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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
    楼道的灯光不算明亮,田中太郎用手臂撑着门框探出头来的时候,恰好逆着背后室内的光,在我面前遮下了一小块阴影。

    他身上穿的是家居服,还挂了一条围裙,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用很寻常的语气对我说老板,饭要做好了哦,收拾好了的话可以过来吃一点。

    所以说重点不是这个吧

    我说太郎啊,你也没和我说过你就住在隔壁啊你之前不是住在那个墨田区的啥啥公寓来着吗

    他说老板,那边不是才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嘛,所以我就想着还是搬走比较好,而且这边离工作地点也近,方便上班呀。

    “而且住得离老板近一点也方便监督老板每天早起锻炼身体呢。”

    我

    田中太郎,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田中太郎事后也有跟我解释说他本来没打算跟我隐瞒,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他几次想和我提这件事,话题都被我阴差阳错地岔过去,而且我对邻居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关心,所以他就干脆自作主张地搬进来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会变成现在这样怪我咯。

    他说老板肯定不会有错啊,最后做决定的还是我自己嘛。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个大事,毕竟员工住哪这种私人的问题他本来也不需要跟我报备。而且对于我个人来说,邻居是知根知底的田中太郎其实也是件挺让人安心的事情,因为基本能杜绝邻里纠纷的可能性。

    而且俩人搭伙吃饭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比一个人要方便。

    有过独居经验的人大抵都有过类似的体验,一个人的饭是真的很难做,尤其是我自己饭量还不大,一顿饭炒一个菜也吃不完,想要炒一顿刚好能吃完的量,那食材就会有剩,所以冰箱里总会堆满不是剩菜就是切剩一半的食材,中午和晚上吃一样的,一天到晚嘴里就一个味儿。

    更糟糕的是做了饭之后还得自己刷碗,想吃口饭前后都不得安生,以至于每到了该准备饭的时间都会觉得非常痛苦

    但如果有两个人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吃饭刚好能吃完,所以每顿都能吃到新鲜出锅的菜,而且还可以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刷碗,分担之后工作量减半,也就没那么多痛苦挤占吃饭的快乐空间了。

    田中太郎准备的是混汤的荞麦面,不过汤是用葱花爆香之后煮的清汤,喝起来香醇却又不油腻。我着实有点意外,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要煮荞麦面,他说他在中国的网站查过,似乎“荞麦”的荞和“乔迁”同音,讨个彩头。

    他说原本他并不知道荞麦是什么东西,一查才发现和日本的“そば”是一个东西。

    我说是啊,是“そば”呢。

    “そば”,这两个字除了可以是荞麦面之外,也有在身边的意思。所以在日语的语境里,也有不少人会用荞麦面来喻意长久的陪伴。

    我有点晃神,就听太郎笑着继续道“说起来,我家乡的信州荞麦面也很有名呢。”

    我忙回过神来,笑说没想到你是长野出身啊。

    他说是啊,不过老板你真厉害,居然连信州荞麦是长野特产这种事都知道。

    我说我好歹也在日本待了有四年,这种地方特色当然也是了解的。

    其实不是。

    我会了解信州荞麦不是因为我在日本待了四年,而是因为诸伏景光是长野人,所以我特意查过,还曾经趁着我为数不多的假期特地跑去过那边。

    真是巧啊,我没想到田中太郎居然也是长野县出身呢。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天意似的。

    吃过饭之后,我本意说想帮他刷碗,他说不用,我可以在屋里随便坐坐,等会儿他带我到楼下转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想了想,他的提案也不错,就没急着回去收拾东西。

    其实他也没搬过来多久,行李拆装也只拆到了一半,屋子里有大半空地,还有些没归位的个人用品。

    我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原本并没打算窥探他的,可才刚坐下,视线就不自觉地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个琴包,黑色的,立在墙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吉他还是贝斯。

    我一时间有点心痒,就站起身,走过去,想把拉链拉开一点看看,结果才一上手,整个琴身就不受控制地朝一个方向倒了去,我连忙伸手去接,虽然姑且接住了,但琴身还是发出了一声铮然的闷响。

    听到动静的田中太郎从厨房探出头,问我怎么了,我说抱歉,不小心把你的琴碰倒了。

    他说没事,是我没来得及把它收起来,放在那里的确有点碍事了,老板你没受伤就好。

    我问他我能把琴拿出来看看吗

    他笑了,说老板你还喜欢这个呀。

    琴包里装的是贝斯,深蓝色的琴面,琴弦调得很松,应该是担心搬家途中绷断所以特意放开的。

    因为得到了太郎的许可,我索性拿起包里的调音器,坐在沙发上开始调起音来。

    田中太郎出来的时候,我刚好把第四根弦的音调平,太郎见我拨弦的样子,打趣道看不出来老板还挺专业的。

    我说其实我不太会弹贝斯,倒是学过几年古典吉他,不过弦乐这种东西,尤其是这种用品格的弦乐,多多少少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吧”

    我迟疑地笑笑,接着还是说了出来“我以前喜欢的人他好像也很会弹贝斯来着。”

    “真是巧啊。”

    是啊,真是巧啊。

    日本玩乐队的年轻人真是不少,去御茶水站前走一圈,全是二手的乐器店。

    以前在研究室的学姐西条就是个架子鼓手,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小哥也成天研究怎么弹电吉他。

    在这里玩乐器的人这么多,我不该因为这个而在一个人的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但我还是觉得,真的好巧。

    我拨弄着琴弦,爬着单音格子弹了段小调。

    那是我学的第一支吉他曲roance的主旋律。

    贝斯的音色比吉他更低沉,即使没有和弦的陪衬,竟然也意外地没有显得单薄。

    这是一种很包容的音色,在乐队里通常作为低音的陪衬,作为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和弦,但那种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很多时候也是整个乐队的灵魂所在。

    最后一个音在空气里散开之后,我笑了,将怀里的贝斯还给了田中太郎。

    我以为他会把琴收起来,没想到他接过琴之后,也坐到了一边,照着我先前的旋律弹了一遍。

    他的指法比我更加熟练,加上和弦的衬托,指弹出来的曲调竟然多出了几分缠绵悱恻。

    “关从前恋人的事”降谷零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他说“我什么也没有查到。”

    “她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在自己的社交圈里表现出对任何异性的好感,按照她身边熟人的说法,她总是在为学业和课题忙碌,连朋友也几乎没有,是个完完全全的独行侠。”

    “在来日本之前呢”诸伏景光又问。

    “也是一样的。至少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都查不到任何痕迹。”降谷零说。

    “是吗”诸伏景光陷入沉思。

    她当时迸发出的感情不像是假的,可是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让她产生如此深刻的感情,而那个人又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了无痕迹呢

    “hiro。”降谷零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犹豫了很久,还是问道“你对她是不是”

    “是。”诸伏景光对上降谷零的视线。

    “可是她”

    降谷零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可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形容,诸伏景光便继续开口

    “我明白。”

    “我明白我和她背负着不同的命运,只是在这个时候偶然地相遇了。我明白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去追求一段感情,没有资格去妄想平静的生活。那个组织还在,我们的未来都充满了不确定”

    “我不想欺骗她,不想以虚假的身份来换取短暂的温存。所以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到她面前之前,我不会越过那条线。”

    “但我还是觉得很庆幸,庆幸接到这份任务的人是我。庆幸我有机会在她身边,在最近的地方保护她。”

    “这也算是命运对我的眷顾吗。”

    我记得roance原本是一部法国老电影的配乐,电影里讲的是战争当中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收留了失去所有的女孩,然后陪着她,一起为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的动物们搭建陵园。

    我忽然发现这个曲子放在现在似乎也很应景,因为在遇到田中太郎之前,我也恰好一无所有,而现在,他也在我身边,陪着我完成一件又一件我想做的事情。

    我和田中太郎之间的确存在着金钱雇佣的关系,但我也很清楚,我付出的那部分薪水根本不足以让他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

    他很好,他太好了,而那些堆积起来的善意与温柔多到让我甚至有些惶恐。

    我不止一次地想,我到底何德何能才能招到这么出色的一个员工,我在想,我到底何德何能才配得上田中太郎给我的这些好。

    倘若他真的对我有所图谋,不管是求钱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我都姑且能稍微安心一点,因为比起获得,我更习惯失去,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知道,命运给我的每一份馈赠背后都会有代价。

    那么在和田中太郎的这段关系当中,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我太想知道了。

    我说太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仍是笑着,看着我说老板,怎么了忽然变得这么严肃。

    我说是很严肃的问题,可能有点破坏空气,甚至可能有点冒犯,但是你之前跟我说过,不读空气和冒犯原本就是我们这些外国人的特权,所以这次我想在你面前行使这项特权。

    他停下了收琴的动作,转过脸,对着我,端端正正地坐好,完全是一副摆正了姿势听我说的架势。

    我说太郎啊,我们认识了有多久了。

    他说快两个月了吧。

    我说才两个月吗,但我总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我说我记得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日语口语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呢。其实我来日本也挺久了,该会的表达方式都会,就是不敢说,怕露怯,那个时候你夸我日语好,虽然感觉多少有点夸张的成分在,但我还是挺开心的,觉得自己好像又行了。

    我说我之前觉得锻炼身体很难,但是有你一直监督我,鼓励我,那些以前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现在我也坚持下来了。

    我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意志力强大的人,甚至很多时候我都挺脆弱的,我怕出事,我患得患失,还有点吹毛求疵,总会因为一件小事没做好就纠结到止步不前,但是太郎你很温柔,你总在鼓励我,总用各种方式帮助我,你告诉我不那么出色也很好,你告诉我,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很好了。

    多亏了你,我比以前自信多了,也比以前快乐多了。

    “但是啊,我还是会觉得不安。”

    我扯出一个笑容,但我猜,或许这个表情大约不太好看。

    我不想陷入猜来猜去的暧昧游戏里,在边界模糊的关系中间,我害怕自己会行差踏错。

    所以我想要弄清楚,我想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应对办法

    “我太想知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弄不清你到底想以什么样的方式和我相处,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做得太好了,你给我的太多了,多到让我觉得受之有愧,让我感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偿还才好。”

    “所以趁这个机会,让我干脆问个清楚好吗”

    我定了定神,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田中太郎,你到底为什么靠近我。还有”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老板林林选择打出一记直球jg

    大概下一章就要入v了,所以43号九点没有,我们44凌晨0点直接放万字。

    推推同系列预收社畜的我被迫成为米花町名侦探,七年前全员存活if线

    目前文案

    我,林之秋,一名普普通通的在日新晋社畜,毕业之后进到一家黑心企业搬砖,没日没夜的社畜生活里只有动漫和买谷能给我一点安慰,万万没想到,某一天,我一屋子的谷子全都不翼而飞,更离谱的是谷x地图里突然多了一块名叫米花町的区域,我当时就觉得大事不好。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一年新一才十岁,是个正儿八经的真小学生,并且没有解锁死神光环的样子。

    我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然而从某一天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各种奇奇怪怪的案件都争相找上我,甚至我还看到过几次酒厂的员工在我周围刷脸。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之前散步的时候遇到的某位警察预备役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林大名侦探,这次案件能解决也多亏了你哦。

    所以你们破案为什么每次都要拉上我啊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搬砖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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