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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射那只大雕-后续②图
    这桃花岛的热闹,可以从血衣童子跳崖之前说起。

    徐哲跳崖之前,便曾有一群人携礼前来桃花岛拜访,那时是由桃花岛二弟子陈玄风,以及年纪最为年长的四弟子曲灵风前去相迎的。

    来者共十一人,最初这十一人皆有礼至极,而交谈期间,他们则话里话外打探起了黄药师与徐哲风的消息,在最后,竟然还妄想强行入岛。

    大师兄被师父逐出师门此事,本就是众师弟师妹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还有群不长眼的蹬鼻子上脸惹人恼火,桃花岛弟子怎么能忍

    陈曲两人冷笑两声杀了几个,随后便轻功跃起入了桃花林,任着那群闯岛之人在桃花林中迷失了方向,最终纷纷活活饿死渴死,也并未多管。

    当晚,曲灵风便道“这伙人明显来者不善,恐怕九阴真经一事进展有误,师父他”曲灵风稍一停顿,道,“桃花岛终究是脱离于中原之外,没了师父传信,消息终是太过闭塞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岛探探”

    梅超风急忙摇头,道“不可不可师父叮嘱我们万万不可出岛,大师兄当初也是”

    陈玄风呵斥道“你怎的还叫他大师兄”

    闻言,冯默风接着便怒了,厉声道“为什么就不叫大师兄大师兄了大师兄当然还是大师兄大师兄他他大师兄他”冯默风咬紧唇,说着便红了眼眶。

    陆乘风急忙道“小师弟,莫急,二师兄也只是谨遵师命,对大大师兄并无恶意。”

    武眠风自幼便少言少语,哪怕心中对大师兄被逐出师门此事伤心不已,这时也只是默默拍了拍冯默风的肩膀,全当安慰。

    最终,一行六人并未出岛,但冯默风却与陈玄风闹起了脾气,死活不肯跟陈玄风说一字半语。

    一月过后,黄药师归岛,身后当然没有跟着那熟悉的青衫身影。

    黄药师面色阴沉,气质冷冽,那模样瞧起来,竟比之前宣布徐哲被逐出师门时还要可怖几分。

    陈曲二人将那伙闯岛之人的事,告诉了黄药师。

    黄药师听完,沉默半响,一声冷笑,道“将那群人的尸体找出来,剁成泥,丢到海中喂鲛,留在我桃花岛上当肥料,都是玷污了那三千桃树。”

    陈曲两人顿时心中一惊,在他们看来,黄药师万万不是个对死去之人的尸体还斤斤计较的人。

    但他们看出师父的心情实是不好,因此未曾多问,点头应是而退。

    次日,黄药师见众弟子将木桶中的血肉倾数倒入海中后,便又一次离岛了。

    冯默风被陆乘风及武眠风多番劝导,万万不要在师父面前再询问大师兄的事情,但此刻见师父匆匆归岛又迅速离岛,终是忍不住,在黄药师所乘之船已经出海数十丈时,猛的挣开陆武两人桎梏,脚尖在碧波海面不断轻点,便奔出数丈。

    无奈冯默风年仅一十有二,武功修行尚不到火候,才仅仅奔出半数稍多,便身体一沉落入海中。

    冯默风身陷大海,又脚底灵活踩水,迅速浮上水面。

    桃花岛弟子,皆精通游水。

    冯默风抹抹脸,不曾回头眺望桃花岛,双眸四周一望,锁定黄药师所在船只,便舒张双臂在海中遨游起来。

    冯默风水性极好,没一会就攀上了船只,额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

    冯默风双眸明亮,眸底似有火焰燃烧。

    黄药师走到船边,青色布鞋便踏在冯默风的手前半寸。

    冯默风挺起脖子直视黄药师,哑着声音说“师父,默风当真不信你竟会把大师兄逐出师门,师父的眼里、心里,一直都是有大师兄的师父,自从你说,你将大师兄逐出师门起,默风便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见黄药师始终面色冰冷,似是丝毫未被触动心事,冯默风不再多绕圈子,咬牙道“师父,默风想随你出岛,寻大师兄”

    黄药师敛眸盯视冯默风半响。

    冯默风倔然仰头,无丝毫退缩之意。

    黄药师冷声道“冯默风,就凭着你如今违背师命,我就能打断你这攀船双手,便是我让你葬身海底,你、你的师兄师姐们,也说不得为师什么。”

    冯默风红了眼眶,瞪着黄药师,一言不发。

    黄药师蹲下身,他的指腹摸上了冯默风的手腕。

    冯默风指尖一缩,仍是没有收回手,但下一刻便身体一轻,视野颠倒,竟被黄药师一把拽到了船上。

    冯默风惊道“师、师父”

    黄药师却不再看冯默风了,而是转头望向天际尽头的海蓝一线,那是中原大地所在的方向。

    冯默风赶紧脱下外衫,将上面的海水尽数拧干。

    海水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流尽甲板。

    突然,一个声音夹杂在风中,融入这水滴声中,传到了冯默风的耳里。

    那个声音叹道“默风,为师可曾说过,所有的弟子中,你是与哲儿最为相像的一个。”

    冯默风猛然抬头,却见黄药师已转身走入船舱,唯见一片青色衣角。

    数个时辰后,冯默风换上一身新衣,缀在黄药师身后,踏足中原。

    脚底触地的那一刻,冯默风脚步一缓,望四周人来车往,竟心中一闷,顿生恍如隔世之感。

    犹记得数年前,师徒一行八人便是在此处登船,二师兄口中吟诵诗词,大师兄默默吹箫助兴,三师姐口中轻哼小曲,四师兄无奈将行李全部接过,而五师兄、六师兄以及他自己,这三个小的则是乖乖跟上不言,而师父一身青衫,海风吹拂中衣带翩飞,站于船头,嘴角带笑,面容恬静

    是啊,是啊,可不就是恍如隔世

    “默风。”黄药师唤道。

    冯默风瞳孔一缩,急忙摇头,从回忆中抽身,跟上黄药师的脚步。

    黄药师在下船前,便给自己戴上了一张面具,冯默风那时便心下一颤,直道曲师兄所言果然不差,师父怕是当真在中原遇上了麻烦。

    冯默风从不多问,只是暗自牢牢跟在黄药师身后。

    冯默风实在是离开中原太久了,偶尔途径茶铺酒楼,遇到些许武林人士,他们口中的一切,在冯默风听来都是那么新鲜。

    但是只听了几次,冯默风便手抖的打破了茶杯,大惊失色。

    血衣童子是个断臂碎骨喜怒无常的恶人,这点与他毫无关系,但是

    血衣童子的真实身份是桃花岛的大弟子徐哲风

    血衣童子携九阴跳华山自尽身亡

    不不不,哪怕那血衣童子是大师兄也没啥没啥这没啥

    大师兄带着九阴真经也不要紧不要紧真的不要紧

    但是跳华山自尽是怎么回事

    “师父”冯默风抖着声音问。

    黄药师看了冯默风一眼,抿茶一口,难得解释道“我们这便是要前往华山。”

    冯默风跟着黄药师到了华山,还未入华山之境,便看到众多路口处,有身着粗布短打的武林中人严加看守。

    黄药师从一侧绕道过去了。

    冯默风紧随其后,问“师父,我们为何不直接将那些人”

    面具之后,黄药师的声音低沉喑哑了几分,道“莫给你大师兄添麻烦。”

    冯默风心中一颤,随即面上大喜。

    大师兄

    自从他跟随师父出岛以来,尽管师父也曾唤过大师兄“哲儿”,但是直接以“你的大师兄”代称,可当真是头一回

    大师兄被逐出师门此事果然另有隐情而这隐情便是那血衣童子以及九阴真经

    此刻,知道徐哲并未当真被师父逐出师门,冯默风只感胸腔发闷,眼眶发热,竟然莫名想哭。

    还好,还好,大师兄并未被师父真的逐出师门。

    若是真的被师父遗弃了,大师兄该多么伤心啊

    知道随意显露身形,可能会给大师兄造成麻烦后,冯默风便一路加倍小心了起来,恨不得当一个隐形透明之人。

    他们在华山崖底呆了一月,见那帮武林中人成日来去匆匆,面色疲惫,双眼无神,口中也一直大骂不断,但这骂的,可不仅仅是徐哲风那血衣童子,更是连黄药师以及桃花岛也跟着一起骂上了。

    我桃花岛门人哪是你这帮下三滥之人能随意诋毁的

    冯默风呲目欲裂,怒火中烧,若不是黄药师次次捏他臂膀,冯默风怕不是早都冲出杀了那些碎嘴之人。

    黄药师只是说“默风,莫要让这些东西降了你的眼界,若对这般人都斤斤计较,才是污了我桃花岛的名声。”

    冯默风深深吸气,点头应是。

    是啊,人跟乱吠的野狗野猫,计较个什么劲儿呢

    而从这群人日常交谈中,冯默风渐渐也还原了那日华山之巅所出之景。

    冯默风一边恼怒,一边心痛,一边悔恨不已,暗恨自己武功不高,勇气不足,不能给大师兄一丝帮助。

    但是

    冯默风疑道“师父,那个金衣剑客叶枫晚,白驼少主欧阳晚又是怎么回事那不就是当初来岛上找大师兄的那个人,怎的就”一起跟着大师兄跳下去了啊

    冯默风后悔起来,后悔自己当初对叶枫晚的态度不够好,这般能生寻大师兄,死伴大师兄的挚友知己,实在是

    黄药师语气一冰,道“莫要对那人感官太好,那人对你大师兄实在是居心叵测。”

    而你大师兄,三次四次在梦中唤其名讳,其关系也绝对不仅仅是金衣剑客与血衣童子那么简单。

    冯默风下意识便道“可是那叶枫晚欧阳晚,可是敢与全天下人为敌也要站在大师兄身边,并且见大师兄坠崖还”

    黄药师又看了冯默风一眼。

    冯默风一个激灵,急忙话题一转,道“师父,那我们来此究竟是干什么的看你这样子,大师兄多半没事,我们可是来这里接应大师兄的”

    冯默风觉得,这个问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师父还是在关心大师兄的嘛

    看师父这幅淡然的样子,大师兄肯定没事嘛

    那他们来这里干嘛的

    肯定就是来救助大师兄的嘛

    冯默风双目炯炯,看向黄药师,满目期待,只盼师父一字半语之后,他便能见到大师兄啦

    然而,黄药师却久久都不说话了。

    冯默风心中霍然一凉,不禁放轻声音道“师、师父”

    黄药师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冯默风顺着黄药师的动作看去,果然还是不见那只萧,那只往日师父定然随身挂在腰间的玉箫。

    前几次忍住没问,但这次黄药师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了。

    于是冯默风又问“师父,你的萧呢”

    黄药师的手放在腰侧,仍是没有说话。

    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的,冯默风觉得难过极了。

    他捂住胸口,分外不解。

    为何会突然感到如此难过,几欲窒息呢

    是了,是师父的眼神,是那双唯一露在面具之外的眼。

    七日后,那群江湖人仍在华山崖底不停的找啊找啊找。

    黄药师却突然对冯默风道“默风,该离开了。”

    冯默风想问离开去哪里呢不找大师兄了吗还是大师兄其实不在华山,而是逃到别的地方了呢

    冯默风看不到黄药师的脸,黄药师的脸被掩盖在面具之后。

    冯默风的唇开开合合动了半天,却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有问出口。

    冯默风跟着黄药师一路西行,来到了终南山下。

    夜半之时,黄药师与冯默风探到了重阳道观之中。

    王重阳盘腿坐于蒲团之上,察觉有人,却并未睁眼。

    黄药师不语。

    冯默风自然退后一步,噤声不言。

    良久,王重阳道“东邪,你来了。”

    黄药师冷声道“你早知我会来”

    王重阳道“我这里有属于你的东西,你自然会来。”

    黄药师双眸一寒,指尖一弹,便是数发弹指神通。

    冯默风早已跳至房梁之上,天下五绝的打斗,可不是如今的他能参与的。

    两人并未打太久。

    王重阳首先收手。

    黄药师却仍是心中薄怒不已,劈空掌不偏不依,不歪不斜,便朝着王重阳的胸口呼了上去

    王重阳内力十足积在胸腔,硬生生接了这一掌

    一掌之下,王重阳面色发白,眼中赤红,喉结涌动几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黄药师冷笑不语。

    王重阳干咳几声,道“东西放在偏殿,在木桌之上。”

    得到答案,黄药师对王重阳便不再多做理睬。

    他道“默风。”

    冯默风应声从房梁跳下,跟在黄药师身后,入了偏殿。

    今夜乌云盖顶,月光极暗。

    偏殿中却早已点起烛火,一片幽光。

    冯默风偷偷朝桌上看了一眼。

    桌上有一封信,和一只萧。

    黄药师站在桌前七尺之外。

    见黄药师久久不动,冯默风却是心痒极了。

    师父你别站着不动啊

    你不看就让我看啊

    冯默风已猜到,那封信必然是大师兄徐哲风所留这叫他怎的才能不心动

    就在冯默风终于忍无可忍,欲要开口之际,黄药师却上前两步,拾信而拆。

    冯默风将已抬起的后脚跟又落了下去,紧紧的盯着黄药师的背影。

    黄药师的手生得极好,指如葱根,丰润白皙,修长有力,骨节明晰,他的指先是触在耳旁,将那戴了许久的面具拿下,放在桌角,继而才不稳不抖的将信拆开,借着一室幽光昏暗,敛眸细阅其中所述。

    冯默风悄悄移动了半步,不求能看清信中内容,只求能看清师父脸色,也好了解一下这信中所讲的,究竟是坏是好。

    然而无论冯默风怎么看,黄药师的脸上,都是没有一丝表情的。

    但不知是不是冯默风的错觉,他总觉得黄药师的眼色,似乎越发深沉了。

    冯默风盯着黄药师的侧脸,似乎是那烛光摇曳惹人心醉,不知不觉,竟然失了神。

    突然,只闻一声轻响,冯默风猛然回神,却见那信竟已被黄药师以内力震成一摊粉末,些许还残留在黄药师的手心,但更多的,却是直接飘到了地面,与尘埃混到了一起。

    糟冯默风心中大骇,莫不是这信其实不是报喜,而是遗言

    冯默风声如风中残叶,无力抖的厉害“师父”

    黄药师像是并未听到有弟子在叫他一般,只是翻手垂下掌心,任所有粉末都落到地上,继而又触到桌上那萧,拿在手里,细细把玩起来。

    这萧

    他第二次来终南山找哲儿时,哲儿为他泡了一壶茶。

    临行时,哲儿对他道。

    师父,你上次把你的萧留给了哲儿哲儿自幼就知道,师父送出去的东西,是万万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的,哲儿在此,也就不说什么讨师父嫌弃的话啦。

    那万年都长不大的小娃娃对他眨眨眼,笑容中竟带上了几丝羞赧,抿唇微笑道。

    师父,你把你的萧给了哲儿,那么哲儿便也做一把萧,在将来给师父吧

    说罢,又似是感到不好意思,抓抓那松散披上的外衣,低喃道。

    虽、虽说哲儿以前从未试过做萧,但将来送给师父的,必定是哲儿反复制作后,做出的最好的那只萧

    言毕,又几步跳到床边,从床底拉出一个做工精美的木质盒子,盒上一尘不染,明显看出拥有者必然每天都会精心打扫,徐哲将盖子打开,里面赫然就是黄药师上次留下的那只萧。

    徐哲小心翼翼的将萧拿出,怜爱的抚摸萧身,淡然笑道。

    师父,哲儿知道,这萧是你自己做的自与师父初见起,师父便日夜将这玉箫挂在腰侧,如今,师父你将这萧赠与了哲儿,待到他日,哲儿必定做出一只不输于此萧的萧,反赠予师父

    黄药师闭眸,将萧放于唇边,气息一涌,注入萧中。

    箫声幽呜,销人魂魄。

    萧是好萧,吹箫之人,也是乐理好手。

    冯默风心下颤抖不已,只觉两腿发软,双目晕眩,好似无法平稳站立。

    不待黄药师一曲奏罢,冯默风便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跪倒在地,抱住黄药师裤脚,大哭道“师父,你莫要吹,莫要再吹了你告诉我,你告诉默风信中写了什么可好,大师兄他大师兄他”

    黄药师不受干扰,箫声悠呜,绵延不绝。

    直到一曲终了,黄药师才搀起痛哭不止的弟子,道“默风,该回家了。”

    黄药师与冯默风回到了桃花岛。

    师兄师姐皆问起冯默风在外所见所闻,却见那往日性子欢脱的小师弟,竟然莫名沉默起来。

    冯默风仿佛成了昔日的大师兄,整日只专心于武学一道,再也闻不进任何外物。

    归岛不足一月,便陆续有武林中人前来桃花岛一探。

    所来者皆有去无回。

    不,仅除两人。

    那是在武林中人也渐渐没了影子后,又有两人共乘一船,自海心驶来。

    一人手拿一根绿竹杖,背上负个朱红色的大葫芦,身穿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衣服,正是那北丐洪七公。

    而另一人身材高大,身穿白衣,高鼻深目,眼神如刀似剑,手拿蛇头铁杖,正是那西毒欧阳锋。

    下方有图x2,各种色泽版本的小哲崖顶吹箫神医小哲淡漠脸替人把脉a看不到图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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