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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2 章
    而此时此刻,加茂伊吹故意忽视了五条因他的发言而阴沉下去的表情,转而重新投入思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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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么在血液周围笼上一层足以击溃万物的咒力屏障,使血液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被分散或冲淡;要么扩大咒力的支配范围,将少数血液当作头羊,强行使血液渗入的其他存在都被操纵。

    如果选择前者,加茂伊吹必须拥有极庞大的咒力量作为展开行动的基础,并且要分出多余的精力专门发射额外的能量为血液保驾护航。

    如果选择后者,加茂伊吹面临的挑战更大,简而言之,他必须尽可能解剖出血液服从赤血操术的根本原理并将其应用至其他物质尤其是液体。

    他将目光转向那杯红色的茶水。

    在加茂家的家传术式之中,最锐利的穿血也无法至少带着发射时的七成威力、完好无损地穿过一方有许多喷泉正在运行的观赏水池。

    血液被其他液体冲淡的同时,术师之咒力对血液的掌控程度也会随之减退,等术式乏力到再也无法凝聚起能对人造成伤害的稀薄血液后,多么精妙的战斗技巧都无处可用。

    这是赤血操术除容易使施术者失血过多以外的最明显的弱点,也是至今为止都没能被加茂家的前辈们完美攻克的难关之一。

    加茂伊吹不一定比祖先更加聪慧,却也因他沉重的不幸而获得了比祖先更大的突破的可能身为出现在作品主线中的角色,只要能够操纵人气,他就能够做到旁人所不可为之事。

    他尝试以发动赤血操术的方式控制杯中的血水混合物,却无论朝里灌注多少咒力都以失败告终,于是在五条惊讶的目光中,他再次朝其中投入了一股血液。

    “所以你要以第二种方法增强实力”五条微微挑眉,对加茂伊吹的选择表示有些不解,“就连我也还无法进一步分析赤血操术的运作模式,你居然刻意选择了难度更大的道路。”

    加茂伊吹第二次向茶杯中投入血液。因正专心致志地向茶杯内倾倒咒力,他迟迟才回答五条的问题“我没有非要为难自己的癖好,只不过”

    就在这时,五条注意到,在加茂伊吹第四次朝茶水中融入血液之后,一直平稳立在托盘中的瓷杯竟发出极轻的一声相撞的清脆响动。

    “以我对自己能力的客观认知,我想,我可以将这道难题变为多选。”

    在血液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之时,加茂伊吹终于从茶杯中感受到熟悉的能量波动在回应他的咒力,因这种全新的奇妙感受而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五条先生,”他还没忘了要想好台词去讨五条和读者的欢心,“如果非要为你的到来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作为两个世界中最大的变数,我也有隐秘难言的私情存在。”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轻快的笑意,只是心念一动,杯中只比完全的血液稍淡不多的液体便顺着他的力量腾空而起,如具有生命力般来

    到加茂伊吹身边,

    围绕他不断旋转。

    大量血液给予赤血操术的共鸣足以使加茂伊吹操纵茶水一同活动,

    但这还远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可以做到,他甚至贪心地希望自己能以发丝粗细的血液贯穿海水。

    这当然是个夸张的说法,但大概没人会嫌弃力量过于强大。

    文学作品之中,强者往往会出现他人无法理解的苦恼,例如变强过程中积攒下的、逐渐令人难以承受的伤痛,因独居高位而无法与常人同行的孤独,或被一心想要守护的群体背叛、反而不得不与最初的理想背道而驰。

    或许有人会因这些理由而胆怯但总而言之,加茂伊吹不怕。

    在“变强”基本等同于“生存几率变大”的情况下,他尚且没想到什么能使他自愿放弃成长的理由,任何人都无法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随着加茂伊吹操纵茶水的手感愈发好起来,水流的动作也显得越来越流畅,堪比童话中用大量笔墨描述的梦幻场景,甚至还能均等地分成大小相同的水珠共同按照某个节奏跃动。

    加茂伊吹站在奔涌着的、赤红色的液体中央,血液仿佛簇拥在他身周锐利又柔软的守护神,使他脸上难得焕发出富有生机的神采。

    青年定定地注视着五条悟。

    “五条先生”

    他微笑着言明自己的私情。

    “你会不会是”

    五条的双唇微微嗫嚅着,突然福至心灵,在与加茂伊吹对上视线时,已然隐隐意识到对方接下来将要说出一句令他陷入更难以抽身之深渊的、极甜蜜的情话。

    加茂伊吹说“五条先生,你会不会是”

    “为了拯救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糟了。

    正是因为自己早已不是不知事的傻瓜少年,五条才会在心中一起翻涌上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时感到慌张。

    他期待着与加茂伊吹共同度过更长时光,却也同时恐惧着明日的到来。正如同没人能说准他究竟为何会穿越至平行世界一样,实则也没人能确定他会在何时返回。

    五条想太早不行,太晚也不行。

    因为在加茂伊吹话音落下的瞬间,六眼术师分明清晰地听见了胸口中鼓擂似的心跳。

    五条来到这个世界的整一个月那天,加茂伊吹终于提出休息。他前一晚便安排好了第二日的行程,目的地是东京,一早就要出门。

    “现在才早晨六点”

    四肢修长的男人依然赖在软榻上没起,他趴在枕头上看着加茂伊吹穿戴假肢,短发与睡衣都滚得凌乱,腰腹间搭着一截被角,小小的布料遮不住暴露在空气中的精壮肌肉。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五条大言不惭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耶。”

    加茂伊吹失笑“离你的生日还早得很呢。”

    “你家大业大,给我每月过一次生日,应该不是难事吧”他拖长了

    声音问,

    “就以我们见面那天的日期为准,

    今天我就要吃生日蛋糕。”

    “我大概晚上八点返程,你是希望我那时亲自带回来,还是提前叫人买好送到家里”

    连五条都没想到的是,加茂伊吹竟自然地接受了这个明显就是无理取闹的要求,仿佛只是答应中午加餐一般轻松。他甚至追问一句“生日礼物呢,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这下反而轮到五条失语了。

    男人突然有些焦躁起来,像是一条突然被人摸了摸脑袋的流浪狗,因这不寻常的包容而感到了千百倍的受宠若惊加茂伊吹给予他的善意总能给他与众不同的快乐。

    他彻底清醒了,起身盘腿坐在软榻上发呆,将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抓得更乱,这才回过神来,欢呼一声,用表面的欢脱掩盖了心中难以传达出来的羞赧。

    五条还没意识到两人扮演的角色已然逐渐互换。

    “好耶”他来到衣柜边上,殷勤地为加茂伊吹选择衬衫,“伊吹少爷,请问您今天是想穿颜色鲜艳一些的,还是款式正式一些的”

    “如果你要我买下九州岛送你,还要恕我无能为力。”

    加茂伊吹将他的讨好当作惊人要求的前奏,一时更加无奈,玩笑着指了一件上衣“麻烦将那件黑色衬衫取给我吧。”

    “我突然想起一家在2010年左右宣告破产倒闭的和果子店,把那个作为生日礼物,应该很适合从未来回到现在的我吧”五条伸手去摸衣架,他笑道,“黑色好沉闷耶”

    “毕竟今天可能要去拜访夜蛾先生,还是郑重一些为好。”加茂伊吹点点头,应下了五条的要求,又解释了作出如此选择的理由。

    五条想去整理下外翻的袖口的手一顿。

    他警觉起来“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虽说此时距星浆体事件还有将近一年时间,但毕竟两个世界之间也有许多差异。如今咒术界内的最强术师是加茂伊吹,当他与夜蛾正道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时,五条难免会担忧命运的枷锁的确已经开始转移。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情况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严格意义上来讲,加茂伊吹是京都高专的学生,就算天元真的点名指派了任务,也该由乐岩寺嘉伸传达才对。

    “唔倒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但总归也很重要。”加茂伊吹没注意到男人骤然变化几番的表情,沉吟道,“我早和杰约好要在今天碰面,他打算调伏人生中第一只特级咒灵呢。”

    “如果他能成功,我会推荐他升为特级术师。”

    加茂伊吹笑了起来,他显然十分期待少年的表现。

    “杰是我亲手栽下的花朵”他以过于文艺的说法向五条解释两人间的关系,“我希望自己也能浇下那捧使他得以完全盛开的肥料。”

    五条的眼眸微微一动。他想起了自己在东京高专的学生档案中看到的资料夏油杰依然是通过招募入学,但在个人简介那栏中,还有一行明晃晃的批注。

    由十殿首领加茂伊吹推荐入学。

    五条可以百分百确信,只要加茂伊吹的指针不倾向于诅咒师,这个世界的夏油杰就绝不会走上统领盘星教开创新世界的道路。

    至于那家伙未来所受到的、内心的伤痛,在加茂伊吹的陪伴与指导下,应当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才对。

    五条如此想着,原本想说几句夏油杰的好话,指尖却被锋利的某物划破,尖锐的痛感瞬间传至大脑。

    他翻过加茂伊吹的衬衫袖口,发现其中隐蔽处缝着一枚刀片,应当是加茂伊吹为便于发动赤血操术而刻意做出的设计。

    想起星浆体事件,五条没什么撒娇耍赖的心情,加上觉得让加茂伊吹成为夏油杰心中引路人似的存在的确是个好主意,于是他甚至没有提起指尖受伤的事情。

    悄悄观察了一下衬衫袖口上沾染的血迹,他确认那块不大的污痕已经与衣物本身的颜色融为一体后,重新恢复了殷勤的态度,亲自为加茂伊吹穿好了上衣。

    加茂伊吹显得很不适应,因此应当也没注意到袖口的鲜血。

    第一个发觉其存在的人是夏油杰。

    早早在约定处等待的少年前一秒还在朝加茂伊吹微笑着招手,后一秒便微微皱起眉头,分辨着那点微弱又熟悉的气味。

    “伊吹哥”他疑惑道,“你身上怎么会有悟的咒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