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连的门禁还有一周结束, 这件事让安德森内宅的佣人们全都松了口气。
他们甚至比亚连本人还要高兴,亚连本就是安德森家族中最受宠爱的少爷,性格偏偏又恶劣且极端, 即便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他身边也总能被他找到机会作妖,他们这大半个月受到的处分与责骂比半年还多。不少人还因为照顾不当,直接被赶走亦或是接受近乎残酷的刑罚, 便更令人提心吊胆了。
当他们殷切地等待着门禁结束时,一名贵客的到来亦或者是归来, 将他们的心再次提起。
李默安德森,回到了安德森家族。
无论是在安德森家伺候多年的,还是这几年才进入此地的佣人,都不会没听过或是见过李默的闻名。他在某种意义上,全然是亚连的反面, 地位超然,受人敬重,大多时候也不会为难他们只是他是个情绪莫测的人。
如果说伺候亚连是很容易便被惹怒而发疯折磨人的话, 那伺候李默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怒导致他生气然后被处理。
在佣人们秘而不宣的高压与紧张气氛之中,李默的车已经在安德森家的议会厅待了许久了。早在这之前,他还抽空去开了两个会,同时恢复了关于其他星球开发事项的邮件, 听述职报告。
安德森家族的会议比起其他会议倒是简单直白不少,并无多少实际内容, 有的不过是夹杂着形势汇报的寒暄罢了。
李默和家族中的哪个人关系都不亲近。即便是亚连的父亲, 他的哥哥,如今安德森家族族长的长子。
原因之一,是他们相差的年纪较大,并无过多共同语言。原因之二, 则是安德森家族这一支古老血脉与生俱来的残暴、冷血、自私使得家族中的人几乎总保有一种冷漠感情又畸形关照的关系。
早在推翻王室之前,安德森家族便曾凭靠着几代的功勋而闻名,同时也是臭名昭著的家族。因为这个家族里不止一次发生过各种血案,有佣人被私刑处死、有主人被佣人绞杀、有传闻、亦有兄弟相残或是姐妹对抗割裂的八卦轶事。
安德森家族似乎因为基因问题,也十分容易引发精神病,导致酗酒、药物上瘾、抽烟等各种依赖。
甚至于推翻王室本身,也有一条滑稽却又重要的前因。那时,安德森家族的一名beta被送往皇室联姻,但没多时,那名beta将父亲与兄姐三人绞杀在卧房之中,并一把火彻底烧了寝宫自杀。也因此,安德森家族被皇室围剿报复,后来他们则决定以此契机彻底脱离保皇党,联合其他家族一起发动起义。
家族会议的后半程多少会绕到亚连的身上,他的身价与美貌都是安德森家族引以为傲的筹码,而江家也好,江森也好则又是元老院成员之中最为出众且能带来裨益的对象。
“我们决定了,他们的订婚仪式就定在两个月后,下个月就开始正式筹备。”
“亚连现在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所以还需要你去说说,他也就愿意亲近你了。”
“这种满脑子渴望爱情的oga,很好对付吧。”
他们言笑晏晏,你一言我一语,殷切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默身上,然而也不知是谁自以为幽默的玩笑让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李默对此种言论格外敏感。
李默倚靠在椅背,向发出声音的望去,随后挑了下眉头。
是亚连的父亲,他的哥哥。他住在主座旁第四位的位置,两手交握在一起,消瘦的脸上笑意有些僵硬。
李默也笑,没有发出具体的声音,只有像是风箱似的气从喉咙里喷出;他身体晃动,头也晃了下,梳理向后的黑发垂下几缕,落在额前。穿过金丝框眼镜与眼镜的空隙,有些挡住了眼镜。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再说话。
连亚连父亲这著名的蠢货都纳闷起来,自己难道是说错话了
少顷,他那快活的声音终于响起,“哥哥,好多年前你也说过这种话。”
整个会议室的会议骤然更凝固了,不少人都想起了当时的场面。
黑发金眸的少年oga首次获得进入家族议事厅的权力,却是被浑身捆绑,接受家族审判的身份。当时的族长为他亲自指定了联姻的对象,并告诫他,如果再有一次越过他们私会情人,他们会将他彻底逐出家族并将他这一系血脉的资源全部收回。
而李默的哥哥立刻就着急起来了,他极力撇清李默与他们这一支血脉的关系,撇清不成又立刻表忠心,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放心,就李默这种满脑子渴望爱情的oga很好对付的,我一定不会让他坏了联姻的事的”
黑发金眸的少年泪流满面,茫然地望着他们,全然不懂这些曾如此宠爱的长辈们此刻却能如此无情,威胁与诱惑,夸奖与辱骂,糖果与刀子纷至沓来,他的锋锐一旦有所磨损便会被他们轻易献祭出去。
多年以后,李默已经获得堂堂正正进入议事厅的权力,甚至只要他愿意,能轻易动摇安德森家族的决定。
他就这样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点头哈腰,向自己道歉。
李默在这些年不仅喜欢玩鞭子,也喜欢玩刀和枪,他最喜欢一款开槽的稀土粒子。当它插入喉咙里,血液会从槽中放出,填满刀身的纹路,与粒子蓝光交相辉映。
许多种令他感到心惊的痛苦,一旦具现化在某些aha身上时,便只会让他感到一种兴奋。这种兴奋会长久地陪伴它,来代替某种缺失。
李默离开会议室,穿过层层亭台楼阁,那些过度装饰主义的繁复纹理透着一层灰。
明明每天都有无数佣人细心擦拭打扫,但这里无论如何总透出一种古朴且窒息的灰尘味,旧得好像吸一口这里的口气肺部就会受损。
亚连仍在房间里。
他在门禁,自然总是在房间里。
但即便不是门禁,他也应该在房间里的,这是oga的宿命的一种。
李默与亚连见到之时,他的心中没有波动,望着这个愚蠢漂亮的侄子时,他心中或许有过一声叹息。
李默问道“如果我不来,你或许要疯了。”
“我已经疯了。”亚连坐在地上,阴郁又漂亮的面容像是荼蘼的花朵,他的身体沉浸在毛绒的地毯之上,已经长长的黑发错落在周围。他没有起身迎接他的叔叔,只是一面笑,眼角流泪,“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叔叔,我求过你了,你还没有放弃吗”
他胸膛的起伏有着不同寻常的波动。
李默拉开椅子坐下,没忍住身后解开了两颗衬衫扣,摘下了眼睛,俯视着他,“坐起来。”
亚连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站起来,亚连,不要像个毫无教养的贱种。”李默嘴角甚至还有笑,只是话中的恶毒与刻薄丝毫没有减少,金色的眼眸里透着鄙夷,“你不会以为你现在的行径可以威胁到我吧还是你觉得我会同情你同情你这愚蠢到毫无转圜之地的脑子”
亚连仍然没有回应。许久,他才将视线移到李默脸上,慢慢的,他又道“你把她怎么了呢她怎么样了”
蠢货。
李默再一次感到烦闷,他将领带直接抽开,领带便松松垮垮挂在了他脖颈上。
他顿了下,道“她跑了。”
亚连的泪水仍在流,但仍有细微的光从他眼中浮现,他笑了几秒又歇斯底里起来,“她跑了是什么意思她果然是在骗我吗她是不是已经跟其他的人订婚跑了”
“她不在五城了,提前离开了。”李默顿了下,道“既然你不想她死,那么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到底发生了。”
他实在有些厌烦这种需要讲道理的工作,又道“尤其是,你和江森的订婚,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听说,这个月除了安德森家族要求,不然他从没前来。”
亚连道“他爱来不来,他死了最好。”
李默道“我不是和你商量,我现在不是你叔叔的身份。”
“我说过,既然她跑了,那么说明她运气不错,能让我抽空听一听你们之间的事,然后来亲自打破你的那些可笑的对爱情的幻想。”李默勾了嘴角,眼眸里的金色暗沉了下来,“这是我给她的机会,也是给你的机会,我会一项项将她的真面目揭穿给你看,前提是你实话实说。”
江森离开了三分钟,我感觉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太恐怖了,总感觉他浑身透露出一种令我恶心的味道,明明以前还觉得能忍受。
当我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准备回复信息时,门外传来巨大的动静。
嗯什么东西倒了吗
我往门外走出看热闹,门一推开,一对身影浮现在我面前。他们看起来像是一个臃肿的整体,但仔细一看,却发觉他们正在互相出拳。
他们跟跳舞似的,左勾拳右勾拳,你躲我闪,打得很凶但动作还挺好看。
我远远看着他们,喝了口水。
紧接着,他们越打离我越近,我眯着眼仔细看了看。
我的手抖了下,水颤动着溅了一手。
坏了,我房子塌了
江森跟迦示怎么打起来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