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阵修在外焦急,无人知晓他为何进去,太过危险,没人敢贸然靠近,有人已经有所猜测,那是曦去仙人的浪骸秘境。
可是封印未破,明镜海背面的浪骸秘境怎么会出现
天边晴空万里,无云无风,在入口处逐渐出现一个人影,还没有等众人看清,那人已经缩地成寸,眨眼间没了踪影,秘境的通道也重新合上。
阵修愣愣地反应了一会儿“刚刚燕道友传音说无事,他先离开了。”
“这样啊,”一人顿了顿,“所以那是浪骸秘境吗”
“不知,也许是吧。世上总有一些奇事。”
他们从没有往有人从秘境出来那方面去想。
“云章”口中的五人,在如今的修仙界早已经没了姓名,那五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名气没有那么大,也许是闭关,也许是中途陨落,或者是没有撑起那些神器的能力,在无数人的贪婪追杀中丧命。
这就是修仙界与凡界的不同,外物也许能够帮助你一时,可终究还是修士个人。
所以浪骸秘境从某种角度讲,是修仙人心目中的必死之地。
曦去仙人对生死一事毫无敬意,从她对武器秘境取名为虚浪秘境,和她死后形成的浪骸秘境就可以看出。
虚生浪死,活着没有意义,死的没有价值,她倒不是以劝诫或者遗憾的语气,反而是反讽。
放浪形骸,无拘无束。
不能因为她是十二月宗的开山宗主,就认定她有一颗为宗门为修仙奉献的心。
即便如此,修仙界依然是崇拜她的。
那等无拘无束、超脱世俗框架之外,又没有作恶多端的人,实在是让人佩服。
缩地成寸是元婴期修士才能完全掌握的法术,却不是所有元婴期都能够领悟其中关窍。
燕风遥是金丹期,却已经能够用一张符纸辅佐,在宗门外就能够缩地成寸,而不再受宗门灵气环境的限制,这需要极其精巧的掌控,灵力的流动与发挥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所以才会有越阶打败对手的事情发生。
而他调用灵力的能力明显已经炉火纯青。
知珞趴在他肩膀上,实在惬意,主要是在浪骸秘境内她就没有休息过,毫不停歇地练习剑法、修炼、被打败、顶着疼痛继续。
在秘境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她才觉得无尽的疲惫,连境界尚且不稳定的元婴修为都无法让她的精神恢复。
少年一直没有说话,唯有到达落石林时,他轻声说道“到了。”
“”
没有人回答。
燕风遥微微侧过头,她的脸颊压在他的肩膀上,紧闭的眼睛下方的脸肉堆砌着,没有束发,青丝自由地垂落着,有几缕还贴在燕风遥的侧颈,激起一阵痒意。
他看了会儿,又缓慢地眨了眨眼。
仿佛是踩在白云上,软绵绵的没有实感。
她长高了一些,
长相却没有一点变化,也许是秘境时间流速的问题。
而他却已经长了她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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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知珞才离开不久时,燕风遥最为纠结的则是外貌。
虽然等修为再高一些,就能够随意更改外貌年龄可那只能比驻颜的年纪大,如果是三十岁驻颜,就不能变得比三十岁还要小。
但最主要的是,很少有人去更改,长期保持本来的面貌才是修士所习惯的事情。
更何况,等知珞修为高到一定程度,是能够轻易地透过修士伪装的皮囊,看到他们真实的驻颜年纪的模样。
他刻意控制着修炼速度,原本应该在筑基后期就驻颜,可他故意修改了修炼灵力的流动,拖慢了进度,以至于到达了筑基后期,他还能够长。
少年原本在等身体长成青年。
可在漫长无趣的一个人望着月亮,手染鲜血的日子里,少年忽然想到如果是知珞,她定不会在意身体的年龄,到了应该驻颜的时候就驻颜。
可是她到了筑基后期,好像还在按照正常的成长速度生长着
燕风遥稍一思考。
知珞闭关的地方应当是周仙尊常用的洞府,周仙尊应该随意延迟了她停止生长的时间。
可现在知珞进了秘境。
“”
当初的燕风遥低头看着掌纹,手心已然是男子那般充满力量,可指骨经脉处总是透着还未彻底成熟的少年气息。
也许他想了一天,也许想了一个月,或者想了整整一年。
最终他在介于成熟和少年之间的年纪停下。
忘记具体是多少岁,总之那股眉眼间曾让知珞看了又看的青涩与锋利永远停在了原地,过去许久之后,还掺杂着似有若无的漠然。
现在燕风遥看着她,又觉得心境仿佛从来就没有变过,他们也从没有分开过。
那些分开的时间就好像顷刻之间蒸发,没有意义的东西被丢弃,被他抛之脑后,只留下愈发浓重的念想。
知珞脸上的微肉一直存在着,刚刚好,不似他人如同尖尖的玉笋般的削瘦。
她从没有画眉,眉毛颜色是淡淡的黑,不粗不细,放在圆润的杏眼上配合得恰到好处。
不是惊艳的美,而是草丛中一朵柔软的花一样,可爱得令人驻足。
知珞被盯了许久,她睁开了眼,看见到了落石林,就自顾自从他背上跳下来。
她随意地挥了挥手,“再见,记得去知会他们一声。我要休息了。”
燕风遥嗯了一声,随即沉默“”
知珞走了几步,才感受到内心的拉扯,她疑惑又从心地回头。
燕风遥立刻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太过迅速,仿佛他就是一直等着。
“怎么了”
知珞没有马上说话。
她在细细地看燕风遥的脸,然后又看向他的眼睛。
知珞虽然不知道何为对活人的喜欢,可她喜欢过桂花糕,
少女想了下,只觉得这类感情的某些表达是一样的。
那就是看到它,得到它,没有了再找。
只是这种味道的桂花糕唯有一块,幸好燕风遥是活人,不会轻易变得四分五裂,被人吃下去,吞进肚子里。
知珞没有去想自己的行为理由,仅仅是想那么做就做了,她朝燕风遥招了招手,是招呼小狗过来的手势。
燕风遥恍惚了一下,他只是忽然间记忆清晰了许多,想起他们才相遇不久时,她也曾这么招过他。
少年没有犹豫地抬步走向她。
知珞“那用信告诉他们好了,你陪我。”
“”燕风遥怔了怔,说了一声好,旋即敏锐地察觉到苗头,却不敢打草惊蛇,贸然发问惹她不快,于是说道,“做什么”
知珞走向落石林深处“陪我睡觉,我休息习惯睡觉。”
她保留了睡觉的习惯,总觉得睡觉时才是最放松的时候。
就是在外面睡觉容易被杀而已。
落石林没有丝毫改变,一花一木,一草一石,皆是历历在目,在熟悉的院子里,一女人靠坐在椅子上,见知珞进来,登时看了过去。
知珞停下脚步,与她对望。
燕风遥跟在她身后,非常熟练地收敛自身的存在感,一如既往地退居后方。
风回荡在两人之间。
周石瑾眉眼微凝,片刻之后又松开,她开口“回来了。”
“嗯,回来了。”
知珞又极其认真地说道“等我休息过后,再和师父你重逢讲话,先停在这里。”
她怕讲到中途,自己先累晕了。
果然是她徒弟,重逢还能暂停的。
周石瑾彻底松缓了眉眼,甚至像是看一个打工回家的人,摆摆手“去吧去吧。”
知珞点了点头,走向房间。
燕风遥对周石瑾礼貌地微微低了低头,跟着她走进去。
“”
什么
周石瑾没有说话,挑了挑眉。
她这徒弟开窍了没让燕风遥干活,反而是留下他,放在眼睛底下观赏,对于知珞来说,这至少得带着一点点的喜爱之情,才会凭借心意地放在眼前。
周石瑾看了半晌,又阖上眼睛。
反正她徒弟也不会吃亏被骗。
本应该隆重又感人的重逢场景被叫暂停,知珞发现她的房间和以前一模一样她的意思是说,和以前一样的干净。
知珞“你打扫过”
燕风遥轻描淡写道“对,次数不多。”
每三天一次而已。
知珞哦了一声,回忆以前的做法,拍了拍他顺从她垂下的脑袋,鼓励“很好,做的不错。”
她给其余三个伙伴写了信,想了想,过了这么久,万一小伙伴遭遇了什么事情变了一副模样怎么办
知珞“他们变了没有”
燕风遥顿了顿,谨慎回答“宋师兄一直在自我修炼,却不再去尝试交友,可能处于修炼的关键时期。翊灵柯在醉人湾步步高升,很得醉人湾宗主的看重。涂师姐依然在十二月宗。他们应当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我也不知晓他们遇见你后会不会像从前一样。”
知珞压根没听出他是谨慎发言,她只听他的表面意思。
噢,没变,但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知珞对待朋友,不像其他人对待朋友,是以无时无刻的信任为荣,只要分开久了,她会习惯性再次评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怕他们背叛,而是单纯的判断相处舒服的程度有没有更改。
知珞在信后加了几句,卷着被褥,钻进床闭上眼睛,俨然是一副即将入睡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燕风遥静默片刻,他看了看周围,安静地待在一侧,眼睫微垂,看着她。
知珞又翻过身,睁开眼看他。
燕风遥“怎么了”
知珞诚实说“看看而已。”
燕风遥抿唇,视线游离了一瞬,再直视她。
知珞“我在秘境里想过你。”
“”燕风遥耳廓一红,他自然知晓这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知珞异常诚实“有两百多次是想你的好用,有一次是想你本人。”
燕风遥的耳廓更红,他的眼睫微颤“谢谢。”
“不用谢。”
知珞没想过回问他想没想过他,她也不在意这个,自觉说出这个事实后心情就好了不少。
她突然发现他的长相有了细微的变化,说“你过来蹲下。”
燕风遥听话地蹲在她床边,任由她好奇地摸了摸他的脸。
说不清哪里有变化,可能是少年人的长相成熟了那么一点。
满足了探求欲,知珞正要收回手,被她手心挨着的少年忽的蹭了蹭她的指腹,他漂亮的睫羽抬起,露出漆黑的瞳。
分明是充满锋芒的眼睛轮廓,却因为眉毛微皱的角度而显得可怜。
少年看着她,情不自禁地说道“我好想你。”
知珞一愣,直白地问“想我什么”
她是在想燕风遥的好用,其次是他本人,自然而然地就认为他也许也掺杂了其他念想。
燕风遥却说“你本人。”
“多少次”
“不知道没有数过。”
知珞谨慎地问“比我的一次还要多吗”
“”燕风遥眨了眨眼,几乎瞬间被她的表情戳了一下心脏,差点轻笑出来,胸腔鼓动的频率在加快,他停了停才说道,“抱歉,是的。”
知珞噢了一声,没再说话。
燕风遥也没有开口。
她的手没有及时收回来,现在还贴着他的脸,两人安静地对视片刻,连空气都变得静谧。
知珞恍然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没有撒谎,的确不是想我,
而是很想我。”
很直白的话,燕风遥抿了抿唇,近乎是被她轻易地牵着鼻子走,那么容易地产生微妙的情绪。
他还没回答,知珞就跟判断完一个问题、完成了一件事似的,疲惫地松懈下来,松开手,把手缩进被窝。
燕风遥也就没有再说,他替她捻了捻被角,就这样靠在她床边凝视着,这是知珞允许的行为,也是他想要这么做的。
看着她,久而久之,鼓噪的心脏反而平静下来,没有丝毫戾气,甚至没有半分的情绪,他就像化作了她头下的枕头,亦或者头发上滑落的发带,她的玉佩,她的剑,总归是她身边的一切死物。
就这么陪伴着,所有的意义就是围绕着她。
半晌,少女安然休憩,她很久之前就习惯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现在也很快适应,那目光会不过于炙热,也不会过于冰冷刺人,刚刚好融入了周边的一切。
就像她身边的一件物品。
习以为常,并且足够安全。
翊灵柯正在房间整理阵法画卷,忽然一只机关鸟落到她的窗台。
“嗯谁啊”
她取下鸟腿上的信,展开。
对方完全没有书信的格式,直接写话。
我是知珞,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来落石林见面如何同意的把鸟头拔下来再安上,不同意的把鸟头拔下来扔掉。
什么东西。
翊灵柯抽了抽嘴角,半晌,又弯眸笑了一声。
“终于回来了啊,其他人都以为你死了。”
她抬手,犹豫了一下。
知珞你到底设置的什么凶残机关啊。
翊灵柯把鸟头拔下来,露出鸟身内的机关齿轮,她正要边安回去,边读接下来信的内容。
另外,不确认我们重逢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相处得舒服,如果没以前那么舒服就直接提出来,为了适当挽留,我们可以打一架。
翊灵柯笑容都僵硬了。
感受到你对朋友的确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担心并且挽留了。
同一时刻,另外两只鸟的头都被取下来,重新安装。
宋至淮看完信,抬眸遥望远山。
知师妹,重情重义,实在是令人触动。
他奇妙地领悟到知珞笨拙的心意,并且为之感动。
涂蕊七对师妹师弟们笑着说了几句就离开,她展开信,以往练就的一目十行的能力仿佛一瞬间消失,她极其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完轻笑了一声,放飞那只机关鸟。
鸟儿在蓝天下振翅远去。
涂蕊七含笑眺望,一直到鸟儿消失。
既然她回来了,那么就代表知师妹成功了。
她会重新进入修仙人的视野,重新站上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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