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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Chap ter 96 信
    3月20日这一天, 玉泰英说好来接她,南珠就一直在教室里面等,和她一起在教室里等的, 还有和她同个幼儿园升上来的晶雅, 就是那个奶奶会做糯米糕的晶雅。

    “南珠呀,我们来玩换装贴纸吧”晶雅拿着一叠贴纸,从桌子上挪过来坐在她旁边。

    这正是小学女生里开始流行的换装贴纸系列,几乎都人手一本了。

    南珠正在写作业, 瞟了一眼她手上花花绿绿的贴纸, 感觉有点嫌弃,她才不是真的小学生,才不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呢。

    “那我只玩一下下。”她想了想道。

    她有点矜持,等会泰英阿姨就过来接她了呢, 她才不是自己想玩, 只是看晶雅很想和她一起玩而已。正好作业也写完了, 南珠把笔和本子收好。

    “噢。”老实孩子晶雅点了点头,拿出最上面一张的贴纸, 脑袋凑过来和南珠一起看。

    “这个是最新出的哦元气公主好多漂亮的小裙子还有包包和鞋子。”晶雅短短的, 肉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小本子大小的贴纸指给南珠看。

    透明的塑料纸片上,正中间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周围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裙子和饰品。

    “嗯嗯。”南珠清了清嗓子,“我感觉这个草莓系列比较适合她。”

    “真的吗我也觉得耶”晶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全班的小朋友都喜欢和南珠玩,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审美,但是就觉得南珠香香的,又漂亮又干净,她说草莓的适合, 那一定就是草莓的最适合了。

    “南珠你来贴。”晶雅非常郑重地把贴纸交给她。

    “啊啊,哦”南珠伸出双手,也跟着很郑重地接过。

    两个小女孩头挨着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南珠的手指将草莓色的连衣裙贴纸慢慢揭开,掀起来轻轻粘在指尖上,然后对准了中间的女孩,照着她身体的轮廓贴了下去。

    贴纸上棕色头发的女孩一下子换上了草莓色的连衣裙。

    “耶好漂亮”贴纸按下去了,晶雅带头鼓掌,南珠连贴贴纸都这么厉害耶

    看着小朋友崇拜的眼神,南珠脸上发热,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幼稚了,但是又忍不住臭屁地笑了,“那么,包包就由晶雅来选吧”

    她又把贴纸推回了过去,晶雅接过来,“嗯选什么包包好呢”

    “这个这个”

    “啊这个也好看”

    “那就全部贴一遍”

    “啊好好看”两个人捧着脸尖叫。

    小女孩叽叽喳喳,等到一版贴纸全都贴完,南珠和晶雅都格外满足了,这才发现窗外的夕阳都快落下了。

    “啊天快黑了诶。”

    “是诶”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那个要不我们一起回去”

    “好呀”晶雅兴奋地点点头。

    两个孩子收拾好书包,晶雅挨着南珠一起往校门处走,她们两家本来就在一条街上,正好顺路。

    窄窄的柏油马路上,两个背书包的小女孩一边叽叽喳喳聊天,一边顺着路边往家的方向走,走下山坡,晶雅的家先到了。

    “南珠那下次我们一起去文具店吧,那里还有好多新的贴纸。”

    南珠点点头,“嗯,好呀。”

    “那拜拜啦。”晶雅挥了挥手。

    “拜拜。”南珠跟着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路过公园的时候,她想着朱夏敏会不会已经在公园等她了但是玉泰英今天一直没有出现,她心里有点担心,先回去看一眼,把书包放在家里再去公园找朱夏敏玩吧。

    免得妈妈回来了担心。

    她这样想着,捏着书包的肩带,一蹦一跳就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该怎样形容这种氛围呢有时候,虽然情绪无法散发出有形的物质,但是就是隔着很远,好像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深刻的感觉。

    像是气味一样,人类的感情也可以无形地让人感知。

    南珠站在家门口,檐下一盏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照亮那一小块的地面,和半掩着的棕红色木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就是突然迟疑了。

    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裹住了脚步,她有些茫然地踟躇了一下,这才迟疑着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院子里没有人,屋内也没有点灯,但是房门是开着,好像里面有人坐在那里。

    南珠向前踏了一步,就觉得耳朵里捕捉到了一丝声音。

    是压抑的、悲痛的啜泣声。

    声音很小,小到一扇门就足以隔开,让她在门外完全没有听见,声音又很大,大到在这寂静的夜里,无端让她觉得寒冷。

    南珠茫然了一瞬,脚步惯性地往前。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终于看清了那个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女人。

    “泰英阿姨”南珠茫然地轻问出声。

    她为什么要哭泣是发生了什么吗

    妈妈呢

    玉泰英的肩膀一颤,猛地从手掌中抬起头,她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唯独一双眸子亮的惊人,那其中的神色分外令人惊心。

    她定定地看着南珠,直到看得南珠的身体忍不住小幅度地颤抖,然后她才开口,似怨恨,似憎恶地嘶哑着大喊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吃什么水果”

    “都怪你你害死了宝贞你为什么要出生”

    “宝贞宝贞啊”

    “我的宝贞啊就为了买几个水果,被人从桥上撞到了江里淹死了”

    “宝贞啊汉江的水那么冷我的宝贞啊”

    南珠浑身颤抖,脚步钉在了原地,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发昏,浑身好像要灵魂出窍一样地晕眩、不适。

    “妈妈死了”她呢喃出声,浑然不觉自己睁着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接连滚落。

    “怎么会”她小小的身体,发出一声哀嚎一样的呻吟。

    葬礼第一天就举行了,因为水里泡过的尸身并不能存放太久。

    南珠像是失了魂的、麻木的人偶娃娃,被人推动着,催促着换上了黑色的小小的丧服,然后又麻木地跟随着玉泰英,来到了停灵的灵棚。

    玉宝贞盖着从头遮到脚的布罩,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棺椁的上方。

    玉泰英一看,疯了一样扑过去,瘫坐在玉宝贞遗体的一旁,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宝贞啊宝贞啊”

    南珠的脚步像是被定住了,她好想好想看清楚那个躺着的人究竟是不是妈妈,可是她好害怕。

    她不敢上前,玉宝贞怎么会躺在那里啊

    泡过的尸体是不是都会发胀啊

    那宝贞也会那样吗她的妈妈。

    她的脸会不会变了形,伤口是不是已经发胀,皮肤是不是已经青灰,嘴唇也会发白。

    往日里总是笑着的眼睛是不是也闭上了,永远不会睁开了。

    她好害怕,她不敢看。

    在玉泰英疯了一样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南珠低下了头。

    可是眼泪像是断了的珠子一样接连砸在地上,南珠抽噎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好像一直在憋气,一直在努力忍住,可是这时一岔气,那些憋不住的哭声就从自己的嗓子眼里、鼻腔里一下一下地溢了出来。

    “呜、呜”她用手背狼狈地抹着眼泪。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已经救下了她吗在2001年的汉江边,刚刚穿越过来的她,救下了那个轻生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还是在汉江边,还是淹死了

    “妈、妈妈”南珠垂着头,手背来不及抹掉那些不停溢出的泪珠,她只好抬起两只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涟涟落下。

    是不是人的命运永远都无法改变啊。

    纵然她尽力,纵然她挽留,可是好像仅仅是让她拐了个弯,就又宿命般一去不回头地奔向那个既定的结局了。

    葬礼持续了一个上午,前来吊唁的人来来去去,南珠缩在角落里跪坐着,垂下头谁也不理。

    直到到了时辰,抬棺的人前来,南珠才麻木地站起身,跟随着玉宝贞的棺椁,来到了火化的炉子前。

    负责烧炉子的人好像看惯了生死,在那里很冷漠地解释,说炉子烧得很快,过十几分钟就可以过来捡骨灰,这段时间她们可以先去旁边选好骨灰盒。

    玉泰英守在炉子前,她已经收住了泪水,只剩下枯红的眼眶,她冷淡地回头看了一眼南珠。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南珠垂着头,被人推动着,走到了旁边,那里是一整面墙的玻璃柜子,柜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骨灰盒。

    有黑的,有白的,有瓷的,有木的。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啊有什么不同啊哪一种样式不同,就能让玉宝贞重新回来吗

    南珠茫然地抬着头,看着比她高很多的柜子。

    “选那个吧,那个比较划算。”几个陪着南珠过来的大妈,在她身后推了推她,叫她看面前的一个。

    南珠的眼珠挪过去,麻木地看向那里,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那就那个吧,白瓷的,放的久。”又一个热心的大妈帮她选择。

    前来吊唁的亲属,大多是玉宝贞的长辈,她们一边在旁边唉声感叹命运不公,一边窃窃私语、上下打量着不足半人高的身着丧服的小女孩。

    “就是她吧宝贞离家出走都要生下来的孩子”

    “听说是遗腹子”

    “是啊,爸爸出生前就死了,现在妈妈也没了”

    “啧啧真是可怜啊”

    南珠的眼神定定地看了看柜子里的白瓷骨灰盒,轻轻应了一声“嗯。”

    一块一块的烧不化的骨渣捡到白瓷罐子里,剩下的白灰全部倒进去。

    南珠用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抱住那个冰冷的白瓷罐子,旁边又来了一个行色匆匆,仿佛刚刚赶来的奶奶拉过了玉泰英。

    “泰英啊,宝贞不在了,那孩子”奶奶一边拉着玉泰英的手,一边看了看旁边垂着头的南珠。

    “孩子也是白家的虽然受延不在了,他好歹是我们村子里的老人一口饭一口菜喂大的如果你不想”

    “我会收养她。”玉泰英撇过头,冷冷地打断了她。

    “啊什么”奶奶没有反应过来。她一直知道玉家不喜欢这个孩子,一度想要打掉,只有宝贞一心想要生下来,如今宝贞不在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管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也只能她带回去了。

    “我说,我收养她。”玉泰英抬起头,神色冷冷。

    “唉”奶奶眼眶霎时间湿润了,“泰英啊,我知道为难你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玉泰英的肩膀,玉泰英的脸色也变得悲哀,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南珠抱着白瓷罐子,神情恍惚。

    葬礼一结束,玉泰英就带着南珠搬走了。

    南珠只觉得很恍惚,整个人迷迷茫茫,时间好像突然就不经意地流走了。

    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别的事,也没有再次想起,有个人与她约定了,在公园见面的“明天”。

    她只是下意识的想将那天的事情忘掉,一点不剩地全部忘掉。

    在这次漫长的穿越里,她拥有了一个妈妈,又失去了那个妈妈。

    从那之后,玉泰英的工作好像永远很忙,她总是一个人在家,她们搬过好多地方,南珠转过好多学校。

    上学、放学、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写作业

    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够了、够了。

    够了

    南珠猛地地睁开眼,泪流满面,天旋地转之间,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出现在眼前。

    她醒来了,在现代的首尔,汉南洞的她的房子里。

    阿尔走过来,轻轻地低头嗅了嗅她的眼泪。

    南珠侧过身子蜷缩起来,手指将手机的屏幕按亮。

    2018年3月21日10时35分。

    她手指颤抖着滑动屏幕解锁,在账号上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najby给去世的人写信的话,她还会收到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