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廉走出太极殿后长舒了一口气,今日他可以算是孤注一掷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后路。
但他并不后悔,还是那句话,以前是松儿为他们遮风挡雨,现在轮到他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当姬松是他的亲儿子对待,就算是亲儿子也没他好。
松儿这些年太累了,为了姬氏,为了信任他的人,他一直都在不断奔跑,现在他累,作为长辈,自己责无旁贷
「这主意是姬松出的吧」
就在他要离去的时候,房玄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谢廉没有诧异,而是坦然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重要吗」
看着突然大变样的谢廉,房玄龄突然笑了起来。
「好好好,没想到老夫也有看走眼的一日,你谢廉谢子正确实有担当。但你可要想清楚了,跨出这一步,想收回去可就难了。」
「不劳房相挂碍了,这事我谢廉的事,既然已经决定那必然是没有退缩的道理。我谢廉虽然不才,但也知道身为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担当,不然于蛀虫有何区别」
谢廉拱手一礼,道「今后房相不必手下留情,咱们个凭本事吧那怕真有那么一日,我谢廉绝对不会怨的谁来。」
「告辞」
看着谢廉远去的背影,房玄龄一时间有些出神,直到杜如晦的到来才打断他的思绪
「你说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才会一夜之间大变样还是变的这么彻底」
面对房玄龄疑问,杜如晦沉默半晌,道「姬松那小子将他岳父推出来也算是一步妙棋,以谢廉的能力陛下也放心,只要不出大问题,他的位置稳如泰山。」
「姬松看样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是彻底站到了台面上,却又留有后路。不管他岳父在朝堂上惹下多大的篓子,但只要他还在,那就有了退路,真可谓是走一步看三步。」
抬头看了眼天空,虽然阳光普照,但他却感觉不但丝毫温暖。这次陛下因谢廉突然出现扳回一局,他们算是落了下乘。
「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我等怕过谁来且看着吧」
房玄龄走了,只剩下杜如晦站在台阶上沉默。
这段时间,长安的风向有些不太对,之前帝相之争,竟然变成了朝臣之争,皇帝反而成为了旁观者。
新任户部尚书兼麒麟阁议政的谢廉现在成为了长安众多官员的谈论对象。实在是这位的履历也算是非凡。
政绩先不谈,一个首创明州港的墓基者就能让别人望尘莫及。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位算是真正的寒门士子逆袭,成为大唐的重臣之一。
之前虽有马周先例,但也只是参议权利,实权并不大。
但这位不同,户部可是捏着大唐的钱袋子,这位的权势可不小。更何况人家之前还是寒门子弟。
谢氏虽然在南北朝时期地位显赫,但时过境迁,早已成为落魄户。听说当年被家族赶出族中,要不是岳父从中接济,怕是能饿死不可
这样的经历让众多寒门子弟看到了曙光,一个向上的通道的曙光。科举虽然施行多年,但能走到的高位的几乎没有。
满朝公卿不是勋贵之后,就是世家大族之人,根本就没有他们寒门子弟插手的地方。在他们以为,谢廉谢子正的存在,是不是意味着寒门子弟的春天要来了
不光是他们,当江东各大家族知道这件事后都大喜过望。只剩下谢家愁云惨淡。但也没人理会。
谢氏
当年对谢廉一家所作之事他们都是亲眼见过的。要不是人家谢廉宽宏大度,他们还过得如此滋润
但也就如此了,不对付你但不代表就要帮助你。人家现在已经在长安立下谢氏分宗,本人更是官居高位,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崭新的谢氏将在长安落根。
但到了那时,它的名字也只能叫做长安谢氏了。
这几日谢府的拜访官员络绎不绝,就差将门槛踏破了。这日,谢廉实在不堪其扰,就跑到女婿家躲着去了。
姬松在后院银杏树下看着书,看到谢廉有些狼狈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早知道这样老夫就不该答应你,现在被你坑了,你得帮我想办法让那些人滚蛋,要是再这样下去,老夫的一世英名怕是没了。」
谢廉看到姬松在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几日他算是受够了,刚开始他还有耐心接待,但眼看人越来越多,就有些不耐烦了。
要是都接待,他一天啥事也别干了,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能让你如此着急不就是几个想攀附权势的势利眼吗,不理他们就是了,这有什么可难的」
听到姬松的话,谢廉有些犹豫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都是同僚,这时不时的见面」
姬松扶额苦笑,无语道「好我的泰山大人,你还有时间去顾虑别人的感受官场上人情冷暖您这些年还没看够吗别看他们现在上杆子巴结你,但你只要稍微有点不对,您信不信他们跑的别谁都快。」
「但你只要一直屹立不倒,哪怕他们能恨死你,但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就是官场,您还是多多适应下吧」
谢廉听完若有所思,但随即想到门口还有那么些人,就头疼不已
「你还是先帮我将这些弄走吧,其他的等会儿再说,要是再这样下去,你岳母他们连出门买菜都不敢了。」
「来人」
姬松招呼一声,只见长得想个牛一样的亲兵从外面走进来。
「您找我」
姬松指了指谢廉,道「我岳父家被人堵了们,你去处理下」
来人看了眼家主,有看看谢家老爷,犹豫道「是赶走呢还是打出去您到是给个章程啊,到时候没办好,你有埋怨我。」
姬松闻言没好气道「别伤人就行,我们要以理服人,别搞得那么粗鲁,听到没有」
「那就好办了,您瞧好吧,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谢廉一直就在旁边,看到姬松如此处理顿时急了。
「这不好吧多是同僚,要是出的乱子,我还怎么见他们啊」
姬松无语,站起来道「您现在是先想好自己的位子,其他的都不重要。那些人虽然说不上好官贪官,但绝对没几个好人。和他们关系太深对您没好处。这事您就别管了,反正你女婿我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唉」
谢廉叹口气,也没心思在这待下去了,直接急匆匆从郕国公府往家里赶,生怕那亲兵做的出格了。
待谢廉离去,李承乾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刚才谢廉在他不适合在这里就先去躲了起来,等谢廉一走,这才出来。
「你这岳父能成吗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李承乾严重有理由怀疑姬松这混蛋是不是准备坑自己岳父了。不然何以让他来挑这个大梁
姬松翻个白眼,直接坐在躺椅上,道「你说你父皇现在喜欢什么样的臣子是听话的,还是跟他对着干的
」
「或者说是顺这着他还是逆着他的」
李承乾不假思索就说道「当然是听话的,顺从他的」
他说道一般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让他去,谢廉虽然只是守成之人,但贵在心思单纯,没什么野心。父皇现在越来越独断专行,要是推个魏征那样的人上去,那才是灾难,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罢辍了也说不定」
「行了,你不是在芙蓉苑搞你的书吗怎么还有闲时间来我这里」
今日李承乾前来他确实听惊讶的,他这个太子现在当的稳稳当当,从来只做份内的事,其他的事情从来不插手。
这也是让朝臣都不吝赞美的原因。现在皇帝还算康健,你个储君就急着做事,这是想干什么
到时候朝臣必然会选择站队,朝堂上怕是又要乱了。
现在就很好,储君就要储君的样子,不是谁都想后世朱家父子一般,共用一班臣子。
当今可不是个大度的主,权利欲极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怀疑你了。
「还能是什么事我母后去了书院,她老人家倒是省心了,但后宫的一摊子大事现在全摊在苏氏身上了。本来有杨妃管着,但杨妃你也知道,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下好了。父皇直接让苏氏去管,他哪里做过这种事更何况宫里全是长辈,她一个晚辈去管长辈的事,人家阴阳怪气的一挤兑,这不,整日在东宫委屈的不行,把我也搞得没心思了。」
说完就躺下,任由躺椅摇晃,双眼望天,好似了无生趣「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你还是找别人吧告辞」
姬松一听就头皮发麻,这事自己能管到时候事情办不办的成不知道,但肯定惹得一身骚。
自己清清白白的人家,可经不住这样的祸害。
李二宫里那些妃子那个是省油的灯之前还有长孙压着,没人敢炸刺,但现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王,谁管的了她们
「别啊,这事我只能找你了。别人去了也白搭,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不然不然孤就不走了。」
「要是让别人知道孤在你家一住就是好几日,你猜其他人会怎么想要是孤在放出一些消息出去,那就更妙了」
看到姬松要走,李承乾立马就急了。眼珠子一转就有的主意
「你你无耻」
姬松指着李承乾这混蛋,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现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是吃定自己了
「好了好了,这事除了你没人能帮孤了,再者说了,你上次打我两个弟弟也就算了,竟然还打了我儿子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就说帮不帮吧」
「那是老程家人打的,管我什么事」
李承乾好整以暇,还有心思吃水果,不在意道「反正我不管,谁让这事是你宝贝闺女和儿媳弄得不找你找谁」
姬松咬牙切齿「那还是你女儿呢」
「别别别,这个女儿我是要不得了」
想起这事李承乾就一阵牙疼,现在这事他都成了笑柄了,自家闺女带着未来小姑子把自家叔叔给打了,完了还把自己亲弟弟给揍了,这事说去也敢有人信啊
「妤儿在你家待的时候比东宫长的多,那丫头一心向着你们,反正迟早是你家的人,孤是管不了了。」
看到李承乾沮丧的样子姬松就一阵得意,还想用下嫁郡主的手段架空姬氏呸,想的没,有本事再嫁一个公主过来保管让你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这事我真办不了,但
」
「但什么你倒是说啊」
「但」
姬松沉吟这扫了李承乾一眼,气的李承乾吹胡子瞪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好处
「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承乾也是豁出去了,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哎,你说我这些年既是建书院,又是造船的,最后还分家了,这底子也不丰厚啊。到时候给润儿妤儿他们办婚宴,这要是搞砸了,岂不是丢人」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承乾气的发颤,没好气道「孤的钱都在母后拿,有本事你要去,能要来是你的本事」
「哎哎哎,这就没意思了。我就不信这些年你没点私货别给我打马虎眼」
看到姬松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样子,他犹豫了下,道「我那有副王羲之的真迹」
「就这」姬松一脸的鄙视,好似再说你还是太子爷呢,就这点家底
「再加一副颜真卿的帖子,就这点了,你爱要不要」
李承乾也是被逼急了,这可是他的珍藏啊,就这么被这混蛋给讹走了,心里简直在滴血啊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回去等信吧有消息了就派人告诉你」
姬松一脸不耐烦道,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两样可都是好东西啊。作为传家宝再好不过了。
「就这办法呢」李承乾一脸懵逼
「你当办法说有就有啊给我三天时间」
李承乾无奈,但还是点点头,现在只能指望姬松,要是他也没办法,那就真的没辙了。
「记得将东西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啊」
听到身后姬松的喊叫声,李承乾差点没摔倒,心中发誓,要是不能办成事,这次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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