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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事情发生得太快,秦越有三四秒的时间,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沈见清攥着手压在了床上。

    她看不到沈见清的脸,但能从腕上重到骨头发疼的力道判断,她很生气。

    秦越下意识反思今天一天,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她的思绪还被沈见清一连串的反常行为牵动着,思考得很慢。

    好不容易有个想法冒头,又被脊背上突如其来的凉意刺激到四分五裂。

    秦越抻在前方的胳膊本能往回缩,不止没有丝毫成效,还感觉到沈见清握紧她的手腕,一寸寸推得更远。

    秦越终于有些慌了,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沈见清身上明明没有一点酒味,为什么还是弄混了她们现在的关系

    秦越快速转头看了一眼。

    因为动作受阻,她只能看到沈见清的手腕从视野边缘一闪而过,白瘦纤细,透着凉意。

    秦越下意识叫她,“沈老师。”

    沈见清像是进入了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完全听不到外界声音。

    她将冷冰冰的食指含进嘴里,用舌尖一点一点吮热了,才舍得放在秦越后肩上,如捧珍宝似的缓慢、轻柔地描摹着她骨头的形状。

    每一块都那么漂亮。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一日三餐,他们全都在关心你,赤裸裸觊觎你,只有我不行。”

    沈见清勾开绑缚秦越的排扣,俯身亲吻她背部细嫩的皮肤,还在亲吻的同时开口,声音含在唇齿之间,粘稠又温柔,“阿越,才两年不见而已,你为什么就不认识我了”

    久违的称呼和亲吻让秦越止不住发颤,血色迅速漫上脊背,她来不及出声,脆弱的皮肉忽然被沈见清用力咬住。

    一瞬间清晰的刺痛扑来,秦越受不住,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几乎同时,噬咬变成轻柔耐心地安抚。

    沈见清温暖的唇舌一遍遍从泛白的齿痕上吻过,又问秦越,“你心里没我了是吗”

    秦越前额抵着枕头,在混乱中想起昨晚的饭局上,吕智问自己是不是心里有人时,自己的回答没有。

    这句也被沈见清记在了心上。

    为什么会记住,还对此耿耿于怀,秦越想想又不敢想。

    矛盾加剧了背上的痛感。

    沈见清逐渐变得灼热的唇舌再一经过,犹如火烧。

    烧着秦越的身体,也烧着沈见清的疯狂。

    她的胳膊从秦越腰腹斜上去,手紧紧握住一侧,“我在车上等你给家里打电话等了那么久,你为什么不理我”

    秦越脊背弓起,头更深地抵进枕头,“我不知道你在车里,在”

    “等我”两个字没出口,沈见清又开始咬她的肩膀。

    咬得极度得慢,然后骤然一痛,血色漫到了秦越耳根。

    沈见清一面轻柔地握着她,一面用亲吻哄她,等她身上剧烈的颠簸过去了,继续问她,“认不认识的人都有你的微信,为什么我不可以加”

    秦越不知道。

    禁止通过群聊添加好友的设置是她刚注册微信那天就开启了的,时隔快两年,她每天忙忙碌碌,早就已经忘了这件事。

    她的理智现在正在经受考验,也没有太多精力继续为她思考服务。

    她更不敢思考。

    可她不吭声,沈见清就握得更紧,咬得更狠。

    秦越闭眼,心跳和呼吸一起乱了。

    沈见清却忽然松开她,手顺着胸骨移上来,在她脖子里停留片刻,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将已经可以为人辨识呼吸放入空气

    ,一声紧跟着一声,像沉睡麦田里躁动的春风,将沈见清瞳孔里摇曳的火光催烧得猛烈而炽热。

    沈见清偏过秦越的头,和她接吻,从缱绻温柔到厚重用力,最后几乎是夺着对方胸腔里薄弱的氧气。

    秦越闷得躲避。

    沈见清一经发现,立刻抓住她枕骨处的头发,将她压回来,和她吻得更深,更加紧密无间。

    屋外有年轻的交谈声缓缓经过。

    窒息感在秦越身体里迅速蔓延。

    将要没过大脑之前,沈见清的吻突然慢了下来。

    秦越没有准备,不经意吸到一大口空气,呛得剧烈咳嗽。

    熟悉的声音让沈见清兴奋,也心疼。

    她低头在秦越身边,一次次不厌其烦地用下巴蹭着她侧脸安抚她,然后缠绵地含一含她发软的舌,轻柔地亲吻她红润的唇,趴到她耳边,低低地说“周斯是不是就是这样和你说悄悄话的还是你们靠得更近”

    秦越的理智被咳嗽冲击得只剩下一半,闻言,她艰难地摇了摇头,喉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没有。”

    沈见清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如未闻。

    她分开秦越叠在一起的手腕,左右两手分别握着她两只细瘦的腕子,用拇指在她凸出的腕骨上来回抚摸片刻,慢慢滑上去,穿过指缝,和她十指紧扣,柔声说“为什么不喜欢吃山药疙瘩汤了你脾胃不好,不可以这么任性。”

    “沈老师”

    沈见清吻开散在秦越脸侧的短发,混乱目光同闪烁在她耳垂上碎光对视片刻,骤然爆发成绚烂的烟火。

    “阿越,你打耳洞了,是因为我说你的耳朵漂亮才去打的吗是不是嗯”

    沈见清热切地亲吻秦越的耳垂。

    秦越张口忘言。

    她的耳朵对各种材质的耳饰敏感,基本每隔一个多月就会发炎一次,虽然不会严重到流血化脓,但也确实经不起沈见清这么吮咬轻拽。

    秦越忍耐地扣紧手指,握到了沈见清指尖。

    这一动作像是对沈见清想与她十指相扣的回应,更像是对刚刚那三个问题的肯定。

    沈见清喜不自胜,吻得她更加迫切热烈。

    秦越忍不住出声。

    很轻短地一声,依然如同火星坠落,烫得沈见清一身神经兴奋到了极点,她用柔软身躯紧贴着秦越单薄的脊背,唇落下来,和过去无数次一样,亲吻她脖颈里敏感的皮肤,企图唤起她潮热的y。

    “阿越,说沈老师,吻一吻我。”

    沈见清在秦越散发着滚烫热度的脖颈出声。

    秦越被咳嗽冲散的理智已经回归了大半,沈见清想听的这一句,她不可能说,沈见清想要的回应,她更不可以有。

    她忍耐着,渐渐感受到了沈见清的急躁。

    “为什么不说”

    秦越开口“沈老师,你仔细看一看我是谁。”

    沈见清置若罔闻,她用尽热情亲吻秦越的脖颈,对最后那几秒的盛况满怀期待。

    可时间越久,她发现秦越脖颈里的热度越低。

    她的呼吸和心跳也在逐渐恢复。

    她对她,已经不会产生y了。

    这个认知让沈见清怒不可遏,她将秦越翻转过来,愤怒地俯视着她,“为什么不gc”

    秦越平静地说“沈老师,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见清目光一顿,像是听懂了,下一秒,瞳孔里燃烧的怒色却突然更加旺盛,“所以你就和周斯在一起了是吗我就忙了一周,就一周,你就和她在一起了是吗”

    秦越不解,一为沈见清这句话本身,二为她混乱的时间线。

    她一句都

    听不懂。

    秦越看着沈见清眼底的激烈,在揣测和不揣测之间摇摆难定。

    沈见清还在见缝插针地打断她“你不是喜欢在床上掌控我,看我昏昏沉沉,依附着你的样子吗你说这个癖好不论过多久都不会改,那为什么才一周,你就去喜欢别人了她会和我一样乖乖躺着给你睡吗她看起来那么骄傲,怎么会心甘情愿做这种事”

    沈见清低头下来,眼睛里浮起泪光“阿越,你来睡我好不好”

    “我一晚上都在叫你,可你不理我。”

    “你一直不理我。”

    “我心里难受得快要死了,你还是不理我。”

    “我只能一边强迫自己给学生看论文,一边等着你回来。”

    沈见清直起身体,拉着秦越的左手往下走,“阿越,你来睡我,睡完你就不喜欢她了,一定的,所以你来睡我。”

    秦越触到一片shihua,太熟悉和震撼了,她有很长时间做不出反应。

    沈见清把它视为“接受”,于是她一只手依旧和秦越十指相扣,另一只缓慢地抬高她的手掌。

    然后感受到它的骤然离开。

    秦越一瞬不瞬地看着茫然无措的沈见清,半晌,像是叹息一样,说“沈老师,我和周斯只是朋友,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早在沈见清第一次说到周斯的名字那秒,她就该知道沈见清今天的反常源于什么,可她又顺势给自己提出了后面一个疑问沈见清嘴里那个“一周”的混乱时间线,她的思绪被它们分解,没能立即提取出重点,以至于差点酿成大错。

    她们的关系已经崩裂过一次了,再来一回,真的要万劫不复。

    秦越无不庆幸自己在最后关头找回了冷静。

    她还被沈见清扣着的手指动了动,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向她重复“沈老师,我们只是朋友。”

    一瞬间,沈见清的眼泪掉下来,砸在秦越脸上。

    她仿佛大梦初醒,刚刚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满身都是惊慌。

    这个状态和昨晚在饭桌上意y秦越的手时一模一样,发现、沉浸,然后突然放空,失去记忆。

    沈见清合理地想,她好像真的疯了,病了,一遇到秦越,不要说是理智,连最起码的意识都会荡然无存。

    这一认知让沈见清突然陷入恐慌,她仓皇地放开秦越,身体一晃跌坐在地板上。

    她身上聊胜于无的睡裙早就已经脱离肩膀,挂到了手肘上,此刻随着她屈膝环抱的自己动作稍稍拉起来一点,但仍然起不到多少遮挡作用。

    她像盛开于冬季的花,在过度的寒风里摇摇欲坠。

    太反常了。

    秦越心脏一沉,快速撑起身体说“沈老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沈见清猝然抬头,通红双眼里充斥着惊惧和无措,发现秦越的注视,她又立刻把头低下去,紧紧抱住自己。

    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越不用揣测就能肯定,沈见清今天的状态很不正常。

    或者,从昨晚见面,她就在逐渐变得反常。

    这些情绪在她身体里堆积、分裂,最终把她逼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是原因呢

    为什么不撇清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要在意我心里还有没有你

    为什么要在车上等我,要在电梯里口拉我

    那声没说完的“秦越,你”后面又会是什么

    为什么要因为我和周斯之间的种种生气

    为什么要来找我,想和我发生不该发生的关系

    不能分析的秦越心乱如麻,她走到沈见清面前蹲下

    ,试着动了一下挂在她手肘上的睡裙肩带。

    沈见清身体轻颤,没有拒绝。

    秦越便放心地帮她把睡裙拉起来,整理好头发,又捡来大衣披在她身上,沉默地看了她很久,才从众多“为什么”里挑出一条最中立的问“沈老师,为什么要来找我”

    她们今晚好像一直在互问“为什么”。

    得到答案的少之又少。

    所以秦越对自己这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她平静地看着沈见清抓在胳膊上的手指越扣越紧,像是被什么难以承受的记忆攻击了。

    两年前。

    从院长那里知道秦越就是那个和自己有约定,却被自己遗忘得干干净净的小朋友之后,沈见清睁眼闭眼全都是院长的话。

    尤其是她转述秦越的最后一句“不想让她记得了。”

    她被这些话折磨得彻夜难眠,不断给秦越已经空了的号码打电话,给她已经注销的微信发信息。

    永远都石沉大海。

    她又开着车去秦越的住处找。

    房东开门说“小秦已经退房了啊,刚交的半年房租也只让我退了一小半,说是年底不好招租,给我的补偿。唉,多好一姑娘啊,我还真挺舍不得她走。”

    沈见清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木讷地说“嗯,她很好很好”

    沈见清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从城南走到城北,再从城东走到城西,最后抱着一丝希望来到领科。

    在那里,她看到了刚刚下班的关向晨,心脏立刻就活了。

    沈见清快步下车,走到关向晨面前说“秦越在哪儿”

    关向晨让牛贝先走,然后笑了一声,语带嘲讽,“您不是让她滚么,她现在滚了,您干嘛又跑来问她在哪儿”

    沈见清脸上一白,哑口无言。

    关向晨趁机说“是我送阿越去机场的,可您知道她最后一句惦记的是谁么”

    沈见清动了动嘴唇,嗓音艰涩“谁”

    关向晨笑道“当然是您啊,她可记了您21年,您不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吧”

    沈见清心脏又砸回地底。

    她应该有,再自信都可以,却被她亲手扼杀了。

    关向晨无视沈见清脸上懊悔悲戚的神色,回忆着秦越进安检前,笑着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管分还是合,都是我和她的事,向晨,以后有机会再见的话,你别欺负她啊。”

    秦越的语气和玩笑无异,可这里面的心意没人比关向晨更懂,那她就想问了,“您是大教授,谁敢欺负您难道不是您仗着她的喜欢一直在欺负她”

    沈见清面无血色。

    关向晨步步紧逼“您还不知道吧,她为了追上您,和您好好在一起,每天都忙得要死了,还是会挤时间看书、考试。她想考到您身边去,以后读研读博,找个好工作,这样就能和您有对等的社会地位,好让您不会因为她没出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有错吗”

    “有,她自己都亲口承认了。”

    “但您是不是也公平一点,稍微给她留一点功过相抵的机会”

    关向晨越说语气越重。

    沈见清只是听着,被冷气填满的胃难受得厉害,心口也凉得发紧发疼。

    “您这么厉害,肯定知道省略号可以代表无限可能的对吗”

    “阿越给您的微信备注就是省略号,不声不响,但是藏着她所有的期待和愿望。”

    关向晨偏头用手背蹭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语气愤恨,“她是骗了您,可她真就没有一点好吗”

    “”沈见清张开口,只有冷风在唇边呼啸。

    关向晨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揣着不能开口的喜欢,接受厂里超额的工作,四处跑,想找一所能让她满意的中学,以后带您去看一看,让您忘了以前那些事;你们分开了,她还在跑,还是替您找到了那所学校。”

    “您去了吗”关向晨质问“是不是根本不敢去也对,她那么坏一个人,您怎么敢再和她扯上关系”

    关向晨嘲讽地笑出一声,看着沈见清被纠结挣扎充斥的双眼说“你们那种关系,还有那么大的身份差距,她突然冒出来说喜欢您,您怎么都得赏她一声变态吧所以她要和您对等,要处心积虑,最后她又说再深情也不能抹杀欺骗和伤害,可高高在上的您呢您就配得上对感情赤诚热烈的她”

    关向晨一声反问,几乎将沈见清击垮。

    她身形不稳地往后跌了一步,嘴唇发颤。

    关向晨看到这幕,情绪有一刹冷静,想起秦越说的那句“别欺负她”。

    可是她和这个人又不熟,为什么不可以欺负她

    她都快把她闺蜜欺负死了,她为什么不可以报复

    关向晨冷着心肠说“我认识阿越六年,一直在找一些词去形容她,一开始发现了坚韧、平静,对命运,对人情,她坦然真诚,但是太沉默了,从来不开口润色,所以沉默这个词一经发现,我就老是心疼她,但她比我坦荡,谁都不怪,什么都不怪,按着自己给自己制定的计划,一步步往前走着;她还能踏实、聪明,也慷慨,对徒弟倾囊相授,也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还有,她不认命,她努力向上,但她也不张扬,和意气风发沾不上边,就安安静静的,自我修复,自我成长。不了解的人只当她是安于世俗的普通人,有竞争关系的,可能会觉得她每天汲汲营营挺市侩,但其实她只是在想尽办法来平衡命运带给她的缺憾。”

    关向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我从院长那儿听到了一个可以涵盖一切矛盾的词温良。”

    “沈老师。”关向晨比直地看着沈见清,非要等她混乱的视线和自己对上了,才继续说“都说温良是难得的好品质,出现在谁身上都会受到赞美,怎么偏偏在您这儿什么好都没有落着您不是教书的么,听说还教得很好,很有名气,要不您也教教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沈见清眼底发红,身体僵冷如寒冰“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些事。”

    关向晨说“阿越也不知道你的事,可她不还是为此受到了惩罚”

    关向晨笑看着沈见清说“真该让您看看手术室外面,阿越花光积蓄之后,因为我无意提一嘴您就崩溃大哭的样子有多可怜。”

    沈见清站立不住,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什么手术院长怎么了”

    关向晨说“脑子里那个东西复发了,好巧不巧,您玩玩阿越一个月,跟她摊牌那天查出来的。”

    所以秦越才会在争吵一周之后忽然出现

    她一面在医院照顾生命里至关重要的院长,一面被粉碎的感情凌迟

    关向晨说“您指责阿越和那些人没有区别您呢您最后不还是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用您自以为是的想法把这世上最想让您好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沈见清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被人用冰做的粗棍用力抡在头上,疼得她顿时头晕目眩,通体发寒。

    她僵硬的神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接近疯狂。

    关向晨从她散乱的瞳孔里看出不对,不敢再说,只道“沈老师,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亲手把自己前半生捡来的幸福和后半生的期许一起埋葬,去成全另一个人她一身血肉一身骨全都因为您碎了一遍了,您就行行好,放过她,让她安安稳稳读完这几年书吧,你们真不合适。”

    关向晨当时甫一说完就走了。

    可她的那些话连同院长说的,没有一天在沈见清脑子里消失。

    它们比14、5岁,整日整夜哭的日子更让沈见清煎熬。

    她陷在阴暗里,一时疯狂地想秦越,一时又紧紧缩在一起,告诉自己“你配不上她。”

    矛盾无数次将她撕裂再重塑。

    到真正见面那秒,她忽然发现真的好想好想她,可也好像越来越配不上即将学业有成,还走在光明里的她。

    旁人也都这么觉得。

    就在昨晚,关向晨还在微信上提醒她沈老师,阿越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当我求您,别再惹她伤心了行吗

    她说好

    扭头就和疯子一样把自己脱光了跑过来欺负她。

    沈见清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身体不受控制地抽动着。

    秦越终于无法保持距离,她强行掰开沈见清趴在胳膊的手握住,同时压低肩膀,轻柔地蹭一蹭沈见清的脸,等她抬头了,用肩膀托着她的下巴,形成一个简易而不触犯她的拥抱。

    沈见清愣住。

    几秒后,紧绷的身体逐渐在熟悉的触感和温度里放松下来。

    秦越感受到变化,立刻放开沈见清的手,兜一兜披在她肩上的外衣,将她轻轻抱入怀里。

    顷刻间,沈见清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进秦越脖颈,在她始终偏向她的心脏上下起大雨。

    秦越被浸透,默许了对沈见清来说无比危险的自己放任这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不考虑后路。

    以后

    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次。

    沈见清的状态太不对了。

    秦越的心跳沉甸甸的,湿泞不堪。

    很久,沈见清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怎么解释、面对就成了难以启齿的问题。

    总不能说,我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还因为吃醋跑来欺负你。

    那会让她已经破败不济的心脏又一次无地自容,后面两个月还怎么共事

    而且

    她想这个怀抱想得太久了,舍不得就这么退开。

    她自私得让人不齿。

    沈见清僵着,周身被密密匝匝的后悔紧紧包裹。

    秦越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扶在她背上的手隔空落下来,握着她左脚的高跟鞋说“沈老师,抬一下左脚。”

    似曾相识的话差点让沈见清还敏感着的情绪又一次脱轨,她用力咬着嘴唇内侧顿了顿,身体往右斜,感觉到鞋被秦越脱了下来。

    接着是右脚。

    然后,她被高跟鞋折磨一整天的脚趾、脚踝忽然就得到了释放,酸软中透着享不尽的舒适。

    于是毫不意外的,她干燥还没有多久的眼眶再次变得潮湿酸涩。

    她不受控制地叫身前的人“秦越”

    秦越应声“嗯。”

    随后落入沉默。

    秦越等了很久,还是和电梯口那声“秦越,你”一样,没有等到任何下文。

    她说不上来此刻心里的感觉。

    因为不敢对沈见清进行思考,她在她面前的情绪就显得异常单薄。

    又过了一会儿,秦越冷静地从沈见清外衣口袋里摸出她的房卡,说“沈老师,你今晚睡这儿,我去隔壁。”

    沈见清现在状态给秦越一种挪动一步就会摔倒的错觉。

    理智告诉她不要管,情感上,她忽视不了。

    秦越放开沈见清,后退到安全距离“我去帮你拿睡衣和nei衣。”

    骤然消失的温暖让沈见清无措一瞬,慌忙低头避开秦越坦荡的目光说

    了声,“对不起。”

    秦越知道沈见清在为什么道歉,她默了默,“嗯”一声,快步离开,不到三分钟就带着“正常”的衣服过来,放在床尾说“早点休息。”

    沈见清无言。

    秦越就没再说什么,俯身从行李箱里拿了自己的衣服去到隔壁。

    房间里彻底冷清下来。

    沈见清只是稍一回忆今晚,就被内疚和懊悔压得喘不过气,她忙乱地站起来往卫生间走。

    经过贴墙的长桌,沈见清步子一顿,抬头看看门口,再看看桌上已经快被暖气烤干的半颗草莓,小心翼翼地拿起它塞进嘴里。

    和度假区的竹林里,秦越喂她那颗一样,酸得舌尖发麻

    隔壁,秦越正站在门口打量沈见清的房间和她那边的格局一样,但因为东西乱放,视觉上显得拥挤。

    秦越犹豫片刻,只和从前一样整理了墙边歪到的高跟鞋和随手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桌上进入屏保的电脑没关,凌乱的图纸和各种资料也没动。

    她在桌前坐下,静静地靠着椅背出神了一会儿,被最上面一张纸吸引视线。

    秦越有一秒觉得自己看错了。

    等她拿过纸,看清楚上面密密麻麻,反复堆叠的上千个“阿越”时,忽然懂了沈见清口中那句“我一晚上都在叫你,可你不理我”是什么意思。

    纸上叫她,叫再久,再多次,叫的再是她想听的称呼,她也不会听到。

    秦越捏着纸,平静的思绪开始动荡。

    她快要忍不住变回以前那个擅长计算人心的秦越了。

    秦越挫败地靠回椅背里,一刹那撞击落在肩背,她被沈见清咬过的皮肉又开始隐隐泛疼。

    痛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对“不要再算计沈见清”的防备有所减弱,她便很容易想到了一个事实沈见清或许是想喜欢她的,又因为她做过的那些事,矛盾得不能喜欢她。

    秦越还不知道院长和关向晨对沈见清说的那些话,这对她来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她头向后仰,枕着椅背,沉沉地想,这次不期而遇的碰面,她还是让沈见清为难了。

    翌日七点,雪光照得房间格外亮堂。

    沈见清从难得安稳的沉睡中醒来,一时没发现自己在那儿,等她坐起来,看到房间里陌生的私人物品才如梦初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来不及的抵抗,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沈见清身形一顿,本能以为是秦越。

    她立刻下床裹上外衣,扣紧扣子,然后蹬上墙边摆放整齐的高跟鞋,整了整了睡乱的卷发,走过去开门。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和上来找秦越吃饭的周斯撞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