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实之前也有过,但不多,偶尔听说是宁妃的意思,奴婢就没在意,最早的时候,有几次也是宁妃身边的人侍候的但这次不同,现在这种情形下,奴婢不觉得宁妃还会把这机会让出去,就让人去查了一下,娘娘您猜怎么着。」
大宫女笑了。
「说」皇后声音急切几分。
「最初的时候是一个宫女,后来宁妃给了皇上,听说有一段时间还算得宠,去了宁妃处总是会去看看她,但又一段时间后,失宠了,这女子当时还得了个位份,不再只是一个宫女,成了一个小贵人,为采女。」
大宫女把查到事情禀报给了皇后,宁妃时不时的会把身边的人送给皇后固宠,这事皇后也是知道的。
甚至宁妃母族也会送一些漂亮的女子进宫为宫女,这些事情皇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当然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她不想管,而是不能管,宁妃讨好的是皇上,连皇上都不说什么,她一个皇后管得多了,必然让皇上恼怒。
不过这些女子,几乎都是宁妃的垫脚石,很少能正经的爬上嫔妃之位,大部分最后就只是扔在角落里自生自灭,失了宠之后活下来的都没几个人,其中还有突然过来依附皇后的,也因此宁妃用身边美貌女子固宠的事情,皇后也清楚。
但大部分都没好下场。
眼下这话却让皇后听的精神凛了起来,她不关注这个采女是哪来的,只关注她现在的行为。
「叫什么名字」
「飘雪。」
皇后想了想,封采女的时候,她应该也是盖了印的,不过这种位份最低等的小贵人,但凡皇上身边的内侍过来说,她都会盖印,特别这事还和宁妃有关系。
依稀记得有这件事情,好像有这么一个小贵人,但后来皇上身边的内侍又送了其他的女子过来,她也盖了凤印。
眼睛微微闭了闭,身子往后一靠,笑了「这个叫飘雪的小贵人会抢了宁妃的宠」
「奴婢不知道。」大宫女转到皇后身后,替皇后轻轻的按揉着眉心,「但奴婢知道,这个时候宁妃是绝对不会让出这种事情的。」
皇后被按揉得舒服,嗤笑一声「宁妃老了,她身边的美貌女子按捺不下去了。」
「娘娘说的极是,这次的事情您觉得皇上会怪责宁妃吗」大宫女重新回到原来的问题。
「自然是怪责的,差一点点就连累了皇上。」皇后嘲讽的勾了勾唇。
不管是宁妃的解释,还是她的解释,能让皇上这么认同,唯一的原因不是她们会说,而是这事若真的落在宫里,皇上也难逃干系。
都说扬山侯在这件事情上急切了些,那么皇上呢真正抄安国公府的可是皇上的下的旨意
「可不是宁妃娘娘犯下这么大的错,现在送丹药的事情,也不再是唯一,奴婢觉得皇上会冷落宁妃娘娘。」大宫女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一边猜测道。
「肯定会。」
往日后宫的事情,在皇上眼中看起来就是小打小闹,但这一次的事情甚至可能带翻皇上,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又岂会不震怒。
宁妃眼下看着还好,不过是皇上不愿意让别人发现罢了。
「娘娘,奴婢猜这位小贵人可能要提位份了。」大宫女的眼睛转了转,笑道。
皇后点点头,笑得尖刻「如果皇上要冷落宁妃,有这么一个小贵人的确很好,宁妃没想到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最后却会反噬她吧」
「这也是宁妃自找的,一心想固宠,对这些小贵人也没真心,一个接着一个,这个小贵人之前还被丢弃过,以后爬上来必然会踩宁妃。
」大宫女意有所指地道。
皇后点头「如果皇上派人来给她提位份,本宫自会送她一份厚礼。」
但凡和宁妃做对的,皇后都会不动声色地提携。
「这次的事情,宁妃固然有错,但娘娘呢七公主呢」大宫女的话锋一转,皇后脸上的笑容立时淡了下去。
宁妃受罚是肯定的,自己这里恐怕也不得好。
事情的起因女儿横插一足,皇后现在也后悔,当初怎么就让七公主有事没事的出宫去找扬山侯世子,那会两个人还没有正式订亲,其实并不应该多见面,也是自己心疼女儿,又想着最后皇上必然会赐婚。
没想到让女儿搅入这混水中
这么多年,在后宫和宁妃争斗,皇后也算看得清楚,出了这么大的意外,皇上现在一肚子火气,宁妃受了火气,自己这里恐怕也得受些火气。
见皇后沉默,知道她想到了这一点,大宫女继续道「玉侧妃是您的侄女,而且还是您最宠爱的侄女,若是玉侧妃受罚,罚的也是您的脸面。」
皇后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没说话。
「皇后娘娘,若玉侧妃被罚了,皇上就算再想罚七公主,也必然轻许多,说不得还会让宁妃错上加错,而且玉侧妃现在还是端王府的侧妃。」
这意思是让玉丽珠分担一些责任的意思,让皇上出气,皇上对皇后这边的气出的多了,皇后和七公主就少受些斥责。
后宫这么多年,皇上的性子皇后也是了解一些的,出了事情皇上必然会迁怒,若不让皇上出气,这口气憋下来恐怕会受更大的责罚。
谁让这件事情起因和七公主有关系,扬山侯府也因为女儿被罚了,倒是自己女儿这一次已经罚无可罚,但这样真的好吗
这如果再引得宁妃出错就更好了宁妃现在也是一肚子火气,如再引一下
当然这里还有一点,她是端王府的侧妃
是一举数得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皇后点头「宣她进来」
阁楼很高,即便是在整个京城也算是比较高的。
看着像是二层,其实是三层。
二层处有一个书房,书房里原本是应该读书习字的地方,现在却成了靡靡之音处,两个奉琴的乐师正在弹奏着乐曲,一为古琴一为箜篌,曲调悠然相得益彰。
封煜一袭宽大的素色锦袍,没系腰带,却越发的衬得人长身玉立,斜靠在宽大的贵妃榻上,闭目听着乐曲,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地敲着榻边,和着乐声,听得极入神。
怀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轻手轻脚地到封煜耳边低语了一句,封煜缓缓睁开俊眸,挥挥手,乐师们收起乐器,恭敬地退下。
「让他进来吧。」封煜道。
「奴才这就让中山王世子上楼。」怀宝笑眯眯地道,人其实已经进来了,就在楼阁下面。
相比起封煜的悠然,中山王世子整个人显得很焦虑,上楼后就想说话,封煜伸手往对面的椅子上指了指。
封京泽坐下。
有内侍送上湿巾,他胡乱的抹了一下后,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水烫喝的太急,一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
「族兄慌什么。」封煜悠然的笑了。
「世子,外面都乱成一团了。」中山王世子长出一口气,终于缓了缓,眉心处几乎要打结。
「族兄下棋否」封煜抬了抬俊美的眸子,眸色沉凝若水,看着平静却冷静之极。
封京泽定了定神之后,忽然苦笑道「世子,是我失礼了。」
他也是被吓到了,这才急匆匆的过来找封煜。
怀宝取
了一盘棋过来,放置在两个人的中间,封煜伸手一引,示意他执黑棋先走。
怀宝把黑棋送到封京泽的手边,又把白棋送到自家主子边上,这才笑着退后。
封京泽拿起一枚棋子,随意的放下,他现在其实无心下棋。
「怎么,要杀质子了」封煜跟了一枚棋子后,笑问。
封京泽一愣,而后摇了摇手「这倒没有。」
「那是要对我等不利」封煜斜睨了他一眼。
「这个可能是。」封京泽一脸正色,正欲说话,却见封煜伸手往他面前指了指,轮到他落子了。
黑子急忙落下。
「可能这事会连累到我们。」封京泽喘了一口气道。
「怎么连累到我们要开打了」封煜反问,白子再一次落下。
「这应该还没到时候。」封京泽噎了一下,最后憋出这么一句话。
「既然还没到时候,族兄急什么。」封煜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引得封京泽的目光也落下,手中的棋子落下。
「这件事情恐怕难善了。」封京泽忧心忡忡,原本他是看热闹的,但现在局势越发不明,他看热闹都没心思了。
「我们什么时候来的」封煜的棋子跟着封京泽的下,一枚接着一枚,神色没有半点慌乱,整个人配合着他现在的装束,看着就很悠然自得。
「在征远侯府出事之后。」封京泽马上到,见又轮到自己了,马上落了一子。
「既然是在之后,这事跟我们没关系,况且我们身边也没有身份尊贵的女子。尊贵之极」封煜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封京泽长出一口气,神色依旧沉重「话是这么说,就怕到时候又有人挑到我们身上,但凡有事情,有些人总是会往藩王身上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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