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勐烈的爆炸,凌空炸起橘色的焰瞬间就吞噬了整艘军舰。
在烟与火之中,无数的钢铁碎片和着灼热的火焰就像利刃似的横扫了甲板,穿透了阿根廷水兵的身体,碎片撞到坚硬的舰炮炮身上又崩飞弹射到周围,转眼间又击碎了水兵的肩膀,拖曳着断臂和碎肉飞向他处。
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原本整洁的甲板上就变成了一个屠场,在硝烟散去的同时,黑色的甲板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在血泊中、在一具具尸体之间,断裂的躯体挣扎着,嚎叫着。
断臂、肠子、内脏在血泊中散落的到处都是,瞧着就像是屠宰场似的,而这座屠场吓坏了所有人。
毕竟,在人们的认知中,他们从不曾想到,一发炮弹的威力会如此之大。
在爆炸之后,桅杆上剑麻制成的帆布就像是浸了油似的,瞬间就被点燃了,头机顶上帆布在燃烧着,甲板上尽是一片红色。
血与火之间,伤员们绝望的挣扎着,哭喊着。
凌空爆炸的炮弹造成的杀伤是惊人的,对于尾舷的甲板更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那些笔直的站立在那里的军官们,就像是靶子似的,被钢铁破片横扫了。勐烈的冲击波甚至直接把一些人像布娃娃似的撕碎了,他们的手臂、大腿直接从关节处被扯掉,在四肢被扯断的同时,各种碎片也随着冲击波袭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而雷萨斯这位分舰队的司令官,甚至都没有来得急下令,胸膛就炸飞的索具滑轮击中,踏陷的胸口已经没有办法再呼吸了,口中吐着血沫的他绝望的看着周围,在他的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活着的人。
那双已经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中充满了绝望,更多的是迷惑,甚至到死,他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上帝啊,这,这是怎么了”
戴维斯挣扎着从血泊中站起身来,他惊恐的看着周围,目光中充满了震撼。
这是炮击吗
呈现在他眼前的就像是被死神肆虐过一般,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死亡,在燃烧的烟焰中,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弹药库爆炸了
那怕就是弹药库爆炸的威力也没有如此强大吧
“长官,长官,现在怎么办”
一名浑身是血的见习军官冲着他大声喊道。
舰长死了,大副死了,他们失去了几乎所有的高级军官他们的位置是如此的合适,在中桅中间凌空爆炸的炮弹,直接扫荡了后甲板,把几乎所有人都送进了地狱,
“舰长呢”
“死了,都死了,长官,现在只剩下您了”
戴维斯并不是军人,面对哭丧着脸的见习军官,在朝着海岸炮台的方向看去的瞬间,他就匆匆的喊了一声。
“撤退,撤退,在我们完蛋之前”
可以肯定的是戴维斯的命令拯救了所有人,如果不是因为这年月机械瞄准具的精度实在感人,命中率有限,估计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
逃了
居然逃了
站在护墙的边缘,凯尔希的眼睛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为一名摄影师,或者说南华唯一的摄影师,他特意带着学徒来拍摄一些照片,不过他压根就不指望能够拍到战争的场面。毕竟照相机的曝光时间很长,老式的银板,曝光时间长达几分钟。即便是使用最先进的“湿板”,曝光时间也需要到几秒钟,不过使用它们往往是相当繁琐的工作,仅仅只是各种各样的设备和药剂之类的东西,就需要装满一辆马车。使用相机时所涉及的有毒溶液和混合物,让任何没有化学实用知识的人都很难拍照。
复杂的准备过程以及漫长的曝光时间,肯定不可能拍一下战斗的场面。顶多也就是在战斗爆发前后拍摄一些纪念性的照片。
比如说让战士们进行一些摆拍。包括朱先海之前也摆拍了几张。还好是保持几秒不动,要是保持个几分钟,估计就是典型的作死了。
这年月的照相机压根儿就不成熟,以后后世的标准来说,也就是拍个寂寞而已。
“能拍下吗”
对着海上拍了一张照片,凯尔希的心里也没有底,毕竟曝光时间很长,即便是拍了下来,也可能很模湖。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是尝试而已。
“逃了,居然逃了”
凝视着海上的那三艘匆匆逃去的木壳舰,朱先海的心里一阵草泥马奔腾而过这逃的也太快了吧
“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会,让我们再打几炮,练练手”
朱先海有点儿郁闷了,要知道,他可是为阿根廷海军准备了100发100公斤级的“重型炮弹”,但它的威力并不仅仅只是体现在重量上,更关键的是它的装药,与普通的炮弹装填黑火药或者硅土硝油炸药不同,这些炮弹装填的是苦味酸炸药,也就是三硝基苯酚,它在1771年就已经合成,从1849年起,被用作染丝的黄色染料,是第一种被使用的人造染料,它在染坊里曾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几十年,直到1890年代才被应用于战场,作为一种高能炸药,它甚至是日本赢得甲午海战和对马海战的关键原因之一。
为了给阿根廷人一个惊喜,朱先海特意从染料厂里取来了这种染料,将它装入炮弹中。事实证明,它的威力确实是极其惊人,但现在,也就是只是上了一个开胃点心。
主菜还没上呢,你们怎么就逃了呢
“你们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瞧着远去的阿根廷军舰,朱先海有点儿无奈的说道。
“丁台长”
“大帅”
丁闻涛羞愧难当的说道。
“让大帅失望了,弟兄们这炮打的实在是愧对大帅的栽培”
一言难尽啊
“差不多三公里的距离,十二发一中,8以上的命中率,算起来,似乎还算合格吧”
恐怕就是这一发炮弹也是拼的运气吧。毕竟,他们也就是训练了几个月而已。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顿了顿,朱先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加强训练吧”
炮手们的训练还是要加强啊
瞧着为敌人逃窜而欢呼的炮手,朱先海在应景的向他们表示祝贺时,心里却也很清楚,这次完全是侥幸而已。
要是对方足够顽强的话,估计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不过,就凭借100公斤级炮弹惊人的威力。只要有一发炮弹命中阿根廷人的军舰。估计所造成的毁灭性的打击,就会让对方向现在一样落荒而逃。
就像现在一样,那发炮弹到底是打中了桅杆还是船帆朱先海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一炮之后,算是和阿根廷方面撕破脸了。
未来会怎么样呢
全面战争吗
这种可能性有多少
朱先海反倒有点儿好奇米特雷,会作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了。
“棋局已经开始了,就等你的下一步了”
朱先海的唇角轻扬,面上闪露出冷笑。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或许米特雷并没有学过这句话,可他压根就不知道,在一定程度上,咱可是期待着打出这一拳的
经历了模拟器里的长期抗战之后,对于阿根廷,朱先海可以说是早就掂记上了,对米特雷那更是新仇旧恨都有。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模拟中,米特雷为了夺取海伦公司曾派心腹冒充溃兵谋过他的财,害过他的命。而在那次长期模拟中,正是那家伙派遣公使,有针对性的在移民那个环节中给了南华最致命的一击。
报仇
朱先海的记性非常好,他不仅能记住过去看过的书,看过的记录片,对仇恨的记忆就更深刻了。
而且他绝对是一个记仇的人。
这一次出手,对于朱先海而言,就是某种植程度上的复仇,当然了,这并不是心血来源的盲动。
“哼哼,那家伙也该出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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