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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
天刚蒙蒙亮,九重鹰就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晨跑即使今天就是开学日,他也不打算改变这个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
祖父祖母在他的坚持下并没有跟着他一同回到宫城。事实上,他们更倾向于让九重鹰继续在东京读书,而不是孤身一人回到那个拥有不美好回忆的地方。但九重鹰最终说服了他们,又婉拒了祖母想要关掉花店,跟着他来宫城的提议。
“我有了必须要回去的理由。”他以这句话作为家庭会议的终点。
这栋他多年未归的房子是一套面积颇大的民宅,在无人居住后就此闲置,直到他拿着钥匙再次推开生锈的栅栏和陌生的房门,这栋阴森森的住宅才再次重见天日。而虽然每年他们都会雇人来打扫一次,但院子里疯长的杂草和积尘实在是顽固不化,爬上窗户的爬山虎和枯萎的藤蔓更给它增添了一抹诡异的都市传说色彩。
九重鹰在回来的时候只清扫了大概,后来又忙于每天早出晚归的练球和入学办理,导致现在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二楼的房间和客厅稍有一丝生活的痕迹。
他坐在玄关上仔细的系好了鞋带,手指翻飞,打出一个漂亮完美的蝴蝶结。抬头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鞋柜角落有着一张小小的蜘蛛网,“啧。”他皱了下眉,打算今天放学就好好进行一番大扫除。
开学日应该不会太忙,或许能把外面院子里的枯草也一起清理掉。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一边站直了身子,漫不经心的拉开了门。
“好慢。”
微凉的晨风和几乎要融入早春的轻快语调一同迎接了他,九重鹰的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刚刚在想的东西理所当然的被另一思绪覆盖。他的视野中,自家门口的生锈铁栅栏前,一个百无聊赖的人影正虚虚倚着,见到他出来后,对方的懒散样子也没改变,反倒是慢吞吞地露出个轻慢的笑。
“你怎么在这”脚步不停,九重鹰问道。
“当然是晨跑啦。”
在九重鹰走到门口的时候,及川彻的最后一个上挑的尾音也逐渐消失。他脸上是一贯的亲切笑容,嘴巴却说着和笑容截然相反的话,“诶呀,我实在担心小九要是在开学这天迷路到奇怪的地方要怎么办,想了想,果然还是看着你比较好吧”
九重鹰“我能迷路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沿着道路慢悠悠的跑了起来。
“有讨厌白鹭的地方”及川彻哼了一声,“或者干脆迷路回东京。”
九重鹰“我觉得那也比翻滚的毛毛虫好。”
及川彻“啊啊啊都说了不许提这件事忘掉啊”
翻滚的毛毛虫,一张被岩泉一命名且谨慎备份了不下五份的照片。照片记录了及川彻和另一人严严实实被球网缠住的场面,以及及川彻难得一脸扭曲的样子。
及川彻曾在过去几天内试图将照片删掉,但他没想到岩泉一在其他地方也备份了此张照片
“那张照片明明也拍到了你”
“但我没露脸。”九重鹰回击,“只要我不承认就没人能发现是我。”
两人一路吵嘴,路过电线杆的时候惊飞了一群停靠在上面的麻雀,声音大到刚刚出门的岩泉一隔着半条街都能听到。他站在原地热身,直到九重鹰和及川彻并肩跑到他面前的时候,两个人的互呛也没结束。
岩泉一冷酷无情的一人赏了一个敲头,“安静点老老实实的晨跑不行吗”
及川彻“呜小岩你为什么打他的时候那么温柔啊不公平”
九重鹰“因为阿一也觉得你更欠打一点。”
岩泉一“少废话”
及川彻“为什么又打我啊明明是他在拱火啊你对这个人的滤镜已经厚到有点恶心的程度了吧”
再次被无情镇压后,及川彻只能把怒火发泄在跑步上他莽足了劲想要超过两个人,加快速度冲向前面,只剩一连串洋洋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你们都没我快第一是我的”
岩泉一和九重鹰跟在后面。
岩泉一“笨蛋吗。”
九重鹰“这个速度会岔气的吧。”
一语成谶。
及川彻和岩泉一平时也会晨练,只是没有九重鹰那么早,今天这么早出来也很大程度上是想要陪着他一起九重鹰很少和别人一起跑步,应该说,他的步调很少有人能跟上。可岩泉一却意外的和他保持着同一步调前进着。
几乎重叠的脚步声,某种程度上令人安心。
考虑到时间关系,晨跑路线的选择上也没那么曲折。从住宅区跑出来后,再经过一段斜坡和下坡,过一座桥就能绕个圈回到出发的原点。两人刚刚跑上了坡,就从高处看到坡道的最下面蹲着个人,背影十足的可怜兮兮。
虽然很想忽略掉这个人,但最终他们还是放慢脚步,在及川彻面前停了下来。
岩泉一丝毫不同情他,冷笑“岔气了吧。”
及川彻“呜。”
他眼泪汪汪的抬头。
结果头又被九重鹰按了下去,后者垂涎他那头一看就很好揉的头发很久了“要不就把这麻烦的家伙扔在这里吧自生自灭吧。”上下其手。
说是这么说,但凉凉的埋汰了几句后,九重鹰还是把这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哪里难受”
及川彻捂着侧腹,“肋骨下面。”
岔气对运动系少年来说并不罕见,都多多少少懂一些缓解痛苦的方式。九重鹰扒开及川彻的手,轻轻的往他肋骨附近按了按。后者很大声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身上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一样躲闪。
九重鹰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及川彻理不直气也壮“按错了你不要摸我痒痒肉啊要再上面一点还有太轻了阿鹰,你没吃饭吗”
这就是典型的得寸进尺。
九重鹰冷酷的松手。“啪叽”一声,把全身重量都放在他身上的及川彻失去搀扶物,狼狈的摔到了地上。
及川彻“喂”
等他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愤愤不平的刚想找罪魁祸首理论,就发现另外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跑走,只留给他写满了冷漠的背影。
晨跑完毕,三个人各自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再次碰头,结伴往青叶城西走去。及川夫人在今天早上难得下厨做了早餐,一共三份,临走的时候嘱咐及川彻记得把三明治带给九重鹰和岩泉一。
她往常都是放及川彻自生自灭,让他自己去便利店买牛奶面包吃的
而且给九重鹰那份竟然放了比给他的多一倍的培根。
及川彻面不改色的把自己的那份和九重鹰的调换,咬着不属于自己的三明治含糊不清的说,“妈妈让我给你的。”
“替我谢谢阿姨。”
九重鹰收了,随手从背包掏出两瓶牛奶,扔给岩泉一瓶,给及川彻的那瓶被他故意放在及川的头顶,压塌了他出门前精心侍弄过的发型。但他没等及川彻反抗就收了手,扭头问岩泉一“阿一,之前看榜的时候你被分到了几组”
岩泉一吸了口牛奶“一年一组,和你一样。”
及川彻顾不上谴责九重鹰弄乱他发型,“那我呢”
岩泉一的回答该死的帅气“谁管你,自己
看。”
“过分诶”
及川彻气呼呼的抗议,最后用接下来几天的托球威胁两个人必须陪着他去看告示栏。
告示栏前不缺除了及川彻外,粗心没记住自己班级的家伙,高高矮矮的人挤成一圈。及川彻看了一眼两个勉强跟过来,最后停在人群外就死都不肯再向前的家伙,认命的往里面挤。
一个个子高挑的帅哥站在告示栏前就足够吸引注意力,而帅哥乘二后更是吸睛。不过比起后面那个浑身都有种莫名生人勿近气场的黑发帅哥,前面那个挂着轻快笑容的棕发帅哥看上去更加好接近。
于是在及川彻过关斩将去看自己班级的时候,外面的九重鹰和岩泉一眼睁睁的看着他经历了不下十次的搭讪,甚至最后越来越寸步难行有意无意围住他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家伙一脸乐在其中的表情更引得女孩子们前赴后继。
九重鹰“”
岩泉一“”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扭头就走。
至于被挤的狼狈的及川彻终于艰难的从告示栏上找到自己的班级,结果发现等着他的两个人消失无踪后的反应这就又是后话了。
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一年一组的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一半的位置。岩泉一先进去,环顾教室一周,扭头问,“坐最后”
九重鹰跟在他后面进来,看了一圈后可有可无的应声,“行。”
说罢就往教室最后空着的座位走去。
两个人一个平时直率且不太在意细枝末节,另一个习惯性的忽视他人的目光,最敏锐的那个又被他们无情抛下所以他们两个谁都没发现,自从他们一前一后的进了教室,原本稍有嘈杂的交谈声明显放轻了不止一个度。
就这样,一年一组以难得的安静迎来了姗姗来迟的班主任。后者在进来的时候还挺惊讶她一路走过来经过的教室都很是喧闹,特别是三组的尖叫声最大。她在经过的时候没忍住探头看了一眼,哦,原来是有个花枝招展的新生。
瞬间就理解了。
不过在站上讲台后,班主任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组安静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坐在最后一排那个靠窗的帅哥吧。但看起来比三组的那个要稳重很多。
她拍拍手,示意各位新生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后是班级选举,班级选举后,老师则安排同学一起参加开学典礼。而在此之后,学生会回到各自的教室进行大扫除。两个人挽起袖子,和一群男生跑去拎水,回来又承包了擦窗户的任务。两个人平时在家里都是会主动打扫卫生的人,干活利落,一组的卫生很快就打扫完毕。
“真是人不可貌相。”同班的一个粉色头发的男生感慨,“岩泉就算了,我本来以为九重是那种不擅长打扫卫生的人,没想到干活这么熟练。”
九重鹰挑眉,“那你觉得我是什么类型”
花卷贵大煞有介事的后退两步,端详他片刻“嗯,看上去像是混进学校的詹姆斯邦德,马上就要暗杀掉教导主任的那种。”
岩泉一闷笑“噗。”
九重鹰“你究竟是从哪看出来的”
花卷贵大振振有词“气质很重要啊气质所以看到你那么贤惠呃,”他接收到九重鹰意味深长的眯眼,颇为识趣的换了个词,“那么熟练,难免会感觉很割裂嘛。”
男生们熟悉起来往往就是一两句话的事,而在得知花卷贵大也打算加入排球部后,他们便打算结伴去体育馆看看,顺便交上社团申请书。
走廊上的人并不算少,花卷贵大还打算再列出理由三四条,就听到被他冠上邦德称呼的少年突然问他,“那你觉得那家伙是什么类型”
如果再来一次,花卷绝对不要回答这个问题但此时他还对九重、岩泉和及川的混乱关系特指食物链一无所知,看到九重鹰指的那个棕色头发,在一群红着脸颊的女生中鹤立鸡群的俊朗少年,毫不迟疑地下了定论。
“虽然只是直觉。”他严肃的说,“感觉要么是他被玩弄的很惨,要么是别人被他玩弄的很惨”
他的声音略大,再加上自从走廊上出现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帅哥后便没那么吵闹,导致这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四周已经安静了大半。
花卷一无所觉的继续锐评。
“如果是女性的话,一定会非常难搞。”他实事求是的举例,“就像是峰不二子那种类型吧”
此时,走廊上已经陷入了完全的寂静状态,这句话也更加如雷贯耳。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说的还真没什么错误。
但当事人听到后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及川彻在九重鹰三人往这边走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他刚刚扬起个笑容,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走在阿鹰和小岩旁边的那个粉脑袋说出了这番惊天发言。
及川彻笑容缓缓裂开。
而他的朋友们显然一点也不在乎他的脆弱的心灵。
九重鹰“噗嗤。说得好,花卷。”
岩泉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很不错啊”
以这两人的笑声为,四周接连不断的响起闷笑,到最后走廊变成欢乐的海洋。及川彻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格格不入“为什么啊”他瞪圆了眼,勃然大怒的冲到三人面前,九重鹰和岩泉一笑的更加狂妄,而做出惊天发言的家伙则心虚的挪开了眼神。
“及川大人怎么可能像是峰不二子”
九重鹰止住笑“从难搞程度上,你和她一模一样。”
及川彻“我听出来你不是在夸我了”
九重鹰丝毫不怕他,微微叹息“有时候还是自欺欺人一下吧,彻。”
“什么自欺欺人”及川彻大喊,“照这么说,阿鹰你是鲁邦还是钱形小岩反正是讨厌的次元大介吧”
岩泉一“次元大介不是很帅气吗”
及川彻“一点都不帅气只有小岩这种没品的特摄迷才会喜欢呜哇好痛”
开启这个罪恶话题的花卷扭头,对九重鹰诉说疑惑“为什么这家伙已经完全把自己带入到峰不二子的角度了”
九重鹰“”
有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