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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说开 “良田三千六百六十六亩,就……
    “良田三千六百六十六亩, 就是三十六块土坯,二, 四, 六三十四,三十六,正好。光用彩纸包着看上去好像有点儿呆瓜唉, 贴个剪纸吧,红双喜, 并蒂莲,鸳鸯戏水, 童子牧牛什么的,一样来一个,喜庆”

    “庄院六十六,五, 十,十五六十五,六十六,对数。嗯怎么都是普通的黛瓦, 颜色有点儿灰扑扑的, 不鲜亮, 都换成琉璃瓦,金的绿的红的黄的,咱们主打一个闪瞎人眼。”

    “各色江绸绫缎杭纱春绸洋绉春纱春罗二百匹, 云锦蜀锦宋锦壮锦二百匹,各色绢纱、绒呢、蟒缎、妆缎、金花缎、蝉翼纱、软烟罗、石榴绫等共二百匹。四季成衣六十六套,虎皮一张,熊皮一张, 玄狐银狐红狐皮各六张,水獭皮六张,大毛黑灰鼠皮一卷,紫貂皮一卷。”

    “头面共六十六套,钗簪环佩,步摇耳坠,珠花戒指,俱是一应配齐了的,我看看,嗯,没少,也没不配套。有玉的都集中放到某几个箱笼里,盒子里多衬些软绸,别给我半路上磕碎了。玉要是碎了,抬箱子的人就也请去碎吧,给我小心着点儿”

    “整套的紫檀木和黄花梨家具已经先送去了靖宁侯府,那些摆件陈设也差不多都送过去了,剩下的这些都要等到大婚当日再一起送进靖宁侯府。书籍就有八大箱,文房四宝两箱,古玩字画这些也有个三箱,啧,真不愧是才女。”

    “陪嫁的丫鬟有八个,仆役四个,顾家又给了两户陪房,都是家生子,一户是夫妻两个加一儿一女,一户是夫妻两个加两儿一女,配置还行。”

    虞翠手里拿着嫁妆单子,穿梭在放嫁妆的箱笼中间,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核对。

    虽然在离开玉京前就已经替顾照思草拟出了一份嫁妆单子,但毕竟隔了快两年,期间添添加加,有些出入是免不了的。顾照思的婚事几乎都是由韩氏和顾老夫人出面料理,虽然顾照思不会被她们轻易哄骗了去,但嫁妆里的那些死物很容易被鱼目混珠,顾老夫人和韩氏的人品实在不敢恭维,只能一直辛苦盯着。

    但听竹院的人还是太少了,连翘终究不是虞翠,顾照思是小辈,是没办法自己出面跟顾老夫人和韩氏掰扯的,哑巴亏吃了就只能是吃了。

    不过顾老夫人和韩氏做得也不敢太过分,顾老太爷极爱面子,又是跟靖宁侯府结亲,顾照思的嫁妆要是真出了纰漏,丢大人的可是顾家。到时候爱面子的顾老太爷绝对会让顾老夫人和韩氏将吞下去的好处翻倍吐出来赔偿给顾照思,事情不被暴露出来那顾老太爷就会一直保持沉默,如果被爆出来他就会立马割席,而且不吝啬赔偿,主打的就是一个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所以顾老夫人和韩氏只是借着替顾照思张罗婚事的机会讨要好处,就跟靖宁侯府的那帮硕鼠一样,不过她们不敢以次充好,她们只是吃回扣,同等价位下,哪位给的回扣多她们就选哪个。

    鱼目混珠的事情没敢多做,那种珍稀的,昂贵的物件几乎都在听竹院放着,能动脑筋的地方只有放在大库房和靖宁侯府送来的聘礼这两处,但她们也不会动那些珍贵的,太显眼,她们只挑中等的下手。反正明面上依旧是鲜花锦簇,所以顾照思也懒得跟她们计较,就当她孝顺长辈了。

    虞翠回来接手后也没怎么计较顾老夫人和韩氏动的手脚,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辛辛苦苦替顾照思张罗了大半年的各项婚礼事宜,占点儿便宜就占吧,就当付劳务费了。有跟那两个老不羞扯皮的时间,都够她重新核对一遍嫁妆单子了,而且顾照思马上就要出嫁了,何必再横生波折呢就算不看顾老夫人和韩氏的面子,也得看顾成谨的面子,顾照思还是需要顾成谨这位堂哥当娘家的后盾的。

    “豆虞翠。”

    窗外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回头,是傅玉书。

    顾照思后天出嫁,亲戚长辈和闺中密友们可以选择今天来添妆或者是明天来,傅玉书是未嫁女,出行还算比较方便,她会陪着顾照思直到她出嫁的那天。

    顾家的女儿们都嫁了人,通常情况下都是明天才会来,在成亲那日帮着招待宾客,但除了顾芳汀顾照思也没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了。但时机不巧,顾芳汀已经怀胎九月了,随时面临着生产,来参加顾照思的婚礼都是硬撑,顾照思怎么敢让她陪着。

    阮菀也不合适,刚查出小两个月的身孕,成亲迟,但生娃早。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有主见,实则意志坚定,头脑清醒,无论渣男如何花式挽回,她都妾心似铁,不为所动。最后被吵得烦了,三个月之内就把自己给嫁了出去,夫婿就是那位探花郎,也算先婚后爱吧,反正肚子的孩子是在两个初次当父母的爱意里来的。

    陆丹雪和谢宁也凑合,但哪里比得上傅玉书更亲近呢,而且顾照思和傅玉书的命运很是相似,同病相怜之下,更添几分深情厚谊。虞翠倒也可以,可她已经跟顾照思一起在床上说了好几晚的私密话了,该轮到别人了,她可不想让顾照思的朋友圈只有她一个。

    虞翠将嫁妆单子递给了茯苓,连翘带着花楹她们几个提前去了靖宁侯府准备,她们要盯着顾照思带进去的嫁妆,还要盯着新房的布置,一切都要务必使顾照思感受到家的温馨。

    她稍稍整了整衣裙,就走了出去,该来的总会来,她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傅玉书没怎么变,依旧如一株空谷幽兰,身边没带着人,她是一个人来找虞翠的。

    “去我房间吧,这里不适合谈话。”

    傅玉书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雨花茶的香气袅袅散开,傅玉书轻轻啜了一口,低垂着眉眼,颇有几分初见时的漠然和冷傲。

    虞翠转动着茶杯,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忠诚伯府的事的确由我一手造成,你怨我是应该的,好好的世袭罔替之爵毁于我之手,太夫人应该很后悔当初让我来忠诚伯府吧是我毁了太夫人她老人家守护了一辈子的侯府,太夫人怕是要恨死我了,可我还是想请傅姑娘你帮我带句话给太夫人,我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她老人家还有你,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动手。”

    可能有慷他人之慨的嫌疑,因为损害的不是自己的利益,所以能客观理智的做决定,觉得舍小家为大家是正义的,善良的,公正的,棍子没打在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疼。但她真的不愿意去赌,有个半岛是人性卑劣的小偷,但那个岛国是毫无人性的杀人强盗,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踩死这个岛国的机会。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和平也只在核弹的投放之下,和平相处你不要,那就用红衣大炮欢迎你。即使历史真的无法改变,但现在大晟处于绝对优势,如果有可能,她非得怂恿姜临渊说服承德帝来一次跨洋海战,不让它认一次大晟是它宗主国没完玛德,别以为离得比那个半岛远就懒得揍它,亏钱也得打死它,听说岛上是有银矿存在的,储量还不小,那不就得了,能补多少亏空补多少,抢人者人恒抢之

    傅玉书放下了手中茶杯,墨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虞翠,神色有些莫测。

    “你可真是决绝啊。”

    虞翠没跟着她的话头走,她只是从旁边高几上取下一只红樟木盒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几张纸,还泛着淡淡的油墨香。

    “这是海船厂那四分之一的股权让渡文书,我还给你,但毕竟是我一手救回快要倾颓的海船厂,期间耗费大量了人力物力和财力,所以还回这四分之一的股份后,你欠我六万八千四百五十九两。我也知道你暂时还不起,所以就用海船厂的船抵债,海船厂后续制造出的前二十条新船的归属于我,而且以后要是造出了鲸船我有优先购买权,这是我替你管理海船厂应该得到的报酬。”

    “对了,还有海船厂的造船师和匠人,以及我花钱购买的全新生产线,这些都是靠我先行垫付和出谋划策发明设计来有的,你若是想保留,工人们只需还我招聘时垫付的工钱就行,但生产线你需要付我专利使用费,不多,一年三百两银子,你要是想一次性买断也行,一万两成交。”

    “友情提醒,最好不要随意更改我给海船厂的师傅和工人们定下的薪酬,不然他们很可能会带着技术和人才跳槽到朝廷的海船厂,到时候海船厂要是再度经营不善,你可别怨我事先没提醒过你。”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别提分道扬镳的合伙人,请不要将金钱跟友情混为一谈,不然很容易人财两失。她不会因为愧疚而舍弃自己的利益,她确实有点儿对不起傅玉书和朱太夫人,但她留给傅玉书的是一个蒸蒸日上,很快就要日入斗金的全新海船厂,足够弥补她在这场变故中受的损失了。

    而且她若是想给自己开脱,那她直接跟傅玉书说她是忠诚伯府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若没有她及时抓捕了田中辉,一举拔除了江南大部分地区的倭国细作和倭寇据点,而是让他们一直完美的隐藏下去,有朝一日等到忠诚伯夫人打探到了大晟的军事机密并泄露了情报,而让大晟遭受无与伦比的损失,到时候忠诚伯府别说只是削爵了,九族的头都不够砍的朱太夫人和傅玉书也别想逃,她们都得陪葬,哪里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坐到她面前兴师问罪呢

    但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事情没有发生那就是虚假的,都是她的狡辩和为了替自己开脱,所以她也就不说了,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很正常。

    所以她明算账怎么了,她的愧疚是产生于朱太夫人和傅玉书,可不是愧疚她弄垮了忠诚伯府,但朱太夫人和傅玉书要是想利用她的愧疚心白嫖她的劳动成果,那不好意思,她会将这份愧疚之心一键回收,不值当的人不值得她的愧疚。

    傅玉书楞了一下,眼神逐渐智慧。

    咦这态度好像不对啊。

    虞翠的眼神也逐渐智慧。

    两个大智慧智慧着智慧着,突然就笑开了。

    “谁说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和老祖宗感谢你还来不及,若不是你果断出手,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郝氏拖进无间地狱里。”傅玉书主动开了口,“郝氏下了诏狱,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吐了个一干二净,我和老祖宗才知道昔年我娘病殁,其中就有她的毒手。”

    她低沉了声音,神情也带了一抹哀伤,“娘她身体不好,我和老祖宗都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去找父亲在天上团圆,可她本来不应该那么早就去了的。娘亲聪慧,哪怕病重也将海船厂最紧要的机密牢牢守在手里,郝氏见无处下手,就在娘喝的汤药里加了朱砂,日积月累下来,我娘就”

    虞翠握住了她的手,“难过不要往下说了,别勉强自己。”

    傅玉书仰了仰头,不愿意让眼泪掉下来,哽咽着嗓音,“老祖宗以为我和我娘跟忠诚伯府没什么利益冲突,所以那些内宅的阴私手段应该扯不到我们母女身上来,就没那么警惕,哪知那郝氏蛇蝎心肠,为了私欲害了母亲。若不是娘她留了后手,寒兰又足够小心,鲸船图纸但凡留给我或者是老祖宗,我们两个就绝对活不到今天。”

    她直视虞翠,言辞恳切,“老祖宗守了忠诚伯府一辈子,可满府也没一个是她的血脉,既然如此,那守着它还有什么意义呢如今这样就很好,我可以理所当然的供养老祖宗,老祖宗也不必连最后的日子里见到的都是那些丑陋的人。”

    “我和老祖宗都很感激你,海船厂的股份你拿着,我还等着你带我一起暴富呢而且你刚才一本正经的跟我算账可真是吓死我了,那么多的银子,我把忠诚伯府卖了都还不起。海船厂还得由你来管,你不管的话我们的海船厂就真的要完蛋了,我可不想让海船厂在我手里关门。”

    眼中有泪,却笑靥如花。

    “虞翠,谢谢你。”,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