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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回来, 不堵车的话也得花一小时左右。
少爷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虞礼是走还是回,故意在阿丰出发前便上楼说回房间了,拖鞋在楼梯上踏得格外响。
柳婶听到动静, 忙从厨房疾步至楼梯口, 抬头喊道“晚点下来吃夜宵啊”
回她的是江霖遥遥传来的一句“不饿”
柳婶搭着楼梯扶手欲言又止,而后家里的小猫也踱步过来, 绕着她转了好几圈, 似乎是无聊得不行了。
植树的活动空间仅限一楼, 目前还不被允许上楼, 凭它的小短腿要想自己爬上楼梯也很困难。
原本每天这个时间点, 江霖和虞礼都会在客厅逗逗它、或者抱着它看会儿电视来着。
柳婶无奈地俯身哄道“等姐姐回来就有人陪你玩儿了, 乖啊。”
虞礼第一次遇到明星, 没想到是在飞机上,坐的还是自己隔壁位置。
本来她其实是认不出来的,奈何对方墨镜口罩帽子一样不落, 想不去注意都难。
对方落座后便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摘了帽子和口罩, 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并很快将一头盘起的长卷发散下, 大大的墨镜却依然一直戴着。
虞礼觉得她有一点点眼熟, 但对娱乐圈实在不太关注, 所以想了好一会儿脑袋里都没对上名字。
倒是邻座的女明星率先开口。
“要签名吗”
“”
人家都主动问了, 拒绝的话感觉彼此都会很尴尬的样子。
虞礼便向她点了点头,扬起礼貌的笑容“谢谢, 可以的话麻烦了。”
还好自己有随身带笔和便签的习惯, 说完忙从小包里翻出来递过去。
唐溪看着小姑娘递来的巴掌大的便签本,最上面一张还写了几个很长的英文单词。
她停顿一秒,翻过这一页纸, 在下一张上熟练地签下自己名字。
将便签还回去时,顺便状似若无其事道“你还是学生吧。”
“是的,高中。”
虞礼把便签本收回去之前看了眼签名,签得可以说非常龙飞凤舞,她愣是没能马上认出这是什么字。
唐溪淡淡“哦”了声。
坐头等舱的小姑娘,身上穿得看似简单,但也每件都是牌子货。看这淡然平静的气质,显然也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否则凭自己的咖位,怎么着她也得表现出点惊讶吧。
虽然没什么印象,但说不准这是哪家没公开过的千金。
唐溪想到这里,又朝她抿出一抹日常营业的微笑“高考加油哦。”
虞礼“谢谢。”
好在之后的飞行里程中,女明星大部分时间都戴着眼罩在睡觉,不用跟她多交流也让虞礼稍微松了口气。
多聊两句万一露馅儿让人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认识她,那也太尴尬了。
虞礼一路背着单词回到澜市,飞机落地后很快便接到阿丰大哥的电话,说他已经在外面等了。
坐上熟悉的车时,她竟然有种短途旅行后回来的错觉。
“妹妹想我们没有”阿丰打着方向盘边问。
虞礼点头说实话“想了。”
阿丰哼哼着笑了两声“想了怎么出去几天也不发条消息回来。”
他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开玩笑说“阿霖都因为这事儿不高兴了”,想了想还是作罢,给小少爷留点面子算了。
虞礼忙说抱歉。
她是觉得清明节大家扫墓都挺忙的,不太好打扰,何况自己在黎市这两三天过得也很平淡,没发生什么事,也就没什么分享欲。
阿丰自然也不是真的怪她,岔开话题问她飞机坐得累不累
虞礼顺势便将刚才遇到明星的事跟他说了,并把被签了名的便签本拿出来“不过到下飞机为止我也没认出她。”
趁几秒红灯的间隙,阿丰偏头看了眼签名。
“有点眼熟,唐”他继续开车,脑子高速回想,终于让他想起了,“唐溪去年拿了影后的嘛,她以前演的那部悬疑片很出名的,叫什么忘记什么棺材来着”
很出名的,但是叫不出片名。
虞礼默默给他补上“遗忘之馆对么。”
阿丰激动地在真皮方向盘上拍了一下“对对对这名儿不咋好记,礼礼你也看过啊”
“没看过,”虞礼晃了下手机,“刚才查出来的。”
她只输入了“唐溪”这两个字,后面跟着跳出的第一个词条就是“唐溪影后”,第二条就是“唐溪遗忘之馆”。
但最令她惊讶的是第三条
“唐溪侄女唐安若”。
诶
唐安若这个名字就有印象了。
就是不久前那次和江霖一起看综艺的时候,节目里那位厨艺很差的笨蛋美女,也是越珩家里抱枕上印着的那位。
这也太巧了。
虞礼不可思议地在心里感慨这个世界这么小么。
毕竟当时电视也是和江霖一起看的,她想着到家后跟江霖分享这个巧合,不过进门后并没有见到他人。
柳婶面上有一丝无奈“阿霖可能是想早睡吧。”说出来其实自己也不太相信。
虞礼忽略心下一瞬而过的失落,弯腰抱起见到她后很是兴奋的植树,点头说“好吧,我给他带了礼物的,那也只能明天再给了。”
听她这么一说,柳婶忽而改口“也可能还没睡,估计在玩儿手机呢。”
虞礼眨了眨眼。
车库每次开门关门声音都不小,但江霖卧室在三楼、房间隔音效果也特别好,其实压根听不见楼下的动静。
他躺靠在床头,单手握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热点新闻。
没看进去多少内容,倒是时不时的视线就容易往屏幕右上角瞟。
看时间的话虞礼应该已经回来了。
江霖木着脸,依旧没什么表情,说不上生气吧就是挺不爽的。
她态度上那么不在乎,就好像自己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似的。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啊
房门忽地被敲响。
不轻不重的咚咚两声,却让江霖条件反射般从半躺的姿态变成坐直。
他僵坐在床上,一时没出声。
倒是门外先传来一道“阿霖”
是柳婶的声音。
刚被提起的心脏瞬间又被安置回原位。
江霖一阵异样,后仰躺回摞起的高枕上,拖着长音“进”
柳婶端着托盘开门进来,见他果然侧躺着在玩手机,顿时无奈地默叹一声。
“蒸了碗鸡蛋羹,我给你放这儿了啊。”柳婶将托盘里的碗和勺子都搁在他书桌上。
江霖随便“嗯”了声,动作几乎没变化。
“礼礼回来了,现在在楼下陪植树玩儿呢。”柳婶又说。
江霖这回应的是“哦”,右手拿着的手机换到左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开口“这都几点了还玩,明天上学。”
明天要上学,你自己不也光躺着玩手机嘛。柳婶好笑地看他一眼,又想叹气说你这在屋里单方面闹别扭,人家也不知道呀。
在江霖以为柳婶没其他事该出去的时候,忽然又听她说“差点儿忘了,来这个我也给你放床头了啊,礼礼给你带的礼物。”
听到最后半句时,江霖鼻翼微微翕张,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也能差点儿忘了
柳婶这回是真走了,房门被带上的一瞬间,江霖立刻扭头看向床头柜。
黑色的小礼盒,打开里面是条黑色的编织手链,款式很简约,只在绳结上坠了颗水滴形状的小装饰。
目测是银质,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
她特意挑的款式雨滴
江霖稍许怔愣。
小时候他也曾好奇问过乔霜女士,为什么给他取名叫“霖”。
还以为有什么特殊寓意,结果当时乔女士敷衍着解释说“有大师算过,说咱娘俩命里都缺水,这不是在名字上给你补补,霖不就是雨的意思嘛,唉本来你要是女孩儿的话就叫江雪了。”
总之虽然少爷压根不在乎这种迷信说法,好歹这个名字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江霖不觉得这手链上的雨滴银饰是巧合,那也就是说,是虞礼用心为他挑的。
顺手把链子戴上左腕,看着也挺合适的。
突然刚才那点不爽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渐渐蔓延的情绪。
人家还特意带礼物回来,他连去机场接她都没去
虽然这几天她是没发过什么消息,但换个角度想,他自己不也没主动找过她么,也算扯平了吧。
江霖拿着盒子,多少觉得心虚有愧,越想越躺不下去。
而后不经意瞥见书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旁边摆着的一叠作业卷子。
像是想到什么,他直接下床走到桌边,在一堆写完的卷子里快速翻了翻,最后找到唯一那张空白的英语卷子。
上周五放学前,池淼淼拿过来给他的,说是虞礼那份,让他帮忙带回去。
嗯他只是出去给她送作业而言,理由很正当吧。
江霖如是想着,一打开房门,正好看见刚从楼梯上来的虞礼。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虞礼刚和植树闹完,心情比较好,率先弯起笑眼对他甜甜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江霖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喉咙,下意识想摸鼻子,抬手时拿着的卷子发出声响。
他顺势把试卷递给她,不尴不尬地开口“你的作业。”
“啊,谢谢”虞礼心情看起来更好了。
她对着池淼淼拍过来的照片其实已经把题目写完了,本以为明早还要麻烦地将答案抄到卷子上,没想到江霖帮自己带了,省了不少事呢。
接过英语试卷的时候,虞礼正好看到他手腕戴的手链,不由地“咦”了声。
顺着她的目光,江霖也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下意识产生了股想背手到身后的冲动。
但虞礼更快一步,柔软地笑起来“你戴着很好看呢,啊不过可能跟手链没太大关系,因为你的手很好看,所以不管戴什么都好看。”
江霖整条胳膊都僵直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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