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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明天见,那便不留一丝反悔的余地。
在下午的比赛即将开场时,九重鹰紧了紧护腕,再次抬眼时满是胜券在握的煞气。穿着粉色制服的和久谷南队长克制住想要哆嗦的欲望,环顾四周,沉声道,“走到这里,我没别的可说的。”他在停顿的两三秒间看清楚了每个队友的表情,“打一场精彩的比赛。”
“拼尽全力,我们才能战胜他们”
“和久谷南必胜”
与此同时,及川彻的话也说到了末尾。
“和久谷南的王牌是典型的力量型选手,他们的得分建立在超手扣球上,伊达工业对上他们也要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不过比起小牛若来说还差得远。”他顿了顿,恰时听到了对手的口号,于是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能拦下牛若,当然也能拦下尚且不成熟的他们。”
目光划过队内的两位副攻手,都是黑发,发梢上的黑色也是相似的幽深恐怖。九重和松川纷纷点头,无声的告诉他交给我们没问题。
及川彻脸上的笑多了抹真实的纯粹。
“我相信大家哦。”
比赛开始。
因为赛制的原因这天下午只安排了两场比赛,分在不同的场馆同时进行。上午比赛失利的学校选手和打算在体育馆等个决赛结果的观众各自挑了合适的观赏位坐定,随后自来熟的开始和周围的人搭话。
“我觉得是和久谷南赢。”有人说,“他们这届的高三主力几乎都留下来了,相当的孤注一掷啊。经验也很充足。相比下来青城怎么又上了个一年级”
“哦,你说有点自来卷的那个黑头发副攻西条不打了肯定得有人补上啊,他们原本二年级就没什么拿出的手的选手,让一年级顶替也没办法。”
“一看你就没看之前的ih。看到12背号的副攻手了吗那家伙叫九重,拦网挺厉害的,但之前ih受伤下场。自来卷的就是后来替他的。”
“但青城不是最后还是输给了白鸟泽”
看台上的交谈实际上到达不了替补席的松川耳边,但他几乎能想象得出人群中刺耳的言论。他心态很好,呼吸平稳,注意力全在赛场上奔跑的队友和对手身上。
青城下午由及川发球开场,九重站二号位,正好在轮次转换时能防守住部分扣球;现在的情况,大概再转三四轮就到他和古江轮换上场松川心里算了算,场上瞬间万变的情况再次佐证了这个观点。
追求极度攻击性的发球放在全国也依然亮眼。都说学会徒弟饿死师父,但及川彻和九重鹰两人的发球却在仍然保持着较为相同的步调的同时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如果说九重鹰的发球集百家之所长,有时候还带着明显的其他运动的既视感,那么及川彻则是专一的朝着一个方向狂奔。攻击力、准确度是他率先要考虑的目标,随后则是选择哪条球路能保持进攻的有效性。
和
久谷南自然也对他的发球印象深刻,或者说本场比赛中他们早早做好了和青城撞上的准备,录像带看了一次又一次也就让他们更加熟悉对方的动作后排接发的主攻手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压低了重心,看着褐发的二传将球抛的很高,最后蹬地时的声音却比之前还要更响
“福山”主攻手大喊自由人的名字,后者一个激灵,奋不顾身的向前一扑,稳稳当当的接住了突然下坠的排球。
“niceba”
一传到位,及川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此时和久谷南已经开始行动,前排的副攻随时准备好补位,后排防守的几人也开始助跑场上的进攻点达到了惊人的四个。
“同时性多点进攻”
松川一静心里一惊,反应过来。如果说副攻手最讨厌什么这个战术绝对要当仁不让的高列榜首,不同节奏下的同时攻击全看拦网要如何分辨出二传手的真实意图。
这项战术实际上也在青叶城西未来的训练菜单中,及川彻和他们试过几次,但都没能顺利配合上。
后排进攻不,不对,后排的攻手赶不上
九重鹰的注意力短暂的被后排的主攻吸引,反应过来时耳朵捕捉到轻微的一声触球音,再看时二传已经将球传给起跳的网前王牌。他顾不上考虑能不能赶得上,果断移动起跳,双手张开挡在网的前面。
王牌一愣,心弦紧绷,这家伙追的好快他恶狠狠的压腕,听到那边人惊讶的闷哼。
“打手出界”裁判判断,“和久谷南得分,10”
九重鹰甩了两下手,刚刚的惊讶重新被深邃的平静掩盖。他冲及川比了个手势,就听和久谷南的王牌挑衅一笑,“反应快也没什么用嘛,九重同学。”
那双灰眼睛转了过来,眼尾上挑像把能把他心剜出来的刀。王牌猛地反应过来,吞了下口水,又觉得挑衅到一半就被吓退实在是太逊了,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胡说八道,“怎么回事啊,拦牛岛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软趴趴的吗也不过如此”
我这张臭嘴呜呜呜面无表情的样子好恐怖眯眼的样子好可怕他活动手腕干什么不会是想揍我吧他好像想说什么
一只手搭在气场恐怖的九重鹰肩上。
笑眯眯的及川彻从九重鹰身后探头,安抚的压了压,语气温柔,“真希望等会你被打烂了还能继续维持这副脸面啊,前辈”
“啊,抱歉,可能你也等不到那个时候毕竟我们家阿鹰光凭拦网就能把你拦爆真希望你等到那会还能笑出来。”
“那那放马过来啊谁怕你们这些小鬼”
一脸轻浮样的二传把挑着眉的副攻手拉走了,和其他队友一起围在一起说些什么。王牌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半晌呜咽一声。
“呜呜呜下次我绝对要管住我的嘴”
“你又去挑衅人家了”
“是我的
嘴去的不是我的本意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得了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被打爆了别哭啊”
心惊胆战的王牌等了两三个轮次,直到对面的12号轮换下场也没等到现世报,不由放松了警惕,对自由人队友的大骂是你挑衅的他,为什么他追发的是我充耳不闻。
临走之前,九重瞄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对面王牌,拽过松川。
“他们4号习惯打直线球的球路,斜线球的威力会很弱,他也会避开这个选择;对面要采取掩护进攻的话,4号每次都会下意识的朝自己的左侧起跳,用力也更猛。”九重鹰飞快地说了这么一大长串话,“二传有三分之一的球都给了他。这家伙有点靠本能的,你可以试试用诱导球路的方式把他的扣球骗出界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看的好仔细。”松川指尖挠着下巴,“还有就是笑的太可怕了。”
“松川。”
“在。”
“给我把他”
九重鹰抬手对着自己太阳穴开了一枪,目光落在松川的身后。松川若有所觉,回头一看,正巧看到对面的王牌逃也似的扭头,充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松川沉默半晌,“你怎么不自己报仇”
“他太警惕了,和我打对位就直接混进其他人里面。”九重皱了下眉,“我还没找到针对同时性多点进攻的感觉。”
“嘶难得。”松川说,“那我先替你讨点利息好了。”
双方的场次继续拉扯,和久谷南追发岩泉,后者干脆利落的迎面而上,半蹲接起这球。
“接得好”
“我来”
“香取前辈”
青城队内的另一位二年级主攻手香取垫步起跳,瞄准拦网的空隙把这球打了进去。
“niceba”
“下一球下一球”
九重轮换下场后,对面被一直压着的气势蠢蠢欲动,二传不要钱的给王牌托球。他的下球率不低,但在这场比赛中却一直被青城补救成功。
怎么说呢虽然那个讨人厌的12号下场了很好,但是眼前这个卷毛八字眉却让他忍不住焦躁。
明明拦网的空隙很大一点都没有那种面对12号会被后者抹脖子的感觉。
但就是得分的很艰难。
队长走了过来,安抚的拍拍他,“冷静点,他们现在的轮次进攻性比我们要弱,我们抓紧趁这个机会得分就好。”
“哦,好。”
王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转头时恰巧和对面的八字眉对上视线。后者冲他友善一笑,王牌却一阵恶寒。
岩泉上手发球,自由人眼疾手快的救起,一传到位。
和久谷南故技重施,网前、三米线旁、后场的三个攻手同时助跑。
王牌的声音夹在要球的声音里面,“我来”
一传到位的情况下二传手一般都会把球给
他。优越的身高和力量让他的扣球几乎都是超手得分,遇到过的副攻手中,也只有两只手就能数清的几个能针对他打出效果。
八字眉比他矮一点,虽然拼尽全力拦在自己面前,但和之前的一样只能看着他扣球吧。太好了太好了,快趁着12号没换上来抓紧得分王牌心想,你没能拦住我擅长的直线球真是太幸运了。
他朝着松川的手臂旁边狠狠扣球
落地时松川反而有些无辜的冲他笑了笑。
王牌一愣,还没品出这个笑容的意思,就听裁判吹哨。
“出界。”
“啊”
第一裁判看向边裁,后者的旗子坚定的向上扬着。
“怎么可能出界啊”王牌不可置信,“他只来得及拦住了斜线球,我瞄着边”
等等,他反应过来。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为了避开松川的拦网,好像比平时的角度打的要更极端一点。
而且那个笑容,“那家伙是故意的”
“故意”队长皱眉,“你是说诱导扣球”
“阿松,真有你的”及川彻过来和松川击了个掌,“你看到对面4号的表情了吗好像被你欺骗了感情一样一脸幽怨呢。”
“别自顾自的解读啊及川。”松川又和岩泉对了个拳,“嘛,九重提醒我的,我看对面确实意图很明显就试了一下,真是走运啊。”
“得意一下也没关系哦阿松。”
“那我就不客气了。”
青叶城西的下一球由岩泉追发4号,后者不得不调整位置接球,也无法参与进攻。
二传手索性将球传给队长,短平快迅速得分。
球权交换。
和久谷南盘算了一下对面的站位,选择追发宫野。宫野摆好姿势,迎接了这大力的一发炮弹,“好及川”
“我来”
岩泉呼喊球权,及川毫不犹豫的传给他。
“砰”
直线球砸在窜出来的自由人的小臂上,皮肤瞬间一片殷红。
岩泉一发调攻不成,迅速开始准备下一球的防守。排球高高跃起,二传开始在场上跑动起来,堪堪在界边追上,此时也只有一个人能赶上扣球,“岸本”
被叫到名字的王牌咬着牙开始助跑。
冷静、冷静、冷静下来。别再被八字眉骗了。
他努力放平心态,来到网前时故意顿了一下,却没骗过松川后者眨眼,紧随其后的起跳,双手在王牌扣出这球后突然挡住了之前故意留出来的空隙
“砰”
球没能撞过松川的双手。
青城得分。
可恶啊又被骗了
王牌在心里哀嚎,脸上恨恨的盯着松川。但没多久,他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滚了下喉头,连下意识想要放狠话的嘴也闭了个严实。
如果他没算错,现在这个轮次
他看向场边,和自由人轮换的12号正死盯着他缓步朝赛场中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