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旻是土生土长的魔界人士。
他从小最爱的就是到处找人打架,惹是生非,当然,他不会欺辱弱小,实际上他每次挑选对手都会选择那些实力比他高一点点的人。
既会受伤,又不会死,逃跑也有机会,于他而言简直是好的不得了。
他已经摸不清是什么时候爱上这疼痛感,可又真心实意地不想死。
在魔界,想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所以他不能完全的放纵天性。
一边沉迷于疼痛,一边又本能地抵御会失掉性命的危险,弄得齐旻一路杀生,越长大越得不到想要的疼痛感。
因为对手越来越少了。
上一届兽台比试,他成为了第一,斩仙阁的人特意邀请他入阁,齐旻只问“我去了,阁主会让我做什么”
那人自以为掌握了他的心理,意味深长地笑道“放心,自然不会让齐公子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派给的任务也不会让齐公子太过为难。”
“不会太过为难”就是“对手很简单”。
“对手很简单”就是“一点儿也不痛哦”。
齐旻沉默了下。
他转过身淡淡地看着窗外“抱歉,我觉得我还是需要锻炼。目前还不配阁主的期待,待我在兽台磨练一番,再作打算。”
“”来人胜券在握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齐旻也不是全然拒绝,他压下眼底的狠戾,扬起笑,“我知道了,我会如实禀告阁主的。”
“多谢。”
齐旻自知进入兽台就是进入了斩仙阁的范围,他进来前没想到自己会得第一,得了第一后他又不能拒绝得太狠,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说那鲁阁主喜欢一击必杀啊。
他无法战胜阁主,但也不慌,想来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年,在魔界都算可以了。
齐旻就是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也要进来看看有没有杀不了他,又可以给予他痛感的人。
自然可以找一个普通人来完成,但齐旻将其当做誓死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魔界没有人可以信任,就算是孩童也必须警惕。
喜爱疼痛,目前为止这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不是因为丢脸,单纯是因为在他看来,这实在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没有办法根除,但也不打算彻底放纵,直接找一个人来打他什么的,如果彻底沉溺,失去警惕心,就会大意失性命。
他不露声色地追寻着痛意,又隐藏着这个秘密。
在下一轮比试中,他也听闻过那对少年男女的消息。
估计又是一对年轻的、不知死活的魔修吧。
在决赛的前一场,齐旻一如既往地拧住对手的脖颈,对方恐惧颤抖的瞳孔因为缺氧而向上翻,嘴向鱼一样张开,发出嗬嗬的沙哑声,面色涨红,又很快发紫。
是时候杀了他了。
齐旻想到。
这次比试,只给齐旻带来一处伤口,手臂上的鲜血兀自流动,
密密麻麻的疼痛传递进脑海,带来一阵神经般的酥麻。
他忍不住动了动那只手臂。
楼上,一少年抱臂冷眼看着。
破碎的小臂已然痊愈,他从知珞房门出来后,就来到这场比试的场地。
观察过几场,燕风遥本意是想评估这知珞的对手的实力,谁曾想发现了他的恶心之处。
齐旻以为隐瞒得天衣无缝,可在燕风遥眼底,他的任何细微的动作与神态,都代表着他极其喜爱“伤口”,绝不会为了别人伤害他而愤怒。
真恶心。
一想到知珞将他踩在脚下时,那男人居然是愉悦的心态,燕风遥就紧皱眉头,杀意升腾。
而且是任何人伤害他,他都会如此,何等轻蔑,将对手当成工具。
如若不是涉及知珞,燕风遥扫一眼就不会再注意。
偏偏是知珞的对手,怎么配的。
燕风遥微微敛下眼睑,灵力如同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地试探了魔修的修为,并且全身而退。
弱小的魔修
怎么配呢,怎么配在她剑下露出微颤的喜悦之情,这违背了知珞比试的目的。
少年无比焦躁地捻了捻指腹,往常平静的神色罕见的情绪外露,异常的烦躁。
杀了他吧,就现在。
用灵力,不会有人发现,那群弱小的宵小连凶手都找不到。
不知不觉间,右手掐住了左手腕内侧,他需要疼痛来浇水,让发热的脑子清醒。
很快,一道血痕出现在少年手腕的皮上,他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楼下巨大的圆台。
黝黑沉暗的瞳眸最初还有隐约的杀意浮浮沉沉,现在却只剩下一片死寂,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手腕却不断出现鲜血。
再等等。
或许知珞她不会发现齐旻的异状就杀了他呢但是知珞不会使出全力,齐旻至少能撑过一招。
知珞与其他人不同,燕风遥知道哪里是伤人最痛的地方,她却只是去记哪些地方是致命的。
所以,可能也是最疼的。
她应该会发现,她也容易被这些人不同的反应吸引,勾出兴趣。
不然还是杀了他。
燕风遥的眉略微一压,到底是按耐住,他不能违背知珞的意思,擅自去夺取她的囊中之物。
齐旻终于杀掉了对手,在判官高声宣布他的胜利时,齐旻似有所感,抬头往左侧的楼阁一望。
空无一人。
他收回视线,忍不住回味手臂的伤口,舔了舔唇。
也不知道明天最后的对手,会是什么样,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愉悦。
知珞照常休息了几天,到比试那天就神色如常地背着剑到达场地。
齐旻作为上一届的第一,一直有无数的人上赶着讨好,他来到这里时,乌泱泱的一片,都在奉承。
一人捧着他的武器,一
人又嘴巴不停地说话。
“齐公子,这次斩仙阁可是好大的手笔,听说入阁的人能获得翠白石,那可是修炼的好宝贝在此我先恭喜齐公子了。”
齐旻没怎么理会众人,听见此事又觉如果这次还拒绝斩仙阁,恐怕会招致危险。
翠白石吗还算不错的修炼材料。
内心可惜着兽台再没有更好的乐趣,齐旻终于看见了对手的面容。
他微微一愣。
太年轻了。
不只是指外貌,还有她的眼睛。
活了几百年和活了几十年的人的眼睛是不一样的。
这个人,就像是才初出茅庐的人一样,眼睛里除了自己在乎的,什么都不会管,并且也没有魔界常见的污浊情绪,一片澄澈。
这样的人怎么在魔界生存下去的
还有,他竟然看不透她的修为。
齐旻悚然一惊,立刻端正了态度认真地端详片刻。
少女没有在意他的视线,扭过头将手中的食物塞给燕风遥。
齐旻这才看向她旁边的人。
虽说这少年气质凛然,但怎么看都更像是魔界人,连唇畔的笑都显得那么不怀好意。
燕风遥确实不怀好意,他正轻声对知珞说话。
“如果他太过恶心,就不必委屈自己。”
杀了他,或者让他杀了齐旻。
从来都不知道委屈自己是什么样的脑回路的知珞疑惑地看他一眼“”
知珞走上圆台。
楼上似乎有斩仙阁的人。
她思索起今日清晨,燕风遥说的话。
知珞今天是日上二竿才醒来,困倦地坐在镜子前。
燕风遥将她略微凌乱的发一点点理顺,又在她的头两侧分别扎上一个团子,脑后的黑发披散着,在他指间划过。
燕风遥学会的发型很多,但只有双丫髻是知珞最习惯的,他倒是有过一次尝试为她梳其他漂亮的发型。
但因为太繁琐,花费时间太长,知珞不耐烦,一连问了二次进度后,就直接向后靠去,撞了一下他的腹部。
燕风遥低头,她仰着脸,头顶着他的腰腹,不高兴道“太慢了,你在编花吗”
然后燕风遥就再也没有轻易尝试过新花样,只是丫髻的扎法偶尔会变。
第一次梳的形状就像是头两侧的鼓包被发带从中间压住,分成了上下两节,现在则是偶尔直接系两个花苞团,圆圆鼓鼓。
他总会在她喜欢的范围内做出更多。
今日清晨,他就系了两个可爱的花苞团,末了还轻轻捏了捏,知珞似有所感,自己伸手也捏了捏丸子似的头发。
燕风遥“听说兽台每一届的第一都会入斩仙阁,但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闯出名声。”
知珞不甚在意“太弱了,或者死了。”
她看得很清,只是不在意而已。
燕风遥一笑“是啊,也
不知道死在哪里。魔界修炼所需的魔气日渐减少,到了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稀薄,魔修修炼艰难。”
他低头看知珞又在镜子前捏自己的丸子头,便抬手轻轻捏住她另一个,仿佛是为了梳头的最后一步固定发型似的。
但他确实是将丸子头捏得好看了些,碎发被他藏进去了,知珞就把刚扎好的头发给捏扁了一些。
她放下手时,燕风遥又帮她整理了下。
明天扎紧实一点好了,太过蓬松虽然可爱,但知珞一捏就容易不再那么圆润。
也不对,其实紧实一点也是可爱的。
知珞突然道“是阁主杀了他们。”
“或许,”燕风遥笑道,“毕竟怎么想,吸收其他魔修的魔气,总比自己修炼快,那阁主的修为就是在现在,也比别人增长得快些。这也许就是兽台建立的意义。”
所以,第一是绝对会遭遇不测的,再说,被吸走修为还很痛苦。
那她杀了这个齐旻,还算是救了他,毕竟她又不会折磨人。
知珞面无表情想到。
站在台上,齐旻拱手行了一礼“幸会。”
再不多说,魔修手中的水晶绽放出刺眼光芒,台上蓦地出现一个又一个暗色泥沼,有一块似乎消化不良似的,突的吐出一块残缺的半块脑袋,然后那脑袋又慢吞吞沉下去。
这是齐旻最有底气的招数。
他在这里就用过两二次,这“沼泽”吃人,弥漫的沼气又能不断消耗对方的魔气,他甚至能够藏身进去,可进可退。
知珞唔了一声,脚底的沼泽像蠕动的裂口,在不断试图吞噬掉她。
她没有魔气,虽然这瘴气也在消耗着灵力,但这些对于磅礴的力量来说,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知珞抬起脚,那暗紫色的沼泽还像泥巴一样沾在她脚底。
是有点恶心。
齐旻严阵以待,见沼泽竟然对她不起作用,脸色瞬间发白。
怎么回事完全感受不到她在使用魔气。
下一刻,却是雪亮的一晃。
她出剑了。
在剑气到来之前,强烈的压迫力迫使齐旻先一步感受到危机,本能地潜入沼泽。
“啊”
她却更快一步,一只手臂随着喷洒的鲜血孤零零地掉落在地,齐旻不见了踪影。
知珞走到那手臂前,顿了顿,用剑戳它。
下面是柔软的沼泽地,手臂被迫向下陷了半分。
知珞再戳。
手臂再陷进去了一点,接着,因为是主人的肢体,沼泽反而把它吐出来,往上顶。
一抹灵力聚集于剑尖,居然破开了沼泽的一角,深处传来一阵被反噬的痛苦喊叫,叫到最后夹杂着莫名其妙扬起的音调。
一直在台边观看的燕风遥眉毛一挑,面色更冷漠了几分。
最后,沼泽才不情不愿地把主人的残缺肢体一点一点吞掉。
知珞漫步在台上,脚踏下的地方◤,沼泽避让,腾出一片干净。
其他人无法感受到的威压侵入沼泽,随着少女的脚步呈现陡坡似的上升。
“怎、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发现她用了魔气”围观的一人瞠目结舌,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
“难道她的修为已经到了可以产生压住齐旻的威压的地步”
台上,她停住脚步。
沼泽下的齐旻瑟瑟发抖,他没有想到自己连出去应战的勇气都没有,本能在极力阻止他。
她的威压如同死去的尸体在舔舐他的心脏,冰凉得可怕,就像蝼蚁见了大象,本能地感到巨物恐惧,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在缓慢行走,每走一步,他的精神魔根就被震荡一次,像是临死前迟迟不落的刀,要将人逼疯。
他想要嘶吼,想要想尽一切办法逃脱。
但事实是,他不能动弹分毫,一只手却抬起,怔怔地抚摸着臂膀断裂的截面,面带酡红。
好疼,这是他在这一百年里最疼的时候。
呼吸在加重。
突然,一把剑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众人无法看透靠近的沼泽地,将他挑了出来。
齐旻摔落在地,伤口还在汩汩地流血。
知珞正要杀他,又疑惑皱眉。
他似是恐惧,却又带着浓浓的喜悦兴奋,显得面部五官都扭曲起来,怪异得很。
她不是太懂。
算了,也不需要懂,这场比试依旧这么简单。
知珞提起剑。
“等等”一打扮精致的仆人大声阻止,走上圆台,朝知珞行了一礼,“知姑娘恭喜恭喜,年少有为啊。阁主极其欣赏你们的实力,想要你们一人都入斩仙阁。还望手下留情,翠白石一定是姑娘的。”
知珞看他一眼。
仆人虽在笑,但不讨好,带着底气。
下一瞬,齐旻愣愣地看着逐渐消失的沼泽地,还有自己倒下的身体,脖颈处的鲜血像是喷出的浪花,失去了头颅。
他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男人的双眸彻底失去了神采,温热的鲜血流出了台,洒到台下,飞溅到一少年的足边。
燕风遥垂首看着这点滴状凌乱的血,轻笑了一下。
就是可惜了,死前还让知珞看见这男人的丑态。
“你你”那仆人就没见过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话说了几遍都没有说完。
知珞这才觉得比试结束了,收起剑,礼貌问“什么事。”
“”那仆人想骂,可还是收了声。
瘦小的男人眼睛微凸,略微一转就带着狡猾的意味,想到阁主的吩咐,他吞下了这口气,“恭喜知姑娘,我们阁主要见你,还请跟我来。”
知珞应了一声,她就是要来看看这阁主的。
仆人无端地打了个寒颤,才迟钝地想起这人深不可测的实力,生出几分忌惮。
总归,是超不过阁主的,
王一黎是斩仙阁阁主的暗卫,她在魔界流浪过,也曾被北界的一些贵族收留过,但最终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去当一把刀。
吃苦吃累,成为别人手中的刀。
没什么特别原因,非要说就是她喜欢。
她喜欢去完成任务,杀人或者保护,都会让她有一种成就感。
总而言之,王一黎挺喜欢自己工具刀的定位。
今天是阁主迎接兽台第一,吸收那人魔气的日子。
斩仙阁阁主事情很多,兽台只是其中一个,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修为,他才不会耗费巨大财力来建造这兽台,兽台里的任何人都可以是他修炼的基石。
那些天之骄子,自以为可以翻身,殊不知自己只是阁主的修炼材料。
错落有致的阁楼内,鎏金色香炉升起缕缕烟气,温池氤氲,空中布满轻纱。
阁主喜欢在把别人吸干后泡温池,干脆每一次就在温池旁做事。
王一黎隐藏在阴影里,整个人都沉入了阴影中,与其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阁主,人带到了。”一仆人恭敬敲门。
阁主躺在椅子上,衣衫不整,闻言不紧不慢道“进来吧。”
仆人推门而入,跟着进来的人也映入王一黎的视线。
那是一个少女,看起来像是她以前在贵族里见过的脆弱花朵,实在是想不到第一居然不是那个齐旻。
仆人低着头,关上房门。
原本阁主会直接出手,她见多了那些人一踏进房间就成了人干,但这次似乎是因为阁主见少了一人,仁慈地让她多活了片刻时间。
“那个齐旻”
王一黎的职责是保护阁主,她的确做得很好,才会被放在他的身侧当暗卫。
可当那个少女出手时,她却没有及时反应。
太快了。
那少女似乎只是瞧了阁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修为似的,出剑一招毙命。
可怜阁主衣服还没穿好,就一头栽进了温池,流程倒是对的。
王一黎在少女出招的同时,就警觉地踏出阴影,抽出袖剑,正想要将阁主护在身后。
然后身形狠狠一顿。
啊,阁主已经死了。
怎么这么快。
罪魁祸首偏过头,好奇地看她。
王一黎正维持着踏出一步的姿势,突兀地出现在房间角落,一身紧贴的黑衣,凌厉的魔气欲要迸发。
王一黎僵硬着身体“”
她是喜欢当工具刀,但不代表她在雇主死后还要当工具刀,又没有任务成就感。
这少女的修为深不可测,最好不要触她霉头。
迅速思考完利弊,王一黎维持着凌厉神情,倒退一步,如同时间倒流,她顺滑地退回了阴影里。
这代表着她的态度,如果对方不会赶尽杀绝,那么就有可能
放过她。
少女偏头瞧了瞧,低垂的剑尖有血液滴落,她走向那处角落,蓦地停止脚步。
显然早已将暗卫标记为敌人。
那一瞬间,失去雇主的暗卫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她穿透阴影一剑封喉。
王一黎又立刻走出来。
两人对视。
“”
“”
沉默间,时不我待,死亡在随时招手,王一黎面色肃穆地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属下拜见阁主”
少女停了下“什么阁主”
王一黎坚定道“魔界弱肉强食,北界魔主之位是弑杀了上任魔主才成功登上魔主宝座,上一任阁主也是打败了上上任阁主才成功继位。您杀了阁主,自然就是新的阁主,是我效忠的主人。”
“这样,”那少女发出恍然的声音,“魔界还真方便。”
“这是当然,魔界以实力为尊,上一任阁主是技不如人,您剑术斐然,修为高深,理应是当之无愧的新阁主。”
“唔。”
少女原本还想杀掉暗卫,现在这暗卫却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甚至连这温池楼阁都是自己的东西。
自己的东西自然就不需要破坏了。
少女拿起桌上金子做的杯子,王一黎顿了顿,违背暗卫职责地上前,给她倒了杯水。
少女喝了下去,想到什么“那你去把燕风遥叫过来。就是和我一起来兽台的那个人,现在他应该还在那比试台。”
使唤人使唤得十分顺。
“是。”
王一黎低眸顺眉,全程没有抬起冒犯地看过新阁主一眼,走了出去。
“你怎么出来了”大门口的仆人惊讶道。
王一黎冷着脸“阁主已死,按照规矩,那个少女已经是新任阁主。”
“”仆人目瞪口呆,“你说的是哪门子的规定魔主之位的确是这样,但我们斩仙阁阁主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位置”
她一个半路进来的,哪儿知道你这位置是什么世袭的,反正现在不是了。
王一黎面无表情地想到。
时间不等人,王一黎没再管他,离开了此处,迅速前往比试台。
她能成为暗卫,自是站在了魔界魔修的中上层,连比她厉害百倍的阁主都能被轻易抹杀,她更是无比清晰地领悟到房间里的人的实力,不敢造次,甚至不敢逃跑。
燕风遥以为知珞再回来会是被追杀的状态,或者把斩仙阁全灭也是有可能的。
然后就得知她已经成了阁主。
燕风遥“”
他一顿,瞥见眼前女人垂眸的镇定神色,忽的嗤笑一声。
少年像是瞬息间洞察了部分真相“你知道作为仆人属下,最基本的就是不要欺骗主人吗”
王一黎心中一紧。
他的修为也是她看不透的深厚。
“除非是对她有利。所以,如果真的骗了,”燕风遥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鲜血,微弯黑眸,似乎很是愉悦,笑道,“那就让它变成现实,知道吗。”
如果那少女给的威压是清凌凌的大海,没有刻意针对,那这少年就是绝对的铺天盖地的窒息恶意,暗流涌动,刺骨的冰凉,似乎随时要撕咬下你的血肉。
王一黎的手不由自主地微颤了下,她强行压住恐惧的内心,头垂得更低,不敢目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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