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抑。
陈伫立良久,深深的吸了口气,此刻的心绪,非常的复杂,有忐忑不安,有迫不及待,有无尽伤感,又有万般激动。
这是他早就想来的一个地方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亲自到爷爷的坟前,给爷爷叩上几个响亮的头,陪爷爷好好说说话,陪爷爷好好喝几杯酒
这是他的夙愿,更是他心中的一个心结。
只不过,他回到炎京这么长时间了,直到现在,才有勇气来此。
因为,他以前没有资格,也没脸来祭拜爷爷
深深的吸了口气,陈让心中的沉闷缓解了些许。
他轻声说道“小妹,跟我一起进去看看爷爷吗”
沈清舞却轻轻摇摇头,说道“哥,还是你自己去吧,我知道这一天你已经等了很久,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更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对爷爷说。”
“或许,让你们爷孙两安安静静的待一会,才是最能让你们敞开心怀的。”沈清舞说道。
陈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转过头,从苏婉玥手中接过了一个塑料袋。
袋子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几瓶散装的烧刀子,不贵,五块钱一斤而已,但却是老爷子生前最喜欢喝的白酒。
除此之外,还有几包现在市面上很少见到的一种老牌香烟了,香烟也很廉价,但足够烈,老爷子抽了一辈子这个牌子的香烟了,从未换过。
接过袋子,陈什么都没说,迈步直径朝着八仙山大门走去。
这里守卫森严,就荷枪实弹的战士全天候的守护着,对来往之人,都有着很严谨的盘查。
但是陈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或许是因为早就有人打过招呼,或许是因为,陈这一身戎装,足以证明着什么。
在守卫战士那无比标准的敬礼中,陈走进了八仙山那庄严巍峨的大门,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沈振年之墓
陈跪在了墓碑前,什么话都没说,对着墓碑,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很响很瓷实,每一下,都没有收力,这让陈的脑袋上,都出现了血痕。
“爷爷,不孝孙陈,来看您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陈的眼眶都瞬间泛红了起来,情绪显然变得极不稳定,语音都带着几分明显的颤抖。
说完这句话之后,沉默,突然变得及其安静下来。
陈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那透露着庄重气息的墓碑,墓碑上,有一张黑白色的相片,那是他爷爷的相片。
相片上,老人的表情依旧是严肃正经,一丝不苟,仿若有一身正气在散发。
虽然是半身照,但也不难看出,老人穿着一套最老式的戎装。
足足过了良久,至少有五六分钟的时间,陈才开口“爷爷,您也知道,我在您面前,要是不灌哥几瓶烧刀子,那是一个屁也放不出来的,这辈子,小六子谁都不怕,只怕您。”
“咱爷孙也别说啥了,先喝酒。”陈说着,从塑料袋里把烧刀子拿了出来,不是很多,但也有整整六瓶。
“这可是您老人家生前最好的那口,看看,咱还给您带来了你最喜欢抽的烟,这牌子,保证正宗,味倍烈。”陈说着话,二两杯,倒了满满两杯。
“爷爷,这杯酒,小六子先敬您。”端起酒杯,一杯洒在了墓碑前,一杯让陈一口饮尽。
陈又点了根香烟,倒插在了墓碑前,自己也叼上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陈话不多,来之前,他有万千话语想要说,可来了之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心中只有伤感与沉痛,还有浓浓的自责愧疚与悔恨
他一直跪着,就一个劲的喝着酒,一杯一杯的撒在了墓碑前。
半个小时过后,地下已经堆满了烟头,而六瓶烧刀子,也足足下去了四瓶。
有两瓶,是被陈喝掉的,有两瓶,是倒在了墓碑前。
此刻的陈,似乎也有些上头了,他说道“老爷子,咱可没耍滑头,您喝了多少,咱就喝了多少,一人两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我知道,以您的酒量,这些肯定不够,没事,咱还有两瓶,咱可以慢慢喝。”陈说着。
“爷爷,您觉得小六子今天这一身衣裳怎么样您看看这勋章,这肩衔,还算过得去吧这应该没给您老丢人现眼吧”
陈咧嘴笑着说道“您老可别还真别拿眼睛瞪我,这都是真的,可不是我为了讨您开心在哪个胡同犄角的裁缝店去做的,这是柳老亲自给我颁发的,我还上了点将台呢。”
“咱这二十五周岁都不到的中帅,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得到了属于军人的最高荣誉勋章,炎夏守护者勋章,整个炎夏有这枚勋章的现存者,加起来应该都不到五个人吧”
喝了酒的陈话多了起来“还有这枚特级卫士勋章。老爷子,不是小六子吹牛,能同时拥有这两枚勋章的人,整个炎夏,纵观这百年历史,您都绝对找不出十个人来。”
“现存的,更是绝对不超过三个而其中最年轻的,一定是我。”说着这些,陈笑了起来,笑得得意,笑出了声音。
笑着笑着,他说道“我知道,您老现在如果还在世,肯定又会一脚踹在我屁股上了,您就追看不得我得意洋洋翘尾巴的德行。不过啊,小六子今天是真的高兴,真的激动,真的舒坦。”
“不是因为小六子得到了这些,不是因为小六子创造了历史,而是因为小六子知道,您老人家一定会因为小六子的成就,而感到开心,您还在,一定会开怀大笑,笑得合不拢嘴的那一种。”
说着说着,陈脸上还在笑,可眼角,竟然无声无息的淌下了两行泪水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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