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清舞说话的时候,陈扑捉到了沈清舞眼中的那抹玩味,他哭笑不得的翻了个白眼,没有去接茬,因为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沈清舞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若有若无的瞥了眼被陈一个劲砸吧的嘴唇以及夹在耳朵上的香烟,她操控着轮椅,返回到了庭院的中央,远离陈。
她知道她哥此时很烦忧,对她哥来说,香烟,或许是他在这种状态下最好的伙伴,而只有她主动离得远一些,她哥才会点燃那根香烟
陈似乎看透了沈清舞的心思,讪讪一笑,拿下香烟叼在嘴中,再次点燃
狠狠的吸了一口,任由那浓烈的烟气在喉肺之间飘荡,一双眼睛微微眯着,盯着那炉子内的火苗一眨不眨,心事重重的模样,很是有几分沧海桑田的意思。
药味飘散,不太好闻,乃至有些刺鼻,但陈也没挪脚半步。
火候掌控的差不多,他放下了手中的扇子,一手捏着下巴的胡渣子,一手捏着烟嘴。
陈头也没回,忽然道“小妹,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沈清舞自然知道陈指的是什么,她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的看法就是哥的看法,大同小异”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若是黄百万真的迈出了那一步,哥所经营的地方,必定会乱这也就意味着,哥的后方着火了”
“断了哥的后路这是必然的,也会把哥的靠山给铲平了对炎京这盘棋,同样也具备了极大的影响,最起码,龙殿那一块,就非常危险了”
沈清舞分析道“老黄若是击溃了南边,那么王金彪就必然要输给李观棋,连一丁点侥幸的余地都没有”
“到时候王金彪丧命,龙殿被李观棋一人掌控,所有的资源都会倒向诸葛家一方哥可就真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在大势所迫下,巨龙俱乐部的瓦解也成了必然,因为哥到那时,已经没有了大势,分崩离析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沈清舞的声音不大,显得不紧不慢,并感觉不到丝毫的紧张。
听到沈清舞的话,陈舔了舔略显干涸的嘴唇,自嘲道“这么说的话,那咱们的败局基本上就已经成形了啊”
“是的,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似乎是必败无疑呢。”沈清舞很干脆的点点头“诸葛家这步棋走的相当漂亮,他们很清楚怎么做才是最有杀机,对哥最为致命的。”
“有一点巍峨不动,动则必杀的气盖。”沈清舞说道。
陈砸吧着嘴唇,道“既然这么危险,那咱们要怎么破局呢”
“这就要看长三角那边的本事了看看他们是否能挡得住老黄的攻势了。”沈清舞淡淡的说道。
陈嗤笑了一声,道“看他们如果全都捆在一起,或许还能跟缜云那帮穷凶恶极的草莽掰掰腕子可长三角那一块,早就是貌合神离,一盘散沙”
陈接着道“洪萱萱靠不住,她在暗地里早就跟炎京这边的人眉来眼去了,这一点我心里一直有数,只是没点破罢了因为早点破早翻脸,得不偿失”
“这无可厚非,在这种局势下,谁都会为自己想好后路,何况是掌控着一个巨大摊子的洪萱萱如果她连这点大局观和防范心理都没有,那就太不正常了。”沈清舞说道,说的心平气和,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陈笑了笑“汴洲那边就更不用说了,看似最为牢固,实际上也是最为脆弱,没了王金彪的坐镇,根本就不是老黄的对手”陈的口吻也很平淡,就像是再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唯一让我放心的,反倒是我曾经最为提防的杜月妃她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呢。”陈道。
“再强也怕是没用到时候老黄压境,洪萱萱反水,汴洲崩溃,杜月妃可就成了独木桥,纵然她有三头六臂,也改变不了什么。”沈清舞很直白的说道。
陈苦笑道“怎么看,咱们都是死路一条啊”
“是的呢。”沈清舞轻轻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陈回头看着沈清舞,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哥,要不咱们逃跑吧”沈清舞极为天真的回了一句,更惊奇的是,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中,在这样的时刻,在讨论如此严峻沉重的话题下,竟然浮现出了一抹促狭之意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陈的脸上也绽放出了一个打趣的笑容,道“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话音落下,陈跟沈清舞两人相觑一眼,都笑了起来,笑得是那般的没心没肺,天知道他们在这种时刻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们这对兄妹,真有种雪山崩于眼前而巍然不动的气魄。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让人看不懂的神秘色彩
事实上,他们这还真不是强颜欢笑装出来的状态
陈不怕,是因为哪怕天塌下来了,他也毫无畏惧,他的一往无前与狂傲,是足以让人心颤神栗的
而沈清舞不怕,则是因为若她认真起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与事能够让她感到害怕的呢
天塌下来,不用她去顶着,有陈帮她撑着,但最关键的是,有她在,这天能塌得下来吗
有她沈清舞在,这天,敢塌下来吗敢吗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陈跟沈清舞这对兄妹两的状态,是那般的让人心惊胆颤
这个世上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心里在想着一些什么,他们的底气与依仗又是什么
他们又凭什么在这种绝境即将如洪流倾泻的时刻,拥有着如此自负的姿态
至于在这种空前危局下,他们到底有没有破解这个基本死局的办法,那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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