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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馆关门了, 售票处挂出“今日检修闭馆一天”的牌子。
江霖绕着七拐八弯的排队通道走到窗口前才看到这八个字。
怪不得今天明明是休息日但买票居然不用排队,白白饶了这么长一段路,江霖脸色说不上太好。与其说他最近视力有所下降, 不如把责任归咎于这挂出来的牌子太小、字体也不够明显。
虞礼跟在他身后一并绕着走过来, 同样看到牌子上的字后, 略感可惜地说“看来今天看不了企鹅了。”
谁想的主意啊礼拜六安排检修, 这种事排到周一去他不香吗
江霖极大无语,稍微也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提前在网上看看票, 非得到门口才临时买。
“那去另一家吗”他压了压头上的帽檐, 问。
澜市不止一家海洋馆, 只不过另一家比较小, 建在比较偏的区里,离他们这儿很远, 车流量大的休息日的话,开车过去很可能要两个小时打底都不一定。
虞礼摇了摇头,头上的绑带跟着一起轻飘飘的晃动“不用, 下次再来吧。”
运气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今天来海洋馆是昨晚临时做出的决定。
在乔霜女士对江霖耳提面命让他一定要带虞礼出来玩儿一天后。
他们晚上例行坐在一起写作业, 休息时江霖边转着笔边问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虞礼如实地摇头说没有。
江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那比较想去的呢”
特别想去和比较想去。
在虞礼听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重点都落在“想去”这两个字上。
她物欲不是很高,就算长久的待在家里也能安稳静心,一直以来确实没有什么“想”的念头。
但这次好像变成某种任务似的。
不由垂眸,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面前折起来的英语报纸上。虞礼已经做完ab两篇阅读理解,刚才刚准备开始默读c篇来着。
c篇貌似是保护环境的主题,开篇就写南极的臭氧空洞和冰川融化,而后便不出所料地提到了生活在南极最为被大众所知的动物
“engu。”虞礼悬在报纸上的笔尖轻轻点在这个单词上。
江霖没作业没她写得快,甚至还没开始写英语。
乍然听到她低声念出的单词, 说实话有点陌生,是什么来着意思
好在不用他问出口,虞礼抬头侧目便给了答案“你有见过企鹅吗”
她眨着微微发亮的眼眸,补充说“就是,活的企鹅。”
哦,原来那个单词的意思是企鹅。
江霖一瞬了然,而后回答道“见过吧,但是不太记得了。”
怎么说小时候也是去过海洋馆的,企鹅什么的见肯定是见过,不过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就是了。
他忽然捕捉到脑海里的关键词,脱口道“想去海洋馆吗”
虞礼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慢弯起来,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有见过企鹅。”
于是江霖当即拍板做了决定“明天就能见到了。”
其实她期待的事物有很多,除了可爱的企鹅外,还有据说一整面墙的水母、从头顶游过时仿佛能盖住所有光线的大海龟、会热情互动不怕生的海豹等等等等。
而且听江霖说澜市海洋馆特别大,不着急的话能在里面慢慢度过一整天。
因而虞礼连相机都带上了,相机是上个月向柳从国外寄回来的礼物,近几个月里向柳送来的礼物格外多,可能是认为离得太远,只好用这种方式尽量弥补无法陪伴的亲情。
相机还是高端的专业型号,奈何虞礼对这方面也一窍不通,只能当普通相机随便拍了。
江霖也能感觉出她今天是很期待的,至少对企鹅很期待。
否则她很少全身私服都穿黑白,连头上绑的发带都是一黑一白的话说她扎两个丸子头也太可爱吧发型也很适合看着好元气,跟动漫里那种功夫少女似的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然而元气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在看到闭馆通知后,明显失望地暗淡了很多。
期待落空了。
江霖心里也不舒服了一下,但凡可以的话都想立刻抓只企鹅送到她面前,这念头过于异想天开,他只好提出去另一家海洋馆这种较为合理的方案,随后当然被她拒绝了就是。
“那”他快速拟定另外的计划,“改去动物园”
不知怎的,他总是觉得海洋馆、动物园、游乐园这些地方都是绑定的,是提到其一后顺势就会联想到另外两样的程度。
游乐园的话毕竟上次已经去过了,虽然在里面没怎么玩过项目。
虞礼对此似乎也有点心动“动物园远吗”
“不远,开车二十来分钟差不多,”江霖有理有据,“那就看熊猫去吧,毕竟你今天打扮得也很熊猫。”
虞礼不由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然后强调“是企鹅啦。”
虽然是按照企鹅的颜色打扮的,但不得不承认,熊猫确实也是黑白。
“明明更像熊猫,还有耳朵不是么。”江霖说着,顺势而为抬手在她其中一个丸子头上轻轻捏了一下。
其实手痒很久、早就想这么做了,手感也不出所料是松松软软的,啊右边也好想捏一下。
被碰了头发而已,虞礼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快被他说服了,好像确实更像熊猫哦。
大熊猫当然也很可爱,她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差不多打定要改拍国宝的主意。
江霖扬了扬唇“我叫阿丰回来。”
海洋馆的停车场在馆后面,离售票处有点远的,所以刚才阿丰送他们过来时只是在海洋馆门口的路边把他们放下来,又因为江霖说他们可能会在馆里待到下午,便让阿丰先走吧,等他们快出来时再叫他回来接。
没想到这个“回来”会来得那么快。
只不过江霖刚在通讯录里点开阿丰的名字,还没按下拨通键,头顶忽然炸响一声惊雷。
特别突兀的一声轰隆,气势足到仿佛要把天空炸碎。
虞礼吓了一跳,下意识朝江霖身侧靠近一步。
江霖其实也被这突然的平地一声雷给吓到了,但他向来在这方面能装得很好,起码面色不显,甚至这一瞬间还能分心给虞礼。
他脑子里刚冒出“要不要拍拍她背”的想法,下一秒肩头传来湿润的感觉,落下的水滴将t恤洇开一点点深色。
再然后头顶、脸颊、胳膊都相继感受到落雨。
乍响的闷雷往往伴随暴雨。
来不及多想,在即将变大的雨势前,江霖一把抓住身边人的手,拉着她就赶紧往不远处的商店跑。
不幸中的幸运是,两人前脚刚迈进店内,后脚室外就响起了激烈的雨声。无数雨点快速落下,砸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混响,仿佛有一大盘豆子瞬间被倾倒而下。
刚才还闷热的天气霎时蒙上厚重的湿意。
虞礼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弄得有点懵,愣愣地看了数十秒的雨,这才轻轻缓出一口气,接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左手还被江霖牵着。
不是像以前有过的那样被他抓着手腕,而是实实在在的,牵在一起。
江霖手掌比她的要大上一整圈,虽然是被牵着,但好像虞礼总觉得自己的手随时都会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起来似的。
刚才情况紧急可以理解,问题是现在已经进店好一会儿了他还是没放开。
他掌心的热意也无比清晰。
虞礼还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是自己送他的那瓶山茶花香,可奇怪的是就连来时一并坐在车里那会儿她都不觉得他身上香味明显,此刻那股清雅的淡香却无比清晰地往自己鼻腔里钻。
江霖确实是没留意自己手没松开这点。
他看着雨幕拧眉,光想着怎么这么倒霉了。
要说今天,第一后悔是没在网上看海洋馆的门票,第二后悔就是出门前没看天气预报。明明一大早还是晴空万里的,怎么这雨说下就下啊。
得,现在动物园的备用计划也搁浅了。
那还能去哪儿,下雨天能去哪儿,难得出来玩儿一趟总不能直接打道回府吧,室内还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看电影么、或者密室逃脱,啊她肯定不喜欢密室逃脱吧
江霖一时不察其他,注意力全在飞快地头脑风暴着,直到自己右手传来一阵痒意。
他最近长时间写字、加之握笔姿势没有特别标准,指侧皮肤被笔杆反复压迫磨蹭,不知不觉形成了一层茧。茧还没长厚,用力按下去时会有点疼,平时偶尔摸着只觉得微微发痒。
薄茧被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柔软指腹轻轻刮蹭而过。
江霖突然一震,一瞬间宛如过电般的感觉从指侧袭来,而后过便全身。
随即被自己牵住的那只手传来些微的挣脱之意。
江霖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该松手了。
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可能是对自己暂时不甚自然的神情感到心虚,松开虞礼手后他眼神闪烁着没敢留意她的反应。
自然也就错过了明明一偏头就能看到的少女耳尖,粉润的颜色宛如盛开的桃花。
虞礼指尖蜷了蜷,努力忽略手上残存的温热以及心里说不清的微小异样,稍稍打起精神朝四周看了看。
才发现他们跑来躲雨的地方是海洋馆的周边纪念品商店。
商店连着海洋馆的出口,非常适合意犹未尽的游客们在离开前冲动消费一把。
虽然今天海洋馆闭馆不开,但纪念品店倒还是正常营业中的状态。店面很宽敞,大大小小的货架摆得琳琅满目,暂时只看到一位店员正蹲在角落里收拾一箱刚开的货物,连收银台那边都没人看着。
舒缓的背景音乐几乎被外面暴躁的雨声覆盖。
“啊,企鹅诶。”
听到身边人含带惊喜的音色,江霖也下意识循声侧目。
就见虞礼小跑了两步,在不远处塞满各种动物样式毛绒玩具的货架前驻足,毫不犹豫地伸手抱起一个大约有她一半高的超大企鹅玩偶。
很大,很有满足感。
虞礼笑起来,双手抱着企鹅回身,像是想展示给江霖看似的“是不是很可爱”
企鹅大到被她抱着有点吃力,而且也挡住视线了,她稍稍歪着脖子从企鹅身后露出脑袋,侧脸柔软地贴在毛绒玩具上,晶亮的眼睛快要弯成月牙。
江霖毫不犹豫地点头“很可爱,买。”
说得好像很淡定,实则脑海中有另一道同属自己的声音已经在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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