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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压死你个王8蛋
    那年1981 40 压死你个王八蛋

    梁进仓发现自己确实有点贱。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骨子里就贱。

    明明知道黄秋艳品质很差,但就因为跟她订过亲,俩人头挨头,攥着人家那柔软的小手拍过订婚照,借机品闻了少女淡淡的清香。

    这就对人家一肚子亲切。

    即使所有真相都知道了,事后想想挺伤心,但是再次面对面碰上,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形,虽然没有近距离闻到女儿香,心里已经是不由自主热乎乎的了。

    眼眶子都有点返潮。

    毕竟眼前人差点成了枕边人。

    要是宋其果再晚几天下手,这年头一天比一天新潮,保不定真像周寡妇说的那样没等结婚就“那事”了。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那么一日订亲怎么也得“淡淡恩”吧

    可是一看黄秋艳看都不看自己的眼神,脸上的表情

    发现人家一点都不淡。

    人家是浓浓的恨

    其实,梁进仓是冤枉人家了。

    他还没看到黄秋艳之前,她却是老远就看到梁进仓了。

    第一眼哪有浓浓的恨。

    只是大吃一惊。

    实在是吃惊坏了。

    俩人是订过亲的,梁家的情况黄秋艳一清二楚,知道他家没有关系很硬的亲戚朋友一类。

    而且宋其果说过,就是村里所有人都招工了,他爹宋村长也绝对不会让大仓招工进厂的。

    那么,眼前的工人梁进仓怎么解释

    其实这也并不是百得不得其解的难事,很快黄秋艳就想明白了。

    因为她想到了他爹是怎么

    给她保住这个招工名额的。

    那么很明显,梁进仓也是用了这种办法。

    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只要你为了一个招工名额能豁出命来,不给我就真的死给你看,看你敢不敢不给

    宋村长被讹诈得没办法了,只能把另一个名额给梁进仓。

    想明白了以后黄秋艳除了鄙视还很庆幸。

    相了几次亲,除了看好梁进仓青年长得出挑以外,发现人比较正直,打听一下左邻右舍口碑极好。

    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实是个卑鄙小人。

    当然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了,擦肩而过除了看都不看以外,脸色还很难看,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恶劣。

    跟黄秋艳一块儿走的女工孙业霞问“秋艳,刚才过去那个是新来的,你认识他”

    “不认识。”黄秋艳回答得很干脆。

    “我怎么看他那眼神好像认得你”孙业霞回头朝着梁进仓的背影望了望,恍然道,“肯定是看你长得漂亮”

    然后愤愤地说

    “自从你来了之后,厂里这些男的谁不知道新来了个漂亮的女工

    可人家也就是看看,谁像他似的那眼神,恨不能看着眼里去拔不出来。

    我知道他,叫梁进仓,刚来大件车间的学徒工。

    俺哥说可能延成叔认识他,不过不是好认识,应该有仇,延成叔整天找他茬。

    我看啊,待不长,干不几天就得开除。”

    孙业霞嘴里的俺哥,指的是她哥哥孙玉业,在大件车间。

    此大件车间不是机械厂的大件车间,而是因为现在城里开始兴起大衣橱嘛,这个车间专门生产大衣

    橱,而大衣橱属于家庭里的大件家具。

    所以命名为大件车间。

    生产的产品新潮,名字也得新潮,赶潮流嘛。

    而那个延成叔,是大件车间的生产组长,职务相当于大厂子的车间主任,叫孙延成。

    这厂里姓孙的,绝大多数是公社驻地夏山村的村民,可以理解为姓孙的是地头蛇。

    孙延成跟孙玉业是本家叔侄,虽然快出五服了,但因为孙延成是孙玉业的直接领导,所以连带他妹妹孙业霞嘴里的这个叔也跟亲叔似的。

    孙业霞对黄秋艳也很亲热。

    作为早进厂的地头蛇老资格女工,孙业霞不但不欺负黄秋艳,对她还相当亲近,各种照顾。

    无他,孙玉业疯狂地看上黄秋艳了。

    当然,其他年轻男工对黄秋艳的疯狂程度并不差于孙玉业。

    可惜他们没有一个可以贴身靠近黄秋艳的妹妹。

    一开始的时候,黄秋艳被这位初次见面的师姐的热情给吓坏了,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这是笑里藏刀准备给她挖坑呢

    直到听她嘴里老是她哥,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放下心来。

    也见过有意无意跑来找她妹妹的她哥,长相虽然一般,但人家是夏山的坐地户,公社驻地相当于缩小版的县城了。

    条件比下边的村子好了不止一倍。

    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认可这事,但心里也没什么抵触。

    跟孙业霞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孙业霞也成了她最忠实的护花使者。

    例如像今天这个梁进仓,看黄秋艳的目光数量超出了标准限额,孙业霞已经对他怀恨在心了。

    “这个梁进仓一看就不是

    什么好东西,跟俺哥说说,也得帮着俺叔找他茬,治死他。”孙玉霞有点来气。

    “不至于吧。”黄秋艳说,“刚来的学徒工本来就不容易了。”

    “秋艳,你真是心太好了。”孙业霞很感动,“可是心好分对谁,对他那样的好色之徒,就不能客气。”

    “说不认识吧,是没说过话,我以前倒是见过他。”黄秋艳随意地说道,“他是梁家河的,俺有个亲戚是那村,我去走亲戚时人家指给我看,说好好的青年,就是手不大老实。”

    “啊,小偷啊”孙业霞吃惊地睁大眼睛,“那还了得,这得赶紧告诉领导,这样的人厂里不能要啊”

    “哎”黄秋艳及时制止了她,“人家进厂不容易,还有我听说他从小死了父亲,可能就是穷的吧,万一当上工人就改了呢。”

    “那也不行。”孙业霞想了想,“看在你心好给他求情的份上,我先不去告诉领导,可我得告诉我哥,注意他的三只手。”

    “嗯,谢谢你业霞。”

    “还谢我,又不是你的事儿,你这样不行,人善被人欺”孙业霞嘟嘟囔囔,各种感慨。

    本来她想晚上回家告诉她哥,可是年纪太轻,号称老工人实际才十七,去年改了年龄才进来的,所以肚子里盛不住事。

    没等午饭就跑去跟他哥咬耳朵,嘁嘁喳喳添油加醋把三只手说得神乎其神。

    孙玉业十九了,多吃两年水饺肯定比他妹妹沉稳得多。

    一开始他也想马上跟他叔说这事。

    可是后来听妹妹说,这个梁进仓偷看黄秋艳的目光数量居然超标了,于是十分生气。

    于是决定这事谁也不说,还嘱咐妹妹绝对不要外传。

    因为三

    只手的名声一旦传开,所有人都防着梁进仓,他不就没有作案机会了

    不作案,怎么抓住他

    孙玉业从此把工作重点用来暗暗盯梢梁进仓。

    当然,既然盯梢是暗中进行,那么明面上总得干点什么,先让三只手吃点苦头。

    比方说一旦有抬木头的活儿,总要指派他去,而且嘱咐跟他搭伙的那个工人抬小头。

    梁进仓不但要抬大头,还要往中间靠靠。

    这样一根圆木的重量几乎全压到梁进仓肩上,压死你个王八蛋。

    还有刷油漆的时候,让他负责端着油漆碗。

    因为是学徒工嘛,就得师兄说什么听什么,告诉他油漆碗绝对不能动,晃动了颜色就不对了。

    故意磨磨蹭蹭刷厨顶。

    梁进仓就像冻起来了一样,高高擎着那个油漆碗,长时间晃都不能晃。

    他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酸掉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