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我都已经告诉你多少次了,这样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你为什么听不懂你是什么驴耳朵吗”
“草我说话的时候,你可不可以看着我”
“你父母难道没有告诉你,说话的时候不看别人的眼睛是没有礼貌的吗你是不是有妈生没人养的畜生”
“你做了什么”
“告诉我,你对我的电影做了什么”
“说话”
争吵,渐渐演变成为爆发,以至于周围的骚动渐渐平复下来,陆陆续续可以看到诸多视线朝着一个方向聚集。
陆潜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尽管理智告诉他,没有必要多管闲事,这样的闲事是永远管不完的;而且没有必要好奇那些八卦,围观热闹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像是他的性格,但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脚步停留在走廊拐弯处,没有靠近,却也没有离开,那些争吵的声音在空气里激荡,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刺耳。
“见鬼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我只是想要和一个正常人沟通对话,有那么困难吗”
“你说,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不要这样做不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还是继续这样坚持你脑子里塞的是什么全部都是粪便吗”
“让我来告诉你,明天之前,我需要看到一切恢复原样,一切全部都他妈恢复原样,我才是见鬼的制片人,我才是拥有最后发言权的,你甚至就连导演都不是,不过一个打工仔,敢在这里和我谈创作”
“如果你敢修改一丝一毫,我敢保证,我会杀了你,你听到了吗我会杀了你”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然而,只有一个声音在滔滔不绝地宣泄情绪,全然听不到其他人的反驳或辩解,涛涛怒火正在全面爆发。
隔着一条走廊也能够深深感受到情绪的汹涌,滚滚热浪全面铺陈,以至于围观群众也不由稍稍拉开距离,没有人敢靠得太近,唯恐自己沾染到些许怒火就可能会演变成为炮灰,议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人群外围,有人不经意间注意到陆潜的身影
一个视线扫描,意外注意到陆潜,眼神流露出惊喜,展露一个笑容点头问候,而后就紧张地收回视线,却停顿一下,又再次看向陆潜,表情里的慌乱与紧张就无法控制地流露出来,笑容也跟着僵硬起来。
怎么回事
本来,陆潜已经准备不管闲事径直前行了,但隐隐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脚步一顿,然后就朝着人群走去。
窸窸窣窣地,人群里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三三两两的人们就注意到了陆潜的出现,一个个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慌乱之中带着些许愧疚和紧张,然后就下意识地回避陆潜的视线,甚至不敢直视。
事情,越来越古怪。
一个拐弯,陆潜就已经来到围观人群的外围,本来正在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里面的情况就展露出来
林汉州。
刹那间,陆潜的心脏猛地一缩。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身高目测已经超过190厘米,又高又壮,微微有些肥胖,整个体型就形成巨大的压迫,怒发冲冠、龇牙咧嘴,满脸横肉因为滔滔不绝的怒火而微微颤抖着,张开血盆大口进行捕猎。
林汉州已经被压迫到墙角,瑟瑟发抖地蜷缩着肩膀,低垂耷拉着脑袋,嘴巴微微嘟囔着,试图说些什么,但眼前之人的气势着实太过凶狠太过惨败,层层叠叠地朝着林汉州宣泄而下,以至于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林汉州慌了。
陆潜嘴角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眼神里迸发出一丝杀气。
空气,凝固了起来,围观群众全部悄悄屏住呼吸,下意识就想要转身离开,但脚步却僵硬在了原地,唯恐自己发出一点点声响就可能激怒眼前的霸王龙,下一刻可能自己就要被挫骨扬灰,然后就这样僵住了。
但是,侧面背对陆潜的黑西装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源源不断井喷的怒火根本刹不住车,还在继续。
“说话”
“你听到了吗我正在和你说话,说话啊回答啊”
“难道你不仅是白痴,还是哑巴”
嘶吼。
咆哮。
宣泄。
林汉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无助地缩进墙角,用小碎步一点一点将自己往角落里塞,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闷闷地抽泣着。
“你听到了吗”
“白痴”
“我说你是白痴,你听到了吗”
青筋暴突,双眼猩红,黑西装的唾沫就这样朝着林汉州宣泄而下。
就在此时
一个身影出现了,三步做两步,短短几个大跨步就已经来到黑西装的身后,眼看着就要碰撞却一个紧急刹车控制住了身体。
然后,用右手拍了拍黑西装的肩膀。
“谁”
黑西装怒斥一声,一个转身,一下就看到陆潜那张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温度的脸孔,话语卡在喉咙里,却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陆潜一个上步一个侧身,拉拽住黑西装的左手就完成过肩摔。
砰
人高马大的黑西装就好像一个麻布袋被狠狠被摔了过去,激荡起一片尘土。
闷闷的声响,伴随着滚滚烟尘弥漫开来,全场鸦雀无声。
黑西装一阵晕头转向、天旋地转,慌忙之中急匆匆地呼救,“导演”
但话语没有来得及说完,紧接着陆潜一个上步就已经将黑西装的挣扎重新压制,高高举起右手拳头。
一个停顿,宛若准备行刑的刽子手
“导演”黑西装吞咽了一口唾沫,再次惊呼出声,但他没有在陆潜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情感任何波动,就好像正在注视一具尸体般,那种冰冷让黑西装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就这样从脚底往脑门窜。
下一秒,陆潜的拳头就已经狠狠地砸了下来
残暴,狠辣,凶猛。
“啊”
黑西装直接惊呼出声,可是,想象之中的急风骤雨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脸颊上,他没有察觉到任何疼痛感。
怎么回事
砰。
拳头,落在黑西装脸颊的侧边,闷闷地砸下去。
难道砸偏了
黑西装还没有来得及庆幸,思绪根本无法转动,陆潜就已经再次举起拳头,砸了第二次。
砰
砰
砰
一下,又一下。
一下,再一下。
陆潜的拳头狠狠砸在黑西装的脸颊旁边,全程不曾动他一根汗毛,但近在咫尺的杀气却扑面而来。
死亡的威胁,前所未有地迫近,甚至比拳头直接砸在身上还要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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