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贫穷的一个副本。”
江雾集也不知道在进副本的路上睡了多久,她在副本中一睁眼,面对的就是一间,犹如被一窝贼选中,团建交流过业务技术的小阁楼。
入目之处,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能得以留存,就连她身下的海绵沙发,都破碎不堪。
江雾集瞻仰沙发遗体,才发现海绵沙发里用来支撑的弹簧都被抽走了。
heihei”
难怪她睡了这么久,还是觉得腰酸背痛的。
在心里质疑几句小偷饥不择食后,她打开直播,对着新学生说出早就想好的开场白“同学们早上好,我叫江雾集,你们可以随便称呼我,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为同学们一些知识,并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学习和实践情况,送给你们一些恶毒的物品。”
她环顾四周,悲伤地发现小偷团建是如此彻底,整间屋子里,只剩面前这破碎的沙发,还算个能够举例的物品。
但这东西都碎成这样,说它邪恶,总觉得缺点说服力。
她想了想,说“比如这间房子,可能会变成一栋什么都吃的鬼屋。送给你们以后,也许就住不了人,只能用来处理垃圾。”
话刚说完,楼下传来一声充满震惊的呓语房子不行
江雾集oi,居然被房主听到了。
她推开门向楼下看去,一只通红的大眼珠子在楼下,倔强地瞪着她,强调房子,不行
江雾集冲着眼珠子露出个不太心虚的微笑,缩回房子里,在房中查看。
她翻找许久,找到了一件写着“酸笋烤苕皮”的破旧马甲,马甲还买一送一,送了她一根手指头。
江雾集盯着那根肿胀发绿的手指半晌,又看了看马甲,“不是包子铺啊。”
她把手指头装进口袋里,披上马甲,从阁楼下到一楼。
一楼是一个比阁楼更惨淡的厨房,没有任何食材,调料瓶基本都是空的,就连厨具都不齐。
江雾集看了一圈,震惊地问大眼珠子“我是不是猜错了,其实我不是店里的员工,而是招商公司的,因为烤苕皮生意太差,店开不下去,来收回店铺的”
生意差是因为谁是因为谁
大眼珠子气得在地上触电般抖起来。
江雾集看着大眼珠子,想看它的表现,应该是被她猜中了生意差这件事,羞愤导致的。
眼珠子抖了好一会,稍微平复下来,就迫不及待对江雾集发出呓语出去,工作。
虽然是催她干活的,但是听呓语的情绪,江雾集却总觉得,“她出门工作”这件事里,工作似乎不是最重要的,它只是想她赶紧出门。
可能是毫无管理才能,自卑了,无颜面对她这种勤劳的员工。
也可能是副本怪物故意给她挖坑,让她工作时间远离公司,作为日后辞退她的理由。
江雾集一脸“看破你的小伎俩了
”,走到收银台前,说“我去采购蔬菜。”
采购是合理出差,不仅不能作为被辞退理由,甚至还能借机拿点补贴。
她深觉自己机智,从收银台的大洞里往里看,里面四张新旧不一的纸币静静躺在洞里。
她伸出左手去取,对老板提醒“钱这么敞着口放,挺不安全的,咱们公司是不是真的要倒闭了。”
话一出口,老板又抖起来,眼珠子鲜红欲滴,看起来几乎要流出血泪。
是感动的吧
江雾集扪心自问,她这种积极发现问题,还不抗拒出差的员工,哪个公司见了都得抢着要,所以老板应该是高兴它的店有救了。
她伸手拿出纸币,向老板挥了挥手,走出店铺。
她刚踏出门,卷帘门“唰啦”在她身后关上了,还上了锁,很有些迫不及待送瘟神的味道。
江雾集定了定,对着镜头,指着卷帘门“同学们,这是最新式的密码锁门。”
“你们知道密码是什么吗”
她对着卷帘,幽幽说“在学习系统中答对问题的,我可以把卷帘门拆下来送给你们。”
卷帘“唰啦”打开,大眼珠子愤怒不行
江雾集“嗯,开了。这就是密码。”
大眼珠子看了看天色,晨光还未褪去,距离午夜还早,它深呼吸一口气,愤愤扭动晶状体,回到店里,推开窗,笨拙地翻出窗户,留给江雾集一个独自崩溃的圆润背影。
一轮一轮的,这玩家眼看着越来越不干人事了,这种日子它是再也过不下去了
江雾集“看着有点可怜,再提点橘子,就更令人感动了。”
她落下卷帘门,堵住门锁,防止门被锁死,向着巷外走去。
纸币在她手中随风摇晃,江雾集用四根手指捏着纸币,一路来到农贸市场。
满地干尸中,一名玩家鹤立鸡群,看着格外亲切。
那是一名身穿牛仔衣女生,手拿一张75口面值的纸币,正在走向猪肉摊。
猪肉摊前正有两三只干尸在挑猪肉,牛仔衣女生走到摊前,也拿起一只夹子,翻动猪肉仔细挑选。
“啪嗒”。
猪肉摊前突然传来一声液体滴落的声音。
江雾集循声看去,却并没有找到可疑液体,而猪肉摊前的几名提着菜篮子的干尸,却盯着牛仔衣女生正在翻动的猪肉,发出尖锐的叫声。
牛仔衣女生似乎发现了情况不对,扭头想跑,却被猪肉铺老板用杀猪刀拦住,似乎与她理论什么。
但她周围充斥着令她头脑昏沉的呓语,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以自辩,情况十分不妙。
一只清洁工干尸快步而来污染物,哪里
干尸们热烈迎接清洁工,菜篮子干尸指着身后的猪肉摊肉摊污染。
清洁工动作顿住,露出困惑的神色,干尸们看着清洁工的脸色,缓缓扭头,看向身后。
污染物已经消失了,而随之消失的,还有一整个肉摊,和那么大一个肉摊老板。
清洁工一脸“莫不是在消遣杂家”地离开了。
干尸们互相瞪着眼睛谁看到了
听到喊,我就来了,没看到。
谁喊的
是它它是骗子
在干尸们骂骂咧咧的呓语中,提菜篮干尸百口莫辩刚才是真有。你们信我,是真有
趁乱被江雾集拉走的牛仔衣女生担忧道“你是不是用技能把肉摊收起来了快放出来,没给钱的交易行为会被判定为偷,偷东西在市场里是不被允许的,你会被直接杀死的。”
江雾集看着技能里的“已召唤”人名,说“我没偷。”
虽然很想偷来着。
她只是召唤了两个处于同一地点的人,并且把副本中的召唤点拉远,一个口子在猪肉摊,另一个口子在市场另一头。
孙策的召唤点在猪肉摊,他把猪肉拿到东汉,递给他身边的周瑜,周瑜把猪肉从他的召唤点扔出去,整个摊位就被合法转移走了。
江雾集给贺静指道“在那,你还要买吗”
贺静点点头“我的任务是做脆皮五花肉,得买的。”
江雾集“你去买吧,小心点。”
贺静“你要做什么”
江雾集关了直播的麦克风,说“我刚刚看到清洁工干尸的对讲机不错,我去偷一下试试。”
两人分头行动,江雾集走向清洁工,伺机而动。
不一会,农贸市场中突兀多出一个身穿牛仔裤的男生。
江雾集疑惑“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是传送类技能”
男生走到土豆摊前,抱起一筐土豆,没给钱,就一路狂奔向闸机,江雾集心觉不妙,也快步跑向闸机口处。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那名男生被闸机腰斩。
闸机口,菜篮子干尸手上被溅了几滴散发恶臭味的血液,它摸了摸血,愣愣地看着地,发出更加尖锐的惊叫啊
清洁工,有尸体啊
江雾集想到马甲口袋里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把男生的尸体扔进东汉。
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应该还是有点用的。
大不了扔去当化肥,想必战争频繁的东汉也不会在意吧
她乐观地想。
清洁工一路狂奔到闸机口,喘着粗气尸、尸体在哪
菜篮子干尸指着地尸体在这
两只尸体一齐看向地面。
地上空空如也,连沾了血的土都被挖走,毫无尸体痕迹。
清洁工干尸用难以言喻的恐怖目光盯着菜篮子干尸,它深深吸了一口气要不要我把土给你剁成臊子
菜篮子干尸飞速滑跪对不起,我错了
趁着
两只干尸起内讧时,江雾集已经悄悄从清洁工兜里偷走对讲机,边走边拆开看。
对讲机后盖拆开后,飘落一张手表形状的纸条,江雾集捡起来。
正面是时间,背面写着一行字。
晚上八点前准备好所有物品开摊
“物品”两个字上被指甲重重划了两道印。
而放电池的地方,又塞了一根手指。
江雾集拿起手指,皱着眉看。
这是一根无名指,三根指节下,还连着一截白生生的掌骨。
掌骨是手掌部位的骨头,正常情况下,就算拔掉手指,掌骨也不会被带出来。
江雾集垂着眼睛想,这是特意被塞进来的提示。
她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处。
那里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手指弯曲时,却与另外几根指头有细微差异,这差异极其微小,如果不是她特意感受,一定察觉不到。
她按着掌骨的位置思索。
第四根指头,三根指节加一根掌骨,到底意味着什么
正当她思考时,她忽然感觉手的触感不太对劲。
她顺着摸索到脸上,摸了一会,心情无比沉重“完了,东汉好像也不会太正常了。”
江东
周瑜四周的空气里满是猪肉腥味,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
断成两半的巨人观尸体满地乱爬,嘴里咕咕唧唧“饿好饿”
半晌,周瑜扭头对孙策说“倒也未曾料到,会邪恶到如此地步。”
没想到江师如此为非作歹一个人,举例时,还是保守了点。
面对这种鬼东西,孙策心情诡异的有点平静,他似乎面临过更千钧一发的场景,对这种小问题已经十分随和。
孙策“不妨给他些吃的,看看他还能说什么。”
亲兵得了令,便去取了一碗豆子,喂给上半截尸体。
尸体吃了豆子,胃里迅速膨胀,满地乱爬。
周瑜“不好,它怕是要炸了。”
孙策随和不起来了,他一跃而起,左手拎起尸体的衣领,右手抓着腰带,跑得飞快“不能在府邸中炸”
府外不远处,就是一片农田,江东天气暖,已经收了一茬粮食,田里有不少农人开始种豆。
亲兵一路跟在后面,挥手“都让开,都让开,要炸了”
农人们下意识散开,站在农田边上,窃窃私语“什么要炸了江师”
“江师炸不到这里吧”
孙策手中的尸体开始一个接一个打嗝,他迅速跑到无人处,扔下尸体,往外跑。
尸体打出一个响亮的嗝后,它仰着头,像一台自动喷水机,喷出许多褐色的液体,均匀喷洒在它四周,把整片农田都浸湿。
农人们看着中间的尸形喷泉“”
还不如炸了呢。
至少炸只炸一次,不会炸个一刻钟的。
正想着,一个小孩突然指着地,说“豆豆”
一农妇说“对,刚刚是在种豆。”
小孩“不是,是豆长大了”
农人们一听,连忙低头。
地上的豆子高度并没有变多少,但宽度却不同,每个淋到褐色液体的豆苗,都如同那具肿胀的尸体一般,整个粗壮了一大圈。
虽说他们怎么看,都觉得豆苗仿佛也透着淡淡的死志,但却还是赖活着,还活得挺壮实的
中间的尸体喷了一会发酵有机肥后,就闭上嘴,在地中间睡了起来。
农人们心情都有点复杂。
这种形象上很恶毒,功能上又很善良的生物,实在让他们有点双目痛苦中,又有点以貌取人的自残形愧。
很难会看到什么事物,会同时攻击他们道德的正面和反面的,尸肥喷泉做到了。
江东农人犹豫地看向孙策,用眼神询问孙策,要不要给这尸体磕个头道个谢啥的。
孙策“不用为难自己。”
尸体的下半身还在地上一个劲蛄蛹。
农人们以及孙策沉默中,把视线挪在它的腰部,随后一齐扭开头“下半截还是不用了吧。”
他们倒也没有那么缺肥料,还是让它歇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