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绝大部分咒术师来说,诅咒即是恶。
身为诅咒,便是原罪。
他们不会去分辨什么青红皂白,也不会在意眼前的咒灵曾经以及现在是否具有自我意识,只会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咒灵一个也不落地祓除掉。
就像须久那曾经认识的那个大块头一样。
可是,身为五条家人就不能与咒灵同流合污,就理应祓除污秽这到底是谁定下的狗屁道理
他又不是那些被老祖宗运气眷顾的咒术师
离家出走的短短几个月里,五条须久那已将绿组当成自己的家,他不希望支撑起junge这个家的比水流会因咒术界的迂腐咒术师们丧命,也不希望比“家”更像“家”的绿组散掉。
如果比水流暴露在咒术界视线之下的话
在绿组相遇的他们,哪个身上没有不愿宣之于众的故事呢
比水流和磐舟天鸡对视一眼,再次担起哄孩子重任的灰发男人叹了口气,轻柔抚上聒噪小鬼的发顶“放心吧须久那,小流可是王啊。”
咒术和石板两套体系自早年起便有协议,在一定范围内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有人越界也只各自遣返,他们有各自的机构对自己范围内的咒术师异能者加以约束。
王权者相当于石板“人柱力”的存在,可以对标咒术界内部凤毛麟角的特级咒术师,他们当然是有特权的。
泪盈上眼眶还要努力瞪大眼止住泪滴落的五条须久那气势汹汹“那大叔你还是王呢”
话里的另一重意思是身为灰之王的你,还不是在这里烧饭洗衣做菜当男妈妈
磐舟天鸡挂上的温厚笑容一点一点裂开,他咬牙切齿地开始撸袖子“须久那”
孩子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眼看着一大一小热热闹闹地往无尽的黑暗之中打闹,被拘束在智能轮椅上的比水流轻笑出声。
狐魂认为自己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绿组的踪迹,借此企图和绿组交易,可新晋无色之王查到的,其实是比水流自己放出的风声。
多年前的迦具都事件里,前赤王迦具都玄示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连带着赶去处理的前青王羽张迅同样坠剑,前赤前青双双命丧神奈川。
在双重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摧残下,神奈川的版图缺了一大块,70万人因此丧命,当时的比水流就身处被后来冠以“迦具都陨坑”之名的废墟边缘。
和许多灾难开始一瞬间就被极高威兹曼偏差值异能蒸腾到一干二净的人类不同,比水流在断壁残垣中撑了下来,却差点没撑过去。
当他在废墟之中奄奄一息之际,那种迫切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化作极强烈的情绪,连带着家人希望他活下去的那份强烈执念一起,成为促使比水流活下去的“束缚”。
但一脚跨在生与死之间的他还没来得及完成向诅咒的转化,就被临时工hr德累斯顿石板
忽悠成了绿之王,自此不得不踏上在咒力与异能间维持平衡以求生存的道路。
作为象征着“变革”的绿之王,有着王之傲气的比水流发自内心地拒绝接受这种现状。
再后来,一个名叫“q”的诅咒师团体找上了比水流,接触到咒术届皮毛的比水流也渐渐明白了一点
历史可以向前追溯千年之久的咒术界陈腐不堪、积疾已深,若是犹豫到在五条悟这个在年轻咒术师中威望颇高的最强咒术师掌握住咒术界再做打算,对比水流后期的宏伟蓝图反倒更加不利。
或许咒术界真的存在某种解决他身上这一顽疾的钥匙,或许咒术界会将他视为咒灵但看在异能者公约的份上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驱逐,或许那帮高层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即使和黄金之王撕破脸也要将自己祓除
谁也说不清,等待比水流的会是什么。
总之,面对着王权者与咒术界难得的交汇点、面对着鲜有的绝妙试探契机,绿之王心动了。
“阿啾”伏黑惠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这已经是他短短十分钟内打的第三个喷嚏。
刚好巡查到他几步之遥的巴形薙刀远远地投来关切的询问“是着凉了吗,惠”
“大概是不止一波人在惦记我吧”黑发少年郁闷地揉搓自己的鼻子。
他皱着脸抬起眼,视线投向正滑翔于露顶体育馆上方的黄绿色鹦鹉,缓慢地伸出手。
下一秒,落在鹦鹉身上的场馆钢架投影便如有意识般,从半空中无形延展而出,将那只与普通生物一般无二的灵巧鹦鹉生生缚住
在观众看来,就是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鹦鹉在他们头顶猛地抽搐两下,便直挺挺地开始倒栽葱往下坠。
正下方的观众适时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
在观众们看不到的角度,失去翅膀掌控权的鹦鹉身上迸出一道闪烁绿光,与身上捆绑的影子缠作一团,在半空中炸成小小的烟花。
没过几秒,重获自由的鹦鹉便扑棱棱拍着翅膀飞走了。
“这个颜色果然吗。”身材高挑的薙刀伸手摸了个空,但他不可能不顾在场观众安危,在众目睽睽下一刀投中那只鹦鹉,便只能困惑地看了眼没有更多动作的审神者。
“惠不用追吗”
“暂且用不着了,”伏黑惠远远望了一眼很快消失在视野中的渺小黑点,“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无色,绿组与他并非一路人。”
场馆内部的绿色氏族力量晃了一圈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便匆匆离场,仿佛护送无色入场就是自己的全部任务,而他们已在不知不觉间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将junge平日的隐秘特性发挥到极致。
海胆头少年略带不爽地扯平嘴角“相比之下,无色才是当下重点。”
托玉犬那敏锐嗅觉的福,他们若干次差一点点就能捕捉到无色之王,可逃窜中的狡诈王权者辗转换了三四个地点。
好消息是,一度被狐魂上身的浦山椎太于十
几分钟前被发现昏迷在观众席的一处角落里,好在呼吸平缓、性命无忧,被叫醒后已被严格看管起来。
坏消息是,浦山椎太被发现,就意味着无色之王大概率已经转移了一副新的躯壳,而这座赛场内会出现更多的潜在受害者,可联合行动组却又一次失去了无色的踪迹。
场上的单打二已接近尾声,不知为何,柳莲二今天打得异常投入,让场内场外和他合作过的网球选手们都纷纷侧目。
中场休息期间,切原赤也喘着气开始大口补充水分,柳莲二则一脸淡然地站在教练椅旁休整。
靠谱的监督先生乖乖坐在教练席上摩挲下巴,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在有些反常的军师同学身上打转“柳同学今天好像很兴奋呢。”
数据流的网球手们通常都比较慢热,尤其对面青学派出的还是和柳莲二关系匪浅的乾贞治,按照军师同学的正常作风,这场比赛怎么也要到中后期才迈入佳境,而不是
而不是才开始半个多小时,就已经打出了51的比分,眼看着比赛又要到赛点。
而他们对面的乾贞治海堂熏组合,俨然一副从体力到精神都已经快撑不住的样子。
身为刀剑,鹤丸国永对小海带的暴力网球没什么特别的看法横竖网球不像刀剑。
打球是打不死人的,刀剑却可以一刀串个。
监督先生只是和立海大选手们一样,正在估摸切原赤也的身体状态。
至于比赛礼仪待人接物方面,已经意识到切原赤也来年就是立海大部长、会象征着立海大门面,立海大众人近期已经在兵荒马乱地压着那家伙速成不管这中二小鬼能不能理解他们的苦心,对外装个样子总得做到吧
现在看来,他们的训练成果还算不错。
上场前才答应了队友们速战速决的柳莲二对鹤丸的话不置可否,他的视线浅浅扫过刚才那片出声的区域“早点结束不好吗明明五条监督也在担心伏黑那边的情况吧”
鹤丸国永无辜地眨眼装傻“哎呀呀,青春期的小孩子有些私事也很正常,毕竟我可是个开明的监护人”
柳莲二一脸淡定地调整抽掉负重铅块的腕带,静静看自家监督先生表演。
实际上,他,或者说立海大的绝大部分正选,都对伏黑惠平日里在做什么相当好奇,不过他们从未正面询问过。
在日本形形色色的异能漫画里,那种特殊力量的小圈子都是需要保密的,他们都懂。
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每天都有大把时间耗在一起,能看出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某些时刻的异样当然再简单不过。
不光是遇险后能直接看到“咒灵”还被伏黑家小弟弟善意提醒了的柳生比吕士,还有敏锐到仅仅透过柳生比吕士异常就能发现异能侧存在的仁王雅治。
在他们几人彼此通气之前,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大病初愈后的幸村精市从离开手术台的那一天起,也开始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真
田弦一郎则是被自家爷爷明里暗里提醒过要多多关注小师弟近况,修习剑道多年锤炼出的直觉更是让他总能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附近晃悠。
至于柳莲二,他能发现是因为
根据部员们反馈,最近的捡球效率诡异得高,高到恍惚间让人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
有时候明明只剩两三颗网球没来得及捡,捡球的学弟们一晃眼却发现球消失无踪。
这还不是最灵异的。
最灵异的是,等他们清点网球时,球筐里的数量和刚推出来时一个不差。
这样的现象,已经持续了相当一阵子。
要知道,网球属于损耗品,就和笔袋里的橡皮、小姑娘头上的皮筋一样会越用越少。黄绿色小球在训练中飞到屋顶的视觉死角、飞到茂密的树冠之中、飞到看不见的犄角旮旯,并因此有所损耗,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然而,从这学期的某一天起,除了训练之中打爆球之类的损耗,立海大网球部再也没有丢过一枚球。
对已经兼任网球部会计近三年,期间定期清点器材损耗程度的柳莲二来说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扒拉扒拉每日清单,就发现这一切的起源,都要追溯到伏黑惠正式加入网球部的那一天。
惠做梦也不会想到,让自己在网球部军师面前露出破绽的,竟然是过于勤快的玉犬们。
能省点人力也挺好的还不知道为未知存在是什么就已经想着压榨劳动力的资ben家预备役立海大军师如是想。
他们无法接触到伏黑学弟和虎杖学弟所身处的世界,但总归会好奇。
更进一步的,则是担忧。
或许他们无法帮上伏黑惠,但经常和伏黑同进同出的虎杖说不定可以。
尽管如此,王者立海大不可能将唾手可得的冠军拱手让人所以,也只能加快比赛的节奏了
眼看着立海大即将取得二连胜,青学那边已经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
不仅仅是因为场上处于悬崖边的比分,也是因为他们正苦恼于怎样唤醒越前龙马的记忆。
全国大赛是五局三胜制,在此基础上,为了比赛的观赏性,大赛的新赛制要求打满五局。
离越前龙马被安排上的单打一还有好几场比赛,按道理来说,这会儿热身对单打一选手来说过于早了。
可是,不管怎样,越前龙马都是要上场的。
下定某种决心的本场替补桃城武猛地一拍栏杆“我这就带越前去练练手,看能不能找回什么记忆”
担忧的一年生们纷纷附和“我们也去帮忙”
龙崎樱乃扫视一圈同行而来的伙伴,有些困惑“咦堀尾同学去哪里了”
作为青学网球部一年生非正选中最活跃的一个,堀尾聪史向来不会错过这种场合。可今天的青学一年生片区却安安静静的,显然缺了个最爱现的家伙。
龙崎樱乃身边的小坂田朋香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那家伙刚才紧张得很,估计又跑卫生间了吧”
扎着高双马尾的小姑娘得意地哼笑两声“等他回来,一定会后悔自己错过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