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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摄政王 五皇子临朝摄政
    墨遐眉梢微抬, 很快明白相柏为何如此失态。

    “阿柏,崔家再不得陛下信任,也是朝中第一世家, 皇后娘娘和陛下又有着多年情分。便是陛下如今猜忌厌倦,只要崔皇后足够审时度势,崔家就不会倒。”

    墨遐不想打击相柏, 却也不忍隐瞒。

    因着相薇的死,相柏恨透了崔家。奈何他想要动摇崔家,无异于蚍蜉撼树。

    宁州关于立储的风言风语,是相柏这些日子最好的慰藉。谁料墨遐一席话, 直接戳破了相柏的幻想。

    相柏睁着通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墨遐, 因为与玉公子弹琴论曲而隐隐放下的执念又开始破壤而出,泛着不易察觉的癫狂“所以都是我自己为是吗”

    相柏突然抓住墨遐的手腕“阿遐, 是不是。”

    墨遐用左手把右手腕的五指一根根移开,起身上前, 揽住相柏肩膀, 用力抱着“阿柏, 别这样, 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墨遐在他耳边低声“阿柏, 你相信我, 五年内,崔家,大皇子,七皇子,所有与崔家有关的人, 都将不复存在。”

    “薇薇的仇,不止你,我也不会放下。”

    “你放心,崔家,一个都逃不掉。”

    事实总是如此猝不及防。

    许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当日夜里,相柏便发起高热。

    墨遐心急如焚,又顾忌着京城来人,哪怕是上街抓药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宁州满城热闹,墨遐的小院却愈发宁静,除了咕咚冒泡的水声与弥漫药香,再无其他喧嚣过客。

    惠宁郡主的仪驾离开宁州的那日,相柏悠悠转醒。

    “你终于醒了。”墨遐架起竹窗,回头看着相柏笑。

    “几时了”看着切成菱格的大亮天光,相柏微微闭眼,偏过头。

    “几时”墨遐走向相柏,“你睡了十日。”

    “十日”相柏坐起,眼神急切扫向院门方向,“我”

    “惠宁郡主与皇城的队伍已经离开宁州,阿柏,来不及了。”

    肩膀。

    相柏沉默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拨着被褥。

    良久,才开口,却是声音艰涩“我只是想要再见见他,至少,和他道别。”

    墨遐将琴谱放到相柏手中“阿柏,错过之事不可追。既是知己,高山流水,总有相见之日。他肯定也会来寻你下落。”

    有了墨遐的劝慰,相柏也不再自怨自艾,慢慢地,从崔家的阴霾中走出。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相柏仍旧是王府的乐师,每日前去王府,为宁川王,为王府后宅美妾,为宁川王座下谋臣,抑或是前来投奔的有名之士奏乐拂弦。

    墨遐仍旧日日生活在小院,等着大婚的风头过去,等着皇宫中人陆续离开,墨遐偶尔也会前往茶楼,点上一盏清茶,听着天南海北的过客,闲谈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朝堂大局。

    悠悠载载,辗转又是两年。

    两年来,皇城夺储,纷争不休。

    大大小小无数起落,牵扯众多士族高官,端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无止无休。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两件大事。

    一为去年春蒐,皇帝遇刺。

    德临帝正值壮年。四年前秀贵妃诞下宫中最小的皇子,更是令德临帝自认龙精虎猛,甚至又开选秀,大选宫妃。

    谁料人算不如天。

    陛下从宫中出发时还兴致高昂,甚至在猎场亲手射下一只白鹿,彰显大梁赫赫天威。怎料不过几日,再回宫,已是身受重伤。

    太医院上下全力医治,好不容易保住德临帝性命。

    皇帝醒来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彻查,查来查去,最后竟是查到了二皇子头上。

    二皇子自是喊冤。

    然人证指认,物证如山,哪能由得他空口白话,抵死不认。

    一道圣旨,意气风发的二殿下,一夜之间,贬为庶人,幽禁府门,终身不出。

    二为秋日祭祖,大皇子谋反。

    虽然那场山呼海啸般的兵变被德临帝派兵及时镇压,然本就因春蒐落下病根的德临帝却受不住打击,当场昏倒在天台。

    送回宫时,太医却道,风邪入体,药石罔效。

    国不可一日无君。

    五皇子以元后嫡子的身份,临朝摄政。

    先是细数崔家犯下的二罪,抄家灭族。往日第一世家,轰然倒塌。

    再是以铁血手段排除异己,掌控朝堂。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大皇子不知所踪,二皇子被废庶人,皇子早已投诚,四皇子不问世事,六皇子天真痴傻,七皇子终身幽囚。

    所有成年的皇子都再无反抗之力,朝廷已是摄政王的天下。

    百姓皆称摄政王仁孝。

    以臣子自居,仍旧奉德临帝为皇,此等诚顺,上感天地。

    唯有墨遐端着已经冷掉的茶水,笑着摇头。

    哪里是陆尘彰仁孝,分明是他要德临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哪怕身为帝王,也不过是他手中的傀儡,往日再如何势位至尊,今日也不过是卑贱蝼蚁,生死荣辱,任由拿捏。

    曾经乾明宫作为皇帝寝宫,何等庄严繁华。如今却只有零星几个宫人稀稀拉拉地站在角落。

    偌大宫殿无人值守,早春风寒,门窗猎响,倒像是闹了鬼的冷宫,诡异又不吉。

    宫中谁不知道摄政王对陛下的态度对待德临帝这个只剩等死,再无荣光的旧主,自是要暗中跟随摄政王的指示。

    至少在摄政王登基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陆尘彰一步步登上台阶,经过两侧跪了一片的宫人,经过两扇需要四人才能推动的雕花大门,慢慢地走到德临帝的床前,在五步处停下。

    德临帝躺在床上,留着涎液,瞪大双眼看着陆尘彰,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一句“畜生。”

    “呵呵。”陆尘彰低笑,毫不在意德临帝的咒骂,只是上下打量着德临帝,极尽轻辱,“父皇感觉如何药有没有按时服用”

    最后一句,却不是问德临帝。

    旁边跪着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回禀殿下,陛下每日都有用药,不敢耽搁片刻。”

    陆尘彰满意点头“退下。”

    小太监连滚带爬离开寝殿。

    空大的屋子只剩下父子两人对峙。

    皇帝因最为宠爱的儿子造反而被气到中风,乍一看似乎合情合理,外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然事实如何,只有本人知晓。

    陆尘彰看向床边小桌的药盅,褐色药渣残留碗底。

    陆尘彰上前捻起一点药沫,眉宇尽是融融笑意,在昏沉暗淡下,显出莫名诡异“父皇可要好好服药,这可是儿臣特意为父皇寻来的。父皇已经用了年,可不能白白浪费才是。”

    德临帝嘴巴张张合合,可是方才那句畜生已耗尽他所有力气。寒风倒灌,喉咙只能发出低哑嘶吼。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陆尘彰欣赏够了德临帝的表情,掸了掸袖袍,慢条斯理道“儿臣今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父皇。”

    不等德临帝问,陆尘彰已从容接下“宁川王举兵,被儿臣派人镇压。如今宁川王府抄家灭族,府中不管何等身份,尽数押解入京。宁州虎符,这块您多年的新病,儿臣帮您解决了。怎么样,儿臣是不是很贴心”

    德临帝心口绞痛。

    他最不喜的便是这个儿子。

    陆尘彰的存在,就像一块污泥,无时无刻提醒着他,曾经靠端明皇后登上皇位的不堪。

    如今,江山,天下,全部都到了陆尘彰的手中。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德临帝眼珠一转,突然露出一个阴恻笑容,深深吸气,用力吐出两个字“墨遐”

    本以为能够看到陆尘彰勃然变色,谁料陆尘彰看着德临帝,唇角笑意加深,愉悦不似作伪“这便是儿臣要告诉父皇的第二个好消息,儿臣找到阿遐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