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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
    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出头,是未成年在大街上游荡被巡警看到后绝对会拉住盘问然后找监护人问责的时间段也难怪诸伏景光会多问那一句。

    “津美纪给你带了点关东煮,放桌上了。”他随手敲敲津美纪紧闭的房门,就回房懒洋洋地将自己抛在床上。

    和给自己留了灯的客厅不同,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昏黄灯光。

    躺在床上的少年一动不动,觉得自己已经困到随时会睡过去。

    一直紧跟在伏黑惠身后的小白一跃而起,直接扑到惠的身上,跟在小白后面进屋的小黑不急不慢地直起上半身打开吸顶灯开关,姿势优雅地蜷在少年床边。

    被灯光照刺到眼又被小白泰山压顶的海胆头少年倒吸一口冷气。

    用手半遮住眼的他用力rua了两把正在和自己撒娇的玉犬们,拉过在床上打滚的白玉犬一头埋进去,这才有气无力地取出终端。

    惠犹豫几秒,最终在自己和研二哥阵平哥的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碰到希罗老板了,安好勿念。”

    群聊几乎一瞬间就冒出一串夸张的感叹号和问号,虽然发送时用的是松田阵平的账号,但这丰富的情绪,一看就是萩原研二拿错了终端。

    在确定对面已经有人看到这条消息之后,黑发少年麻溜地消除掉曾经发送过这条消息的所有记录,然后发送了一个黑色海胆滚来滚去的表情。

    “接下来,是”

    是确定今晚那群不良们的受伤情况,还有,搞清楚几名不法分子到神奈川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教训完不良少年们后,伏黑惠偶尔会想起津美纪和千速姐的镇压,说些干巴巴的、在他自己看来没什么意义的话,劝不良们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消息传到最后就演变成不良们自发举行的巡逻队不是聚众生事的那种,而是自发用社团时间和课余时间维护学校周边治安的新兴社团。

    文学社几人此前在仙台看到那条横幅的活动室,就是不良们带着“伏黑哥信念”新搭起的仙台分部。

    括弧,连伏黑哥本人都才刚刚得知没几天的那种,括弧完。

    更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从仙台远道而来的虎杖悠仁海前几天不打不相识地跟立海大的不良小团体结交了。

    事情起因是某扒手想偷一位老奶奶的零钱包,正好在采买食材的虎杖紧急出手,和一脸不善的不良们刚好狭路相逢。

    “难道一个扒手还有这么多气势汹汹的同伙吗”当时的热心小虎一脸凝重。

    “难道一个扒手还有身手这么好的同伙吗”当时留着飞机头戴着墨镜其实已经被伏黑哥打怂了的不良们有些忐忑。

    然后,听到对方自言自语的他们面面相觑。

    一番交谈后,已经变成豆豆眼的虎杖悠仁在不良们满口“不愧是伏黑大哥的友人”的振臂高呼中恍恍惚惚离开。

    “不愧是伏黑,感觉立海大周围的不良都在你的笼罩之中呢”今天下课后伏黑惠被虎杖和切原绑架到网球部的时候,粉发少年是这么说的。

    阴沉着脸的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向左不小心踩了虎杖一脚,收获粉发少年仿若未觉的爽朗微笑。

    切原赤也也一脸纯真地补刀“是哦副部长和柳生前辈前阵子沟通风纪委任务的时候也有说过,从去年暑假开始到现在,立海大的治安要比以往好得多呢算起来,那阵子就是伏黑扬名立海的时间”

    阴沉着脸的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向右不小心踩了切原一脚,收获海带头少年委屈又无辜的疑惑眼神。

    想到这里,被天然黑们死死克住的黑发少年冲终端杀气腾腾勾起唇角。

    总之,事态在惠措手不及也不情不愿的情况下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在今晚他应下那一声“伏黑哥”、甚至还指导了那个神秘社团的工作后,恐怕事情会更不受他控制。

    而且啊

    时至现在,伏黑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在诸伏景光面前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刚才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在一名警校优秀毕业生、在一名公安卧底面前,大摇大摆地说出这种可能会被送去吃猪扒饭的张狂台词

    啊啊啊啊啊

    少年心里那一点点刚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羞耻再度浮上来。

    身体上的疲惫已经不值一提了。

    伏黑惠现在就是心累。

    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的,非常心累。

    他呜呼一声,伸手将自己和脑袋下的小白一起裹进被子里,任由小黑不安地踩上鼓鼓囊囊的被子。

    就这样让我安息吧,拜托了。

    内心悲鸣着的少年自我催眠着。

    好在不法分子们不想将两人围殴一群不良升级成半夜聚众斗殴从而惊动警方,只是将部分不良打出皮外伤。

    黑发少年钻在被窝里,打开之前做的图像处理软件,开始扒拉两位法外狂徒的资料。

    还好网友帮他改装的终端性能足够可靠,只要软件辨认出的这三份脸部信息出现在神奈川街头监控里,软件就会在后台直接向他的终端发送警报。

    不良少年们的反侦察能力没那么强,连带着把他们捶得屁滚尿流的两人也不得不偶尔露出半张侧脸。

    黑色长发的男人,还有金发黑皮

    不敢置信的伏黑惠凑近屏幕,将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无限放大。

    嗯

    黑发少年木然地放大图像,意外发现一张和四年前比完全没有变化的童颜。

    景光哥蓄起胡茬是沧桑许多没错,但好歹也算是做了变装。

    零哥没做便装不提,那副冷笑着揍人的快活模样,看上去甚至比四年前满脸严肃的模样更加年轻了。

    不过,你们幼驯染不是进了不同的警方部门吗

    负责选拔卧底的家伙到底有多哔,才会把样貌特征一个比一个显眼的一对幼驯染派到同一个组织当卧底啊

    第二天放学后,捧着一束向日葵的虎杖悠仁摸着鼻子走进住院部,硬生生将一个喷嚏憋了回去。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所以这一定是有人在念叨他吧哈哈。

    距离医生给爷爷安排的手术只剩几天,哪怕那位主治医生相当有名,少年依旧不可避免地担心着。

    但是粉发少年疑惑地回过头,看到的却依旧只是医院附近高高低低的建筑,还有一脸木讷向前行进的行人们。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虎杖悠仁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可敏锐如他也无法捕捉到那奇怪视线的源头。

    “难道是最近没睡好吗”他小声嘟囔着跟护士站的小姐姐们打招呼,然后大大咧咧地敲开虎杖倭助的单人病房。

    在爷爷查出肺癌入院之前,虎杖悠仁也没有想到过,自家爷爷居然在仙台以外的地方还有什么人脉。

    毕竟老爷子脾气差又固执,这些年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中途从来没人来看望过虎杖倭助,老爷子也从来不会跟他提什么陈年旧事。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吗”单人病房里,虎杖倭助的嗓门听起来中气十足,不知情者大概无法认出这是位已经被诊断出肺癌早期的病人。

    事实上,虎杖倭助此前甚至觉得神奈川一行很多余,还是自家孙子很严肃地跟他对话许久,老爷子才不情不愿地拨通故交的电话。

    结果就是,他虎杖倭助,或者说是悠仁,最终还是被盯上了。

    当然,悠仁被盯上的时间也可能更早。

    想到这里,虎杖倭助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他这两天已经觉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前两天是监视他的乌鸦式神,今天监视者换了班,变成被护士小姐不经意间带进来的窃听器。

    非术师的手段。

    老爷子的嗓门很大,但跟爷爷相依为命多年的粉发少年还是听出爷爷藏在洪亮声音下的那一点点外强中干。

    虎杖悠仁撇撇嘴,将那束包扎精美的向日葵拆开放进换过水的花瓶中,才一脸轻松地倚在窗边。

    “至于你老人家一直念叨的社团,我可是已经加入新学校的网球社啦”

    他扬了扬特意背在身后的网球包,在情绪不高的老人面前炫耀着。

    “不光如此,在新学校我也有交到很多朋友,唔,比如说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伏黑”

    窃听器另一头的威士忌三人组静静听着窃听器里传来的对话。

    除去和护士必要的对话外,虎杖倭助待在这间有人脉才能排到的单人病房里,如同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就连呼叫铃都不会主动去按。

    只有在虎杖悠仁前来探望的时候,他才会露出属于顽固老年人的鲜活情绪和生气。

    另一头,开始梳理已有情报的伏黑惠陷入沉思。

    这三个人出现的地方神奈川县立癌症治疗中心,立海大附属,寒川町二丁目住宅附近。

    虎杖爷爷所在的神奈川县立癌症治疗中心,他们的学校,虎杖宅附近。

    那些人难道真的是冲着虎杖他们来的吗

    虎杖悠仁一脸困惑地举起终端,他还是第一次接到伏黑惠主动打来的电话。

    他和爷爷的谈话刚好告一段落,粉发少年接通通讯,头一次在那个池面脸不良头头的声音里听到名为迫切的情绪。

    “虎杖,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