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着刀大步走近,神情和刀尖俱是麻木不仁。
宋吟被苏秋亊抱在怀里,对方不松手他也动不了,他在想,苏秋亊换药是想害他哥吗
之前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也在场,宋吟认为那些兄友弟恭不像是装出来的,但是他不能保证感觉不会出错,比如苏秋亊确实是想杀了他哥,现在也确实想灭了他的口呢。
男人看着苏秋亊怀中的宋吟,比上次走廊那回看着要有肉了些,手指细细的,因为他的靠近抓紧了面前胳膊上的衣服。
他慢慢走近,苏秋亊本看着宋吟脑袋上的发旋,忽然,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单手抱住宋吟向后挪了一步,那把刀因此落了空。
“把人放下”男人咬紧牙冠,“你护着他干嘛呢”
苏秋亊望向男人隐怒的脸,手下微微松动,让宋吟喘上了一口气。
为了灭口,为了以后的大计没有风险,男人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刀,高高扬起往宋吟脖子上划了一下,这个地方只要得手,任何人都要当场血溅四里。
但他的刀即将碰到宋吟的前一秒,苏秋亊抬手按住了他的动作,快,准,稳,他的手几乎不能动。
厢房里他自己一个人站一边,苏秋亊和宋吟站一边,似乎那两人反倒成了一派,他气笑了“这个时候你还分不清主次他今天但凡出这个门,把看到的事说出去,你和我一个都活不了,别说你和他处了两天,可以慷慨到为他去死”
他吼完,又缓和了下语气,说着宋吟听不懂的话,其中恳切让苏秋亊面色微微动容,“我话说重了,但是你要明白,这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别因为一个人”
他顿了顿,微妙道“还是这种很有可能在玩弄你感情的人,耽误大事。”
宋吟“”
宋吟眼皮微微上翻,怎么还夹带私货地骂他坏话啊
宋吟的怔忡只是须臾,因为他发现男人再度朝他靠了过来,而且口中的劝说没有丝毫停止,他有些喘不过气,那把刀一颠动,他便像惊弓之鸟一般向后缩。
他此时正背对着苏秋亊,苏秋亊可能看不到他脸上的震愕,但能感觉到他身体无骨一样地往下滑,耳朵尖白白的,脸上唯一热的地方还是苏秋亊捂出来的。
苏秋亊眼疾手快地把人搀起来扶到怀中,然后抬起眼,要对男人说些什么。
男人却因为他这个动作确认了他的离心,和他无话可说了,一把扣上宋吟的腕子,趁苏秋亊不注意将人拽到了身边,而这个过程中,他的刀没有离过手。
事后苏秋亊可能会怨他,但无所谓了,那时候人都没了再生气又能怎么样呢
苏御桥是去看大夫的。
马场后面还有一个小屋子,苏祖之叫了两个大夫候在那里等着给他做康复,一个是洋鬼子,一个是开着中医馆的大夫,在这一片是等同活佛般的名医。
大哥还是疼他的。
昨天听他祖宅里受了那么些罪,生怕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叫来了大夫,要里里外外给他看过一遍才能算安心。
并不是只有苏御桥有这样的优待,应该说,苏家所有人都受到过苏祖之的怜惜,他对每一个姊弟都是一视同仁的,平等地对待,对谁都是一样的好,而且苏祖之和苏父教育子嗣的方针不太同,他更提倡健康学习两全地活着,学习有必要,身体上也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苏御桥一来学校,就被苏祖之一个电话叫去了看医生,骨头有没有跪伤,皮肉怎么调理才能更快好全,这些都给他提前问好了,妥帖得不像话。
苏御桥走在去小屋子的路上,私心地认为比起二哥,他现在更要喜欢大哥多些他还是惦记着苏秋亊那天到底去了哪里,想不出结果,之前的喜欢就变成了怨恨。
那天二哥到底在干什么呢,车上见不到人,十分钟后却神奇地冒了出来着实奇怪。
想不出结果,脑子熬成了一片浆糊,本来的好心情又埋上了乌云,不过苏御桥想到宋吟还在等着自己,脚步不由轻快起来。
推开门,两个大夫一同站起来看向他,他一个个看过去,没吭声,对方倒是识礼数叫了他,不过语气不怎么好,一个怠慢一个无奈地叫了声苏三爷。
脸上也是同样的吊丧表情,仿佛接到了什么苦差事,其实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苏祖之非要叫他们来,哪怕是千金万银他们也不愿意过来伺候这祖宗的。
他们没有胡聂的嘴甜蜜,不会哄人,苏御桥犯事是家常便饭,一个月能惹得他老子抽他五六回,每回都抽得血肉模糊。
每回打完,苏祖之都会叫人联系他们,让他们尽快调好苏御桥身上的伤,不管是鞭痕还是掌掴的印子都尽快给消掉,这本来是很简单的,可苏御桥却硬要说那些鞭痕是男人的标识,不让他们动针贴药。
不动家伙怎么能尽快消两个大夫很无奈,后面也是一个劝,一个哄,才得以处理了下比较严重的鞭痕。
总之,给苏御桥看病特别辛苦,每一次都要把口水说干才能碰到人。
今天傍晚太阳落山前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工,一中一洋在苏御桥走到桌边坐下后同时发出叹声。
洋鬼子不太会说中文,老中医提着个小木箱,首当其冲地拿出了几根长针,他抖动着苍白的胡子走到苏御桥身边,好言道“三爷,咱们先把衣服脱了,看看身上伤势如何”
苏御桥闻言睨起眼角,“衣服裤子都脱”
老中医“”
佝偻的后背抖了一抖,老中医想起了过往无数次的经历,这苏三少每回这么问并不是要征求意见的意思,只是为了跟他们打太极。
衣服要脱,裤子要不要脱,里面穿的东西要不要脱,袜子要不要脱,是一件件脱还是全部一起脱,脱了多久能穿,私密的地方也要用针扎吗
这样全套问完,年纪大了还不能坐的老中医双腿都要软去半截,他实在不愿意入套,但对面的人惹不起,
一滴汗从面中沟壑滴下,他绝望道“先脱上衣,我先看看上面伤得重不重,裤子的话”
那滴汗弯弯绕绕滴到了地上,老中医慢吞吞说着,也等着苏御桥一个个问题抛过来,他等后面的洋鬼子也在等,只是哗一声,苏御桥双手反绞住衣服,一口气脱掉放到左胳膊上挂着,露出的上半身凹凸有致,摸到手里的感觉应当很不错。
老中医今年快迈进七十大关,也算是见过苏家这一路的成长,其中有两个孩子出生那天他还亲手抱过,任何波浪都见过,此时手里的针却掉在了地上。
傻了。
异常配合的苏三少,今天还反过来催促他“都脱了,看吧,快一点,你们去和大哥交差,我还有事要做。”
老中医像是被无数双手按到地上,被一个个拿着转头拍了后脑勺一般,被砸得不知今夕何夕,他弯下一把老腰,捡起地上的长针,和洋鬼子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见鬼二字。
“愣着干嘛”苏御桥敲了敲桌子,不太有耐心“不看我走了,你们自己找个借口和大哥说。”
“看看看,我们先在远点的地方看一下”
老中医一个箭步走上来,忍住老泪摸了摸苏御桥的后背。
苏家不苛待每一个子嗣的伙食,苏御桥这样不省心的小混账也是中午吃香晚上吃辣,身体长势极好,高高大大穿什么衣服都配得上,老中医摸上那背,感慨道,苏家主打得确实狠,每一鞭都是皮开肉绽,不好好保养说不定真要变成永久的印章。
不过这貌似也正合了苏三少的心意,这祖宗就是喜欢身上有疤。
老中医摇摇头,把胡聂上午哄着苏御桥贴上的那幅药膏扯下来扔到了一边,这种伤贴普通药膏根本没用,治标不治本,还是要留疤。
老中医转身去拿药粉,转身时,眼角瞥见苏御桥把手分别放在了两边的膝盖上,犹豫道“你看着给我贴点膏药吧,不要留疤。”
老中医“”
活了近七十年,他头一次平地崴脚,还好那洋鬼子有眼力见,扶住了他一把老骨头,没让他也摔个皮开肉绽。
他扶了下桌子颤悠悠走过去,一针扎到苏御桥背上,听男生握紧拳闷哼一声,他忍不住叹道“你爸爸也是为你好,学习的时候怎么能逃课呢,昨晚受不少罪吧”
苏御桥冷哼,“别替他说好话了,逃个自习课就打成这样,为我好”
老中医一个个穴位扎完,取下,开始贴自家的药膏,“逃什么课也是课,你明知你爸眼底容不下沙子,下回就下了课再去玩,非抢那么些时间,你不仅要挨打,你大哥也要担心你。”
苏御桥没反驳,事实上他也没怎么听,最后一片药膏贴完,他一把拢起衣服往外走,“我爸给我留了脸,没打我屁股,下面好好的,走了。”
苏御桥心系着外面的宋吟,一步步走得极快,不出多久眼中就映出了马场亭子的身影,只是,宋吟并不在那里。
桌子上的热巧和饭盒都还在,
宋吟应该还在附近,而附近能进人的地方唯有他大哥的厢房,苏祖之的房间一向不上锁,苏御桥踩着鞋往那边的门走。
他开门的那一刻,听力灵敏的男人目光一凛,收起刀躲到了门后,苏秋亊站得比较靠里,所以苏御桥直接和背对着床铺的宋吟对视了。
“你脚怎么了”
苏御桥脸色大变地走过去撩起宋吟的裤脚,接着,他发现宋吟受了伤,一条埋在裤子下面的白腿流着长长的血迹。
他翻身看向苏秋亊,“二哥,你对他动手,你疯了吗”近乎吼的一声埋怨后,苏御桥看到他二哥也皱起了眉,好似并不知情。
可是这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就算不是苏秋亊弄的,也逃不了他的干系,苏御桥把那裤脚卷了卷固定住,扭身怨道“二哥,他是你同学,流血了你都看不到”
礼仪,教养,包括应该对长者的尊敬都没有了,苏秋亊本来看着宋吟的腿,此时幽幽看向了他,苏御桥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逾矩,不由摸了摸鼻子。
按照他们苏家的家规,这伤哪怕是苏秋亊自己划的,也由不得他说三道四。
“御桥,”屋内忽然响起一声唤,苏御桥和苏秋亊齐齐僵住,宋吟换了两口气,嗓子黏黏的“是我刚刚不小心划到了桌脚,没事的。”
其实是他刚才那男人把他拽过去的时候,他往后撤,才被桌角起皮的木屑划到的,很疼,但也就那一小会儿。
他还有事要问苏秋亊,换药的事,还有刚才的那个人,宋吟尽力地不去看门口的一双眼,余光却瞥见男人悄声从门中离开没了身影,他放松下来道“御桥,我”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支开苏御桥,苏御桥已经被一声声昵称砸得站不太稳,嗓音飘在天上“我去叫大夫过来给你包扎。”
“哦,还有刚才祖宅打来电话,说是熬了一盅汤,我去给你拿,很快回来。”
苏御桥自说自话,转身将手扣在门沿上,稳了稳才步履飞快地跑走。
苏祖之一直说苏御桥做事不牢靠,还爱拖拉,可这回他叫的大夫几乎是他前脚走,后脚便冒着虚汗踏进了门槛。
老中医嘴里念叨着漂亮的那个,漂亮的那个,然后慢悠悠将目光钉在了宋吟身上,小老头提着药箱走到他身边,领着他在床边坐下。
宋吟“”
宋吟没有辜负苏御桥的一片苦心,坐在床边没有乱动,他的裤脚被挽起卷到中间,露着纤韧的一条,老中医将绷带的一端固定在他的腿中间,绕着这个定点一圈圈缠住。
“你太瘦了,要好好吃肉啊,”老中医边缠边叹息,前一个患者是苏御桥,对比就有些惨烈,“三少身子骨比你结实多了,平时也要多运动运动,这个年纪还能再长。”
宋吟抿着唇,一下一下点头,最后还扣着床沿小声说了句好的老先生,搞得老中医龙心大悦,这些年都是伺候的大少爷大小姐,没一个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宋吟看着也是金尊娇养,倒是没那些坏毛病。
宋吟那伤不算重,老中医包扎完便背起药箱起身“那我走了”
老中医有些年迈,苏秋亊接到宋吟的目光,起身先将老中医扶出了门外。把老人送走后苏秋亊才回来,宋吟坐在床上,没骨头似的陷进去一大半。
苏秋亊和他一个在床边一个在门口的相望,隔了会,苏秋亊转身关门,嘴唇碰了一下,“刚才我没想听他的。”
他转身看宋吟,低声道“也没想让你受伤。”
宋吟看着他一字不发,像是看他还要说些什么,苏秋亊继续坦白“那个人有些极端,我捂住你是不想让他太激动,你不要生气。”
苏秋亊写出过很多篇出色有力的文章,可他嘴却笨得很,说完只安静看着宋吟,神情中似乎能看出一点恇怯。
宋吟看出他在等自己回答,低下头,“知道了。”
他说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苏御桥在八岁那年打破了一个从国外运过来的花瓶,苏父当晚回家,他背着小手走上去直抽噎着哭,哭得声嘶力竭,担心因为这一件事丧失了苏父对他的爱,当时苏秋亊并不太能感同身受到他的那份害怕。
现在过去十年,他成了苏御桥的那个角色,便能真正领悟到当年苏御桥焦灼的心情,不知道他尽力解释的那些,有没有让宋吟心情好转。
苏秋亊焦灼着,慌怯着,等待着,然后,他见宋吟朝他勾了勾手指,他走了过去,却不敢坐下。
“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宋吟翘起眼尾,眼睛很圆,“你不会隐瞒我的对吧,刚才你和他在做什么”
苏秋亊隔了两秒才开口说话的“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宋吟点点头,“好,朋友,那你和你的朋友为什么在你哥的房间里”
苏秋亊低下头,“我”他看上去似乎不太知道怎么说。
宋吟勾住苏秋亊落下来的尾指,他的手上没有茧子,很软,摸到的手感也很好,苏秋亊明显愣了下,听到他说“连我都不能告诉”
他一手勾着苏秋亊,一手压在床边,凹在褥子上的臀一侧压一侧提,身段妖媚,目光从又浓又长的睫毛中透出去,“说说吧。”
苏秋亊被他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在了床上,不过比起宋吟,他坐得目不斜视,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吟和他挨得很近,苏秋亊不主动说,他便抛出问题“你想害你哥”
“没有,”苏秋亊这次否认了,“他对我很好,没有苛待过我,我被抱回苏家的那年,其他人都不太和我玩,只有他不分亲疏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想让他回到原来的地方。”
宋吟又仰脸去看他,“原来的地方是指”
也许是问问题太急切,他身体都快歪到了苏秋亊身上,后来见苏秋亊回答太慢,他干脆站起来,走到苏秋亊面前低下头直视他。
人一想撒谎就会不自觉看其他地方,反而对视会不自觉暴露出许多。
他站在苏秋亊面前,几乎是步步紧逼地又问一遍,身上衣服晃来晃去,一条腿还暴露着,他自己可能看不出有多不合适,苏秋亊身体却慢慢变僵。
一秒之后,苏秋亊反捏住宋吟的手,隔着衣服抱住腰臀,把宋吟拽到了两条腿上面,宋吟没有反应过来,两手分别搭着他的肩。
他满心忧虑刚才的话,也没太留心这样姿势说话妥不妥,他往后仰了仰避开呼吸,一手揪住苏秋亊肩上的衣服,略烦心道“不要倒豆子好不好,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二维入侵三”苏秋亊按着后腰把人拉近,哑着声蹭了蹭那段颈窝,仓促说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字,他的手便伸到了柔软的衣服里,“能摸摸吗”
宋吟还没问出想知道的,哪有心思和他荒唐,按住他的手,一根根掰开他放在腰上的手指。
宋吟现在大脑里全都是副本的事,哪能想到男人把手伸进去的那一秒,后面的事就没法好好再谈了,苏秋亊喉咙滚着把头一埋,还想逼问的宋吟便狠狠颤了一下肩膀,嘴唇微张,舌尖探出,受不住地踮起了脚。
苏祖之的床底放置着太多杂物,一个个都用箱子装着,塞满了床下,好几个木箱都超过了床沿,宋吟两腿被强迫岔开,只有脚尖能触到地面,他一受到刺激,踮起的脚就碰到了那些木箱子,发出的呲啦声盖住了宋吟的一声哭叫。
宋吟忍受了两下,凝起力气推开苏秋亊的下巴,弓着腰骂道,“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我同意了吗”
他又喘了两口气,“我讨厌你。”
后面的四个字完全是因为看到男人着了魔,听不进去东西,宋吟自暴自弃下骂出的话,他撑着苏秋亊的肩膀,身上很快冒出了被吓出的汗,因为他想起来,苏祖之的这间厢房常年对外开着,谁来了都能一把推开。
苏御桥刚才是不是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就不怕吗,被弟弟看到这些东西
宋吟是个冷静的人,他没苏秋亊那么变态,低头喘着看了看苏秋亊的脑袋,抬起手就要一把将人打开,哪怕会疼也好。
他按着苏秋亊左边的宽肩,五指拢住,一点一点用力往外推,人也要站起来和苏秋亊保持距离,一推又一站,苏秋亊身上的衣服都乱了八成。
宋吟利落地站起来,一条胳膊伸到半空中,手掌还没落到苏秋亊的脸上,就提前被另一只手全部包在手心里,苏秋亊拽了一下,他又坐了回去。
苏秋亊抬起头,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慢慢生出了他一点也不想看到的东西,宋吟张了张口,一句话都没说,唇肉就被粗鲁含住。
宋吟发怔,不敢相信苏秋亊会这么对他,之前他和苏秋亊之间一直是他同意了,开口说话了,苏秋亊才会照着去做,可他刚刚拒绝了,还想打他,苏秋亊却装作看不到
唇肉被一点点嘬化,嘬出一条小缝,宋吟很久没和人这样过,脚尖踮着要往后躲,苏秋亊一只手摸到他耳朵,另一只伸进衣服底,宋吟一个颤叫,柔嫩舌尖被勾了出
来一点点在空中抖动。
苏秋亊勾着他的舌尖,把香软一团扣紧在怀中,含住充血鼓胀的唇肉,宋吟恍惚中气急地想这人是不是在占他便宜,可又想到,是他亲自问人要不要和他谈恋爱,也是他亲自确定关系的,所以现在是对方在讨要这份关系的好处,是正常的。
宋吟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脚的感觉,呜呜咽咽地抬着下巴,一根手指勾住了苏秋亊的脖子。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接吻都这么疼,从开始到现在不过五分钟,他疼得直哭,眼睛通红、面容湿润地哭成了一个出水芙蓉。
他用力抠住手上的肩膀“苏秋亊,住手”
苏秋亊抵住他的唇缝,斯文稳重的表面,忽然被苏秋亊三个字引得发狂,叫苏御桥的时候,明明那么亲昵地喊“御桥”,怎么到他这里,就变得如此生疏
宋吟还不知道踩到了雷点,他声音带喘,喘息中带着发火前的不耐“苏秋亊,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要下地。”
他咬了一口苏秋亊,苏秋亊停下来,没有对此作出反应。
眼皮迟缓下垂,他挤进宋吟的手指里,在宋吟再次叫他苏秋亊的声音中,啄吻着宋吟的肩膀,在侧颈一路留下红点子,又吻上宋吟的唇瓣。
宋吟全身都是难养的,别人划一下木屑不一定会被划破,划破了伤势不一定会很重,但换作宋吟就会流很多血,别人被亲几下,不会怎么,但宋吟却泪水涟涟,两块肉都变得肿痛起来。
苏秋亊耳朵里听不到任何东西,只要不尽兴,就不会放过宋吟的。
“你到底有完没完”
宋吟难受地往后仰,很艰难才把一句话说完全,然而某一时刻,他忽然瞳孔惊惧地缩了缩,舌根麻得他呜咽出声,用力缩住双腿,夹被子一样夹紧男人的铁腰。
确定关系那天苏秋亊和宋吟坦白过过往,他说自己以前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有过任何亲密的经验,现在宋吟觉得他在撒谎,他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密密匝匝的水声响了好一会,苏秋亊停了下来,他好像能感觉出宋吟的承受能力到哪一块,到了红线就不再继续了。
他捧起宋吟的下巴,看到宋吟眼皮和鼻尖都是红的,眼角无声地淌着水,引得他呼吸变重。
苏秋亊没有说谎,他以前没有和任何人这样过,但他听过有人说接吻很舒服,也有人说不舒服,宋吟的嘴唇很软,他感觉到的只有舒服。
宋吟抬起胳膊抹了抹眼泪,他伸回发肿的舌尖,好不容易合住嘴巴,想甩苏秋亊一个冷脸,男人忽然轻颠了一下大腿,他重新滑回到男人怀抱中,衣角扬起,他被摆弄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小脸慢吞吞贴到了苏秋亊的肩膀上,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体本能地咬住莹亮的唇瓣忍受。
宋吟把嘴唇都快咬伤了,按住衣服,沙哑地叫人起开,他数不清自己说了几次,一次都没有用,是良久之后,苏秋亊才自己抬起了头。
“甜的。”
品尝完食品过
后,男人给出了一句评价。
宋吟羞臊咬唇,乳白的身体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他掩耳盗铃地装作没听到那吃奶一样的评价,抬手按住男人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别乱动,因为宋吟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那脚步稳稳当当,由远到近。
苏秋亊也看向了门外,门上的材质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人的轮廓,他看到那道人影逐步朝这边走近了,不出几分钟就能走到这边。宋吟毅然决然曲起手肘把人推开,一把拉下衣角,先一步走到门口。
门外应该是苏御桥,宋吟想得很简单,苏御桥亲自开门他反而很难说清什么,但他先出门撞上苏御桥,一切就不同了。
现在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没有人闲着来马场戏耍,隔着深灰色的一个个栅栏,厢房被包围在其中,窗户向外敞开,风一阵阵吹进来。
苏御桥左手拎着一盅佣人炖下的猪蹄莲藕汤,他心心念念着厢房里受了伤的宋吟,一步一步走得飞快,再有几步就要到了门口。
今天他来来回回地跑祖宅都是为了宋吟,帮宋吟带饭,亲自去下等校区请人,叫大夫给他包扎,还跑回去带汤,干的都是佣人的活,但这劳苦中也带着高兴,他心甘情愿这么做。
他对宋吟好,也愿意对宋吟好。
苏御桥想到宋吟那张小脸,每次和他说话,他都会给人十二分尊重地认真听,高兴了便脑袋一点一点的,可爱得让人心颤。
想到马场上聊天的那一幕幕,苏御桥情难自抑,直接把手放到了门上,只是没等他推,门就被打开了,宋吟站在门口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苏御桥连连点头,刚要把汤往前递,他愣住,“你”
宋吟脸上的任何端倪都没散,他任由苏御桥打量,目光看着手里的手机,刚才的那一阵没算白受苦,苏秋亊的好感度已经上升到了八十五。
吸了口气,宋吟把手机放回兜里,看向苏御桥,也看向了他手中的那盅汤,宋吟不是不懂苏御桥又是汤又是画的用意,但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耽误苏御桥。
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提,毕竟苏御桥没有明确地说要追求他。
在他思索的时候,苏御桥已经把他全身看了一遍,他看到宋吟脸颊绯红,一直在抿唇,那条被刮伤的腿还卷着裤脚。
他本就知道宋吟长得好看,身上也没有任何赘肉,肚子平平的,好像塞不下太多东西,两条腿从上到下都发着粉,如果他抱着膝盖敞开腿来,不管哪一个男人看到,都会想塞在里面待一辈子。
苏御桥再过一月又要过生日,不是什么都不懂了,他看着宋吟,宋吟却承受不起地回避了目光,他便朦胧地醒觉过来什么,走近了一步。
“我哥在里面吗”
“在。”
苏御桥咽了咽喉咙,“从我走后,你们一直在里面一步也没出来过”
“嗯,一直。”
苏御桥陡然抓紧了手
中的塑料袋子,脖子上和手背上,一秒出现了绷出的青筋,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神情,像孩子一样妒忌的神情,不过他可能本身也就是孩子。
他手中的这盅汤被胡聂里三层地套了好多层袋子,确保一漏也不会漏后,胡聂高高兴兴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去送人喝,说是让宋吟尝尝他们传承百年的好手艺,喝完保准能让宋吟谗上。
可今天他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也不知道对方想不想要了。
他捏着袋子,一直都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一秒想过要去看看里面的二哥到底在不在,现在又是什么状态,他目光闪烁“我有一个问题”
宋吟还对他很温柔,“什么你问吧,如果我知道就会告诉你。”
苏御桥忐忑道“那天我在车外叫你看画的时候,我哥是在车上么他当时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出口,宋吟抿了下唇,“抱歉,我不太想说,可以吗”
苏御桥额头也多了一根筋,他宁愿宋吟找个借口骗他,当时苏秋亊正弯腰捡着东西也好,更离谱的理由也好,他都能信,可宋吟偏偏回答不想说。
不想说就是不想告诉他,就是当时的情况并不好对外人说,而他是那个外人。
“可以,”苏御桥也只能说可以,“我看你脸有点发红,是难受吗”
“有点,还好。”
“你看上去不像还好。”
“是吗”宋吟偏过头回答敷衍。
“我走之前你还好好的,我只是回去了一趟。”
苏御桥受虐般看着宋吟,不放过宋吟脸上一分一毫的变化,慢慢补全“为什么会难受”
听到这句话,宋吟终于看向了苏御桥,他看到苏御桥眼里有着哀求,可他视若无睹,张了张口狠心道“因为,得不舒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