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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为了不让反派修魔,那让他修仙也是一种保障。

    在剧情里,魔种暴露是因为他人陷害,那人本想毁掉燕风遥的仙根,谁曾想竟引诱出他丹田深藏的魔种,自然欣喜若狂,大肆宣传,燕风遥很快就被当成魔界细作抓起来,禁锢在黑悬海。

    修魔也不行,肯定会让他才入门就激发魔种,不可行。

    以知珞这没家世没认识的修士的背景,不可能带一个凡人入门,所以让他和自己一起去,都拜入十二月宗最好。

    知珞去街上走了一圈,听了一耳朵其他仙门的消息,期间主仆誓约微动,牵扯着知珞的丹田,传递讯息,她发现没什么大变动就继续听。

    修仙界一般五年一大选,但过五关斩六将通过的人寥寥无几,那种大选只收几个内门弟子的事情也是发生过的。

    现在的时间点,其余的修仙门派已经完成了收徒任务,十二月宗是最后。

    永远当凡人也绝不可能,先不说不能用武力压制魔修,就说寿命问题也不行。还有,谁知道主仆誓约对于修为高的人来说还是不是一回事,后面被反派杀了就不好了。

    溪水镇外,东行几里就是云梯的入口,众人都在等待两天后的大选开始。

    知珞回到客栈,她刚才问了几个有关修仙的问题,结果系统除了原文设定什么都不知道,说罢,系统又带着浓浓的不安说道。

    如果你没有登上云梯呢我们可没有金手指啊,你的身体就是你自己的,万一根骨也不好呢

    知珞进屋,打开衣柜,后院内晒干的衣服被叠好放在了柜子里,她看了眼,觉得叠得蛮整齐的就没有动。

    而且另一套衣物原本被知珞昨天翻找的行为弄乱,随意摊着,现在也跟着被叠好。

    他应该中途回来了一趟收衣服。知珞瞥了一眼角落放置的部分干粮袋。

    “没有成功当然会死在云梯上,”她奇怪系统为什么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死了,他也会死。”

    不不不万一反派又挣脱原著设定,在快死的时候爆发了呢

    “我都死了。”

    不关她事了。

    快到正午,知珞有些无聊,拿出刀刃擦来擦去。

    擦干净又放回身上。

    该吃午饭了。

    燕风遥还没有回来,她先吃吧。

    知珞坐到一楼的饭桌旁。

    说起来,今天主仆誓约动了。

    她的奴仆在反抗。

    燕风遥并不会叠衣服。

    当然了,在魔界谁在乎这个。

    他是在昨夜去布庄拿回新衣时,漫不经心瞥到另一个仆人拿主人衣服,小心翼翼叠好放入盒里带走。

    今日在街上触发了誓约,恐怕知珞早已知晓,但他只能按部就班地买些干粮布料,一趟两只手拿不完,他先回客栈了一趟。

    知珞不在。

    他把后院的衣裙收回来,放入衣柜时动作一顿。

    燕风遥不知道她对奴仆的反抗什么态度,但他知道一个人只会对有用的奴仆宽容。

    少年面色淡然地将衣裙叠成方块。

    弄完,他看着奇形怪状的一团蓝色沉默了片刻。

    “”

    看会了,不等于真的会了。

    他极有耐心地拆开重新叠,修长的指节捋平了褶皱,眉眼平静,甚至是死寂。

    燕风遥不觉屈辱,仅仅是这些事情的话,在他心底惹不起半点波澜。

    如果他已经是修仙界的新晋天才,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压在心底的疯狂傲气破土而出,那么就会感到无比的愤恨不甘,心生恨意。

    可他现在是才走出魔界的凡人。

    燕风遥只感到悔恨。

    忘记了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他太掉以轻心,才过了两天好日子就遗忘主仆关系的背后是绝对的服从,而不是单纯的洗衣做饭跑腿。

    她完全可以因此杀了他。

    叠了五六次才叠出整整齐齐的方块,他顺手将另一套也叠好,关上衣柜,再次出去继续买所需要的东西。

    等日轮当空,燕风遥提着包裹踏进客栈。

    知珞正好坐着点完菜,撑着下巴,眼睛盯着前面的一桌人,安安静静,似在发呆。

    离大门近,辉光映照,衬得她白皙如月,因撑腮袖口滑落,显露出细瘦手腕。

    燕风遥脚步一顿,再神情如常地走近“我买完了。”

    知珞抬头望了望,少年两手提重物,却依旧身形挺直,神态轻松,也未出汗露苦,连脑后高高的马尾都一如早晨,发丝不乱。

    力气非常大。

    “放好了下来吃饭。”知珞说道。

    “是。”

    上楼放好布袋后,燕风遥坐在她右侧。

    菜还没上来,两个人也没什么话,与其他吵吵闹闹的饭桌形成割裂般的对比。

    知珞很是无聊,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她发现到了这个世界,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至少在原世界有消磨时间的训练室,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凑她面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想要在角斗场之外铲除她的人来充当训练对象。

    她看一眼燕风遥。

    他低眉敛目,注视着桌子,年龄上只比知珞大一岁不到,下颌线还带着青涩感,却已经看得出少年未来锐利又充满傲气的长相雏形,鬓角几缕未被高马尾收束的黑发顺着脸庞垂落。

    知珞看着他“有什么好玩的”

    “”燕风遥从刚才开始就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几乎是她还没有看过来,微微偏头的趋势的时候就已察觉,但按耐住不动,少女的目光很纯粹,没有善意也没有杀意,单单只是看着他似的。

    听到她的问题,他才抬起头与她对视。

    玩的什么意思

    在低贱之地摸爬滚打,压根没感受过普通孩童少年的玩乐方法的燕风遥停顿良久,谨慎地说道“我听说在向东的去往云梯的路上,偶尔有不敢登梯却心生嫉妒的人会潜伏在半路,盯上一些弱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殴打抢劫,让对方不能去登梯。我们可以找他们玩玩。”

    知珞一脸“你是不是没听懂话”的表情。

    “我是说玩。”

    她顿了顿,好奇道“玩人很好玩吗”

    喜欢折磨人的燕风遥又沉默片刻“枯燥乏味。”

    知珞点头“的确。一击毙命就好,玩的话容易被对方反杀。”

    “还有吗”

    “”

    冗长的沉默被店小二打断。

    “客官,你们的饭菜。”

    知珞放过了这个话题,伸出筷子挑菜。

    点的都是她喜欢的。

    吃完饭她没什么做的,买完东西不需要再出去的燕风遥也跟着她回屋。

    他不明白她为何没有提出今天主仆誓约的事情,一直在等。

    房间内有一面铜镜,知珞凑铜镜前看了看,她披散着长发,头上没有任何发饰。

    她好像一直没有束发。

    在原世界留的是及肩发,到这里系统治愈了她的身体,还顺便让她的黑发长到了腰间。

    在凡人聚集地单单披着发是不行的,在一楼好像有人隐晦地议论过几句。

    燕风遥正思索她的意图,忽然,知珞转身握住他的手。

    燕风遥的身体下意识紧绷警惕,又硬生生放松。

    她将一把木梳塞进他手心,再松开。

    知珞的手心微凉,天生就是难以保持热的体质,燕风遥却是十分暖和,乍一触碰如同冰雪碰火焰,不得不注意到。

    燕风遥愣了愣,知珞抬着头盯他。

    “梳头。要他们平常简单的样式。”她根本没注意古人的发型区别,也不知道自己该梳成什么样,干脆把问题抛给他。

    “”燕风遥看看木梳,再看看知珞。

    “我不会”他艰涩地开口说道。

    “一刻钟够吗”知珞问他。

    “什么”

    “一刻钟,出去学。”

    “”

    她站的很近,可能没有那么近,但对于燕风遥来说很近,似乎提出要求时她皆是如此,直白到没有遮掩。

    燕风遥都能看见她褐色瞳里的模糊人影。

    “好。”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答应了。

    少年微怔,但随即抛之脑后,总归奴仆不能拒绝主人。

    “学费。”知珞递给他几块灵石,盯着他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疑惑提醒道“一刻钟开始了。”

    “”

    燕风遥选择的是去就近的书斋买了一本束发图文书,简单翻阅,一遍就牢记,同时再对比她应该有的发饰,顺道买了绸缎发带与属于少女的发饰。

    时间太紧,他甚至没有管小贩的恭维与什么“客人真是好眼光,您的心意想必肯定能传递给那位小姐”的废话,匆匆快步离开。

    他推开房门时,知珞正弯腰趴在窗台上看后院树上的鸟雀,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到一刻钟了吗”

    “应该正好。”燕风遥几个呼吸便平复下来。

    “嗯。”知珞坐到铜镜前。

    燕风遥步履缓慢地走到她背后,迟疑地说道“我从未给别人梳过发,可能会痛。”

    “那就小心一点。”

    少年伸手,触碰到她的黑发,异常的冰凉,也异常的柔软。

    他边回想书上的步骤,边拢起一股发。

    燕风遥的动作的确很小心,小心到力道极轻,知珞感觉他的手仅仅是轻拂过去,而且很慢,他会反复尝试,一直做到正确。

    阳光入屋,逐渐倾斜,照亮更多的地方。

    待金色的阳辉碰到桌子腿,房内的少年还没有结束。

    燕风遥极其专注,眉毛不自觉微蹙,所有的繁杂思绪都一一沉淀,不见踪影。

    指节掌心在她发中穿梭,偶尔碰到少女的耳朵,他会微微一顿再继续。

    知珞后脑的发披散着,燕风遥用她左右两侧的黑发束起双丫髻,缠绕上蓝色发带,一遍又一遍,终于成型。

    桌上放有一支黄蕊白瓣的小巧花型发钗。

    最后他轻轻地用发钗插进一侧髻的中央,刚松手,知珞似乎睡着了,失去支撑地往后躺,撞到少年的腹部。

    被人靠着的姿势仿佛是信赖的亲密,特别是在今日触发誓约的前提下,让他感到一瞬间的无所适从。

    燕风遥抿唇,按住她的肩膀。

    “醒醒。”

    她一后躺就让他看清了她的额头、鼻梁、眼睫,还有微微肉感的脸颊。

    燕风遥还没来得及继续叫她,知珞便自己醒过来,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太慢了,下次快一点。”

    燕风遥“”

    还有下次。

    她摸摸头两侧的发髻,垂落的蓝色发带轻飘飘跑到她胸前。

    燕风遥看了片刻,忽然发现自己差点遗忘今天担忧的事。

    不如说,在他这位主人面前他的那些深思熟虑、恶意揣测好像都来不及浮现。

    是因为太过平和了吗

    “这是什么”知珞站起来转身,又摸到发钗上的木质花。

    少女梳上属于少女的青涩发,平添几分可怜可爱,她并非灵动的人,面上见不到任何外放的情绪,似乎是呆呆的,却独有一种纯然。

    燕风遥看了眼发钗。

    “是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