己生吞活剥。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顾清玄都没有说话,室内的气氛仿佛被凝固了一般,让人无端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清玄才问“她是什么时候跑的”

    周荣安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三月份。”

    听到这话,顾清玄的表情彻底裂开了,失态道“三月就跑了”

    周荣安点头,“是三月不见的。”

    顾清玄抽了抽嘴角,额上青筋毕露,整个人都差点炸了。

    三月就跑了,这都已经六月了啊

    他懊恼地指了指坐在地上的男人,想说什么,终是忍下了,只咬牙道“你,现在就回去把她留下来的和离书拿来我瞧,倘若做假诓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话语一落,周荣安连滚带爬出去了。

    外头的许诸见他两股战战出来,想上前扶他一把,哪曾想他跟见鬼似的蹦到老远。

    许诸“”

    待周荣安跑了后,许诸隔了许久才进屋去,只见顾清玄背着手来回踱步,一脸难以置信的不可思议。

    许诸颇觉好奇,说道“方才小奴见周荣安两股战战,可见被郎君吓得不轻。”

    顾清玄斜睨他,“他说苏暮在三月份就跑了,回了常州。”

    许诸愣住,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常州离京千里迢迢,阿若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孤身回常州”

    顾清玄气恼道“我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

    许诸听着不对味儿,“也不应该啊,他一介小民,断不敢在郎君跟前造事,母子俩还要不要在京中立足了”

    顾清玄“我亦是考虑到这茬,才姑且信了他的话,他说苏暮离去前曾留下过一封亲笔和离书,我叫他回去拿来我瞧。”

    许诸这才觉得合理了些。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结果太让人意外,忍不住道“倘若周荣安所言不假,那阿若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常州了,也不知道那边清不清楚她的踪迹。”

    顾清玄冷哼一声,“她现在已经脱了奴籍,是良家子,岂会再回去受苏父磋磨,多半藏起来了。”

    许诸似乎觉得有意思,“一个弱女子,竟有此等胆量,也着实不易。”

    倘若她是奴籍跑回了常州,顾清玄是怎么都不信的,但以良家子的身份跑掉,就完全说得过去。

    身上有户籍可以去打路引证明,且有丰厚的嫁妆做盘缠,如果嫌不安全,大可找正规的镖局托镖护送。

    一系列操作下来倒也没有不妥之处。

    另一边的周荣安回去后,慌忙把苏暮当初留下来的和离书翻出来保狗命。

    周母心里头惶惶不安,连连问道“这样能把小侯爷忽悠过去吗”

    周荣安努力保持镇定,再三叮嘱道“阿娘可要记好方才我同你说的那些话,断不能穿帮了。”

    周母连连点头,“都记下了,统一口径,不会出岔子。”

    周荣安“且安心等着,待我回来。”

    周母“好好好,我等着你回来。”

    拿着和离书重新折返回别院,周荣安毕恭毕敬把它呈给顾清玄。

    那字迹歪歪扭扭,确实是苏暮的笔迹。

    顾清玄这才信了他的话,没再多说其他,只道“明日你把这份和离书拿到府衙去与她和离了。”

    周荣安巴不得脱身,连忙点头应是。

    之后顾清玄倒也没有为难他,放他回去了。

    倘若苏暮要离京,必拿路引才行,顾清玄看向许诸道“明日你差人去查一下,倘若苏暮拿了路引,府衙应有详情登记。”

    许诸点头。

    顾清玄想了想又道“把周荣安也一并查了。”

    许诸应是。

    看天色不早了,主仆才打道回府。

    回去后顾清玄跟平常那般,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只是内心翻涌,五味杂陈。

    他是怎么都想不到那女人居然跑了。

    更让人气恼的是周荣安让她等着他回来处置,她竟然闹绝食,死都不愿等到他回来处理这道难题。

    顾清玄委实被气得不轻,似乎到现在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对那女人一点都不了解,平时明明软弱可欺,背着他却很有一番主意。

    这行事作风真叫他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纪氏送来银耳羹,说道“郎君这些日在外头忙碌,可要好生注意身子,莫要中了暑热。”

    顾清玄“嗯”了一声,对白日里的行事绝口不提。

    应该是从今往后所有跟苏暮有关的事都不会让他人知晓,只会在背地里行事,就怕出岔子。

    那家伙实在太弱小了,寿王府一根小指头就能摁死她,侯府同样如此。他不能出任何纰漏,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确保她能活着被他哄到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