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79. 第 79 章 “好萦萦,气可能消了?……
    趁着裴元嗣去沐浴的功夫, 阿萦和紫苏检查了下裴元嗣换下的衣服。

    男人们说出去喝酒怎么可能就是单纯喝酒,阿萦才不相信男人的鬼话。裴元嗣在前院换了外袍,中衣却没换,阿萦两根手指捏着衣服领子, 忍着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儿仔细闻了闻, 确实没闻到什么不该有的味道。紫苏也翻开衣服仔细看了, 没有见到女人的物品诸如头发丝和香帕之类。

    检查完毕, 阿萦嫌弃地扔了那件中衣, 让紫苏赶紧打热水来伺候她洗手。

    庭院掌灯时,天色已是不早,丫鬟们摆好晚膳, 紫苏抱着小主子爬到了她的小椅子上, 去屋里叫阿萦来用膳。

    片刻后紫苏出来,回话道“大爷,姨娘还在睡, 说她待会儿过来吃。”

    裴元嗣知道带孩子很累,便没说什么让紫苏先下去了, 父女俩一块吃完晚饭, 紫苏和桂枝就陪着绥绥坐在外间的地毯上捣鼓她的小玩具。

    裴元嗣进了内室,阿萦原来根本没睡, 身上盖着条墨绿色的团花毯子, 身子斜倚在攒金丝弹花软枕上,手里对着灯捧着本话本子瞧得正如痴如醉,连裴元嗣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手里的话本子蓦地被人抽走, 阿萦一愣,抬头就看见男人又板着张脸瞪她,“为何不吃晚饭”

    “还我”阿萦急忙去够话本子, 她正看到关键处呢怎奈肚子太大,她连起都起不来,阿萦撇嘴道“不饿,不想吃。”

    裴元嗣看见贵妃榻一边小几上吃空的油纸包,昨晚买的三斤栗子糕只剩下寥寥几块,就知道阿萦是偷吃零嘴不饿了。

    “晚上不吃,半夜你又得嚷着饿,快去吃晚饭。”

    “我不去,”阿萦说“我现在吃不下去,你把话本子还我。”

    “你不吃我便不还你。”

    “你怎么能这样,我现在就是吃不下去”阿萦就有些恼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饿着肚子不知道找东西吃,晚上饿再说晚上的,你快些还我”

    裴元嗣却把话本子直接扔到了绥绥的玩具筐里,严肃地道“阿萦,就算你不饿,难道你不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吗,这些糕点不仅毫无补益不好克化、还不顶饿,早知你会因为吃这些栗子糕不吃晚饭,我就不该买回来给你。”

    本来阿萦就因为裴元嗣这两天总吃酒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话可以好好说,但她就是不喜欢裴元嗣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教她数落她,好像他说得就什么都对,他是无可指摘的,那让她感觉自己在被人管教约束。

    阿萦摸着肚皮冷笑道“大爷说得很是,横竖你们在意的都是我肚子里的这块肉,又不是我,我身上舒不舒服有什么打紧,把孩子养好了才是要紧事”

    裴元嗣沉声道“胡说八道,阿萦,你不要无理取闹,赶紧起来去吃晚”

    “我就是喜欢无理取闹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使性子,我就是这样的人大爷今日才知道大爷不爱听去找冯姑娘和你的莲儿去,她们肯定不会无理取闹,肯定愿意奉承你”

    阿萦一向温柔体贴,就算吵架也顶多是冲他使使小性子,极少会和他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裴元嗣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愕然和不解。

    他不过是劝她几句吃晚饭,怕她三更半夜肚子饿的睡不着,怎的就成了他的不是了,他何时不关心她,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阿萦一口气坐了起来,赤着脚挺着大肚子绕过裴元嗣想伸手把玩具筐里那本话本给够出来,够了半天够不到,气得阿萦一脚踢翻了玩具筐叫道“紫苏,紫苏你给我进来你去哪儿了”

    “把地上这话本子给我捡起来”

    “诶,来了来了”

    紫苏匆匆忙忙从外间进来,刚刚在外头听两人争执起来她就觉不好,赶紧让桂枝先抱着绥绥去了梢间。这会儿小心觑着阿萦和裴元嗣的脸色,只见姨娘气鼓鼓的满脸怒容怨气,大爷沉着脸站在身后紧抿着唇一语不发,紫苏一时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为难地半蹲着身子叫苦不迭。

    “还愣着做什么,快捡”阿萦娇叱道。

    大爷没说话,紫苏只好蹲下身子捡了话本子递给阿萦,别看阿萦肚子圆滚得像只球,她腿脚纤细走起来路却利落极了,理都没理裴元嗣就爬进了帐子里继续看话本子。

    裴元嗣走出去的时候绥绥不在,几个丫鬟也都悄然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点着两盏落地灯幽幽亮着,适才热热闹闹的一家子人一下子散了,衬得此情此景竟有几分凄凉。

    裴元嗣心里堵得慌,僵着脸气闷地他连灌了两碗冷茶。

    床上,阿萦看完想看的情节正巧外面二更的梆子第一声敲了起来,阿萦打了个哈欠,觉着有些困了,遂将话本子塞到枕头下。

    少顷,帐子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脱衣声,阿萦一动不动,男人撩开帐子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很没意外分了两床被子,以往两人都是裴元嗣从后面搂着她睡,今夜阿萦却舒舒服服地躺在最里面,露出上半身一个纤细的轮廓,月光下乌黑的发,雪白的颈

    裴元嗣默默地躺了下去。

    窗外偶尔响起几声微弱的虫鸣与猫儿叫,被窝里汤婆子暖烘烘地熨在脚底和后腰上,就在阿萦半睡不醒地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忽听身后男人低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夜辗转反侧,翌日天不亮,裴元嗣早早起身去了院子里打拳。

    阿萦睡到辰时一刻准备起床盘账理事,虽然肚子里的昭哥儿还有三个多月就要卸货,阿萦天生不是懒骨头,不愿闲着。

    裴元嗣浑身冒汗地回来,阿萦坐在梳妆台上打瞌睡,知道她不愿闻他身上的味道,没说什么进了净房先冲澡。

    用完早膳裴元嗣去了书房把三七叫进来,“去书肆买话本子,”顿了顿,补充道“要最新的,女子爱看的。”

    三七得命出来,迫不及待地和决明悄悄话道“哥你果然没猜错,大爷心虚了,昨天萦姨娘顶大爷大爷都没发怒,刚刚还让我去书肆买萦姨娘常爱看的话本子。”

    作为一个忠仆兄弟两人当然不愿意主子出去睡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两人合计一番后决明小声道“萦姨娘少说还得有半年才能伺候大爷,且这事我听人说多半是一回生两回熟,往后你跟我都看紧了大爷,适当地劝谏一番,莫叫大爷入了迷途才是”

    三七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去了。”

    屋内,阿萦分发完对牌紫苏端茶走了进来,见四下没人便对阿萦道“姨娘,您昨晚是不是和大爷闹别扭了不是奴婢说,大爷这脾气虽不如前两年凶,到底还是刚愎些,您身上还怀着身子,奴婢真担心大爷发起火来伤着您和小主子。”

    阿萦有些烦躁地捋了下算盘珠子道“别提他,我就是不爱听,不想忍他。”

    紫苏一噎,这下可不好再劝什么了。

    晌午头三七就把话本子给买回来了,丫鬟来唤他吃晌饭,裴元嗣将话本子背在身后攥着进了屋,阿萦听到动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绥绥开心地叫了好几声爹爹,阿萦却移开目光和绥绥说起话来。

    裴元嗣淡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室,路过床边的时候把三本话本子塞到阿萦的枕头底下。

    一直到晚上安置,裴元嗣掀开他那床被子直接从身后抱住阿萦,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阿萦的耳旁和颈子里,阿萦惊呼一声,细嫩的肌肤酥酥麻麻,忙推他道“别碰我,我困了。”

    裴元嗣按着她说“过几天我要出征。”

    阿萦一下子一动不动。

    半响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可能就这两三天。”

    “萦萦”

    阿萦很久很久都没说话,可裴元嗣却感觉到手臂下阿萦的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裴元嗣捧过阿萦濡湿的脸,阿萦哭了,长长的睫毛蝶翼般颤着,雪白的脸庞上流下两道泪痕。

    裴元嗣下去点了灯,上床来继续搂着她,用枕下的帕子替她拭泪,失笑问“哭什么,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阿萦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闷闷问“去哪儿打仗,要走多久,什么时候能回来”

    “江西辽王叛乱,消息是傍晚时刚收到的,想必明日早朝陛下会下旨,具体什么时候能打完我也说不准,顺利的话两三个月,不顺利的五六个月。”

    裴元嗣低头看着阿萦,阿萦眼眶通红,一双杏眼里满是幽怨和不舍地看着他,裴元嗣拨开阿萦腮边的湿发,柔声问“以前都没哭过,这次怎么哭成这样,舍不得我走”

    阿萦撇过脸去,她才没有舍不得他,她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肯定是儿子舍不得爹走。

    “你走了正好,以后再没人挑我。”

    裴元嗣心里叹了口气,一遍遍描摹着她的眉眼道“萦萦,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这人说话有时候就忍不住说重了,但我只是为了你和孩子好,你不要多想。”

    郭太医说女人孕期心思敏感,裴元嗣不怪阿萦,他就担心阿萦生闷气气坏自己的身子。

    “我知道。”

    阿萦终于记起来了,前世的她就死在裴元嗣平定辽王叛乱的这三个月里,今生今世到底不同了,前世裴元嗣平叛辽王是在冬天,这辈子却似乎推迟了数月。

    阿萦咬咬唇,低声道“您去吧,不必担心我和孩子们,您本就是该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心把您一个人留在我的身边。”

    男人常年握笔拿枪的指腹上全是磨人的茧,此刻却一点点轻缓地,略有几分笨拙地为她擦拭着眼角和腮边的泪,“萦萦,又要委屈你了。”

    “我会尽量赶在你生产之前回来,如果别害怕,产婆稳婆都是我亲自挑选,不会出错,我离开之后你便搬去归仁院,我会请祖母让杨嬷嬷过来伺候你,杨嬷嬷是祖母的心腹,你不必担心,她肯定会护你周全,若是太夫人为难你你就请杨嬷嬷拿主意”

    裴元嗣百无遗漏地叮嘱着,阿萦指尖轻轻地刮着男人的衣襟上银线的纹路,听他说完才犹豫着问“大长公主会答应吗”

    她眼里盛满了担心和不自信,因为她知道大长公主不喜欢她。

    裴元嗣不明白为什么阿萦这么懂事这么能干的姑娘祖母和母亲偏不喜欢,他神色复杂地道“会答应的,有我在。”

    两人默默地抱了一会儿,阿萦突然抬起头紧盯着他问“我听说军营里都有供士兵消遣的营妓,你会不会背着我偷偷去找别的女人”

    “我是去平叛,又不是去寻欢作乐,哪里有心思想这些东西”再说,他还要赶着回来等阿萦生产,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在别人身上。

    “那,那要是你的下属同僚给你送美人讨好你呢”

    “他们不敢,若他们真敢,等打完仗我立即治他们一个贿赂上峰罪,让他们都回老家种地去。”

    阿萦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可转念一想又不高兴了。

    “又怎么了”裴元嗣一边为她擦泪,声音中含了丝无奈。

    阿萦哽咽道“你在外面打过那么次仗,以前肯定找过别的女人我就不信你没有意动的时候,别人都去找营妓,收美人,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你不许骗我,说实话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裴元嗣“”

    裴元嗣握着阿萦的手指天作誓,严肃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裴肃之若找过营妓、收过美人,有做过对不住沈萦之事,日后便让我身首异处,不得好”

    “呸呸呸你住口你瞎说什么”这个是能胡乱发誓的吗,阿萦急急地捂住他的嘴,打断他后面的话。

    裴元嗣看着她,眼底布满促狭的笑意,轻捏她的鼻尖,“信了吗小醋鬼,还想问什么”

    就算没有找过营妓收过美人,她也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阿萦便仍是气鼓鼓的,不高兴地拍开他的手,不想理他,裴元嗣又没脾气地搂过来,低声问她“好萦萦,枕头下话本子你喜欢不喜欢,气可能消了”

    “话本子是您买的,您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什么样的话本子”

    裴元嗣实话实说,“不是我买的,是我让三七买的,也许凑巧就拿了你喜欢的。”

    阿萦“”

    阿萦这气便蹭的又上来了,气得直拧他道“就算不是您就不能说亲自给我买的吗,您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裴元嗣不解,“我让三七去买和我去买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您买的和三七买的那怎么能一样,您就哄哄我高兴不行吗”

    “那不是骗人吗。”裴元嗣无奈道。

    “我不管,我下次就要您亲自给我买,要不然没诚意我不看,您休想我再理您。”

    “好好,都依你便是。”裴元嗣都应下,阿萦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朝会成嘉帝果然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的面痛斥辽王拥兵自重、不敬祖训,竟屯兵积粮意图谋反。

    太祖皇帝登基继位后分封诸藩,先后三次分封了共十八个藩王,本代辽王乃太祖皇帝六子辽王之后,即如今这代辽王乃是第四代辽王,封地江西南昌,论辈分与成嘉帝虽是堂兄弟,身份血缘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辽王在江西俨然一土皇帝,袭爵多年来抢夺民产、掳掠珍宝,更畜养盗贼亡命之徒为其卖命,再以重金行贿当地官员为其进行遮掩,其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使得江西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为了为民除该,一个月前江西按察使许宁秘密冒死入京状告辽王,一日前到达京城。

    当地守将黄振与九个卫所的指挥使这些年帮着辽王干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一听闻朝廷要整顿卫所的风声,心里早就慌了,再加上许宁离开江西不久之后就被辽王发现了许宁是准备入京告他御状,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辽王遂以重金重利诱惑收买了黄振和九个卫所指挥使与之联合叛乱,距今叛乱已波及江西北部、西部及南直隶西南一带。成嘉帝即位近二十年,在位期间政治清明皇位稳固,辽王若想夺位成功便唯有靠一招兵贵神速打各地卫所与朝廷一个措手不及。

    还没出正月,正月二十一成嘉帝下旨拜卫国公裴元嗣为大将军,率领朝廷二十万大军南下征讨反贼辽王,因大军需要在短时间内筹措粮草军马,故而将行军日期定在两日之后。

    前段时间关于卫国公宠妾灭妻的流言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没想到一遇着大事成嘉帝首先想到的还是裴元嗣,许多在朝中持观望态度的官员们便明白了不愧是皇亲国戚,看来陛下果然还是偏疼卫国公啊

    卫国公府。

    兖国大长公主与赵氏已经接过圣旨,儿行千里母担忧,裴元嗣归家后赵氏便将裴元嗣叫到撷芳院谆谆嘱咐了一番,裴元嗣从赵氏处出来,又拐脚去了怡禧堂。

    事出紧急,两天的时间转瞬而逝,裴元嗣临行前一天阿萦在征得大长公主的同意后由杨嬷嬷陪着只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常用的物件、绥绥的一堆小玩具们搬进了归仁院。

    大约是搬家的过程太过安静,以至于赵氏根本没有注意。

    傍晚阿萦又检查了一遍丫鬟们收拾的行李,绥绥看着丫鬟小厮们来来回回的,便趴在窗户边上着急地往外探头喊爹爹,这小丫头是看天黑了爹爹没回来,问阿萦爹爹怎么还不回家呢。

    阿萦摸摸女儿的小脑袋,母女俩人一起坐在贵妃榻上说悄悄话,“爹爹明天要去打仗了,姨娘让哥哥姐姐们给爹爹收拾行李,等爹爹打完仗回来,我们绥绥就能穿上小裙子臭美了。”

    绥绥一听小裙子就嘿嘿笑了,“裙裙,穿穿。”

    小丫头还不懂爹爹这一走就要数个月,阿萦摇头叹了口气。

    这时院子里传来丫鬟们的请安声,绥绥眼睛一亮,急忙踩着贵妃榻旁的小杌子跳下去,裴元嗣一进来香香软软的女儿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裴元嗣笑着将女儿抱进怀里,绥绥抱着爹爹的脸一阵猛亲,高兴地说“爹爹打仗,裙裙”

    裴元嗣失笑,耐心地问“裙裙是什么,绥绥的小裙子”

    绥绥使劲儿点头,婴语叽里呱啦地说着,裴元嗣这才听懂了一大半,阿萦扶着将近七个月的大肚子从里间慢慢出来,站在帘下含笑地看着亲昵的父女二人,裴元嗣忽抬起头,四目相对,昏黄的灯光衬得男人英武的眉眼温柔许多,像白日里波涛汹涌的江河在寂静的月色下逐渐趋于浩淼和宁。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完晚膳,裴元嗣陪女儿玩了会儿小玩具,阿萦便让奶娘把绥绥抱了下去。

    洗漱完毕,刚刚上床放下帐子,男人健硕滚烫的身体便从身后贴了过来,炽热缠绵的吻从脖颈一路向下。阿萦紧紧抓着他坚实的臂膀,杏眼中沁出盈盈泪水,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裴元嗣见她差不多了,这才将阿萦慢慢扶着躺回枕上,平躺着不舒服,他便让阿萦朝他侧躺着,再用一条丝帕盖住她的眼睛,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紧紧握着。

    平静的江水终于泛起了滚滚的波澜,仿佛不知疲倦般一个浪头席卷着另一个浪头狠狠拍打着对岸,随着剧烈的冲撞在坚硬的岩石缝隙之间涌出阵阵白色的海沫。

    阿萦乖乖地一动不动,眼睛看不见听觉便愈发敏感,听着耳旁男人因她而变得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忍不住脸颊耳根子都跟着一起红透。

    事后两人交颈鸳鸯般耳鬓厮磨地搂着,阿萦想了好半响忸怩着道“那天的事情,我、我也有错,我不该冲您胡乱”

    “好了,过去了就过去了,”裴元嗣适时抵住她的唇,“咱们说些重要的事情。”

    裴元嗣不放心把昨晚说的话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还叮嘱她诸如少吃零嘴糕点多进食鸡鸭鱼肉等补益正餐,唠唠叨叨大半宿阿萦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后来实在熬不住在他不厌其烦的叮嘱声中困顿地睡过去了。

    大军凌晨丑正三刻就要出发,两人也就依偎了一小会儿裴元嗣便要动身。

    裴元嗣不让阿萦起来,阿萦坚持披衣下床给他换上了兵甲,因为身子笨重不便出门,昨天她便让紫苏代她去万福寺中求了枚平安符,将平安符放进她亲手缝制的荷包里,小心系到男人的身上。

    临别之际两人握着双手两两望着,心里明明有无数话想说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走了,有什么话信上说。”

    裴元嗣摸了摸阿萦的头,两人去梢间看了还在熟睡的女儿,没打扰女儿,裴元嗣扭头出府上了马。

    阿萦回到床上躺着,这一回无论她怎么努力却都再没睡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