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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梦里 别躲开,看着我
    采月过来时, 听到纱帐内传出两个人的低声细语。

    “表兄”

    “嗯,怎么了。”

    “没什么。”

    “表兄”

    “我在,怎么了”

    “无事, 我就喊一下你。”

    采月不由得笑了,还以为这二人要冷上几日, 谁料端个水的功夫, 就如胶似漆了, 她转身出去,帐内传来一阵娇吟和一声低低的笑。

    “小姐怎么了”

    不知内情的摘星刚好要进来,被她拉了出去“你小孩子听不得,看门去。”

    厮磨片刻后, 崔寄梦气喘吁吁, 身子软得不像话时,谢泠舟松开了她,手在她背后轻顺“睡吧。”

    崔寄梦闭上眼, 挪了挪身子离他近了些, 他周身的檀香气息叫她安心,手很自然地环上谢泠舟腰间“表兄,以后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好, 表兄会引以为鉴。”

    两人相拥着笑了一会,崔寄梦又说“你可还记得在别院时你对我说的话”

    “哪句”

    她极力回忆着“记不清了, 我想说的是,当初我的确对阿辞有过好感, 因为我自小喜欢那样的人,可这不代表但凡来个那样的人我都会喜欢,和表兄所做的每一个梦, 经历的每一件事情,甚至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无可复刻的。”

    谢泠舟一字不漏听完,下颌轻蹭她发顶“好,我懂了。”

    崔寄梦闭着眼笑了笑,嘴里兀自咕哝着“好奇怪,吵过一架之后,我反而感觉和表兄更亲近了,那岂不是要时不时吵上一次才好”

    谢泠舟笑了,手往下走,在从前打过的地方惩罚似拍了一下“胡来。”

    她闭着眼笑了笑“不过我没想到表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回来,我只怕今夜难眠。”谢泠舟微叹,幸好他及时清醒过来。

    他伸过去一只手,将崔寄梦脑袋枕在自己胳膊上,另一只手则顺着她后背哄着她入睡“睡吧,别的事明日再提。”

    别的事

    崔寄梦遽然睁开眼,从榻上坐起,赤着脚到了妆奁跟前,从抽屉中拿出那封信跑回榻上“还不能睡,我还有件事情要同表兄商量。”

    谢泠舟直起身,接过信粗略一看“崔老夫人写给祖父祖母的信为何会在你手上,且未盖私印。”

    崔寄梦点头“这应当是誊抄的,字迹同祖母只有分像。”

    谢泠舟颔首,她和姜辞今日见面便是为了此事他压下内疚,先提正事“这是何人誊抄的,又有何不对”

    崔寄梦“信是义兄从赵国公手下一姓李的门人家中偷偷拿到的,当年爹爹战死后,祖母不忍阿娘守寡,劝阿娘改嫁回京,但阿娘不愿,为此,祖母亲自给外祖父去信,只是后来未有回信。”

    “初来时,我也一直以为是外祖父外祖母收到回信不予回应,可后来有一日请安时,外祖母说阿娘性子倔,一直未给她回信,我以为是那些年战乱致使书信丢失,但如今看到这封信,我才”

    她有了猜疑的对象,却又不大敢确信,怕自己是冤枉了人。

    谢泠舟瞧出她的犹豫,安抚“这是私下里,不必顾及别的,想错了便错了,莫非你是信不过我”

    “怎么会我信不过自己也不会信不过表兄你。”崔寄梦哄着他,接着道“我想起两件事,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

    谢泠舟颔首“但说无妨。”

    她仔细回忆着道来“那日请安时,赵姨母正坐在我身边,祖母说起阿娘未回信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后来也是她劝慰祖母说兴许是战乱致使书信丢失。”

    “是很可疑,还有么”谢泠舟定神看着她,又是好像从未认识她般的眼神。

    崔寄梦并未察觉,正想得入神“第二次是揭发玉朱儿时,当时玉朱儿犹豫了,赵姨母还劝她为家中孙辈着想。”

    这两句话本来不算什么,她之所以记着是因正好留意到了,当时并不觉赶巧。赵姨母为人宽和,每每提起阿娘亦是姐妹情深,实在不像心术不正之人。

    她看着手中的信,陷入纠结“只是眼下这封信是从赵家门人处搜到的,我没法不怀疑,要不回头我找祖母问问”

    抬头见谢泠舟似有所思地看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她难免疑心是自己恶意揣测了“会不会是我把人想太坏了”

    “你啊。”谢泠舟笑着揽过她,对上那双困惑的眼“你方才猜测和我不谋而合,只是你太好骗,又太心软,不愿把人往坏处想。”

    崔寄梦讶异“表兄也怀疑过”

    “不仅仅是怀疑,而是笃定。”谢泠舟俯下身,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将那日赵昭儿中药的事同她道来。

    崔寄梦手捂住嘴,讶道“你说汤里的药是赵姨母借大房之手下的”

    她不敢置信。

    谢泠舟颔首“早在玉朱儿一事时,我就曾有过怀疑,但因死无对证,赵家姑母也并无后续动作,便暂且搁置。直到她带着父亲前去捉奸,我才确认。她当是看出我对你有意,想借你名义将我引入阁中。给赵表妹下药,想必也是怕赵表妹不愿,否则过后她为保赵表妹清白将过错推给云飞时,赵表妹也不会替云飞说情。”

    崔寄梦不解“可姨母她为何如此肆无忌惮,就不怕查出来”

    “怎会查出来,你忘了,醉春风是一种酒,银针查不出。”

    崔寄梦恍然大悟,气得声音都在发抖“难怪可她为何如此歹毒,要陷害阿娘,还拦住阿娘的信件”

    谢泠舟顺着她后背安抚“一切等查出来当面对峙便明了了,表妹先别动气,你我一道想办法,该算的账,该还的债,一分一毫都不会漏掉。”

    崔寄梦点点头“对,如今替阿娘讨回公道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别宫那日,她不由后怕“若是表兄你喝了那碗汤,会不会”

    谢泠舟挑眉看她“会如何”

    崔寄梦一想到他喝了药,会把昭儿表妹当成自己,和她做那些事,心头就一阵难受“假使那日我不在你殿中,表兄自己喝了汤,以为真的是我约你相见,只怕现在你已经在和赵表妹议亲了,说不定还会因为那一次亲近生出情愫”

    她越扯越远,眼前已经浮现起他对赵表妹做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少女渐渐委屈起来,甚至有些愤慨。

    “打住。”谢泠舟伸手轻放在崔寄梦唇上,“你再继续假使下去,我这负心郎的罪名就被钉死了。”

    “傻孩子,你表兄就那般好骗”他在她唇上点了一下,“赵姑母大概不够了解我,以为我当真是守礼君子,会与你保持距离,我若想见你会直接去你殿中,根本不必约在外头。”

    可崔寄梦还是难受“就算你不会去赴约,可若你真中药了,你会把身边的婢女认成是我么你总要散药的。”

    谢泠舟稍顿,陷入了困惑。

    崔寄梦以为他是在犹豫,手按住他肩头“你还真有这个想法”

    谢泠舟回过神,对上她委屈的眼,不由得笑了,哄道“你误会了,我方才是在想,若真是这种情况,只怕难做,我不愿碰不喜欢的女子,更不愿强要了你,虽说那夜为你散药已算趁人之危,但你需要散药和我需要,终究不同。”

    “也是。”崔寄梦耷拉下脑袋,她的乐观又开始发挥作用了,“这般看来,我错喝了那碗汤,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泠舟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揉“表妹,谢谢你。”

    崔寄梦不解“为何谢我”

    他兀自笑了笑,道“我让你无路可走,但你并未责怪我趁人之危。”

    因中药和她越了礼,算是他的心结,他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不知是醉春风时,他的确有过那般心思,只是克制住了。

    然而最后还是走向了一样的结局。

    他对她本就有欲望,醉春风虽是不得已的缘由,却也像是他的帮凶,使得他先前那些挣扎和自克尤为可笑。

    然而崔寄梦方才一番话,让他内心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救赎。

    崔寄梦没想到大表兄稳如泰山的人也会像她一样多想,她顿觉二人的距离拉近了,甚至不再那么怕他。

    她学着他那样,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常用来劝她的话悉数奉还“傻团哥儿,你就是顾虑太多了,你想啊,若没有那次中药,我也不会清楚自己的心意,赵姨母更不会露出狐狸尾巴,这事说到底是我们因祸得福了。”

    后面的话谢泠舟都未听进心里,只抓住了她的称呼,他垂着眼,似笑非笑地看她,虽未说话,却让崔寄梦生出拔了老虎胡须的错觉。

    在他说出“目无尊长”前,她抢先耍赖道“我本想喊郎君来着。”

    谢泠舟无奈“该说你什么好”

    崔寄梦下意识搭腔“油嘴滑舌”

    谢泠舟拉过她,离自己更近一些,语气危险“是吗这得验过才知。”

    他俯下身,只是浅尝辄止一番便要起身,崔寄梦却难耐得揪紧他的衣襟,不让他走,双手还环上他的脖颈。

    简单的厮磨变得犹如隔靴搔痒,她想要抱着他入睡,可又羞于启齿,话辗转到唇边换了一句又一句。

    末了只说“表兄若是今晚留下来,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对吧”

    谢泠舟默了默,将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把自己和她隔绝开来“你这是引狼入室,会后悔的。”

    这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便是他留给她反悔的余地,谢泠舟又把被角压在她身下,简直把她裹成了个粽子。

    崔寄梦老老实实躺着,半阖着眸子不打算睡觉,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过了会,她忽然轻声说“表兄,你过来,靠近一点好不好。”

    谢泠舟以为她是有话想说,俯下身凑近了些“快说吧,说完该睡了。”

    崔寄梦想了想,忽然用手掀起锦被,微微上抬身子,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宽大的被子足矣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

    每次稍稍大胆一点,她都会红了脸,这回也是羞于看他,更羞于说话。

    谢泠舟捧着她的脸颊,略带凉意手拂过她颊上的红晕,非但不能让这红晕冷却下来,反而烧得越来越红,从脸上蔓延到别处去,崔寄梦侧过脸。

    声音也被灼得软塌塌的“表兄,我想你陪着我睡,好么”

    谢泠舟答应了她“好,但你我不能盖一床被子。”

    崔寄梦尚未反应过来“你怕我抢被子还是怕我轻薄你”

    他从被窝里出来,先将她再度卷成个粽子,这才替自己盖上另一条被子,淡道“我不怕你抢被子,更不怕你轻薄,我怕我自己。”

    “噢”崔寄梦当即懂了,盖好被子,“那就这样睡吧。”

    谢泠舟起身将内间的烛火灭了,只留下外间微弱的一盏,这才躺了下来。

    两人睁着眼静静躺了会,很快睡下了,睡意朦胧时,时光忽地被倒了回去,回到方才崔寄梦掀开锦被将谢泠舟卷入被窝的时刻。

    她贴近了些“表兄,这是在梦里,不会有人知道的,对吧”

    谢泠舟不为所动“所以”

    崔寄梦不再说话,只闭着眼,大着胆子抓住他的手放了过来,让他的掌心像碗一样倒扣着。

    他配合地手心一收一松,她得了便宜,顺势贴得更近,屈起腿足面在他后腰一下下轻挠。

    谢泠舟仍按兵不动,这是在梦里,她都不怕,他为何如此犹豫崔寄梦恼了,伸手去捉住他的。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重哼,崔寄梦被轻轻拍了下,吓得睁开了眼,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是在做梦,还维持着梦里盘腿的姿态,手更是抓住了谢泠舟。

    方才拍她的人是大表兄,他醒着

    崔寄梦僵住了,倏地松开手,放下腿,讪讪道“表兄,你没睡”

    她心存侥幸,若是没睡,就不会与她共梦,不知道她的想法。

    谢泠舟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醒,是被你抓醒的。”

    “方才那个梦,我也梦到了。”

    闻言,崔寄梦身子更僵了,如五雷轰顶“我做梦了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善心大发,勾起她的腿弯,把她做梦时无意识对他做的事,逐一重演。

    最后问她“记起来了么”

    他只想逗一逗她,可崔寄梦却收紧了膝盖,还扭了扭腰肢。

    谢泠舟僵了一瞬,忙要将她的腿放下,警告“别乱来。”

    崔寄梦却迟疑了不肯放开。

    意思很明显。

    谢泠舟翻身而上,慎重地问她“你确定么不是一时兴起。”

    她含糊其辞“嗯”

    屋里烧了地龙,但崔寄梦还是将被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自己的脑袋,被子因她腿屈起而高高鼓起,像一座山。

    白色外袍和寝衣被一只大手依次送出来,最后是一片绣着花红柳绿的绸布,再没有别的了。

    崔寄梦半阖着眼,似乎又要睡着了,只是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眉头紧锁,眼泪都渐渐溢了出来。

    神思恍然时,忽而从天边传来一个清冽却含着缱绻的声音“寄梦。”

    她睁开迷蒙的眼,好像在做梦,梦见了大表兄,他将双肘撑在她脑袋两侧,臂膀上有薄肌贲起。

    她的身量与他相差悬殊,谢泠舟要弓起身子,低下头,才能在找准位置的同时还能与她对视。

    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被笼罩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覆住了。

    崔寄梦侧过脸不敢直面他,脸愈发的热,接着她的面颊被双手捧了起来。

    谢泠舟问“确定么”

    她点了点头,一声“嗯”几乎听不见。

    黑影似乎在慢慢挪动,崔寄梦咬着牙死死盯着他的手背,将自己的心神转移到别处去,然而触觉却无法一并转移过去,她额上渐渐沁出薄汗来。

    额角忽而坠下来一滴热汗,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些,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汗。

    崔寄梦艰难地抬眼,一片昏暗间,见到谢泠舟咬着牙,下颌绷紧,比她舒坦不了多少。

    这样的大表兄和平时不大一样。

    充满了侵略性和压迫感,却又柔情满溢,连紧咬的牙关也透着缱绻。

    她看得入神,连他低下头来都尚未发觉,来不及避开视线,就撞入彼此的目光里,在这种时候还对视,简直太难为情。

    她想别开脸,脸却被捧住了。

    “别躲开,看着我。”

    其实这般昏暗,看了也等同于没看,可崔寄梦被他这郑重的语气说服了,仿佛在进行一场隆重的仪式,一处也省不得。

    她慢吞吞、怯生生地抬眼,像当时在道观里一样,尝试了好几次才敢真正同他对视,虽瞧不清他眼神,但因为方才的梦,她能想象到此刻他定然眼角绯红,眸色深沉,眼底有一个她。

    崔寄梦眉头越蹙越紧,整个人紧绷了起来,发不出声来。

    谢泠舟温声问“还好么”

    他伸出手,抓住她放在身子两侧的双手,与他的手一道放在她脑袋两侧,十指紧扣,她的手比他小,手指也比他的细很多,对方手指卡在指缝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很踏实。

    双手交握,额头相抵,借着微弱的光望入彼此眼中,崔寄梦渐渐适应了些,目光在他面上逡巡,盯紧他的眼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纳入眼中,带到灵魂里。

    要命

    谢泠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他见不得她这样的目光,眼里像有钩子,勾住他的命门,这双平时澄澈无比的眼,在此时突然有了摄人心魄的魔力。

    他被她看着,鬼迷了心窍般,不由自主地逐寸靠进,想藉由她这双眼,走入她内心深处,直到再无退路。

    “寄梦”谢泠舟拥紧了她。

    有一阵飓风闯入紧闭门窗,在内室四处冲撞,吹得纱帐来回摇曳,床帐簌簌作响,冬日夜长,不知过了多久,崔寄梦慵懒地抬起眼皮,外头的如墨的夜色被冲淡了些,变成深蓝的颜色。

    白日里会有太多的顾忌,无法真正听从内心,直到夜幕将人困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困入床帐内,将思绪收一收,她才会瞧见自己完整的内心。

    一想到过不久就会天亮,崔寄梦无端失落,留恋地看了一眼外头的黑暗,扶着腰肢艰难地翻了个身,喃喃自语“真好,天还没亮。”

    谢泠舟替她轻轻揉着后腰“如今你每说一句话,我都要深究是否另有深意,表妹是否该稍作自省”

    就在半刻钟前。

    为稳妥起见,他一直忍着燥火,直到她舒坦了满意了,这才背过身去,打算不予理会,让其自行熄灭。

    崔寄梦却软软地从后贴过来,怯怯问“表兄,你这样当真没事么”

    “无碍。”谢泠舟罕见地红了耳根。

    从前他倒是半哄着让她帮过几次忙,但这次之后,忽然开不了口。

    崔寄梦把自己的手塞入他掌心,呢喃道“当年祖母在教我治家之道时,曾说过有些事必须假手于人,我愚笨不能领悟,可表兄在朝堂上,应当更深谙此道才是,手借你用用。”

    他被她说服了。

    如今事毕后,回想她方才一板正经的话,谢泠舟轻轻拍了拍她“表妹,何为假手于人,能这样用么”

    崔寄梦亦想起来方才的事,被羞意打回原形,扯了被子盖住脸,装起糊涂“我忘了,我当时本意应当不是这样的,后来是表兄自己想岔了,我骑虎难下,只能顺势而为。说起来表兄你是不是该反省反省”

    谢泠舟低低地笑,手上加重了力度,替她舒缓酸痛“好,我反省。”

    他把人搂得近一些“睡吧。”

    说罢自己也闭眼假寐,原本按他的习惯,不喜入睡时身侧有人,但此时却不一样,怀里搂着个人,尤为安心。

    睡意渐渐上来了,肩头忽地被人戳了戳,谢泠舟懒懒掀起眼皮“怎么了”

    崔寄梦忍着困意,撑起身子“表兄,先别睡,我的事还没完呢。”

    谢泠舟按住了她“没完”

    “可你受得住,表兄只怕忍不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