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 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答纪舒语的问题。
似乎是在“作画”过程中遇到了什么瓶颈,夕雾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她的指尖停留在了安洛瑟的胸口处, 像是在迟疑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下笔”才好。
这时候,夕雾才稍微分出些许心神, 堪堪抬眸看了纪舒语一眼, 随口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吗那你们的胆子还挺大的呀。”
纪舒语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过,他很快就敏锐地发现了夕雾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他们应该需要知道她是谁。
为什么
纪舒语的眼神微凝, 他几乎是在电光石火间就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夕雾的来历。
“那个所谓的可以召唤恶魔的仪式”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太过失态的纪舒语, 此刻却是满脸的惊讶与不可思议。
“原来仪式并没有失败啊。”他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
所以他才会爱上“林夕”。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未曾对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有过半分心动, 但是来到这座古堡之后,他却忽然对她有了强烈的感觉。
因为他爱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林夕。
纪舒语有些恍然大悟,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在他认真思考时, 夕雾忽然间有了一点灵感,她停顿许久的指尖重新在安洛瑟白皙的肌肤之上游移了起来。
纪舒语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就看见夕雾正泰然自若地和安洛瑟这不是是什么
他不甘心一直被夕雾忽视, 便又开口问道“所以, 你和他是同样的存在吗”
“是啊。”夕雾头也不抬地随口回答道。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纪舒语固执地再次询问着,语气中带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意味。这样的咄咄逼人, 与他平时风度翩翩、进退有度的做派截然相反。
夕雾本来不想理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 但她被纪舒语问得有些心烦意乱,自己“作画”的思路险些被打断,她只能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夕雾。”
“夕雾”纪舒语微微垂眸,轻声呢喃道。
见纪舒语终于不再喋喋不休地追问了,夕雾便再次集中注意力,准备继续绘制手下的“画卷”。
“夕雾, 你”纪舒语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安洛瑟的举动一下子打断了。
只见安洛瑟突然间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覆上了夕雾的手背。
“主人,我可以教您”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试图诱惑夕雾陪着他一起沉沦下去。
安洛瑟连看也不看纪舒语一眼,但他的一举一动中却都暗藏着挑衅与不屑之意。
夕雾没有对安洛瑟擅自妄为的举动提出异议。她很是顺从地跟随着安洛瑟的指引,在他的带领下,将他那白皙的肌肤涂抹地更加艳丽诱人。
“你就没有其他什么想要问的问题了吗”见纪舒语忽然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夕雾倒是主动开口问道。
她有一个问题还挺好奇的。
不,也不能说是好奇。
夕雾的心底漫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许她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些事情。
纪舒语深深地看了夕雾一眼,缓缓地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有一分一毫又或者,哪怕只是仅仅存在过片刻的心动”
夕雾的脸上划过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疑惑,她没想到纪舒语居然在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的问题。
“怎么可能呢”她慢慢地勾起唇角,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他动心的人是“林夕”,而那个一直都无怨无悔、死心塌地跟随在他身后的“林夕”,已经死了。
可纪舒语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林夕”的死活,他甚至没有过问一句她的去向。
夕雾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她摆了摆另一只手,示意纪舒语可以走了“你走吧。希望你能逃出生天。”
她惯例般地来了一句衷心的祝愿。
其实,纪舒语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在还未说出口前,他便早已预料到了夕雾的答案,但是他的心底仍旧抱着一丝渺茫微弱的期望。
可是,夕雾不仅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心,甚至此刻还轻飘飘地一句话就想把他打发走。
怎么,他走了,她好继续跟安洛瑟卿卿我我是吗
纪舒语的眼底微暗,他几乎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愤懑与嫉恨了。他上前几步,走到了夕雾的身旁“你不杀我吗夕雾。”
他的语气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平静与决绝。
纪舒语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温柔又和煦的笑容来。紧接着,他满怀恶意地开口了“毕竟我都那么冒犯你了。你难道不恨我吗”
他的视线极其露骨地扫过夕雾的唇瓣与脖颈,眼中暗示意味十足。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了。
“啊看在你没有碰过别人的份上,我不介意哦。”夕雾眉眼弯弯,一副很是大度的样子。
“真的不介意吗”纪舒语挑了挑眉,他微微倾身,慢慢地低下头,在夕雾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否代表着你并不排斥我呢”
纪舒语笑着咬上了夕雾的耳垂,与她耳鬓厮磨“这样看来,之前的那些惩罚,对你来说,其实都是奖励吧”
他旁若无人般的举动让安洛瑟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安洛瑟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环抱住了夕雾纤细的腰肢,像是在宣示主权一般,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带了带。
而纪舒语根本就不在乎安洛瑟做了什么。他见夕雾没有第一时间躲开他那极尽冒犯的举动之后,便侧过脸,贪婪地去吻她的脸颊和脖颈。
“别赶我走,夕雾。”纪舒语哑着声音恳求着,他紧紧地盯着夕雾的眼睛,试图去吻她的唇。
夕雾微微偏了偏头,躲过了纪舒语愈发得寸进尺的侵略举动。
她看着纪舒语现在浑身上下有些凄惨的模样,很是好心地开口规劝道“现在你还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再晚一些的话,恐怕你未必能活下来。所以,你还是快点走吧。”
纪舒语的身形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闭了闭眼睛,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赶我走”
他的语气里满是深深的惶恐与不安,还夹杂着一丝委屈与不满。他像是一只濒临破碎的瓷器,满身裂痕,而夕雾的话语就是彻底敲碎他时所施加的最后一点力道。
“你不想离开这里”夕雾满脸的疑惑与不解,“难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我不想离开你。”纪舒语的神情认真又虔诚,“如果你想让我死,那我便心甘情愿赴死。”
“飞蛾扑火,自不量力。”安洛瑟冷冷地开口道,“你以为留在这里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他的视线慢慢地扫过了纪舒语手臂上那道仍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语气中满是意味深长的威胁之意。
夕雾敛了敛眸子,长长的睫羽微垂,在她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她红唇轻启,低声开口问道“纪舒语,你知道林夕去哪里了吗”
纪舒语抬眸看她,眼底划过了一抹不解与茫然。
“这很重要吗”他反问道。
是啊,这很重要吗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喜欢过林夕的、表面温柔内里凉薄的人来说,当然不重要。
他骨子里就是冷血的。一个惯会惺惺作态的伪君子,又怎么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呢
哪怕那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夕雾垂眸不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询问纪舒语这个问题,毕竟答案显而易见。
但她还是开口问了。
也罢,就当给林夕一个交代吧。
爱情无关对错。
“林夕她献祭了自己的灵魂所以仪式才能够成功你才会替代了她”纪舒语忽然开口,语出惊人,“韩子宁当时给我看过记录着仪式步骤的人皮卷轴。在卷轴的末尾处有一段诗歌,大致内容是描述以灵魂为祭品召唤恶魔的故事。”
“但是,那部分的内容是用凌乱又潦草的外文字迹书写在卷轴角落里的,所以我们并没有过多在意。现在想来,那也是属于仪式的一部分,而且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步骤。”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林夕她一直都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需要靠吃药来缓解病痛和维持生命。那天王效的手上拿着她的药瓶。”纪舒语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王效因为某种原因拿走了药瓶大概是想用来威胁林夕。然后,林夕突然病发,由于没有药物的缓解,她死在了仪式现场。而这恰好满足了献祭灵魂的条件,因此你出现了。”纪舒语深深地看了一眼夕雾。
“所以,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是林夕本人了吗”他想起了自己当时替“林夕”解围的场景,淡淡地开口称赞道,“你的演技真的很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