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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走到门背后,黎放歌左手抱在小腹上,压住白色睡衣敞开的衣襟,她忍着头疼,伸出右手猛地拉开房门,

    门外,不出所料,是她总是一身职业装、衬衫扣子必定扣到最上面的经纪人。

    门忽然被打开,经纪人不防,捏成石拳的右手敲了个空,

    她显然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僵在门口,一时间失去反应。

    很快,她回过神,镇定下来,干巴巴地说,“禾歌小姐的未婚妻已经等了很久,她说今天见不到你绝不离开。我”

    “艺姐”

    黎放歌已经顾不上头疼,

    她甚至顾不上去照照镜子看看头上的伤势,

    卧室里的变化更是自动忽略,常年在外演出的她根本不会在意天亮了会在什么样的房间里被叫醒,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眼前这个不解风情和不懂变通的陈翘艺轰走,“我说”我说这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了个未婚妻”

    “禾歌小姐请别这种开玩笑,你的未婚妻是黎先生和陈夫人定下的。”

    陈翘艺左手盖住右手,郑重地放在小腹前,

    她的一丝不苟和一板一眼刺到了凌乱不羁的黎放歌。

    黎放歌忍不住皱眉,她父亲可以称之为黎先生没错,但她母亲可不姓陈呀。

    她不记得她的老爸有给她定了个未婚妻,

    别说未婚妻了,陈老板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欢女人,

    脑海里的疑问越来越多,“昨晚的演唱会最后怎么收场”

    “禾歌小姐,你的未婚妻现在正在大门外等着,你这样一次次地晾关小姐,黎先生知道的话要生气的。”

    陈翘艺开口闭口禾歌小姐,一口一个未婚妻,

    听得黎放歌的头更痛起来。“能不能把小姐两个字去掉”

    “我一直这样称呼小姐,这是经黎先生和陈夫人许可的。”

    黎放歌右手再次抚到脑袋上,和这个女人继续对话下去,她的头就要爆炸了。

    等一等

    黎放歌大惊,她的头居然是完好的,昨晚演唱会上那盏大灯不是把她的头砸破了吗更别说那些哗啦啦落下来将她盖住的钢铁,怎么现在

    她低下头,发现从下到上,她身上压根就没有任何伤痕和不适,

    整个身子,要说不舒服的地方就只有头重口干嗯,很像宿醉之后的症状,

    昨晚在演唱会上被砸死的那一幕,是一场梦吗

    不不不,昨晚的演唱会是如假包换的。黎放歌非常肯定。

    “艺姐,昨晚的演唱会”

    “禾歌小姐如果非要问的话,”陈翘艺语气有点不耐,好像很不屑回答任何关于演唱会的问题,“昨晚你和白小姐早早就回来了,之后你一边喝酒,一边说那场演唱会就是一坨狗屎,不,连狗屎都不”

    黎放歌闭上眼咽喉咙的同时竖起右手阻断了她的话,她怎么可能会说自己的演唱会是一坨狗屎“我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她唱歌好听,这是全世界都公认的,

    就算偶有发挥不好,但也绝不可能是狗屎

    “禾歌小姐喝得大醉,当然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黎放歌手指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她睁开眼微微低头,墨一般的长发从她的薄薄的肩头上垂下,铺开一片墨黑,遮住了她有些苍白的面孔,“昨晚演唱会结束之后,我还喝酒了之前,你不是都不让我喝”

    脑海里,

    她的疑问已经快要成堆了,

    陈夫人是谁,白小姐又是谁还有,她的未婚妻关小姐,到底谁啊

    这时候,黎放歌终于注意到,这并不是她上海的家,她房间不这样灰暗。

    这到底又是什么地方

    “不让喝,但禾歌小姐听过么”陈翘艺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委屈。

    等等这女人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了

    在黎放歌的印象中,她的经纪人陈翘艺向来都很强势,尤其是喝酒这件事,因为对嗓子不好,她是绝不会让她碰酒这一类刺激性的东西,喝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这件事,我不是一直听你的吗”

    陈翘艺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把话题拉回去,“今天禾歌小姐还是不打算见关小姐”

    这话里的意思黎放歌明白,她不想浪费她们三个人的时间。

    想解开心中的疑惑,黎放歌觉得很有必要亲自见一见这位未婚妻关小姐,“你叫她进来吧,我先换身衣服。”

    陈翘艺闻言,猛然一怔,那表情比刚才被开门吓到还要夸张。

    “好、好的。”

    “你今天怎么了”黎放歌觉得陈翘艺有点奇怪,完全没有平素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气场,结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

    “没事、事的,我这就去把关小姐请进来。”

    说完,她迅速转身,飞快地离开。

    黎放歌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盯着陈翘艺的背影愣了几秒钟,然后若有所思地退回屋里。

    衣帽间里的衣服全都是陌生的,

    虽然全都是她的尺寸,但那么多连帽衫和休闲装是怎么回事

    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不穿这种随便的衣服。

    甩开身上的睡衣,胡乱地套上从不会穿的宽松长款白衬衫,再利落地扎住头发,

    站到穿衣镜前,她忽然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你谁”脱口说出。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形,但至少得是六七年前的她了吧

    三十岁的她哪会像镜子里的女人这样,发量惊人,面孔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青涩,肌肤无比细滑,这是实实在在的年轻,绝不可能是保养得当的结果。

    她立刻举起双手,天,手变嫩了非常多,这细腻白皙的手指绝不可能是三十岁能拥有的状态

    “你是谁”黎放歌迷茫了,对着镜子又问了一遍。

    怔了几秒钟,她跑出衣帽间,冲到浴室里,拧开水低下头不停接水扑脸,“做梦,一定是做梦”喃喃自语的声音被流水快速地冲走。

    漱完口,关掉水,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水淋淋的面孔,她木然张口,迟疑地回答自己“你是黎放歌。”

    盯着镜中人看了一会儿,她无力地抽出一张擦脸纸,抹干脸上的冷水。

    “咚咚咚,咚咚咚”

    “禾歌小姐,禾歌小姐”

    催魂夺命的敲门声又响起,

    震得黎放歌的头瞬间又隐隐作痛起来,不用说,一定是陈翘艺又回来了,她连敲门都是一板一眼的,连敲两次,每次敲三下,间隔两秒钟,喊两声禾歌小姐,没回应接着敲,重复刚才的程序。

    做了个深呼吸,黎放歌走出浴室,

    她要去会一会她的未婚妻,好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

    拉开门,黎放歌俯视差不多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陈翘艺,“怎么”

    “关小姐,她不进来。”

    “不进来”

    黎放歌没记错的话,陈翘艺才说过“你的未婚妻又来了”和“你这样一次次地晾关小姐”,这说明那关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既然有请,难道她不是应该迫不及待冲进来

    “对。她说”

    “一次说完好么。”

    “我劝了好久,关小姐说,要是禾歌小姐不亲自去接,她宁愿在大门外跟你见面,就算等成一块望妻石,也在所不惜”

    “什么跟什么”黎放歌跨出门,从陈翘艺眼前越过,顺着楼道走过去。

    边下楼,她边想,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未婚妻,这么多事,别是个作精吧

    到了一楼,穿过大厅,到了门外,她在廊下猛地停下,驻足顺着车道看出去,离大门有好长的距离呢,明晃晃的太阳令她却步。

    唉,没错,关小姐是作精无疑,把开车进来不好么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黎放歌回过头,见陈翘艺站定,将太阳镜递过来。

    她接过去,戴上之后跨下台阶。

    五六分钟后,她在门外见到了她的未婚妻。

    为什么她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她未婚妻

    因为大门外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才站定,那女人就像只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朝她跑过来。

    黎放歌摘下太阳镜,大骇,

    这女人不就是之前在香港见到的那朵柔弱的娇花吗

    再次见面,怎么她就从歌迷和占卜师变成了她的未婚妻

    等一等,什么时候起,同性可婚了

    如果再不闪躲,娇花就要黏上来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黎放歌赶紧侧身,及时地躲开了贴过来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