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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从理论上来说,知道了内情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应该被发展为内线,但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却从心底排斥着这个想法。

    他们在塑造“绿川汤一”和“安室透”的身份时已经见识到了太多社会的阴暗面,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将两位同期拖入看不见的危险黑夜之中。

    “麻生君,还真是对你们很贴心呢。”诸伏景光突然笑着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一个话题。

    萩原研二以为他在说麻生三墓在邮件中附加的那句不必担心,便说“虽然小麻生确实有很贴心啦,但是不要转移话题噢绿川。”

    “请让我稍微感叹一下吧,毕竟他在我们和你们之间选择了你们呢。”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什么选择”

    诸伏景光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其实,麻生君和我们碰上面的时候,我和安室正在往江边去的路上,什么都还没有发生。麻生君问我们可不可以报告给你们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要抓紧时间才行。”

    “诶”萩原研二一愣。

    “我想,大概是因为安室和他说会有危险,所以他是在听见警车的声音、判断安全了之后再给你们发了邮件他在邮件里是这么说的吧,看见了我们两个又听见了警笛声。”

    “原来他只说他看见了你们还听见了警笛声,确实没有说这两件事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但是我下意识地就那么做出了判断”

    “他大概是觉得既然警察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么我们这边的事情即将结束,你们过来遇到危险的概率大大降低、说不定什么也赶不上。”

    “还以为他真的听话了呢,结果不还是完全没有嘛”

    成功将话题的中心转移到了麻生三墓的身上,诸伏景光笑眯眯地补充“看来麻生君有真心地在对待你们,也不用这么生气。”

    正因为知道麻生三墓是在关心他们,所以萩原研二更生气了。“隐瞒椎木先生和岩久先生的疑点”、“逼问连环杀人犯结果差点受伤”、“偷偷调查诱拐案差点变成可疑人物”他一条一条地抱怨麻生三墓让人头痛的那些行为。

    在他提到诱拐案时,松田阵平突然回想起了茶馆里的那位奇怪的女士。他问诸伏景光“你之前给萩发的短讯是怎么回事麻生去调查境山组的时候,你提醒他麻生会有危险,应该不只只是说麻生和组织犯罪对策课的事吧”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境山组原本和诱拐案完全没有关系,他们染上诱拐罪的嫌疑,除了组对的那位警官以外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操控着,那人和组对的警官一样,和我们的任务有关。”

    “我怀疑,”降谷零正色道,“麻生看似意外地和我们两个相识,是被人利用了。那个组织里绝对有人认识麻生,并且想要用他来达成某个目的。”

    麻生三墓收到了秋川胜则发来的邮件。

    刚刚上任教授的秋川胜则非常忙碌,只偶尔会写几篇简短的邮件联络他,每次都是诉说他在学校里一尘不变但也能收获趣事的生活,只有这一次不一样。

    邮件里,秋川胜则一反常态地用别扭的语气说了一长串的话。

    麻生老师,这件事本来不是很想告诉麻生老师的,因为上次麻生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而且最近似乎正在忙着处理什么很麻烦的事,所以我本来是想拒绝可是对方实在是太难缠了,而且麻生老师说不定也会有帮忙的想法,所以就还是发来了邮件。

    第一段这么不知所云地写着完全可以删除的多余的话。

    上次麻生老师来南洋大学时偶然见到的那一位,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我们学院的博士在读生。他前不久来联系我了。他说他也是我们的校友,曾经和麻生老师关系很好,因为回国的原因才和麻生老师断了联系我当然没有相信他的话如果麻生老师愿意解释的话、我相信的人肯定是麻生老师。

    他说他想要修复和麻生老师之间的友谊。从表情来看,他似乎是遇到了一些让他很胃痛的问题,我想他的目的或许并不止这么简单,所以一直都拒绝帮他联系麻生老师。但是因为他每一次来找我都比前一次更加憔悴,似乎已经到了“不见麻生老师一面就会立刻死掉”的程度了,所以我才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麻生老师。

    总之他说他现在的邮箱是曾经使用过的邮箱换掉服务器域名,他会等麻生老师给他发邮件。

    最重要的是,麻生老师,不管是什么,不要做危险的事啊

    上一次在南洋大学遇到的那位

    麻生三墓在回想起他的同时,也回想起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话。就连秋川胜则也说过他的表情是“哀怨”,而不是更加负面的“怨恨”。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他判断出错了呢就像松田阵平说的那样,对方其实并没有讨厌他,只是他一直没有仔细地观察过对方的表情,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误解。

    直到麻生三墓的手机屏幕都自动熄灭了,一向果决的他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不过对方显然比秋川胜则所描述的更加着急,因为麻生三墓第二天就在家门口见到了正挨家挨户看名札的那人。

    “麻生”

    “下河先生,好久不见。”麻生三墓平静又生疏地和他打招呼。

    作为指挥点的sa烘焙店之所以能成为“安全”的地方,其一是因为其周围的道路上安装了密集的监控,全部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控制中。

    通过烘焙店内的终端,降谷零看到了行迹可疑的人出没在麻生三墓家附近,立刻给松田阵平发去了照片。

    刚出完外勤回来的萩原研二探过头看了看松田阵平的手机屏幕,认出了照片里那个额角有一块伤疤的人。“是他啊,小麻生之前的朋友。”

    “他去那里干什么”

    “大概是想要修复破裂的关系”

    “没看出来麻生不想理他吗怎么还找到家里去了。”

    “啊,小麻生之前接到了学校那边的电话询问毕业生的现状,大概他是从学校那边问到小麻生的住址吧。不过既然是他,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是小麻生之前就认识的人。”萩原研二放下心来,“话说回来,现在怎么是安室在烘焙店”

    “那里本来就是安排给安室的指挥点,但是在安置完所有装备之后,他们才突然发现安室不会烘焙。”似乎是觉得这么简单的描述无法表现出事情的严重程度,松田阵平又补充了一句,“一点也不会,绿川说那家伙做出的是会让北海道奶牛落泪的戚风蛋糕。”

    “噗。所以他现在学会了吗”

    “要是学不会也太丢脸了。”

    “也是呢,不管是什么技能他都是学起来最快的那个,简直就像聚宝盆一样嘛。所以说绿川是去其他地方忙碌了”

    “他的话,”松田阵平想了想,“嗯,正在违法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尽管松田阵平说那人是麻生三墓曾经的友人,但一向警惕心十足的降谷零还是用公安资料系统调取了那人的资料。

    下河洋二,虽然年纪比麻生三墓大上几岁,但确实是和麻生三墓就读于同一大学的同院系的学弟。他在回到日本之前已经进修了一年的博士学位,却不知为何中途选择放弃学历回到日本,考取了教学水平略次一等的南洋大学继续修习。

    资料上自然不会写明他莽撞退学的原因,且那一年他的身边并没有发生什么能让他休学的大事小事自然没有记录在资料中。他的近亲,父母和名为下河真由子的姐姐也都在他休学的五年前死亡,看起来也并不是因为这个。

    父母死于交通事故,他们在开车下班回家的路上和一辆失控的货车相撞,当场身亡。下河真由子或许是因此而有了心理阴影,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她在过马路时跌倒在了货车的视觉死角处,被碾压身亡。

    一家四口只遗留下了还在读高中的下河洋二,他在悲痛过后选择了修习心理学,用意外保险赔偿的钱款去了纽约。那些高额赔偿金足够他在国外生活一辈子了,所以也绝对不是因为无法生存才回到日本。

    降谷零花了很久才将那两起意外车祸事件的档案翻找出来。

    这两次事件不管是怎么看都只是意外而已,与下河夫妇相撞的货车因为使用时间太久、没有定期检查而在形式途中刹车失灵,对使用货车的公司进行调查后发现有将近三成的旧车都有刹车失灵的风险,并非人为因素。下河真由子被监控拍摄到了她看见货车后喘不过气、昏迷倒在地上的全过程,她倒下的地方确实是货车司机的视觉死角,货车司机在发觉不对劲之后也立刻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但或许也有没有被记录的案件细节中有着不该被忽视的线索。在有了一处疑点之后,降谷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下河洋二当作普通的“麻生三墓曾经的友人”看待。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标注了重点的调查资料发送给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