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舞伎缓步进入。
边上六位,如同六片花瓣,中间盈盈展开的是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一双明媚的眼眸扫过众人,即便看不到她的长相,也知道是一位绝妙的佳人。
眉目之间娇婉欲语,长袖间舞衣翩跹,宛如神妃仙子一般。
大家一时间都被这位半掩半饰的舞姬吸引了,原本在说话的也停住了声音,和着乐声看着如此佳人起舞,原本就是一个美事。
说话,不急
主舞的舞姬转眸回舞,抬腿间纤腰微扭,整个人柔若无骨一般,忽然一个回首间,女子的面纱滑落下来,惊慌的目光和封煜对上,而后急伸手掩面,似若掩饰,无奈看到她容色的人不少。
果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美人。
都没想到端王府上一个随便拿出来的舞姬居然是这般容色,众人怔了怔之后不由的看向端王。
封兰修的脸色却蓦地沉冷下来,原本温和的脸这会泛起怒容,这会正在宴席,也没有当堂发作。
甚至顿了顿之后,发现众人都在看他,脸上还露出一丝笑意,头微微低下,拿起一盏酒,掩饰性的一饮而尽。
舞姬反应也快,手一把捏住掉落的面纱,脚步随着乐声变换,身子一扭一弯之间,面纱重新又挂在脸上,看得出舞蹈功底极好,这几个动作看着也是天衣无缝,再没有任何失误之处。
若不是他们都看到这舞姬方才不小心掉落了面纱,差点就以为这原本就是设计好的。
当然再看到封兰修的黑脸,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事是设计好的。
一舞毕,舞姬们上前行礼,封兰修淡冷地道“赏。”
舞姬们谢恩退下,当中那个舞姬的脚步走得极慢,还偷偷地回眸,从殿中几位身份尊贵的皇家子弟身上滑过。
最后落在勇王身上的目光长了一些,甚至在转角离开的时候,又偷偷地看向勇王。
封煜黑不见底的瞳仁正好对上了舞姬的目光,舞姬身子一震,急忙低头脚步匆匆的离开。
舞姬退下,皇家的众兄弟又把酒尽欢,对于方才的插曲看着也都没放在心上,勇王回去之后,端王也亲自过来陪着封煜喝了几杯,话里话外都是一片兄弟情深,自打封煜离京之后的想念和关心。
一番兄友弟恭之后,另外两位世子也过来陪着说说话,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往往都是在勇王和端王在的时候过来。
齐王世子的恶名太盛,即便同为皇家子弟,他们也不太敢,如果不是今天的夜宴,端王特别叮嘱,他们其实并不愿意凑上来。
封煜外出更衣,缓步走回来,在转角处,忽然冲过来一个女子,一身未换的轻薄舞衣,娇美的脸上全是慌乱,看到封煜生生地就撞过来,封煜倒退一步,怀宝立即上前拦住,大声斥道“什么人”
“对不起,对不起。”舞姬惊慌失措地道,却并没有停下,甚至绕过封煜就往回廊外的树影中冲过去,而后就蹲在一丛灌木后面。
起初急促的呼吸声被用力地压下,听着外面除了风声再没有呼吸声。
如果不是方才看到,还真的以为那处就只是灌木,没有其他人在。
灌木靠近湖边,再过去就是贯穿着端王府的一片湖面,来路已断,除非重走回头路。
封煜挥挥手,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在留在回廊处看热闹。
果然,没多久,有两个管事模样的跑了过来,一个是内侍,一个是婆子,两个人看着都气势汹汹。
见到封煜站在廊,两个人马上停住脚步,虽然不太确认封煜是哪一位,但今天主子宴请的都是皇家贵人。
“奴才见过世子。”
“奴婢见过世子。”
管事的想起今天王爷请的是皇家的几位世子,这里面包括齐王世子,中山王世子,勇王他们是认识的,眼前这位应该是世子中的一位,不管哪一位世子也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你们有什么事”怀宝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后,尖着嗓子问道。
“奴才能在追一个逃奴。”
管事的急忙道。
婆子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贵人们可曾看到一个逃出来的舞姬身上还穿着舞衣。”
目标很明显,方才一舞纱落,也不会认错人。
“没有看到。”怀宝断然地道。
“可方才奴才看到往这边来的。”管事的呐呐地道,头低下很是费解。
“怎么,莫不是你们还怀疑我们世子”怀宝冷笑,头高高地仰起,盛气凌人。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管事的哪里敢怀疑,连声道,而后带着婆子往后退去,走了几步转过弯角,随后大步就逃离
封煜没动,目光穿透黑暗落在那丛灌木上,若有所思,回廊下灯光璀璨,映得他的容色俊美绝伦,但又透着几分让人不安的冰寒,眼底黑雾涌动。
“出来。”怀宝厉声斥道。
灌木丛后动了动,舞姬犹犹豫豫的出来,抬起的目光不安的看了看封煜,显得很有戒心,没有近前,就在外面对着回廊跪下“多谢世子谢命之恩。”
“你为什么要逃”怀宝看了看她的举动后,问道。
封煜背着手站在回廊里,目光冰冷的落在女子身上。
“小女子并不是这府里的舞姬,小女子是被人陷害进的端王府。”女子咬咬牙,娇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坚毅,垂落的手紧紧地握起拳头,舞衣单薄,看得出她其实很冷,微微有些颤抖。
月下美人如玉,又是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听着似乎还有些隐情在里面,而且这女子又不是那种一见男人就往上靠的,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极吸引人的。
“你是何人为何进的端王府”怀宝继续问道。
作为一个经常惹是生非的齐王世子身边的贴身内侍,怀宝同样有惹是生非的效用,这一看就有事情,而且还是端王府的事情。
这种热闹,正巧遇上怎么不看况且还是这么一位惹人怜爱的娇美女子。
这些条件不管哪一位世子遇到,都会忍不住想插手,就算是封煜也一样,不管是因为女子本身,还是因为事情本身,有热闹可看又怎么会不看。
女子听问,眼眶红了,却还是倔强地忍住,“小女子其实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子,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可之前父亲蒙冤被押解进京,小女子跟着一路餐风露宿的进京,听说端王仁厚,想以此事求得端王相助,无奈无奈”
女子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来。
回廊处一片安静,唯有女子低低的啜泣声音,很是悲伤。
“那你现在又怎么成了端王府的舞姬,而且还闹得这么狼狈”怀宝终于开口,上下打量了女子几眼后问道。
“小女子进府还没遇到端王,就遇到了徐侧妃,徐侧妃见小女子如此容貌,就强留下小女子当舞姬,还说要要把小女子送给端王殿下,可小女子只为了父亲的冤情而来,并不愿意如此,可可现在王府主事的是徐侧妃,小女子小女子有心无力。”
女子又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之前徐侧妃还把小女子引到端王面前,可小女儿一直找不到和端王当面诉说父亲冤情的机会,今天徐侧妃说一舞之后,就要把小女儿送给端王小女子不愿意,就就逃了。”
所谓送给封兰修,当然是送到封兰修的床上,以这女子的身份,别说她现在只是一个舞姬,就算是她之前的身份,也只够给封兰修当妾。
“听闻徐侧妃极是爱重端王,又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怀宝不信。
“小女子不知道,小女子只听说虞侧妃是府里最好的,也最得端王殿下喜欢,徐侧妃现在又伤了脸”
这话没说完,怀宝懂了,这意思就是说徐安娇伤了脸,自觉不能争宠,就往封兰修身边送自己的人,眼前的这舞姬容色是有了,的确算得上是位容色娇媚的佳人。
难得的是,这女子居然是个不贪图富贵荣华的,居然一心只想为父亲申冤。
“你既然有心替你父亲申冤,何不从了,也可以见端王说说此事。”怀宝眯了眯眼睛,问道。
“徐侧妃如此,端王端王未必就会同意小女子的事,方才小女子看过堂上的诸位贵人,觉得勇王殿下可能更会帮忠臣申冤,小女子原本想在这里等勇王殿下出来。”女子低声道。
勇王没出来,出来的是齐王世子。
怀宝极无语地看了看此女子,手一摊“那你可真是认错人了,我们主子可不是勇王殿下。”
“能不能麻烦公公,帮小女子请勇王殿下出来,此生余生,小女子一定对贵人和公公感恩戴德,若此生报不了恩情,来生自当结草衔环。”女子斩钉截铁地道,虽然哭成一个泪人,看着却极有韧性。
和一般的女子极不相同。
这女子惹事了,看这样子事情还不小,长的极出色,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还有一点看着比一般的女子聪慧,举止大胆但却有条理
怀宝觉得莫名的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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