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小狗哈罗, 你可以和它一起玩。”安室透站在玄关口, 弯腰将兴奋过头的哈罗抱起来“现在,不愿意告诉我名字的小先生,请拖鞋进去吧。”
“书房不要去,里面电线太多, 容易被绊倒, 电视和冰箱都随便,不过要记得关上冰箱门。”
“然后陌生人敲门不要开, 假装家里没人,就这样。”
弗勒佐的视线一直在哈罗身上。
白色的小狗尾巴晃成残影,即便在主人怀里也不太安分, 悬空蹦着。导致安室透不得不无奈的伸出一只手固定它, 省的哈罗挣脱怀抱掉下去。
被抱在怀里,是这样吗
“它是真的小狗吗”弗勒佐问。
安室透疑惑“真的小狗, 什么意思”
哈罗看起来很像一只机械狗吗
“好热情。”弗勒佐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为了学习真正狗的行为举止“小狗都是这样吗”
安室透失笑“那是因为我太久没回家了。”
还有从熟悉的东京的家转移到横滨的房子的原因,哈罗还没习惯这个环境。
“过分热情的话每条狗的性格都不太一样吧, 不过大部分应该都是这样。”
安室透突然想起自己和哈罗相识的过程, 就是这自来熟又不怕人的小家伙缠上来,又擅自追踪了他的车子, 雨夜淋的太过狼狈, 他才把他带回家的, 于是那笑容中带了几分真挚。
弗勒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安室透很想问问他知道了什么, 但总觉得问出来也不会得到什么靠谱的回答,于是收敛了好奇心。
“那就这样, 我走了,哈罗,要和小先生好好相处哦。”
安室透挥挥手, 然后转身关上了屋门。
弗勒佐看了眼紧闭的门板,然后低头看因为主人回家后又立马离开而失落的哈罗。
他脱下鞋子,整齐摆在玄关口,然后爬到地板上去。
安室透并没有走远,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拿出手机。这栋安全屋的前主人家里有幼子,全屋都无死角的安装了监控和摄像头,连着手机,只要点开就能看。
他在客厅没找到弗勒佐的身影,切换了几次后,发现他还在玄关口。
男孩跪坐着,双手捧在小狗腋下,将其举起来,微微弯腰俯身,额头和哈罗贴在一起,眼神困惑。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从安室透的手机里传出。
“你在因为主人离开而伤心吗”
“这么伤心,为什么不追上去”
太宰先生说,狗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主人粘在一起的生物。
弗勒佐很想遵守这一点,可惜中原中也的两次离开都没给他挽留的机会。
他直接被灌醉了嘛。
哈罗oo
屏幕前的安室透
这孩子,在干什么通过额头接触和狗进行心灵沟通吗
还有哈罗为什么不反抗
它在被安室透收养前,是作为流浪狗在东京讨生活的,虽然看起来软萌可爱,但却是实打实在社会上混过的。
哈罗是不伤人,但长期被陌生人控制住,动都不动一下吗
安室透又看了一会监控,发现男孩和狗都宛若雕像似的不动,只好关上视频,他没那么有空。金发青年将手机界面跳转到通话,然后拨通某个号码。
“喂,伏特加,我是波本”
琴酒是把他拉黑了,但常年和琴酒形影不离的伏特加没有啊。
“我打电话当然是想问问琴酒需要帮忙吗。”
安室透一脚油门,车子驶离了公寓楼,沿着大陆行驶。
“别这么说,好歹我现在也是行动组一员喂喂”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琴酒的授意。
真有意思,他可没在酒吧看见伏特加,难不成琴酒休息的时候让小弟加班
安室透收起手机,轻打方向盘,车子一拐弯,朝着某个家具城驶去。
作为公安部潜伏在黑衣组织的卧底,他每周有固定的接头时间,这次的地点,就选在了他初来横滨,需要采购家具必去的家具城。
东区码头那晚说有人送来了小孩的无名号码,因为号码无法拨通而慌张的琴酒,能轻易送小孩找到他和琴酒落脚点的陀思先生,还有异能者失踪事件。
黑衣组织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冥冥中,这一张牵扯了国家军事、政治、医药、经济,甚至异能者的,如古藤老树般扎根在土地中的网,密密麻麻的交织着,愈发难以拔除。
安室透神色凝重。
他总觉得横滨要发生大事了。
弗勒佐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拍摄了下来,他现在一门心思在哈罗身上。
在真实的小狗这里学习,就能更快的完成太宰先生所说的如果能理解狗的想法,就能成为人类专家的目标吧。
基于动物的本能,哈罗老老实实窝在弗勒佐怀里,一动不动,连尾巴都很安静的垂下来。只是用圆溜溜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和男孩对视。
弗勒佐盯着它融融的毛发看了一会,突然直起身子。
“哈罗先生,请告诉我您是怎么想的吧”
哈罗oo
弗勒佐把狗放下,双手搭上膝盖,神色认真。
“拜托了,哈罗先生。”
小白狗被放在地上,先是疑虑的抬头看他,然后察觉到这个莫名让他畏惧的人类没有恶意后,靠近嗅了嗅他的气味,尾巴也轻轻摇晃了起来。
“汪呜。”
弗勒佐这才意识到哈罗并不会说话,他没有气馁,很快将让哈罗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想的的念头转换成观察哈罗的行为。
哈罗试探了一会,发现小孩真的没敌意后胆大起来,伸舌头舔了舔他的小腿。
弗勒佐穿着衬衫和短裤,但因为没有衬衫夹和腿环的固定,衬衫在弯腰和跪姿下抽出裤子一截,显得不怎么规整,白袜也起了褶。他伸手规整了一下,认真观察哈罗的行动。
确认舔舐也不会被拒绝后,哈罗又开始用颈部蹭这个不动的小雕塑,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弗勒佐若有所思。
“这是友好的信号吗”
原来如此。
嗅、舔和蹭。
他记下了。
十几秒后,哈罗失去了对弗勒佐的兴趣,原地趴下,就在玄关口,尾巴也落到了地板上。
弗勒佐歪歪头,没理解它在干什么。
思考了一下,他挪到哈罗身边,也趴了下来。尽管人形没有尾巴。
哈罗瞥了他一眼,尾巴随意晃晃,意味着同意了。
一人一狗就这么并排趴着。
哈罗安安静静,因为它平时就是这么度过的
弗勒佐对此也适应良好,他把两条胳膊交叠在身前,把下巴搁在上面,歪头看哈罗,盯着它的毛看。
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后,哈罗突然起身,弗勒佐也坐起来,恢复跪坐的姿态。
它踩着咔嗒咔哒的声响,朝着客厅走去。
走了几步后,哈罗停下来,回头看坐在原地的弗勒佐。
跟着我它是这个意思。
弗勒佐点点头,爬起来跟了上去。
哈罗是来客厅喝水的,喝完水后,它钻进餐桌底下,咬了个球出来,扔到弗勒佐脚下,自己转身又去沙发上拽了个娃娃拖过来,见弗勒佐站着不动,用爪子拍了拍球边的地板。
“这个,是给我的”
弗勒佐不确信。
“汪”
哈罗点点头。
弗勒佐弯腰捡了起来,又跟着哈罗走向玄关。
这次一人一狗的活动是趴着玩玩具,哈罗很大方的把自己的玩具和身边的地板分给他。
弗勒佐偏头看哈罗埋头啃布娃娃,薄薄的布料在犬类的利齿下很快就被扯的纤维之间露了空隙,棉花从中破洞中挤出,沾在它牙上,又被狗甩着脑袋吐在地上。
男孩看了眼捧在手里的球,又看看咬的欢快的哈罗,试探性的张开嘴,露出幼童白皙齐整的牙齿。
在即将完成模仿的前夕,他动作停住了,抬头看向前方,即防盗门。
门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后,直直朝着趴在玄关口的小孩和狗砸过来。
哈罗吓得耳朵向后弯折,把脑袋埋在爪子下,身体僵在原地,因为无法移动。
弗勒佐倒是安稳趴着,什么动作都没有,他还在看哈罗。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佩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抓住了防盗门的边缘,就这么轻易扶起了重几十公斤的门。
一张弗勒佐再熟悉不过的脸从门后探出,他皱着眉,脸色并不好。
“加德”
“中也先生”弗勒佐倒是高兴,他以完全没收到惊吓的坦然自若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拿着哈罗给的球,另一只手打招呼“晚上好。”
他瞥见了中原中也身后的夜色,当然,还有许多端着枪的黑西装男人,弗勒佐很自然的忽略掉了。
哈罗反应过来,冲到玄关前,很凶的用尖细的嗓子向敌人吼叫。
“汪汪”
“真是条护主的好狗。”
中原中也语气中带着一点赞赏。下一秒,他脚下玄关的地板碎裂,崩起的碎片砸到哈罗脖颈上,让其昏迷了过去。
弗勒佐将身体软掉的小狗抱过来,疑惑道。
“中也先生”
为什么要伤害哈罗
“我可没动它啊。”盯着小孩干净的目光,中原中也莫名有点负罪感“过会它就能醒了。”
他就知道
弗勒佐露出个天真的笑容。
“嗯中也先生是好人”
看小孩这没心没肺的态度,中原中也沉默了。
有确切的情报说明这里是黑衣组织其中一位成员的安全屋,而弗勒佐又是自行从他身边离开的。
“加德,你知道这是哪吗”
“安室先生的家。”弗勒佐回答完,将昏过去的哈罗抱在怀里。
中原中也盯着他“他是黑衣组织的成员。”
“啊,这个我知道。”弗勒佐摸摸哈罗被击中的地方,确定没有外伤“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找到他的。”
中原中也心沉了下来。
“你昨天从我那离开,就来找了他吗”
不,是去找太宰先生,然后回去陪中也先生睡觉,第二天才遇到安室先生的。
于是弗勒佐摇头。
中原中也没从弗勒佐的表情中看出任何惊慌的情绪。他突然想,好像从认识这孩子开始,他就没有过害怕的情绪。
被拐卖不害怕,大半夜走丢了不害怕,被绑架为实验体,走过尸山血海也不害怕。
但他的喜爱、好奇等情绪又是正常而饱满的。
中原中也继续提问。
“你说的安室先生的代号是什么”
“代号”弗勒佐迷茫。
“就是酒的名字,比如滴金贵腐甜白葡萄酒,黑衣组织的成员以酒名作为行动代号。”
中原中也观察着弗勒佐的表现,然而并没有从他时刻天真可爱的脸蛋上发现不对劲。
弗勒佐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平替“假名字”
滴金他好像在哪听说过。
“差不多。”
“那就是波本先生。”弗勒佐回答“不过他不喜欢这个,让我称呼他为安室先生。”
就像第一次见到中也先生,他拒绝中原君这个称呼一样。
“”
波本,黑衣组织的神秘主义者,情报分子。
中原中也冷着脸让开身子,他身后的部下鱼涌进不大的公寓,开始搜查。
弗勒佐侧开身子,给他们让地方。
“那么,加德,你也是黑衣组织行动的知情者吗或者你是他们的一员还是成员之子”
“什么行动”弗勒佐坐直,有点懵。
“绑架异能者进行实验。”中原中也蹲下来,和他平视,一只手搭在男孩肩上“太宰那家伙说的对,一个被绑架并作为实验体迫害的孩子,是怎么做到在乌厂里自由活动的”
而且还精准找到了他。
“乌厂是什么”
“昨晚那个研究所的昵称是我在审问你”
“抱歉。”弗勒佐老老实实道歉。
“”中原中也莫名感觉无力,他手下就是男孩稚嫩到稍一用力就会折断的肩膀,却没任何用力的“回答我前面的问题。”
弗勒佐回忆了一下,挨个回答“不知道,不是一员,不是儿子。”
中原中也皱眉“那你和黑衣组织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弗勒佐如实回答。
没有关系会毫发无损的穿着实验服出来没有关系能在其骨干成员的家里自由活动
中原中也沉着脸“不说实话是吧,没关系,港口黑手党的地牢就是为了你这种嘴硬的家伙准备的。”
弗勒佐眨眨眼“中也先生要把我带走吗”
可安室先生说,只要留在这里就能找到琴酒。但这是中也先生
他纠结起来。
“反应给我激烈一点”中原中也气急“你知道进了地牢之后的下场吗会有人像剥花生一样拔掉你的指甲扭断你的手指然后用滚烫的铁烙按在你娇嫩的皮肤上”
弗勒佐不知道该怎么激烈,他还在思考自己坎坷的找琴酒之旅。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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