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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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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云子听罢,但笑不语。

    槐尹说尽,亦同展颜。

    一者不再问,一者不再探。

    如云过峡谷,来去无心。

    淡淡然,不留痕。

    之后便还如旧时,相携同往勇王营帐。

    秦漠则暂别二人,从大荒楼调来梁一、梁三前来暗中盯梢。

    自己则回弦歌月身旁待命,剑漪照其吩咐授意诸将,诸将依样画葫芦,不出片刻功夫,消息皆已传达。

    至此,一种异样的氛围在军中甚嚣尘上。

    慢慢的,令人芒刺在背。

    而白日光阴易过,夜来总是清气难眠。

    其中就有面和心不和,藏尽机心之人。

    亦有怀揣心事,辗转反侧之人。

    这一夜,注定难有安宁。

    不提槐尹夜里是如何如坐针毡,便是白蘋怒涛,暮雨斋,乃至暗处诸多眼睛,今夜都在等。

    百里流年自清早,独坐至日落西山,玉兔东升,为的是等一人。

    菰晚风灯下翻书,也为一人。

    倏然,风动了。

    灯下之人抬眸,以为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不料,来的是自己人。

    遂放下书,道“有事”

    一灯残步履匆匆,上回吃的亏已然痊愈。这是其根基厚,又有灵药吞服,是以没吃大亏。

    只受了些许皮肉罪,将养将养便无碍。

    如今他疾疾而来,不为别的,乃是同为了十八暗的翎七。

    撩起衣摆,单膝点地。

    作礼道“属下有罪,请家主责罚。”

    菰晚风觑眼天色,回眸道“出了什么事起来回话。”

    “是翎七。”一灯残起身

    至其书案前,将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

    “他”

    菰晚风有些诧异,不是让去大荒楼找人做笔买卖吗

    怎么,他失败了

    一灯残抬眸,欲言又止。

    对上其探究的眼神,终是一咬牙。

    狠声道“翎七被双煞门的人杀了,尸体丢到山中已经让豺狼啃食殆尽。

    之后他们差人将骸骨装入麻袋,投入咱们府内。”

    闻言,菰晚风眸光顿寒。

    “都验证过了”

    “是。

    属下确定是翎七,十八暗卫皆有特殊标记,生时不会显现,唯死后照骨方可查明正身。

    翎七乃是飞羽,一照便知。”

    “对方有无留下书信”

    “有。”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条,双手奉过头顶。

    菰晚风眉眼启开一线,忽的抬手纳住纸条。

    不大的纸条,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

    歪七扭八,不堪入目。

    可夹杂的信息,却让人当场震怒。

    一灯残见状,眸光顿转。

    一颗心,霎时七上八下。

    坦白说,事情一发生,他便急着确定是否是翎七。纸条到达自己手中,中间也没来得及查看。

    得了结果,便一路直奔暮雨斋。

    试探性问到“家主上面都说了什么大荒楼为何生意不做,反要加害翎七”

    咱们的人,似乎跟他们没多少过节。

    菰晚风将条扔给他“自己看。”

    “这”一灯残随即侧身,抬手接住。

    细细一看,登时瞠目。

    怎会如此

    道“会不会搞错了”

    不然,怎会是如此结果

    他们买、凶、杀、人,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只要菰家有人去大荒楼提及买人头,那么被买就是他们自己。

    荒谬,简直是荒谬

    “错”菰晚风怒上眉山,反问到“因何会错”

    “”

    这原因,一灯残说不上来。

    “咱们能想到这一步,他也能想到。”

    “可他是”四殿下,王室之人。

    “换了别人我可能还不信。”说罢,菰晚风忽的笑了,朗朗之下彻骨生寒。

    道“但他弦歌月素来睚眦必报,这亏岂会甘心咽下”

    “那咱们怎么办”

    要不要花大价钱找别人再买其死

    “不用。”

    “为何”

    “我且问你,王宫每年各项收入有多少,库房录入有多少”

    “弦不樾勤政恤民,每每免征。

    因而,在位虽久然库房并无多少银两。”

    “那你可知他这些年是如何、维持下来”

    “由三大家出力供养。”

    “各出多少”

    “每年三十万两,三家共九十万两。”

    “勇王养在东门的那十万大军,一年花费需多少满朝文武俸禄又在多少宫娥小厮采办买卖一应开支,又需多少

    这些,你想过没有

    零零总总,区区九十万两塞牙缝都不够。

    岂能维持日常,乃至运转”

    闻言,一灯残愣了半晌才堪堪回神。他是个修者,从来不管外物。是以,根本不知道看似平常所见,每日所需皆是巨资。

    但如此一来,弦不樾是如何靠着九十万两供银,

    年复一年坐稳天主宝座

    突然,他想到尚在牢中羁押的人。

    莫非

    菰晚风冷笑,知其所疑。

    起身道“告诉你也无妨,欲海天钱财若有十分,六分尽在少真府。

    一分在百里流年,一分在咱们这儿。

    还有一分在商贾之流,余者天下人共担一分。”

    “所以”您布局少真府,埋下箕鴀这颗棋子,为的便是这点

    也是您为何对弦不樾,囚而不杀的道理

    “比财力,你斗不过弦歌月。”少真无一虽死,然他之为人必不会教弦氏一脉受锱铢之困。

    “那咱们就吃了这道亏”让翎七白死

    “呵”

    白死,哈哈哈,可不就得白死

    亏啊,有时候它不好吃。很难咽,但人若时机未到再难吃,也要把它嚼碎吞下去。

    等到时运来临,你会感谢自己做出了对的选择。

    所以有时候,不是亏逼人咽。

    而是,你选择怎么咽下去。

    “你去看看咱们的老熟人,问问他过的好不好。

    就说多日不见,菰某对他甚是想念。”

    一灯残意会,旋即作礼告退。

    “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儿子做的事,老子还债,天经地义。”

    杀了我的人,总得给我一点意思。

    说罢,目光忽的睇向虚空。

    暗道,来了。

    顿时摇身来到府庫,正好一个暗卫被拍飞出来。

    他伸手接住,然并非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趁其感激之时补上一掌。

    那人霎时,脑浆迸裂。

    至死,也没有弄明白为

    何救自己的人又要杀自己。

    及至被弃,不能合眼。

    与此同时,又有数人不敌,纷纷摔落至庭院。

    落地刹那,刚好看到被拍死的同伴。

    一时间肝胆俱裂,忙不迭自地上连滚带爬站起,挤挤挨挨缩至一团。

    索性,他们较前者幸运。

    菰晚风并没有继续对他们发难,毕竟他的目标另有其人。

    甫相见,即发一掌。

    有避之不及的,瞬间成了掌下亡魂,碰碰数声,血染宫灯。

    素鹤掌托一锦盒,侧身避其锋芒。

    抬眸道“菰家主,叨扰。”

    说罢,一剑破开屋顶。

    “想走”菰晚风跺地一脚,登时瞬起法网,横竖织就,疏而不漏。

    四面相结,八方为扣。

    霎时,将人逼至地面。

    “百里公子似乎对菰某私藏很感兴趣只是菰某屡邀公子而不得至,而今夙夜来犯。

    是不是,该给菰某一个交代”

    “菰家主想要怎样交代”

    “将你手中锦盒予我,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哦”素鹤斜眸,转向锦盒。

    道“素鹤擅自私闯,已属罪过。家主非但不予追究,还要放过在下

    但不知家主如此宏量,府上四条人命怎么算

    他们,可愿放在下一马”

    说罢,目光掠过满地猩红。

    其景之骇人,其状之惨烈,实难描绘。

    “技不如人犹同办事不利,既损我菰家颜面,又扫贵客雅兴。

    一死赎罪,实乃其幸。

    否则,我菰家三十六般刑法条条足够他们生不如死百次。

    有

    幸得一死,怎敢多留公子半步。”

    “如若素鹤今夜要定此物,又当如何”

    “呵,那就少不得要与公子讨教两招。府中诸物,公子尽可取之。

    独此锦盒,需给菰某留下。”

    一语落,素鹤先一步发难。

    反手掣剑,寒光乍显。

    “得罪。”

    说时迟那时快,刹那剑起天罡,浩光冲破法网。

    强光之下,不见踪影。

    菰晚风看罢,展袖直追。

    然素鹤身形虽疾,众人难追。

    可菰家并非寻常野舍,东有箭阵西有伏杀,北有陷阱,南有奇法。

    触其一,牵其发。

    自来环环相扣,一杀扣百杀,一箭白骨愁。

    步履甫沾尘,其他随后而至。

    觑见素鹤迟疑,即弹指射中老树枝丫。

    顿时平地起白浪,秋风暮雨萧。

    素鹤察觉有异,顷刻腾身如蛟龙,落在假山顶上。

    不料这也是个井中井,计中计,足尖方落,深渊乍现。

    一瞬之间,危机万分。

    穷目不能见底,视之无所倚。

    一旦进入,再难回头。

    千钧一发之际,随手掷出悯殊以入高墙,拂袖缠剑,方得脱身。

    菰晚风见状,拨开眼前枝叶。

    踱步上前,不紧不慢陪着笑。

    道“公子好身手,然这只是菰某的开胃菜。倘若再有,公子恐怕就没有这般好运。”

    素鹤托盒回首,袖剑与背后。

    道“家主家大业大,何不以勇王无恙,换日后泼天富贵

    左右,都是一段荣华。”

    “荣华虽好,不及富贵到老。

    他人之臣,终是泉下

    枯骨。

    我有极位可取,紫冠可戴。为何要成全他人之子,断自己人君之路”

    “人君难做,良臣可求,家主当真不予机会”

    “哈哈哈”菰晚风闻言大笑,道“公子出身尊贵,不解我等俗人之趣。人臣虽荣,富贵亦有,哪及王权在手。”

    说罢,顿了顿。

    目光灼灼道“我欲与公子结段善缘,东西我固不能相让。然你我可以一掌为限,公子不死自可带走。

    倘若负伤,那就请公子留下做个长客。

    来日天时降临,菰某之富贵就全托公子成全。

    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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