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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朝廷武侠(夺玉)26 服药
    幽幽的烛火下, 江慕寒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却是看得人心头瘆得慌。

    四喜只看了一眼就垂首,不敢再和江慕寒对视多上一刻, 熟稔地笑着说道“督主与长乐公子是孪生兄弟,定然是相像的, 只是奴才看来,还是督主要生得好看俊朗些。”

    宫里头的哪个人能说出不好听的话, 为了苟活于世,便是再违心的话也得说出口,更何况四喜不觉得自己夸赞督主是违心之言。

    如若说不像,那督主这般仔细地照着兄长的模样去打扮可不就是白费了功夫。

    可四喜下意识地觉着,自己如果说了相像的话, 恐怕督主心中也不会愉悦到哪里去。

    毕竟世上有何人会心甘情愿地去做另一个人的影子呢更何况是督主这般看遍朝廷上下冷暖, 阴鸷孤傲的性子。

    江慕寒听了四喜这万分恳切的话语, 一手放下了手中的衣摆,细细理好褶子,笑得竟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你倒是会说话。”

    与长乐化去满身寒意,眉眼带着浅淡笑意看向时南絮时的样子,分毫不差。

    乍一眼瞧去, 就像是初春的枝上细雪飘落化开在清澈的湖面上。

    四喜看得都愣了一瞬, 差点恍惚间以为看到自己亲手送着离了京城的督主兄长又回来了。

    “督主可是要离宫”四喜颔首低眉地询问了一声。

    江慕寒抬手取下了宫中匠人特意铸造好的藏腰软剑, 寒光一闪便是隐没在了腰际的革带中,“嗯,自是要应兄长的托付,好好照顾嫂嫂不是”

    好好照顾四个字辗转于他唇齿间,倒像是情人耳鬓厮磨间的绵软细语, 却叫人打了个冷颤。

    “记得在夫人面前的说辞,若是漏了半点风声”江慕寒手持菱状镖在四喜滚圆的脑袋顶上点了点,“可清楚后果”

    言下之意,自然是会要了他脑袋。

    吓得四喜抖了抖,向来笑起来如面团子的脸都煞白了几分,忙不迭应道“是,督主。奴才记下了。”

    不过是串通说辞演戏罢了,这些在皇宫里已是再常见不过的小手段了,四喜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做。

    夜半时分长乐回来了。

    屋子里的装潢雅致简单,还燃着浅淡药香。

    耳畔传来了轻微的步履与地面摩挲而过的声响,长乐身为影卫在时南絮身边这么多年,以往还能看见的时候,时南絮是没有去仔细辨别过他的步伐声响的。

    但目不能视之后,时南絮就发现长乐大概是做影卫习惯了,脚步声都很轻,当然也有可能是怕吵着她安睡了。

    午间睡饱了的时南絮恰好因为睡不着,正坐在轩窗边听着窗外秋风拂过枝叶的簌簌声响,手上在摆弄着小玩意。

    江慕寒抬眼望去,就看到了少女莹白手指间穿过的玉线络子。

    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身侧,时南絮仰首转向江慕寒站着的方向,将手里头的一团玉线放到了一旁的竹篮子里头,伸手摸索牵住了他的手。

    “长乐,你回来了”

    椅子上坐着的人眼前还缠着白色绸布,绸带的光泽细腻,一看就是极佳的料子,还有梅花暗纹。

    恰巧月色的清辉洒在她的脸上,垂眸看来,与多年前还要稚嫩几分的面庞重合在了一起。

    “嗯,我回来了。”江慕寒淡淡地开口,抬起手捏起一缕垂在她肩头的绸带,仔细地放到了她身后,还顺带着为她理好了鬓边被秋风吹乱了的碎发。

    就如同白日里阿兄对待她的姿态一般。

    一碰到长乐的手时,时南絮有些意外。

    手中牵着的手指冰凉,乍一摸着倒像是握了一小块冰似的。

    “长乐你的手怎么这般凉”指尖猝不及防地碰到这般冷的温度,时南絮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而后便习惯性地用双手拢住了他的手。

    长乐常年练剑,而且身量高挑,手掌自然也是要比她的手大许多,偶尔牵着时南絮的时候,能将她的手整个握在手心里头。

    有一回镇上过年灯会,长乐就是这般握着她的手,在人群中穿行,天上飘了点细雪,不时会落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凉。

    长乐说这般被握着她,便不会走丢了。

    想起他说过的话,时南絮不由得笑了起来,“秋夜里头带了些寒霜,你出门也不晓得带上披风,这不就将手冻凉了,若是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这是长乐时常念叨她的话,如今总算是可以丢回给他了。

    受了教训的江慕寒安静地垂眸,看着时南絮双手抱住了他的手。

    手背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热,顺着指尖蔓延至体内的经脉,再顺着血液流淌入心尖。

    “习武之人,不会如此容易染上风寒。”

    果然,又是这样说。

    时南絮气得捏了捏江慕寒掌心,“就知道胡说”

    掌心捏人的力道根本不大,反倒像是没什么力气的猫儿在挠人似的,惹的人掌心发痒。

    被捏了的江慕寒漆黑的羽睫低垂,面色沉静地注视着时南絮念叨着自己时翕合的红唇,水红色的似朱红的莓果一般,静静地待人浅尝。

    莫名地觉着有些渴了。

    幽深的黑眸流转过碎光,转瞬即逝遁入沉寂的黑暗。

    门外守着的四喜听着屋内若有若无的交谈声,心底不由得长叹了口气,面色忧愁。

    督主这手冰冷的毛病,其实是是很早时候就落下的。

    一个宫妃身边的大宫女瞧着江慕寒好看,便想寻了他做对食。

    督主自然是不愿的,应该说督主因着皇帝那桩子事,对任何人的触碰都是下意识嫌恶躲闪的,对这等床笫之事更是冷淡漠然。

    就连有时候四喜不小心碰到了,江慕寒都会不由得闪身躲开。

    那时正好是李大太监的干儿子们厌恶着他的时候,为首的小禄子原本就想与那大宫女结对食,却没想到人家看上的是皮相生得这般不俗的江慕寒。

    这小禄子自然是不平的,仗着自己先习了点武,冰天雪地里将督主推进了殿外结了层薄冰的水缸里头,还寻了块石板盖上,就扬长而去。

    若不是恰巧那日四喜感觉身子有些不爽利,便换了班,让康寿顶了他,自个儿回监栏院打算歇会。

    路过水缸时听到了古怪的敲打声,一下又一下的,四喜正纳闷着挪开了石板,瞧见里头有个人时险些吓得晕过去。

    仔细一瞧,可不正是干爹新认下的干儿子李寒衣吗

    四喜一直知道李寒衣生得好看,如今落了水后,那秀气细致的眉目便愈发显得如画一般好看,青丝贴在苍白的脸侧,起身的时候,纤长的眼睫还抖下剔透的水珠子。

    许是在这冬日冰水里头泡得太久了,脸色映着雪光近乎透明的苍白。

    年岁尚还轻的少年抬起手,扒着水缸边缘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如一条落水狗般爬了出来。

    他抬手扒着边缘的时候,四喜才发现李寒衣的双手指节已是鲜血淋漓一片。

    想来方才听见的敲打声应当是他硬生生用手敲出来的动静。

    冬日里头还下着雪,水哗啦的声响让四喜总算回过神来,他抖着身子看着浑身都泡透了的少年,忙跑去自己的屋里拿了帕子。

    正抬手想给他擦干净水的时候,四喜又想起来他不喜旁人触碰,于是只是把帕子搭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你快擦擦罢,我去烧些热水给你泡了暖暖。”

    苍白秀丽的少年静默地站了许久,取下了额头上搭着的帕子,轻声说道“多谢。”

    时隔这么多年,四喜还能记得,这可是督主来了宫中那么久,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陡然受了素来冷漠的少年这么一句谢,四喜都有些意外。

    但也不知那日他在那水缸里头泡了多久,到底是落下了这手脚冰凉的毛病。

    而且自督主掌权以来,暗卫和锦衣卫包括四喜不是没有担忧过,因为督主似乎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身子。

    每每用饭食的时候,就是慵慵恹恹的姿态,不过几口就搁下了玉箸,但查案搜证时,却总能挑灯到深夜,不曾在意过日夜奔波的辛劳。

    四喜觉着,就像是督主在宫中这么多年来,早就没了生趣,只想着早些将自己弄死了才算是个解脱。

    可近些日子四喜发现,自数月前寻到了时姑娘的踪迹以来,督主身上倒是多了几分生气,连带着那双凌厉的凤眼抬眸瞧人时,都不像是在看尸体了。

    房门忽然开了,是时南絮牵着江慕寒走了出来。

    吱呀一声响惊醒了困得意识不清的四喜,忙退居一旁,抬眼就见时南絮牵着自家督主往小厨房的方向走。

    正抬腿打算跟上去,江慕寒回首淡淡地看了四喜一眼。

    四喜瞬间明悟,督主这是不想要有人叨扰他。

    小厨房的架子上摆满了药材,时南絮眼睛虽蒙着白绸,却能够熟稔地辨别其中药材,还一边柔声说道“想来定是晚间寒露重,你受了凉,我替你熬一碗桂枝汤去去寒气。”

    江慕寒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药炉前忙活半晌,忽而伸手拿过了时南絮手中的火折子和柴火,“我来罢。”

    她双眼看不见,若是被灼伤了,只怕要受苦。

    厨房里头的炉火燃着,时南絮就守着坐在药炉子前听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满头青丝未束,就这般披在肩头。

    莹白的脸如同被火光镀上了一层釉彩。

    江慕寒垂首看着她出神。

    却听她忽而惊叫一声,江慕寒以为她被烫着了,连忙走到时南絮身畔蹲下察看她的双手。

    时南絮从他掌心脱出手来,有些懊恼地捋了捋自己的发尾,果然摸到了被灼烧后的粗糙感。

    原来是方才她一个没留意,闻药香的时候靠过去,发尾被烧着了,还传出了点若有若无的焦味。

    “这下好了,为了给你熬驱寒的药,头发烧成这般模样了。”时南絮就像是在孤剑山庄时,轻声埋怨了身边的人一句。

    虽是在埋怨,却听不出几分怨气,倒有女儿家灵动娇柔之态。

    想起了什么,时南絮将自己的发尾放在他手心里,“不如长乐你替我把焦了的发丝剪了吧”

    手心传来焦了发尾扫过的粗糙触感,江慕寒看着手心里烧得蜷成一小节的发丝,比起她绸缎般乌黑顺滑的发丝,着实是不太好看。

    “好。”江慕寒淡淡地应了声好,起身去屋子里拿了把剪子来,那是时南絮闲暇时剪纸用的。

    其实倒不必这般麻烦,真要剪去那段头发的话,用腰间的软剑就可以了。

    只是怕吓到了她。

    江慕寒用自己的手指绕起时南絮的一缕墨发,只是在剪刀靠近发丝的时候,他的动作忽而顿住了一瞬。

    原本只是恰好卡在烧焦一段发丝上的剪子,竟是往上剪下了一小段完好的青丝。

    耳畔传来剪刀剪落发丝的细微声响。

    明明利器在侧,可时南絮却能以如此信赖他的姿态安静地坐着。

    江慕寒看着自己指尖绕着的一缕完好的发丝,饶有兴致地把玩了会,再从袖中取了一段红绳细细绑好。

    待到剪去那一小段焦了的头发,炉子里的桂枝汤也熬煮的差不多了。

    时南絮用厚麻布包着揭开了药炉子的盖,屋子里瞬间弥漫开清苦的药香。

    江慕寒的眉头瞬间蹙起。

    这药气光是闻着就觉得苦,可那厢时南絮已经倒好了药在瓷碗中,放到了窗台边等着凉些了再让他喝。

    时南絮将药炉子里的药渣倒进了窗外种着的竹子土上。

    指尖碰了碰碗壁,已是温热微烫刚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时南絮正要端着药给身畔一直守着自己的人时,自身侧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稳住了那碗药。

    江慕寒看着那黑不见底的汤药汁摇晃着,怕倒了她一身,还是接了过来,“我自己来,莫要洒了烫着你。”

    他定定地看了眼碗中的药,又看了眼温婉如画的时南絮,终究是一抬手,将这清苦辛辣的桂枝汤一饮而尽。

    往日都是自己喝药,这还是她第一回让别人喝药。

    能够感觉到他不情不愿喝药的时南絮抿唇轻笑了起来,突然伸手触上了江慕寒的眉头。

    果然紧蹙在一起,可见是有多怕苦。

    时南絮从身后拿出来早就备好的糖块,在江慕寒反应过来之前就塞进了他口中。

    唇上传来她指尖的温度,糖块入口,唇齿间弥漫开的清甜滋味驱散了那桂枝汤辛辣古怪的味道。

    江慕寒微怔,随即敛眉垂眼。

    这是在宫中的十余年来,第一回有人给他喂糖,就如第一次有人为他过生辰是一样的。

    他素来厌恶苦药,所以有时候受了伤,太医给他开药,都得开上足量的甘草。

    但他其实也并不嗜甜,有时候这般甜腻的味道,会让他想起那年雨夜里,皇帝殿中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龙涎香,每每想起来胃中都不自觉地翻滚着。

    “这是前日我特地从落梅斋里买的槐花糖,味道怎么样”想起这糖还是侍女陪着她排了许久长队才买到的,时南絮不由得轻声嘟囔了一句,“我可是候了许久才买上几块,分给酥云和侍女们,就只剩下给你的了。”

    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尝尝这槐花糖是什么味道。

    闻言,江慕寒看向时南絮,少女细说这糖块来之不易的时候神色极其认真,本就生得清丽温柔的五官越发显得惹人怜爱。

    屋内晦暗摇晃的炉火,渲染出温热的气息。

    江慕寒伸手穿过了时南絮的墨发,按住了她的脑袋,顺手摸索到了她后颈,轻巧地扣住。

    微凉的指尖带着秋夜的温度一路触碰到了自己的发根和颈后的肌肤,这耳鬓厮磨般的亲昵姿态带了点凉意。

    尤其是因为看不见,那颈侧的指尖温度就无限放大了。

    也不知是他手指冷的,还是心理作用,时南絮不由得轻轻抖了一下。

    江慕寒眼睫半阖,衬得那双素日冷漠的凤眼都多情了起来,舌尖不动声色地裹挟住了那弥漫开甜意的糖块。

    他俯身垂首,竟是吻住了仰首似是在望着自己的时南絮。

    细柔的手指下意识地捏住了他的衣襟。

    带着清浅槐花香的糖块被直接送入了时南絮口中,给她一种自己要被吃了的错觉。

    尤其是颈后的指尖带着握剑的薄茧摩挲而过,让人头皮发麻。

    长乐今日是怎得了

    往日都是浅尝辄止,哪里会做出此等凶的举动。

    一直吻得时南絮呼吸不过来,清透的眼皮染了点烟霞之色,蒙眼的白绸也不知何时被江慕寒给解下飘落在地面上,江慕寒才松开她。

    修长的手指拂去她耳边被绸带带着微乱的发丝,分离之时还不轻不重地咬了时南絮一下,留了点清浅的痕迹。

    耳畔传来他清冽微沉的嗓音,“清甜不腻,长乐很喜欢。”

    言语间微顿,又道“谢过小姐。”

    怀中的时南絮靠着他,听了这坦率到有些诡异的话,耳尖顿时红透了,埋进了江慕寒怀中,闷闷道“也不知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

    洗漱完后,时南絮习惯性地缩进了身边躺下的人怀中,鼻尖是熟悉的清淡皂角香。

    江慕寒搂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昳丽阴寒的眉眼难得地软和了许多,呼吸声绵长均匀像是睡着了一般。

    等到怀里的人安稳地睡去了,闭目养神的江慕寒倏地睁开了双眼,眸光凌厉闪过杀意。

    原来是睡梦中的时南絮循着温度,搂住了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和发丝萦绕在江慕寒的颈侧。

    已经按在了腰际软剑上的手徐徐收回,最终落在了时南絮的腰间,揽住了这盈盈可握的腰肢。

    温热柔软,倒像是搂了个暖炉在怀中。

    江慕寒的另一只手抬起,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顺过时南絮的长发,黑眸暗沉。

    他受着这分带着清香的暖意,淡淡地想,这被人暖着的滋味当真是让人四肢百骸都要发酥了。

    心里的念头,就像是攀附而上的藤蔓,一圈圈绕着生长,最后缠绕地密不透风。

    深处有个声音不断回荡着,想更近些,再暖些。

    扣在细腰上的手微微收紧握成拳,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突显,犹如白瓷缠上的青萝。

    江慕寒陡然弯起唇角笑了起来,指尖抚过时南絮玉白的侧脸,如凝脂一般。

    这乖乖最好是吃了他,这样两人才不会分离,无论生死。

    天还蒙蒙亮,蒙着一层暗灰色的轻纱。

    四喜进来外间伺候江慕寒洗漱的时候,一眼瞧见珠帘后榻上安睡着的时南絮睡颜恬静安然,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

    人倒还是完好无损的。

    “在看什么”江慕寒习武,眼神锐利,自然捕捉到了四喜不动声色的打量目光,直接发问了。

    四喜瞬间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轻声道“奴才不敢。”

    回宫的路上,坐在软轿里的江慕寒一手把玩着手中的菩提珠串,一手拿着皇帝批阅过的奏折,漫不经心地看过。

    倒没想到昨夜睡得如此安稳,许是她身上的药香安神,竟险些误了入宫的时辰。

    入和宁殿前,忆起来昨夜时南絮睡前说过的话,江慕寒踩上玉阶的步履微顿。

    四喜察觉了,忙问道“督主怎得了”

    “太医院中的药材,除却有毒的,都给夫人送去一份,只说是我在药坊购置的。”

    她对医术感兴趣,闲暇时请太医院的老东西们去教教她也无妨。

    “今日陛下也不愿上朝吗”江慕寒远远地便看见了殿中空空如也的位置,淡声问道。

    负责伺候皇帝起居的小太监应道“回督主,陛下近日照旧在宫中服药,说是病了难以上朝。”

    服药

    江慕寒面色柔和地嗤笑了一声,语气森寒,“服的是何药”

    小太监噤声了,不敢说话。

    还能是何药自那年宫中事变以来,陛下整日里沉溺于长生药和重振起来的药,早就把自己折腾的形销骨立了。

    “仔细伺候着圣上,可切莫让他伤了身。”

    话音落下后,江慕寒就在满庭静默中踏入了大殿。

    殿中的朝臣在听到门前的声响时,一个个就已经安静得跟卡住了脖子的芦鸡似的。

    江慕寒穿过珠帘,候在了那髤金雕龙椅一侧,还朝着空荡荡的龙椅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个礼。

    这等姿态,堂下朝臣早就不知见过多少回了,起初还有人说什么,如今都不敢再多言了。

    毕竟那些进过东厂诏狱的官员们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有人曾说过东厂督主的眸子一扫,便能看出入了诏狱的罪臣有几斤皮肉多少骨气,能受上怎样磨人的酷刑却不至于死过去。

    是以当江慕寒开口道皇上身子不适,近日不上朝了的时候,众臣反倒是松了口气。,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