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终端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出,无数条信息和各种新闻一条叠着一条弹出,犹如密集的弹幕一般将我整个人击穿。
周围的路人来来往往,他们的声音嘈杂至极,我恍惚能听见什么a同什么丑闻什么辩论赛,一种从未有过的崩溃席卷而来,让我几乎想要流泪。
受不了了,好难熬!
如果不是我已经身处圣纪佛教会前了,我现在会转头狂奔进人群当中,然后找到一个下水道钻进去等待新世界的降临。
即便我很想逃避现实,但我依然遵循着古老的寓言行事,即:来都来了。
我深呼一口气,甩了甩脑袋,决定先将这已经爆炸的舆论放到脑后,专心去应付许琉灰。
我进入教会,完成权限认证,等着人将我引入深处。
现在正是教会开放的时间里,信徒一如既往的多,焚香的气息浓郁至极。白日的教会少了夜晚的冷峻阴森,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造像神圣,科技造影的鲜明颜色与传统建筑的典雅淡色结合,融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很有几分新鲜,方才焦虑的心情也淡了些。
说来好笑,我往来教会也有不少次了,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夜色亦或者是天光大亮前,在鬼影幢幢似的雾色中摩挲着离开或是进入的路。在这样的天气下走入这里,竟是少见。
去见许琉灰的路一如既往弯弯绕绕又权限诸多,当我终于快到达目的地时,我看见喀左尔离开的身影。他与神职人员距离我并不愿,但他被围绕在神职人员中间,那摇曳又大片的红之中,唯有零星几点他肌肤那异于常人的白如雪一般点缀其中,又被遮掩着与我们的队列错开。
喀左尔姿态优雅,目不斜视,全身被神袍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我也不再多看,只是走进了教会偌大的议事厅内。
当我进入后,所有的神职人员都离开了,我只能有些胆战心惊地打量着四周。
几根硕大的石柱支撑着这个大殿,帷幔典雅,拟真电子烛光摇曳,圣纪佛神像散发着荧荧的蓝光。蓝银色的色彩毫不减少大殿的磅礴与恢弘,反而愈发使得这里显出庄严来。
我步入深处,便看见正在批改文件的许琉灰。
在光的照耀之下,许琉灰卷曲的棕发显出了些毛绒绒来,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垂落在戴着银色链条眼镜的脸颊旁,沉郁的红反倒是衬得他神情祥和宁静,斯文儒雅的气质中更添几分和煦。
“哗啦——”
书页的翻动声响起。
我觉得他知道我来了,但他似乎在等我做些什么,所以我走近了些。当我走近后,他才像是个被触发台词的npc似的,抬头笑着望我。
许琉灰站起身来,我才注意到他今天没有穿着神职人员的服装,而是简单的衬衫西裤,肩宽腿长,颇有几分昔日在学校时的样子。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下,道:“许老师。”
“来得很着急吗?”许琉灰走到我身前,两手扶着我的肩膀,一路摸到了我的领口。他轻轻一用力,将我拉扯得离他更近了些,随后开始整理我的衣领,“看看,领口都走斗篷下压着,有褶皱了。”
他低着头,发丝和说话的热气扫过我的脸,“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吗?”
我哽了下,往后退了下拉开距离,“都是乱说的,我不是——”
“我知道。”许琉灰打断了我的话,也打断了我的动作,他将我兜帽的扣子解开,扶着我的肩膀,“伸手。”
我:“……”
你能不能不要老把我当幼儿园宝宝!
我咬牙切齿,却还是老老实实伸手,“老师,我可以自己脱掉的。不对,斗篷穿着也没有很热,不然算了吧?”
许琉灰已经顺着我伸出的手脱下了一半,又绕到我身后将整个斗篷脱下。
他像是笑了声,话音有点无奈,“外面灰尘太多了,再说了,这件衣服你穿了两天了,该洗洗了。”
许琉灰说着,将斗篷放到一边,眼睛里有了些无奈,“都说了,里面的衣服不理好,会压出很多难看的褶皱的。”他说着,又开始整理我肩膀上的痕迹,漫不经心地问道:“昨晚和喀左尔偷偷跑出去了对不对?”
我应了声,“昨晚的事情让我觉得心情很不好,所以就那样子干了。”
“玩得开心吗?”
许琉灰垂着眼睑,笑意淡淡。
我“呃”了声,脚步往后挪。
许琉灰全然不在意一般,往前一步,再次逼近我。
我道:“还可以?”
“之后呢?”许琉灰又靠近了些,他的眼镜几乎要触到我的脸了,我也不得不后退拉开距离。我问道:“什么之后?”
许琉灰的腿抵住了我的腿,我迫切后退,却感觉小腿撞到了什么。在撞到的瞬间,我失衡起来,竟直接往后倒去。
再反应过来时,我才发觉我刚刚撞到的竟是沙发,现下便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因失衡而提起的心放下,我呼出口气,看向许琉灰,发现他仍笑吟吟的,似乎就等着看我惊慌的表情似的。
许琉灰道:“吓到了?”
他眼睛弯弯,两手却直接解开了我领口的扣子,我立刻握住他的手道:“老师,您找我来还是为了聊信托的事吗?还是什么?”
许琉灰一用力,竟然直接将我抵在沙发上,他弯腰,笑意消失了,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像是化不开的浓墨般。
他的腿跪在我的腿间,将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解开了扣子。
我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我的脖颈与肩颈,一低头,便看见了连绵的痕迹。
许琉灰看着我,“和李默,是不是。”
他的话音很轻,并不是问句。
他的呼吸急促了些,像是疑惑一般,手指很轻抚摸着那些痕迹。
“是的话,又怎么样呢?”我感觉心提了起来,却忍不住紧紧盯着许琉灰的脸,又道:“老师难道很在意吗?”
我的手垂在两侧,仍然凝着他。
许琉灰又逼近几分,他的身体蜷缩起来,额头抵住我的头。
我听见他的呼吸声也随着距离逼近,没多时,他道:“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许琉灰这一刻竟线路除了几分迷惘似的,又像个孩童一般,歪了下脑袋。他的发丝与肌肤便这般磨蹭着我的额头与脸颊,如同动物一般表达着困惑,却又像是标记着什么。
我吞咽了下口水,似乎也被他的迷茫所感染了一般。
我预知到了他会生气,我甚至很期待他生气,因为我太需要一些破绽了,一些明面上的冲突了。许琉灰太喜欢和我谈那并不存在的温情,太喜欢让我从他云里雾里的态度里找答案了,即便可以掌控,但那种掌控却又总让人觉得一拳打到棉花里似的,令人不悦极了。
可现在这个状况,倒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清了清嗓子,道:“老师,怎么了?”
“我有些不舒服。”许琉灰的话音含糊起来,但他仍然蜷缩着身体,努力要与我贴着脸,像是一条努力在盘踞蛇尾的蟒蛇一般。他的呼吸慢慢平静,语气却越来越难过与悲伤,“我一想到,我的孩子偏要亲近其他人,就很不舒服。”
“老师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还是说……你只是觉得李默叔叔长得更好看,才更喜欢和他相处呢?”许琉灰对着我的耳畔道:“能不能告诉老师原因呢?”
我终于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耳鬓厮磨”了,于是抬起手想要推开他的肩膀,然而这一切却被他预料到似的,他直接伸手过来扣住了我的手。他凝着我的手指,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塞入我的指缝中,脸上却并没有半分笑意。
“你明明说过,你喜欢老师的。”
许琉灰道。
我道:“但老师也说过,这是不对的感情。”
许琉灰望着我,眼镜之下的黑眸平静无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的另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深呼了口气,道:“老师,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无论是很久以前还是现在……这一切都很奇怪吗?”
许琉灰又一次垂下了眼睛,他感觉他有些累了。
他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怎么休息,只是服用了一些补剂来维持体力,现在很有些困倦。他猜想得到,现在的他有些奇怪,因为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
许琉灰和李默有许多地方是相反的,犹如硬币的正反面。
比如说,李默只需要很少的睡眠时间就能恢复精神,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力争优秀,永远要当令人瞩目的第一名。而许琉灰则需要非常长的睡眠时间才能保证正常的精神状态,他被囹圄于高塔的时间太长了,那些空余的时间里不用来休息太可惜了。
现在,许琉灰显然在克服自己迥异的精神状态。他摘下了眼镜,闭上眼,深呼吸了下。
效果不大。
他现在还是很疲惫。
许琉灰又望向面前的女孩,她脸上带着真情实感地忧伤,只可惜那双眼睛里有着些冷淡。她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不然,她不会这样的表演都藏不住。
他的心又有些柔软了,可是更多的,是精神不佳带来的某种错乱感。
许琉灰放低了声音,道:“为什么会奇怪呢?你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本该如此,现在却在我问你李默的时候告诉我。”
他说完后,有些讶异于自己的话如此粗鲁,可话开了头便很难收回去,宣泄出来的情绪也是。于是许琉灰抵住了她的肩膀,再一次,如同动物似的将脑袋蜷缩在她的脖颈中,仿佛他才是那个要寻求安慰的孩子似的。
许琉灰汲取着她的温暖,浓且重的压抑与痛苦撕扯着他的精神,他努力嗅闻着她的脖颈,试图让那温度与信息素一起安抚自己。
可是他是beta,即便如此努力,天生的不敏感也只能让他嗅到很淡的灰烬味。
空气在阳光下显现出飞舞的尘埃,那光又从她的头发流到了她的肩膀上,他于是将她身上的吻痕看得更清楚了。
许琉灰紧紧地凝着那些痕迹,他听见她道:“也许是因为之前尚且可以容忍,现在便——”
她的话一字一句地落下,许琉灰耳边生出一种尖锐的鸣叫,这鸣叫让他有过些眩晕,却让他对空间与时间的隔膜骤然消失。
许琉灰的虹膜扩散变大,抓住她的领口,嘴唇从她的脖颈一路吻到唇上。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视线从她的额头扫到了眼睛,又扫到唇,吻也一样。他的手急不可待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拉着、扯着、拽着往自己的肌肤上触碰。
“这样蹩脚的借口,真令我伤心。”许琉灰的吻长了尖刺,在她身上流下一串红来,“陈之微,你知道吗?当你努力想要和我谈条件的时候,我都觉得……你都像个和我讨要糖果的小乞丐。那么可怜,那么落魄,又那么无助。所以你要什么,我都是会给你的,我总是觉得你瘦骨嶙峋,狼狈好笑,受人欺负……”
他带有尖刺的吻此刻又带上了灼热的水汽,灼得她难受得推拒起来,“老师说得对,我就是个臭要饭的,那你能不能别——”
许琉灰吻向她的唇,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慢慢的,一只眼睛却又痉挛起来,像是在容忍着什么情绪一般。
这个吻过于漫长,以至于离开时还藕断丝连。
他任由涎水落在唇角,喉咙中吐出的音节只有迷惑,“可是为什么你就这么养不熟呢?我的好孩子,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不依靠我,不坦诚对我呢?斐瑞今天特意给我送来了你们□□的视频给我欣赏,那样摇尾乞怜,毫无尊严的,下贱得像是卖春的的omega,你却也全情投入,爱惜至极。”
许琉灰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颌,话音温柔得像是在对学生讲课,“也是,那样的人你也能碰,自然无所谓一个离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omega你也觉得可以。他长得漂亮?还是安德森家族让你趋之如骛?或者是他确实很懂如何在床笫上迎合你?又或者,只要愿意脱衣服,把生殖腔给你玩,是个omega就行?”
他的情绪随着他的话越来越不稳定,身上重重压下的阴霾却像是解开了名为伪装的帷幔后的本体。
许琉灰的手扶住她的腰部,语气仍然柔和,“被吓到了?可我还没有说完,因为我不知道你——我的孩子,是否总是不清楚那些外界会对你施加的伤害与诱惑,或者是你清楚,但你一定要与忤逆于我,只为了那些你本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我要继续,还有喀左尔,也许我叫他和洛你会更熟悉一点。他从教会回来的时候,连口红的痕迹都擦不干净,脏臭得活像是个贫民窟里出来的。你们这么熟吗?还是在你更小的时候,他就和你有过更多接触了?他明明知道我们如何相处,却仍然痴心妄想得到更多不属于他的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更有意思了?”
“老师……”
我在心中反复深呼吸,吓得背后一阵阵冷汗。我真的被吓到了,第一次听到许琉灰说这么刻薄又怨毒的话,可他脸上没有半分波澜,甚至反而有了笑意。
许琉灰温柔地摩挲着我的腰部,在我耳畔留下一串串的吻。
我终于理清楚了思绪,道:“在老师眼里,到底是我与他人接触更令老师生气,还是我别有所图更令人生气,或者是……”
许琉灰的吻凝滞住,他的唇离开了,望着我。
我道:“老师觉得我不在你的掌控中更令人生气。”
许琉灰笑道:“我怎么会想要掌控你呢?我只是希望你的人生,更加符合我的期望,我会为你选择一条最好的路,同时扫清其他不该有的障碍而已。”
他的手掌贴住我的脸颊,眼神沉沉,“我是你的老师,你的长辈,你的父母。”
许琉灰说完后,竟忍不住又一遍遍地道:“神会指引我们走到最后。”
“老师如果是我的老师,我的长辈,我的父母,那不应该与我接吻、耳鬓厮磨、甚至是如今这般。”
她的声音响起。
许琉灰道:“为什么?”
他听见那个他听了无数次的答案。
“无论是李默、斐瑞还是喀左尔,我或许总有一天会与他们组建家庭,但我绝对不会和老师组建家庭的,不是吗?”
她的话音之中带着肯定。
许琉灰再一次的,感觉到耳边有了尖锐的声音,脑子混做一团,他开始晕厥。
他明明缺乏睡眠,可这种晕厥却让他想到了太多次睡眠过长时的感觉,充满隔膜,胃部作痛,厌恶,恶心,高塔呼啸的风带来不属于他的热闹与喧哗,吵得他想一跃而下。
空间颠倒,呼吸凌乱,时钟滴答。
许琉灰在短暂的晕厥过后,发觉自己依然环抱住了她,头紧紧地抵在她的肩膀上。他仰着头,呼吸困难,蒸腾着热意的汗水从额角落到脸颊上,身体耸动着。
他的脸颊上满是红晕,唇齿湿润,喉咙之间是更闷的吟哦。
许琉灰只是仰着头望着穹顶上的花纹,那花纹像是一层层下坠的网络,几乎要覆在他的视网膜上将他拢在着漫长的阴影当中。
久未有过的充裕让他的疲惫都成了最佳的助力,歇斯底里的情绪在此刻也尽数化作了神经的兴奋。
许琉灰弯曲着眼眸,眼角溢出了泪水,前所未有的满足让他落泪。
所有的焦虑、精神紧绷、愤怒、怨恨、嫉妒此刻全部消散,他一转头,再次将脸埋在她的肩颈当中,嗅闻着她的味道。
“老师……准备这么充足吗?”
她的话音中带着疑惑。
“我很想……你。”许琉灰吞咽下更低的声音,努力蜷缩着身子,想要让自己吞下更多,“我们不能组建家庭吗?为什么不可以?”
他今天露出了太多次的迷茫,可是他控制不住,话音中有了哽咽。
“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的,怎么样都可以的,没有人会否定这一切的。”他将自己的理由展露出来,像是拖着房间里的玩具箱一般展示着,他又道:“我们有照片,还有信托,大家都会承认的,为什么不可以?”
许琉灰咬住了唇,咽下喟叹的声音,大脑如同生锈一般,连简单的话语都难以阻止起来。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如同蛇似的盘踞在她身上,口中只有支离破碎的词语,“为什么?你是……孩子,我们……”
“老师是说要生个孩子吗?”
她的话音中带着笑,又带着点恶意。
许琉灰像是听不懂一般,他静默了好久,直到脑中萦绕的雾散去了,直到接受了更多的深处的冲刷与快感的蓬发一般,他才用着笨拙的话音道:“不可以。”
他搂住她,“不可以有孩子,不需要孩子。”
“啊?我还以为你——”
她话没有说完,他便急切又讨好地吻过去,心中的不安流经各处。
不要,不可以,不能容许。
那拥有他们血液的孩子,倘若是alpha还好,若是beta与omega呢?难道他要容许那样的孩子在某一日成为她的新伴侣的可能吗?她甚至都只是一个孩子!令人作呕的过往早就该灼烧在那火焰之中,成为往事。
在无数个来回之中,许琉灰逐渐失去气力,包括愤怒的气力。他成为一只漂流的船只,忍受着所有浪潮的降临,雀跃地迎接着所有被洋流冲刷的时刻。
时间过去了太久,他听见身上的小乞丐和他说:“老师肯定知道,我要做什么对不对?”
他的身体僵直痉挛了下,电流从他脑中流过,他的意识清醒了些,可肢体没有。他将她的脸压在他的胸膛之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你想了解和家的事情对不对?”
许琉灰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脑袋,眼睫翕动,心却冷了下来,“不可能的。”
他感觉她的呼吸凝滞了下,胸前有了些凉意。
许琉灰尚未说话,便听见她道:“老师相不相信,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他低头看她,却看见她潋滟湿润的唇,那张唇张合着,又道:“我一定会切割掉翼世与教会的联系,因为我容忍不了你如今势力大到我无法借助其他势力抗衡你对我的辖制,所以即便没有法案,还会有其他的办法。你想掌控我,我也一定会摆脱你的掌控,在出逃的飞机上时,我就知道你一定设了埋伏拦截我,所以我才宁愿返回那个斗兽场一样的地方。”
她的眼神之中有着某种笃定,她的手也从腰侧滑到他的脸颊,随即抓住他的头发。她用的力量很重,几乎直接将抓着他的头,强迫他倒在沙发扶手之上,紧接而来便是极富侵占欲的吻,动作也更加用力急促。
疼痛与灼热的满足一阵阵袭来,哪怕半秒钟的空虚在对比下都使人难以接受了起来。
许琉灰被如此用力冲撞,思绪连同话音都被撞得支离破碎,视线之中只有她晃动的黑发,发烧似的温度从脸颊一路烧到深深深处。他的瞳孔扩散,几乎要露出笑,却又找不到笑的缘由,只能张着嘴。
她说了很多,唯有步步紧逼的不满的语气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灵魂的颤栗,他的心中越是反复强调谁才是老师谁才是学生,那颤栗便越发让他兴奋。
——在被挑起的战斗欲中,他一再倾覆自我。
“老师最大的心愿难道不是照顾家庭吗?”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很期待。”
许琉灰道。
我道:“老师是答应了吗?”
许琉灰没有回答,或者说,他的回答是一连串吟哦。
近黄昏时,我和许琉灰各自去洗漱换衣服了,而我也用成果换到了一些成果。
在教会的偏殿里洗漱完后,我没有急着去找许琉灰,他似乎睡眠不足很需要休息的样子。我只是一边看终端消息,看着看着,火瞬间起来了。
所有信息都跟爆炸了一样,竞选团队也在疯狂和报道进展,各种新闻也连绵不绝,我光是回消息就回得高血压了。
但更高血压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那就是奥朵冒头了。
前不久失踪的家伙,不知在哪里托人发了个爆料。
[前教育部委员,目前失踪中的奥朵首次有了新消息,宣称陈之微与圣纪佛教会关系匪浅!]
仅仅是爆料也就算了,还附图了。
我点开图片,便发现这图还是最新鲜的,刚出炉的图——我今日隐秘打扮来教会的照片。
我:“……”
这也能偷拍到?!
那张图里,我只露出了一小张脸,也不知道那些媒体怎么扒出来是我本人的。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随便叫了几个神职人员过来问道:“教会现在有媒体吗?”
神职人员回答道:“目前已经全部驱赶,如果您要离开的话,我们会——”
“不用了,你们先下去吧。”
我摆摆手,两手抓住了头发。
很快的,其他人的消息也迅速发了过来。
说来实在有些好笑,关于我的新闻几乎是几分钟爆一条新的料,即便大多数都是xx评陈之微,xx评xx评陈之微这种套娃新闻,但更新速度十分快。
钟雨给我发了一连串的截图。
[钟雨:现在的方案有两个,一就是你把艳照爆出去,和斐瑞确定订婚,问题是李默先生不同意,还有就是舆论更容易反噬。二就是,暧昧不清一点,不赞同也不否认,我们尽可能让人把舆论转个弯。]
[钟雨:比如这样【图片】【图片】【图片】]
我点开截图看了眼,发现是几个热门贴子。
【引战,最嗑哪一对?】
【我说江森亚连陈之微大三角万人迷最香没人反对吧?】
【嗑一口缺德战友情,监察官03真的很色】
我:“……”
[陈之微:这又不是娱乐圈,炒cp有什么用啊!]
[钟雨:说句难听话,没多少票池了,就算议长不成还能走别的路。]
[陈之微:比如?]
[钟雨:逐梦娱乐圈,接着再回政坛]
我:“……”
我他妈曲线救国曲成这样?!
我看着信息列表里的一圈红点,越发觉得头晕目眩,最终我没敢回复别人,只是点开了季时川的信息列表。
[陈之微:有空吗?]
[季时川:?]
[陈之微:你了解义肢对吧?]
我等了会儿,却惊讶地发现,季时川居然装死不回消息了。
……?
这是什么敏感话题吗?
一时间,我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留多少时间,因为许琉灰叫人带我过去了。
他答应了我,让我了解和家当年义肢法案的事情。
我穿过一栋栋建筑,走过无数个长廊,却意外发觉这次居然不是在议事厅主殿,而是一栋破败的小教堂。
……没记错的话,是我和喀左尔重逢的那座小教堂。
许琉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进小教堂,但并没有上楼,而是走到了某个拐角。他启动权限,打开了一座房间的门,里面居然是通往地下室的地方。
地下室并不阴暗,墙边的拟真灯光将它照得十分亮堂,反而显出了几分怪异。
我踩在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上,许琉灰扶住我的腰部,叮嘱我小心些。
走到底层时,我看见满墙的义肢,主要是手部与腿部义肢,各自都有着编号。
“这是和家生产的第一批试用品。”许琉灰道:“一共一百件,包含上肢与下肢。”
我挨个看了起来,又没忍住拿出了一个手部的义肢查看,许琉灰并未阻止,而是介绍道:“和家的人都出身于教会,他们接受着教会的资助,忠诚于教会。”
我并不意外,翼世与联邦交恶,自然是要扶持新的科技公司去与联邦合作的。
我只是把玩着那与真人手部毫无差别的义肢,却陡然不知被什么刺了下,低头一看,却又没发现什么异常。
许琉灰看向我,“怎么了?”
我道:“好像是有残留的电流。”
许琉灰笑了下,道:“那不是电流,那是……一项生物技术。”
他又道:“当年和家的义肢最先受到冲击,就是因为医疗器械规定法案的推进,其中推进的内容是禁制信号微针使用。”
“信号微针?”我顿了下,道:“我听不大懂术语……”
许琉灰轻笑道:“多的我也很难解释,只能说,刚刚刺痛你的那一下,并非是电流而是一项医疗器械技术。它会通过极细微的针孔与肌肤链接,发射拟真的神经信号,完成义肢与神经的连接。这项技术禁用后,现在采用的则是搭桥,就是搭一个互相转接信号的器械完成连接。”
我思考了下,问道:“为什么会禁用呢?”
许琉灰道:“因为这项专利——”
他话音尚未说完,我便听见终端剧烈震动起来,许琉灰微微蹙眉,他显然有些不满。
我抢在他面前道:“老师,我现在的状况显然很棘手,你也知道不好应付。”
许琉灰最终还是微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并不容易,去吧。”
我一路从深处往楼上走,但当我路过最边缘上放置的义肢时,我发觉它的编号是99。
嗯?不是说有一百件吗?怎么少一件?
我有些疑惑,却还是赶紧上楼去打开了终端,却见居然是季时川的电话。
“什么事?”我接通了,道:“我在忙。”
“还忙呢?斐瑞已经发疯了!”季时川倒吸了口冷气,话音中还带了点其他意味,“他刚刚跑到监察官中心大楼扯我头发。”
我愣了下,“啊?什么意思,他找你干什么?”
季时川重复道:“他扯我头发,打我,说我是小三。”
我:“……”
季时川又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刚刚那个事之后,我同事都在问我。我也不是说给你压力,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的,我就是有点在意而已。”
我:“……你他吗别搞我了!”
季时川话音凉凉,“你别搞我了行吗?我他妈不是被迦示打就是被江森打现在还被斐瑞打,什么时候轮到我啊!你真打算跟他们过一辈子啊?陈之微!该轮到我了吧!”
我大脑空白着,没有回话,只是切到了终端。
这时,我发现斐瑞的信息已经刷屏了。
[斐瑞:你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斐瑞:借口,都是借口。]
[斐瑞:你喜欢alpha是不是?]
[斐瑞:陈之微,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斐瑞:除了季时川还有江森是吗?]
我:“……!!!”
我草啊,你他吗别找上江森啊!我好不容易才甩了他!
但事情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因为江森给我发了个视频。
【江森:我在开会。】
【江森:近卫官给我的,这是?】
我点开视频,隐约看见是斐瑞金发凌乱,蓝眼暗沉,坐在一辆跑车驾驶座上。他开着车直接闯江森在三城住所的哨卡,一大串错误代码权限浮现在空中,斐瑞一点也不在意,开着车在强行撞门。
我:“……”
我看了看楼下的许琉灰,转身就往外跑,一面跑一面给斐瑞打电话。
“斐瑞,你冷静点,我和你解释!”
我气喘吁吁地道,却听见季时川的声音:“你还没挂我的通话。”
我:“……”
你能不能去死啊!!:,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