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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取材
    对催更作者怨念的咒灵。

    对社畜生活苦恼的咒灵。

    对各种联谊焦虑的咒灵。

    对奇闻怪谈恐惧的咒灵。

    对公众演讲焦虑的咒灵。

    人类溢出的负面情绪聚积起来,长此以往,就成了“诅咒”。

    情感越繁杂丰富、难以琢磨,咒灵的种类就越丰富,丰富到让人会张着嘴惊叹“这也可以”的程度。

    五条悟自认自己已经足够体贴,往往会等待犯事咒灵们自述完毕才送它们上路。

    对咒灵来说,这是来自最强咒术师的傲慢,但此刻反倒成了最强咒术师睡前故事的谈资。

    由于从小就有人持续不断地敲碎自己的三观,伏黑惠在不知不觉中逆反般养成了阅读纪实类书刊的习惯。

    哪怕无法看到“真实”,他也早就习惯用文字在脑中构造出大致形象。

    从天而降的、代表着“超常”的五条悟,在他设想中就像是路过体育竞技番炮灰的隔壁灵异片场主角鉴于这个世界大街小巷都遍布着网球场,而他自己却是在一众网球少年中固执选择剑道的少数派,所以他是炮灰没错。

    伏黑惠对于咒术界、对咒灵、对五条悟的战斗场面的设想,大概可以等同于同龄人固有印象中的凹凸曼大战小怪兽。

    聊到兴起的凹凸曼本人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不过话是这么说啦,如果惠当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是早点离开为好哦”

    实际情况中,围绕着从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展开的现实,可不会和故事一样桩桩件件都以hay endg作结局。

    在吞食人类之前,它们也不会像戒指里的老爷爷一样妥帖地科普怪谈规则一二三除非是已经有了自己思想的特级咒灵在做术式开示。

    实际上,五条悟对他谈及的多是一些三四级的小咒灵,他走在路上都不屑于亲自动手的那种,在最强心中仅有的意义,就只剩下这点从犄角旮旯里抠出来的故事性。

    “知道了。”作为非术师的海胆头少年拉长嗓音,对此表示赞同。

    说起来,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给五条悟看过喵次郎的照片但是,每当自己提起那孩子的时候,五条先生的口吻都会变得格外微妙。

    就好像他们认知中的同一存在,隔着萌宠小可爱和怪兽哥斯拉的物种鸿沟之差。

    迟疑片刻,他终究难以抑制自己的念想“我果然还是想问五条先生那天见到的喵次郎,是什么样的呢”

    身为咒术师,五条先生和他的视角大概截然不同吧。

    惠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向一脸悠哉的白发青年。

    那个时候,曾经被前主人深切依赖着的喵次郎身上汇聚着“害怕被宠物抛弃”这样的情绪,在濒死后转而成为咒灵,将那两名犯人以它主人遭受的同样手法折磨致死。

    作为能被派发给特级咒术师当加班任务的存在,一从咒胎状态脱出就成为一级咒灵的它,当然不再是一只温驯的大型犬。

    年龄一岁的喵次郎高度只到伏黑惠的膝盖,年龄三个小时的咒灵先生能有四五个伏黑惠那么高。

    站在惠旁边高达一米九的五条悟那时都得仰头看它。

    白发青年摆出了略微思索的姿态“外表相当威风凛凛呢惠大概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大概指几层楼高的体型,三只头三条尾巴的外形,流淌着涎水的獠牙,碗口大的十八只散发着红光的眼睛。

    咳,就不必破坏少年美好的想象了。

    “原来如此黑酱还可以再厉害一些吗我会记录下来的。”

    伏黑惠肃容以待,他板着脸,过于正式地记录着一些在让人看来无伤大雅的小细节,似乎以此就能弥补当时没能亲眼看到的遗憾。

    等手指终于闲下来,黑发少年才垂眼抚摸着连毛发都做出凹凸感的外壳,他指了指自己新收到的礼物。

    “不过这一版也值得纪念。”

    “这是一个朋友给我画的喵次郎,说起来还真是费心了”

    对方似乎是位孑然一身的孤寡老人,除了住在隔壁的邻居一家,交流对象就只有他们这些网友,对他这个年纪不大的多年网友也多有照顾。

    “那天我利用遍了自己的关系网,甚至已经不抱希望了结果,在梦境中,喵次郎出现了。”

    “它躲在阴影里冲我笑,却不让我接近,那阴影仿佛要将它吞噬进去”

    夕阳下的喵次郎,和梦境中的喵次郎。

    雪色的白与沥青的黑。

    “然后,梦醒了。”

    然后,他找到了它。

    “所以说,这就是色彩反转了的另一只喵次郎吗”五条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事实上,在那个时间点,那只白色瑞士牧羊犬应当已经处于濒危、甚至是刚刚死去的状态吧。

    最强咒术师端详着从惠那里传过来的喵次郎照片“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呢。”

    和他祓除的那只庞然巨物相比,嘛,也难怪这小鬼会喜欢。

    惠无法看清对方墨镜后的神色,他也只是耷拉着海胆刺轻轻“嗯”了一声。

    作为咒灵,喵次郎的消逝并没有什么特殊,就和五条悟以往经手过的绝大多数任务一样。

    他接了任务,他结束了任务,他从任务现场回来了。

    唯一的异常大概只在于,辅助监督设下的“帐”外,多了一个根本看不到咒灵和术式的伏黑惠。

    五条悟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他眼睛一转便有了新安排“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讲讲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吧。”

    “惠一定会感兴趣的啦”

    海胆头少年嘴角微微抽搐“总觉得那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这样跟我说真的没关系吗”

    在此之前,五条悟确实偶尔会把咒术界的事讲给他听,但那绝不包括禅院家的家传术式这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介普通人有权知晓的信息。

    伏黑惠还隐约记得五条悟的随口抱怨,禅院家咒术界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对头,他父亲成功逃离的地方。

    如果不是自己侥幸没有生得术式,他很有可能被那个多年未见的爹给卖去禅院家。

    五条悟晃动着食指“唔唔不会哦如果惠还在禅院家的话,这些对你而言不是秘密再边缘的禅院族人都会知道这些的,有没有咒力都一样。”

    对于那个对术式狂热至极的禅院家来说,他们引以为傲的十影法,是可以被家族教条奉行者们吸烟刻肺的存在。

    “对了,惠的父亲以前有和你讲过禅院家的故事吗”最强先生下意识问了一句,还没等说完就自顾自低笑出声。

    不,当然不会。这问题显然是一句废话。

    还不用一无所知的少年做出反应,早就查过这对父子资料的五条悟自己就做出了否定回答。

    为摆脱禅院之名不惜找一位普通女性入赘的伏黑甚尔,当然不会主动向几年都不闻不问的孩子提起“禅院”的存在。

    在伏黑甚尔的问题上,五条悟比伏黑惠本人知道得多得多。

    “总之,十种影法术可是禅院家的最稀有级别ur啦,珍惜程度和我这个六眼无下限有得一拼”

    “对新手极为友好,新手期一上来就送两只玉犬,等级一到还会自动送新式神,式神持有者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得到的式神调伏。”

    他一脸兴致勃勃地伸出两根手指“划重点玉犬式神,还是两只”

    “而且也是一黑一白的哦”

    五条悟浑身没骨头似的倚在凳子上,隔空指了指黑发少年新换的终端外壳,如同推销保险般殷勤诱导着。

    “对就是那样。”

    据说还有青蛙、蛇、兔子之类的存在,对自然阵营绝对友好,简直是动物园园长必备技能。

    不用铲屎不用遛,不用花一两个小时准备狗粮,也不会半夜叫到扰民,简直就是养宠人的梦中情狗哪怕是不允许饲养宠物的公寓也完全ok。

    “怎么样惠有没有一点心动呢”

    听起来完全是梦幻般的配置,但黑发少年用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觑他“五条先生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他说得相当委婉。

    “是你说的,人的生得术式觉醒时间基本在46岁而我早就过了这个年龄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普通人”他一字一顿地加强读音。

    “而且,不要把人家氪金都抽不到的ur卡说得跟路边的大白菜一样啊,那个什么禅院家会哭的吧,绝对。”

    也就因为五条悟现在是全咒术界最强,才没人敢冲上去揍他。

    五条悟瘪着嘴,近乎赌气般的超小声自言自语。

    “小小年纪就和自己定下了这么严苛的束缚还要一再加固吗现在的小孩还真是人小鬼大啊。”

    他斜眼瞅着已经开始埋头整理资料的海胆头,鼻腔中发出一道生怕别人听不到的轻哼。

    蒙住脑袋假装无知无觉的倔强小鬼,还真是难办。

    几天之后的放学时间,走出校门的伏黑惠同学目光深沉地对上正前方的醒目横幅。

    横幅上只有一串无比醒目的大字,没有指名道姓,却依旧让往来所有人的目光隐约落在他身上

    「健康优良不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