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瑞被她陡然暴起的声音与动作吓了一跳, 心中立刻闪过诸多怀疑来,蓝色的眼眸愈发深沉。
她是知道了
按照她目前的表现来看,她绝对不可能发现什么不对。
难道之前的蠢钝老实全部是装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如果心机深厚至此, 怎么会察觉不到端倪即便是现在才察觉到, 她绝对也没办法逃脱,早在收到消息时他便策划了许多, 自觉完美无缺。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她狗急跳墙了。
某种意义上,倒也确实幽默, 事情到了这个关节点才暴露出来真面目又如何
一切于事无补。
饶是想了许多,斐瑞面上也不显任何惊讶与尴尬,只是略显惊愕的看他“你到底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啊,你还好吗”
他话音说完, 却见她竟真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脸色潮红着一把拽起他的领子。
斐瑞并不惊慌, 只是微微抬起下颌,站起身来往后退,随后看向天花板闪烁的红点处。他轻轻点了下头,示意那群守在门外的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随后立刻看向面前这个陡然陷入癫狂的女人,脸上浮现出几分惊慌与无措来。
如果此前你都在戴着假面,那现在你输了。
斐瑞心中不无愉快。
然而陈之微却完全听不懂人话一般, 黑眸里有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显得十分崩溃与痛苦,手仍然仅仅攥着他的领子。
一瞬间的窒息感让斐瑞脸色也红了些,他费力地抬起上颌,“你到底怎么了”
陈之微像只困兽一般, 喉咙深处溢出些怪声,松开了手。她满脸都是泪水,神情中尽是挣扎,本就白皙的脸颊如今更是苍白无措。
窗外大雨更甚,雷声轰鸣。
陈之微背对着他望向窗外,又突然猛地回头,直接一把攥住他的领子反手用力一推。
“砰”
斐瑞猝不及防被直接推搡到墙边,背后重重撞上墙,忍不住发出闷闷的哼声。但陈之微没给他太多机会,直接三两步奔过来再次扯出他的衣领,暴力地将他钳制在墙角。
这连续的事件发生,斐瑞理解用不到半分钟。
他思考后立刻得出结论没必要再等了。
她已经没有交流的价值了,无论事情是否是暴露了,也无论她是否是一直在装,现在狗急跳墙了,更无论她到底为何如此,他都没必要再配合她了。
斐瑞张开嘴,却因窒息使得开口第一句又带了声闷哼。但他没在意,只是抬起手朝着红点处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行动。
军靴踩踏踩踏楼梯的声音震动着,门外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并不做任何掩饰。
我咬牙,直接一用力用膝盖狠狠顶住斐瑞的肚子,方才顺手放进口袋的餐刀也被我迅速抽出餐刀抵住他的脖颈。
我看见斐瑞瞳孔中一缩,却依然不放弃他的假面,装作无措惊慌的样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昂着脖子,咬牙切齿,泪水忍不住地流。
我道“菜里和酒里,都有药,我知道,因为我戒过。”
斐瑞嘴巴微张,“你你说什么”
就知道你不信。
我低头,用牙齿叼着衣袖,露出无数带血的抓痕,苦笑道“看看它们,你就知道我的戒断后再见到它们是如何忍耐的。”
我对我自己说抱歉,对你说我抓自己是真的无计可施,不是为了故意筹谋知之类的是谎话,我也是为你好,万一有人有读心术呢
斐瑞眼色一变,显然他才意识到,十二城的人是远超他想象的烂,也可能是意外我居然也沾过。
但他显然已经相信了,话音很是犹豫,“我很想相信你,但这一切也太荒谬了而且,你、你居然碰过”
我当然没有,我洁身自好得很,主要是也没钱。
“我被迫接触过。呃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对待你的,但是仅仅是嗅到这个味道,我、我都呃啊,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立刻让喉咙发出怪异的声响,抽搐着脸几分钟后,我又道“对不起。”
“可是,为什么它们里面会有这些东西呢”斐瑞很是震惊一般,又道“太荒谬了,我真的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而且你这样对我难不成,你在怀疑我吗”
“我当然不会怀疑你,你是艾什礼的朋友,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听见脚步声已经接近,一咬牙加快了说话速度,直接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都是很坏的人,我不想牵连你,但是对不起了。”
我话音刚落下,门外传来巨大的“砰”声。
一帮训练有素的人直接踹门冲进来,他们各个都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无论是标准的站姿还是持枪的动作,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正是五城的军人。
一个胖子也混在军人中间,但我可以很轻易地将她与新闻频道里那位执政官对上号我向来不记得丑人的脸,但我记得执政官两手可都戴满了戒指,华丽至极。
我直接将斐瑞圈在怀里,餐刀抵在他的脖颈之上,对着他们喊道“我手里的人,是卡尔璐财团的公子,你们的枪当然比我的刀速度快,但没办法,现在他就在我手上。”
我说完话,卫兵们的动作明显谨慎了些,也明显感觉到斐瑞的身体僵住了。
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对不起,利用了你,但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没有和艾什礼告别。”
斐瑞脸上的笑意已经淡了,但脸颊动了下。
咬腮帮子了吧,生气了吧,大意了吧。
没见过亡命之徒就使劲给我压力是吧
栽种,还没完呢。
为首的卫兵看了一眼胖子,随后才看向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容许我们解释一下,我们是五城军部的人,关于迪森一事,我们只是想找你谈谈。”
“这件事,既然已经要庭审了,不如就庭审当天谈。”我愤怒至极地道“我本来想这么说,。但是实际上我不太擅长拒绝别人,也害怕你们这样的身份,所以就算你们找上门要找我调查,我都会配合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在酒和菜里下药”
“你们的手段为何如此龌龊我曾经很尊重你们,但无论迪森还是你们,都只让我感到失望。”我又道“你们做出这种事,真的令我恶心,我绝对不会容忍。”
我说着,餐刀又往斐瑞脖颈里扎。
虽然还没出血,但是这动作已经足够他们惊慌了。
他们互相对视,最终齐齐看向了那个胖子。
执政官终于叹了口气,从人群中走出来,她挂着不敢置信的表情,“什么什么下药”
“毒品,里面有毒品。”
我说道。
“我完全不知道,我们的初衷只是想找你聊一聊而已。”
执政官脸上露出莫大的委屈与惊慌,随后露出震怒来,“是谁是谁自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明明命令你们要尽可能友好的如果不是我今天临时来了,你们是不是就要严刑逼供了还有没有半点道德法律”
执政官大吼“到底是谁自觉站出来接受处分,决定不容许有人破坏我们的军纪仪容”
她吼完后,又看向我,脸上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但又夹杂了几分军民一家亲的义愤填膺与爱惜。
你开始了是吧,我也立刻跟上,窝着餐刀的手微微发抖,当然力气没减少,怀里的斐瑞抖了下。
他被扎疼了。
疼吗小子,有你受的。
现场宛如文艺汇演,我努力演绎着愤怒无助的平民,斐瑞演着柔弱的白莲,但刀子在他脖颈上,所以说不定也会有些真情流露。执政官演着“堂下何人状告本官”,识相的一个卫兵立刻做了个立正的手势,表现出慷慨激昂又不显于色的隐忍。
我看见他冲出来,声音粒粒分明“回答长官属下知错”
真是个好料子。
我猜执政官是这么想的。
他们给我带来的节目是整肃军纪,一个连骂带喊,一个连哭带悔。
演得真不错,要不然挟持了斐瑞,我差点就要错过这样的盛况了。
我迅速柔和了脸色,很是感动一般,“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过五城政府一定不会这么下作的,太谢谢你们了,对不起,是我情绪过激了。我早就该知道,你们上级本意一定都是好的,都是执行问题啊”
他们也缓和了脸色,甚至松了一口气。
执政官又道“你能谅解我真是太好了,毕竟我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手下们做事就是会有失分寸啊,唉。”
“所以,我们好好聊聊吧。”执政官面带笑意,态度亲和,“你先把餐刀放下,他只是碰巧被牵连进来了,没必要,如果真出了岔子,我们也不好办啊小同志。”
“我真的很想相信你们,但我真的很害怕,你们手里都有枪。”我咬着唇,很是犹豫,又说“你们放下枪好吗让我离开这里,我到时候会回到卡尔璐酒店的,到时候只要你们拿质询令来让我配合调查,我就一定会配合。现在你们这样子,只让我觉得害怕。”
“你别太过分了”
一个人吼出声。
我立刻紧紧禁锢着斐瑞,往后挪了挪,背部已经紧紧贴上了墙。窗边的雨水顺着风吹进来,一瞬间将我的肩膀浸湿。
我无助地抱紧了斐瑞,小声问“你冷吗”
斐瑞的呼吸一窒,却很是伤心道“你居然如此利用我,何必这样假惺惺我以为,你与别人是不同的。”
我翻译了一下你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何必问我冷不冷。
“闭嘴全体都放下枪让路”执政官立刻吼道“她只有一把餐刀,我们手里有伤,甚至可以架狙击,我们跟她根本不是平等的。她只是一个平民,如果不是你们罔顾我的命令擅自行事,怎么会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全体都放下枪让路”
这话说的,又暗示我有狙击恐吓我,又表演一番铁面无私爱民如子。恐吓聪明的我,安抚呆瓜的我,执政官烙饼想必也是面面俱到的。
不过你能烙饼,我就能当煤气罐。
“什么你们有狙击”我大惊失色,慌不着路,怒吼道“你们难道要杀了我”
我像个甲亢患者大喊道“你们要杀了我救命救命”
手下的餐刀直刺入斐瑞的脖颈,静脉血管依然被扎破,红色的“水流”沿着餐刀滑落掌心。
他们立刻被我的神经质所震撼,执政官伸手“不是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我们没有,你冷静一点”
“你们怎么这样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我挪动背部,靠着窗,腿一弯曲抱着斐瑞接力翻窗朝楼下跳下去。即便已然跳楼,但我依然努力抱着他,手里的餐刀抵在他肩膀上。
身体失重那几秒,我感觉怀里的斐瑞在疯狂挣扎,他显然已经被我的行径吓到了,以至于忘了这里只是三楼。
“砰”
我闷哼一声,感觉背后骨头一阵巨痛,却并不敢耽搁逼着自己站起来,腿部的酸痛不断刺激着我的感官。
斐瑞摔在一旁,面色陡然苍白着,蓝眸翕动,疼得泪水涟涟。仔细看过去,餐刀已然直接刺穿他的肩膀,大片大片血液喷薄而出。
宝,你应得的。
三楼窗户传出执政官巨大的咒骂声,窗边浮动着卫兵们的身影。
他们马上就要追下楼了。
斐瑞捂着肩膀,全身蜷缩,我瘸着腿走过去,将他一把抱入怀中。瞅准了旁边停着的一辆悬浮平衡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电子数据棒就插进端口,半分钟不到就显示解锁成功。我火速解锁就骑上去,平衡车瞬间漂浮在半空中,我狂按加速飞奔而去。
五城治安和经济好到让你们锁车都不设密保是吧这就给你们一点小小的十二城震撼早该管管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