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并不大,是由三座相邻的小岛组成的,拢共也就几十万人口。
现在的大澳,还略显破败,远远没有发展成未来的煊赫赌城,东方拉斯维加斯。
说实话,就现在大澳的博彩规模,都赶不上杜蔚国奎亚那鼓捣出来的自贸区。
午后,1点,亚美打利庇卢大马路,大澳警察总署,4楼会议室隔壁的一个小房间。
杜蔚国推门走进房间,正中的椅子上,正翘腿坐着一个分外妖艳的女人。
三十岁上下,身材凹凸有致,大波浪发型,低胸高开叉的缎面旗袍,眉间眼角透着浓浓的风尘气。
女人叫春姐,土生土长的大澳人,是个鸡头,同时也是马克的姘头,同居多年,也是最熟悉马克的人。
此刻,春姐手指间夹着一根黑杆细烟,袅袅烟气中,不慌不忙,似笑非笑的瞥了杜蔚国一眼,语气轻浮
“啧啧,真是一幅好皮囊,靓仔,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面子挺大啊居然能让何先亲自吩咐我过来警局。
怎么你是喜欢成熟有韵味的咯咯,不过姐姐年纪大了,我已经从良多年了。”
春姐的声音很魅惑,只不过是那种刻意夹出来的动静,有点粘腻,说话的时候,还故意交叠大腿,裙叉下露出一片耀眼的白花花。
春光乍现,杜蔚国却不屑一顾,虎着脸,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面前,拉过椅子坐下,冷冷的看着她
“知不知道马克在哪”
听见他的问题,春姐瞳孔不受控制的微微收缩,眼神波动,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就飞快的消失了。
年龄不大,但是久经浮沉,江湖已老。
春姐缓缓把烟头按进烟灰缸熄灭,轻轻的搓着手指,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回道
“马克不知道啊,这死鬼最近不知道在哪勾搭上了一個小狐狸精,都好久没找我了,靓仔,你找他干什么怎么,欠你的数了”
她这点小动作,怎么可能瞒住得杜蔚国得火眼金睛,这女人必然是知道点什么的,还妄想玩滚刀这一套。
杜蔚国眼变得神凛冽起来,直直的盯住她,加重了语气
“春姐是吧我再问你一遍,知不知道,马克在哪”
突然被杜蔚国锋利如刀的眼神盯住,春姐感觉像是被剥光了衣服,遍体生寒,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眼神不由慌乱起来。
她有些不自然的扭动身体,把腿放下紧紧并在一起,还下意识的用手攥住衣角
“我,我真不知道,你是谁马克到底做了什么”
还想套话,真是油盐不进啊,杜蔚国有点不耐烦了,眉头皱起,煞气透体而出,慢慢凑近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见伱是女人,还认识何先,我才不想对你动粗,最后再问你一遍,马克现在在哪”
杜蔚国此时的煞气已经彻定养成,介于虚实之间,寒意彻骨,绝不是普通人能扛住的。
春姐瞬间如坠冰窟,脸色煞白如雪,牙关咯咯发颤,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真不知道,他好久没找我”
该说不说,这女人倒是挺重情义的,在杜蔚国的如山如狱的煞气压迫下,依然冥顽不灵,倔强的死扛。
“呵”
杜蔚国轻笑,下一秒突然翻脸,寒芒骤亮,锋利的煞神梭直接贯穿她的大腿,把她的腿死死的钉在了椅子上。
事关血獠跟雷娜,这女人根本就不懂事态的严重,还妄想扯什么江湖义气那套戏码,简直不知死活。
杜蔚国一直以来的底线是不伤害无辜的普通人,但是,她现在包庇马克,等于是间接包庇了血獠这个恶魔,自然就不用再客气。
粗大的钢梭入肉,春姐先是楞了一瞬,满眼错愕,随即剧痛袭来,忍不住凄厉的惨叫起来。
“啊”
“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吗”
杜蔚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直等她喊够了才说话,声音冷漠的不带丝毫波澜。
春姐疼得浑身颤抖,怒不可遏,用力的捂着腿破口大骂
“扑你阿姆你个衰仔,居然敢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一定要找人斩死你,何先也必定不会放过”
春姐从10几岁就开始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年经轻轻就从流莺升级成了老鸨,成功上岸,自然是个顶泼辣的。
骂人的时候,还猛的扬起鲜血淋漓的手,妄想挠杜蔚国的脸,这又怎么可能
她的手才刚刚抬起来,就被杜蔚国攥住了,微微发力,嘎巴一声,春姐瞬间感觉自己的手腕全碎了,刀刮似的疼。
更让她绝望的杜蔚国接下来的话
“这件事太大,大到超出你的想象,就算是何先当面,胆敢包庇马克,我也一样对他,春姐,我劝你别帮别人顶缸,真的会死,而且很惨。”
杜蔚国当然是在吹牛皮,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大澳,而且还是警署里,对何先施以私刑。
但他说的斩钉截铁,再加上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钻心的疼让春姐精神一阵恍惚,不敢再侥幸,心理防线瞬间就松动了。
刑讯逼供,简单粗暴还容易屈打成招,造成冤假错案,一直为人诟病。
但绝对是让人开口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没有之一,没人能扛住酷刑,反正杜蔚国迄今为止没见过。
春姐的语气不知不觉的松动了“你,你告诉我,马,马克到底做了什么”
知道她要撂了,杜蔚国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烟气,语气幽幽
“马克帮着一个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畜生,绑架了了一个大人物,还从港岛逃到了大澳。”
春姐抖如筛糠“真,真的你,你没骗我”
杜蔚国嗤笑,目光深沉“呵,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
2小时后,下午3点1刻,大澳最南边的环路岛,码头附近,几台军用路虎吉普风驰电掣般的赶了过来。
随后,雷克领着全副武装的外勤战术小队,迅速的围住了停在路边一辆运冰厢货车。
片刻之后,雷克脸色铁青的走回到吉普跟前,语气低沉,满是沮丧
“先生,车是空的,车厢里边有零星血迹,还发现了处长的头发。”
从头到尾,杜蔚国都稳稳的坐在驾驶室里,根本没下车,至于那辆厢货,他早就知道是空的了,甚至几根雷娜独有的红发,他也一早就发现了。
时间紧迫,其实杜蔚国此刻内心也挺焦灼的,但是还是拍了拍雷克的肩膀,沉声鼓励道
“雷克,打起精神来,既然发现了雷娜的头发,就证明我们搜索的方向没错,离她也越来越近了,想报仇,就要耐住性子。”
雷克强提精神,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先生,您说的对,我明白了。”
杜蔚国也没有继续废话,而是望向不远处的海面,此刻,有很多渔船正在海面上往来穿梭。
沿海的泥滩,还有很多大澳特有的船棚屋,密密麻麻,就算是他的目力,也看不过来。
这里是船人街,大澳渔民聚集的地方,也是大澳的鱼市,汇集了上千艘渔船,不下几万人在附近的海面上混活。
环境极其复杂,想在这里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此时,几个外勤队员小跑着凑到跟前
“卫斯理先生,科长,我们刚刚在厢货周围简单的走访了一下,附近都是渔民和鱼贩子,流动性很大,没发现目击者。”
“你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跟特么要吃人似的,能问出个屁啊”
雷克大发雷霆,不过他还真没乱说,这些外勤行动队员都是专门负责厮杀的糙汉。
各个手里都拎着突击步枪,脸上还画着油彩,杀气腾腾跟活鬼似的,走访调查这种精细活,他们真干不来。
行动队员们也知道雷克正在气头上,有怨也不敢言,一个个臊眉耷眼的。
雷克望向后车,眼中闪过暴戾的光芒,语气中杀气凛冽
“先生,会不会是那个春姐故意隐瞒了什么重要情报要不然我上重手段再审审她。”
杜蔚国摇了摇头“不会,她能把这台车供出来,应该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之前,在杜蔚国的拷问下,春姐供出了马克在大澳的两个住处,还有偷偷托她搞来的这台旧厢货。
这娘们是个聪明人,意识到自己肯定扛不住之后,就一股脑的全撂了。
都是江湖儿女,狗屁的情义,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马克的住处,杜蔚国他们已经第一时间就去过了,没有,想想也是,但凡有点脑子,谁也不会傻乎乎的回家啊。
至于厢货,环路岛本来面积就不大,像这种专门运冰的厢货更是有数,所以很快就找到了。
不过依然还是扑空了,血獠这畜生实在太狡诈了,还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一刻不停的变换着位置。
这还是因为它在白天不能见光,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如果挨到夜里,想抓它就更是难比登天了。
雷克暴躁的锤了一下拳头
“先生,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实在不行,我让萨里丁调人过来,把这附近挨家挨户的地毯式搜索翻个底朝天”
“让我想想。”
杜蔚国点了支烟,闭上眼睛沉思起来,如果他是血獠,下一步要如何躲避追踪
血獠不能见光,可以短距离瞬移,停车的地方,距离最近的棚屋200多米,而距离海面只有20几米,所以,它大概率是上船了出海了。
但是还需要转移雷娜,一个大活人,还是红头发的外国妞,大白天的难度不小,一定要有遮掩才行。
“先生”
眼看一根烟都快烧完了,雷克急得火烧眉毛似的,忍不住催促道,杜蔚国睁开眼睛
“雷克,马上把这附近管事找过来。”
雷克眼睛一亮“街面还是官面”
“街面。”
“好,我这就去。”
雷克办事效率很高,没多会,一个肥头大耳,身上纹龙画凤的家伙就被他拖了过来,没错,就是拖过来的。
这家伙外号叫肥蟹,是船人街鱼市的老大,平时欺行霸市,混得还挺豪横的。
虽然看雷克他们荷枪实弹的心生畏惧,不过一听是从港岛来的,肥蟹立刻又抖擞起来。
强龙不压地头蛇嘛,肥蟹领着一群小弟跟雷克叫嚣,拒不配合,妄想摆摆他老大的威风。
结果,被暴怒的雷克带着手下一顿劈头盖脸的大枪托,砸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分分钟学会做人。
“噗通”
肥蟹被雷克重重的按在杜蔚国的面前跪下,还不忘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长官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敢特么多说一句废话,老子马上就弄死你。”
“术,术,五明白了”
肥蟹被揍怕了,表现的特别乖巧,只是他的半口牙都被打掉了,脸肿得猪头一样,说话漏风,听起来含糊不清。
杜蔚国倒是挺和气的“肥蟹哥是吧”
“不敢,不敢,长官,您叫小蟹就行”
杜蔚国蹲在他的面前“肥蟹,认识新花园赌场的马克吗”
一听这话,肥蟹已经肿成缝的小眼睛,顿时就闪烁起来,没有马上回答。
“玛德,我看你特么是不想活了”
都没用杜蔚国吭声,雷克抬起一脚就踹在他的腰眼上,随即,雨点般的大脚,一刻不停的踢在他的身上。
肥蟹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认识,认识,求求你,别打了,我认识”
杜蔚国抬抬手,阻止了雷克的动作“肥蟹,我问你,马克今天是不是在鱼人街出现过。”
肥蟹疼得浑身直哆嗦,再也不敢侥幸“是”
杜蔚国追问“几点”
肥蟹期期艾艾的
“大概是中午前后,有人看见他开了那辆车过来,不过具体几点我真不知道。”
肥蟹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厢货,杜蔚国点头“那他今天是不是开了一艘有棚的铁皮船出海。”
肥蟹咽了口吐沫,又抬头瞥了一眼雷克血红几欲择人而噬的眼睛,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长官,我,我只是借了他艘船,我真不知道他要干啥”
丫的,终于找到了杜蔚国精神一震,直接打断他的辩解
“别废话,想活命就好好回答问题,具体是什么船往哪开了什么时间离港的,加满油能走多远”
杜蔚国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肥蟹翻着白眼,磕磕巴巴的回道
“5,50吨的铁皮渔船,中午就开走了,加满油的话,大概能走100多海里,马克说有个大老板赚了大钱,想要去九州岛钓大鱼。”
一听这话,杜蔚国马上朝雷克招手“地图。”
雷克的手下,非常有眼力,闻言麻利的把大澳的军用标尺地图掏出来,铺在吉普车的引擎盖子上。
九州岛位于大澳东侧,比邻珠海城,距离环岛码头大概40海里,理论上倒是是说得通。
雷克急吼吼的说道“先生,我现在就调直升机过来,咱们马上出发吧。”
杜蔚国却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他,示意雷克先不要说话打扰他,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血獠来大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劫持雷娜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躲避他,那血獠应该第一时间搭乘远洋船向南,远遁千里才对。
如果这畜生是为了逼自己跟它决战,那么它一定会选择留在障碍物密集的城区。
至于劫持雷娜,杜蔚国本能觉得血獠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多个人质,而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软肋,伺机报复。
不管怎么说,血獠费劲心机跑去一处鸟不拉屎的小岛,完全没道理,又或者只是遮人耳目的烟幕弹而已。
按时间计算,如果现在赶去九州岛,一旦扑空,再返回大澳,天就黑了,到了血獠的主场,变数就更大了。
现在就是争分逐秒,容错率只有一次,杜蔚国眉头拧成大疙瘩,心里也有些焦躁。
就在此时,肥蟹抬起头,期期艾艾的偷瞄了杜蔚国一眼,眼神隐晦,略微有点欲言又止的意味。
杜蔚国眼尖,余光瞥见了他的小动作,心中一动,沉声问道
“肥蟹,你还知道什么”
“我,我”
肥蟹语气迟疑,雷克暴脾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刚要动手,就被杜蔚国拦住了
“没事,肥蟹,你大胆说,就算是小道消息也没关系。”
肥蟹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战战兢兢地说道
“长官,我真的只是租给马克一艘船,至于其他的事情,我都是听说的”
杜蔚国瞬间就了然了他的意思,肥蟹也不傻,知道马克肯定犯了捅破天的大事,他想把自己撇出去,这就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混江湖的,讲得都是利益,哪有讲义气的
杜蔚国点头,语气笃定“行,知道什么就说吧,就算没用,我也保你没事,我说话一向算数。”
肥蟹的小眼睛顿时就亮了,不过他还是有点不太确定,又拃着胆子望向雷克。
雷克粗着嗓子骂道
“蠢猪,我家长官是军情六处处长,警务署长见他都得立正,他说是,就连你们大澳总督都不敢摇头,知道什么就赶紧说,要不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雷克本来就机灵,只不过突遭变故,暂时乱了方寸而已,此刻,他的智商重新上线,完美的扮演了黑脸的角色。
肥蟹被唬的心惊胆战,对杜蔚国捣头如蒜,语气谄媚“多谢长官,多谢”
杜蔚国皱起眉毛,强忍不耐烦的轻叱“赶紧说正事。”
肥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是,是,我,我就是前天喝酒吹水的时候,无意听秃鹫说过,马克最近傍上了一个超级大肥羊,听说还要包机去东南亚接人呢。”
一听这话,杜蔚国的眼睛瞬间就棱了起来,精光四射“包机飞机大澳不是没有机场吗”
肥蟹被杜蔚国锋利的眼神吓得浑身冰冷,两股战战,结巴的回道
“是长官,大澳没有机场,但是有水上飞机,有时候,会从东南亚接一些贵客过来玩。”
大澳离东南亚确实不远,近点的城市只有几百公里,水上飞机确实可以自由往返。
杜蔚国眼中精光四射,亮得渗人,一把按住肥蟹的肩膀“那个叫秃鹫的在哪”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