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能想到, 温月声竟能一箭射穿日心
这可是灼日的日心,莫说是她,就连方才上场的许多武将,都没有能够射中日心, 而她这已经不是射中了, 而是直接击穿
若说是射中, 或者擦着边过去,可能还能够说是运气导致, 但这直接击穿,是三军汇演以来,就从未出现过的景象
一时间, 满座皆惊。
在场之人,倒是有一些曾见过她打马球的, 但打马球同射箭不同, 观那渭阳王就能够知道,渭阳王马球打得极好, 然而到了灼日之时,还不是两箭都空了
加之他们知晓的是她马术了得, 可她刚才在射出这一箭之前,压根就没策动马儿狂奔。
和所有上场的将士比较起来, 她大概只走了堪堪半圈, 甚至这半圈里, 还有一大半是她此前慢悠悠散步走过的。
这般精准度, 这般力道
饶是忠勇侯知道,这位思宁郡主若是出了手,必然会不同凡响,却也万万没想到会有这般强势。
他身侧站着的吴勇更是呼吸一窒, 好半晌反应过来后,第一句话便是问忠勇侯“也不知守卫军那边还缺不缺人。”
忠勇侯
吴勇满脸的严肃“您说,我这个时候去拜郡主为师,还来得及吗”
这般能耐,但凡是武将,但凡是有点上进心的人,谁人能够不向往
此前温月声只教了章玉麟一个,可那章玉麟是何人他原本就天生神力。
只是因为他与温月声之间的牵绊较深,他恢复神智,跟温月声脱不开关系。
是以许多人觉得,温月声在他身侧所起到了的作用,便是让他心安下来,可以最好地发挥自己的力量。
可事到如今,再回首去看,此事当真如此吗
这高台殿内,反应过来的人,谁人不是心惊非常。
温月声得了金腰牌后,许多人对她的能力还是存疑的,然今日,见得这般非同寻常的一箭之后,这些质疑的话语,是半句都说不出了。
甚至
有些个聪明人,心底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而这其中,若说心境最为复杂的人,必是温寻无疑。
温月声何时习得这般厉害的箭术的,他不得而知,她如何蜕变得这般了得的,他也无从窥见。
最为主要的是,她眼下的荣光,也跟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当初离开公主府时,他撂下的话有多么的狠,而今温月声打回来的这一把掌,就有多么的响亮。
她确实没有在朝为官的父兄帮扶。
因为她只需要依靠自己,就能够立于朝堂之上,自己掌权。
尤其是在如今,昊周在一旁虎视眈眈。
眼下虽议和,但谁不清楚,这仅是一种缓兵之计。
有能力创造出顶级武将之人,正是大徽如今迫切需要的人甚至可以说,她才是未来能够影响变局的人。
温寻神色变了又变,心情极端复杂。
殿上的皇帝却已经起身,高声鼓掌道“好”
皇帝都已起身叫好,在座还能有谁能够坐得住。
高台之上,所有人皆起身,看着那一道烈日一下,清冷淡漠的身影,骑着马儿缓缓靠近。
底下的宫人高声道“守卫军,正中日心”
殿上的那些人,皆是神色复杂。
何止是正中日心,直接是把日心都给穿透了。
渭阳王坐在了下首,左右两侧分别是萧缙和恒广王,他漫不经心地拍着手,似笑非笑地道
“这人世间的事啊,倒也真的是有趣。昔日里那些因长公主去世,就未把思宁放在眼里,偏疼偏宠其他人,甚至还纵容欺辱到了思宁头上去的人。”
“只怕是从未想到过,思宁会有今日吧”他微笑着看向萧缙和恒广王。
萧缙只看着温月声,眼中眸光涌动,未有回答。
恒广王则是目光晦暗,眼神深沉地道“不过一点小能耐罢了,也值得你这般吹捧”
“萧寅,你别忘记了,这天下始终都是萧氏的天下。”
渭阳王闻言,轻嘲一笑。
瞧他这位好大哥说的这个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萧氏的天下已经是他的了呢。
话虽如此,恒广王的脸色却始终格外难看。
他想法和从前一般,有的人便是不能顺从于他,却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从前这个想法是针对章玉麟的,如今还多了温月声。
且她还是在他与温月声的矛盾逐渐扩大之后,她才开始崭露头角。
这般一想,恒广王心头这口气,就越发堵了。
大典结束后,将于宫中设宫宴,高台殿内的人离开了大半,温月声方才从殿内走了出来。
刚一出来,就见得恒广王目光阴沉地看着这边。
陆家兄妹先行去了宫宴处,温月声身后只带着谷雨。
她擦拭着手,目不斜视地将要从恒广王的身边走过。
却听得恒广王冷声讥道“思宁,此前倒是本王小瞧了你。”
温月声脚步微缓,抬眼看他。
恒广王的腿伤算不得多严重,其实已经可以拄拐正常行走,但他仍旧坐在了轮椅上,由身后的长随推着。
“只有件事情,你还是得要考虑清楚才是。”恒广王冷笑道“不谈当下,只说以后。你如今已经开罪了萧慎。”
萧慎便是那位如今说是病倒在床的景康王。
“若还要跟本王过不去的话,你便只能够选择萧缙了。”恒广王说到此处,那双眼睛更显阴鸷,且还捎带着些暴戾之色。
谷雨看着,心头隐有不适。
昨日她听温月声他们议事时,说到恒广王。
此番恒广王诸事不顺,前几日还在宫中得了顿训斥。
听闻他回府之后,他府中的门客就暴毙了三名。
谷雨还听陆青淮评价恒广王,说是“此后若江山易主,这位得以登上大位,必定会是个残暴不仁的君主。”
当下他们只是在府中闲聊。
然真正面对着这位恒广王时,谷雨却感觉,陆青淮这个话说得没错。
“你那日退亲,已经将自己的退路堵死了。”恒广王冷眼看向了她“若再执意跟本王过不去,只怕留给你的,早晚都是个死字。”
恒广王性情残暴狠厉,其背后还有太后撑腰。
温月声虽是郡主,可对于似他这等的皇室中人来说,有用,便是臣子,无用,便是与他作对之人。
他用以笼络底下朝臣的手段,皆是听话的,能讨得他高兴的,便赏赐点东西,算作是嘉奖。不听话的,那便打碎了对方的骨头,迫使对方听话。
温月声之能他也看见了,但对他而言,还构不成什么威胁。
她能走到眼下的这一步,是将自己的活路都堵死了。
人不可能只活这十几二十年,待得日后江山易主,一切都要被重新清算。
她的命运仍旧掌握在了皇室的手里。
恒广王作为皇室,其最是清楚,皇权才是凌驾于一切的存在。
温月声短时间内的得用,那只是因为皇帝用得上她而已,不同于萧氏的其他人,他们才是日后这江山社稷的主人。
“且记住了,日后行事,还需得小心谨慎才是。”抛下这句话,他抬了下手,身后的长随推着他转身欲走。
然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的温月声道“同样的话,也送还给王爷。”
那恒广王一顿,回头去看她。
却见她那双冷眸里,没什么情绪,黝黑一片,冷声道“孙奇,不是王爷的人举荐的吗”
恒广王眼眸微沉。
她口中的孙奇,便是那个在城北校场之中,传递她的消息出去,被她当众斩首的孙校尉。
孙奇被处斩,福瑞公主也被禁闭在了宫内。
这件事情好似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孙奇确实是受福瑞公主指使的无疑。
但那日离开校场之后,温月声差人去查了孙奇。
这一查,便顺藤摸瓜,找到了孙奇背后的人。
此人才学、武艺皆一般,但唯独有一点好,那就是
他也姓孙。
那个周远度的妻子,已亡的孙氏,也是姓孙。
不仅如此,孙氏还有个活着的胞弟,名叫孙明远,乃是如今的工部侍郎。
当初他姐姐和外甥女惹怒了皇帝,牵连了周远度被贬到抚州。人人都以为孙明远怎么也会出手帮一把才是,但是孙明远什么都没做。
甚至连孙氏母女离开京城时,他都没去送。
有藐视皇权的名头在身上,孙明远轻易相帮,非但帮不了周家,只怕还会给自己折进去。
至于周远度,这个人就更有意思了。
他被贬官后,没去找孙府和孙明远,反而找了温月声,把周曼娘母女留在了温月声身边。
孙明远的官职在京中虽算不得是极高,但到底跟周远度那种无任何底蕴,靠自己爬上来的寒门进士不一样。
他父亲在时,孙府的名望极高,周远度就是他父亲的学子之一,父亲去世后,孙家虽不似从前那般了得,但因其父生前学子众多,门生遍布。
是以孙明远在朝中也算是权柄在握。
孙奇就是孙明远举荐的。
他跟孙明远其实算不得血亲,只是出了五服的远亲罢了。
但孙明远却不遗余力地让他做到了城北校尉的位置上,所为的,便是让他在校场中,为恒广王办事。
恒广王拧眉冷笑,刺杀之事已经落定,便是她知晓孙奇是他的人举荐的,又能够如何
然不等他开口,便听得温月声淡声道“贪墨受贿,卖官鬻爵。王爷以为,该如何处置才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